「起來吧！」
黃台吉手掌摩擦著座椅的扶手，內心也在思量盛京連環殺人桉，到底是誰在操控。
他並不覺得是大明一方，漢人在盛京的地位連狗都不如，想要混進盛京搞事殺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的主要懷疑對象還是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三人。
這三人都是他的老對頭，對他繼承努爾哈赤的建奴首領之位，還都無比不服氣，在背後搞事殺人，要跟他添堵，似乎也說得過去。
「代善，阿敏，莽古爾泰！」
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代善三人不死，他的權位就不會穩固。
不過現如今還不是跟代善三人翻臉的時候，大明虎視眈眈，建奴底蘊不行，一旦發生內亂，必為大明所滅。
為了大局著想，黃台吉決定再忍忍，向範文程命令道︰「去查查漢人包衣們，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哪怕內心對代善三人充滿了懷疑，他還是決定先查查漢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查一查總是沒有壞處的。
這麼做也是給代善三人放出一個信號，搞事殺人可以，但不要做的太過了，要適可而止，不然他黃台吉也不是慫包，這要鬧大了，他是不會手軟的。
「奴才遵命。」
狗就是狗，改不了愛吃屎的毛病，黃台吉讓他去查自己的同胞，還冠以「包衣」這等極具侮辱性的稱謂，範文程卻好像得了莫大的好處一樣，臉上帶著濃濃的諂媚之色。
真就是狗當久了，連自己是不是人都忘了。
更可恨的是，自己喜歡給建奴當狗也就罷了，還要拉上自己的同胞一起。
這等狗都不如的貨色，也無怪乎朱厚照對其厭惡到了極點，恨不得將他上到祖宗十八代，下至子孫十八代都給滅個干干淨淨
黃台吉在疑神疑鬼，朱棣這邊卻已經在研究著怎麼反攻建奴，奪回大明失去的城池土地。
守在寧遠，等著建奴來攻，可不是永樂大帝的作風，進攻，進攻，再進攻，才是朱棣心之所向。
「諸位將軍，建奴內部已經亂起來了，我們下一步就是要主動出擊，狠狠挫敗建奴的銳氣。」
朱棣意氣風發，氣勢凜然，每到要打仗的時候，他就會莫名的興奮，打異族的時候，更是興奮加激動，難以抑制。
當把敵人踩在腳下的時候，由勝利帶來的那一瞬間的快感是世間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
對朱棣而言，做皇帝不過是副業而已，只是陰差陽錯，大勢所趨，才會奉天靖難，從而成為皇帝，打仗，才是他的主要工作。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混跡沙場，朱棣就是這樣的人，只有戰爭才會讓他感到興奮。
滿桂，趙率教，何可綱等人面面相覷，並不看好朱棣，主動出擊，說的容易，可能不能打贏，還是兩說。
大明底蘊雄厚，耗都能耗死建奴，可問題是耗死建奴，是要立于能夠擊敗建奴的基礎上，逐步壓縮建奴的生存空間。
如不能擊敗建奴，一切都是空談。
朱棣能不能擊敗建奴，在滿桂等人看來，就一個字「懸」。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必須承認，朱棣在軍事上的建樹的確很有一套，但打仗不是單靠兵法武略就能克敵制勝的。
士兵亦是極為關鍵的一環。
大明的武器裝備，樣樣都要優于建奴，還有紅衣大炮這樣的大殺器，唯獨士兵素質堪憂，在朱棣沒來之前，寧遠的諸多士兵連吃飽都成問題，如何能與建奴精銳騎兵相抗衡。
「總督大人，恕末將直言，建奴騎兵精銳難擋，貿然出戰，恐」
趙率教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建奴騎兵厲害，我們仗著寧遠城牆上的紅衣大炮才能一次次將之擊退，如果要出去跟建奴野戰，只怕會一敗涂地。
朱棣聞言，表面上雖不說，內心卻是暗自嘆息一聲，也是他的三大營帶不回來，不然區區建奴而已，騎兵再厲害，他也得將其打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還有他的哼哈二將，朱高煦與朱高燧，每次出征打仗他都會帶上這兩貨，如今哼哈二將不在身邊，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誰說我們要跟建奴野戰了？」
壓下內心的異樣，朱棣陰森一笑道。
出城野戰，寧遠十幾萬大軍都不一定能夠擋住建奴八旗精銳騎兵的一波沖鋒，作為一輩子以征戰為樂趣的戰爭皇帝，朱棣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他決定采用前來寧遠之前，朱厚照那混賬給他出的損招。
「不跟建奴野戰？」
滿桂，趙率教，何可綱等人都讓朱棣給整湖涂了。
一會兒說要挫一挫建奴的銳氣，一會兒又說不跟建奴野戰，這位朱永朱大人是要玩什麼花樣。
「諸位知道建奴與草原韃子的區別嗎？」
朱棣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眾人更加湖涂了，建奴跟草原韃子不就是一路貨色嗎，能有什麼區別。
「建奴與韃子最大區別就是，韃子是草原游牧民族，他們的棲居地是隨時可以更改變換的，因此歷朝歷代，對草原族群，中原王朝都無法做到完全剿滅。」
「但建奴不同，最初的建奴確與游牧民族沒什麼區別，可是隨著建奴崛起，佔據遼東大半的土地，建奴已經從游牧民族逐漸轉換成農耕民族。」
「據我所知，建奴的首領黃台吉還鼓勵農耕，開墾荒地。」
朱瞻基向眾人解釋道，話並未說盡，但在坐的誰又不是聰明人，僅僅從游牧民族，農耕民族兩個詞，他們就大致判斷出了朱棣在打什麼歪主意。
「這」
滿桂，趙率教，何可綱等人面面相覷，猜到歸猜到，卻是有些難以接受。
大明向來自詡天朝上國，怎能用出如此道德淪喪，陰損歹毒的卑劣手段。
「朱大人，這未免也太」
何可綱都有些難以啟齒。
「太陰損是吧。」
朱棣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向還沒反應過來的將領解釋道︰「建奴已經從游牧民族朝著農耕民族轉變，他們學習漢人種植糧食，這是建奴值得稱贊的地方，起碼擺月兌了茹毛飲血的野人生活習慣。」
「可這也是建奴的致命弱點，建奴以往可通過山西晉商從大明購置糧食，以此來滿足自身對糧食的需求，然而據本督得到的最新消息，上面已經派人去查抄山西晉商。」
「沒了山西晉商提供糧食物資，建奴就只能依靠他們自己種的那點糧食過活，你們說，要是我們將建奴地里的糧食全毀了，那建奴，還能蹦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