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茂陽在他下榻的王府大酒店的豪華房間里醒來,抹一把臉,揉揉雙目,發呆一會兒,下地刷地拉開了窗簾。
外面的天空還沒有完全大亮。
太陽還藏在東方高高低低、層層疊疊的樓群後沒有露面,但它的金色的光輝已經張開了雙翅,輝耀得樓群上邊的一線天空一片金黃。
在滿天的陰雲中,那藏在樓群後的太陽,像一只巨大無朋的火鳳凰一樣,馬上就要飛騰起來了。
浮雲遮望眼,晨曦化暖紅。
此時的天空,還是明暗交替的時候,給人一種瞬息萬變的感覺。
「此地不可久戀,等那洋毛子開完會,我也應該把他治療得有起色了,然後帶回去繼續治療。」
李茂陽雙手再次抹一把臉滴咕道,然後去洗漱。
這一次他來京都,很明顯比上一次浮皮潦草地來看一眼更深入了一下,昨晚他走入那個低調奢華的私人休閑會所,接觸了一下幾個二代們,讓他對這個地方產生了一些警惕。
這地方就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也是一個奢華得能讓一個人迅速迷亂沉淪的地方。
對于目前需要極度靜下心來感悟提升醫道的他來說,很不適合。
不說那藏在表面低調下的奢華極易迷失人的本心,各種被迫的交際應酬也能讓他疲于奔命。
所以,昨晚朱 幾個二代建議他就留在這京都,他們可以幫助他安排置辦一個上檔次的診所,或者把他安排進頂級醫院中時,他沒有一絲猶豫地就謝絕了。
表面上的理由,是說他這幾年不宜亂動。
真正的原因,是他需要潛心醫道,盡快提升醫術。
那幾個二代們見他這麼說,也就沒有勉強他。
他那句「不宜亂動」稍微沾了點兒玄學的意思,幾個二代們已經被他的「神奇」迷惑住了,還以為他是出于某些玄學的原因不能留在這京都。
哈哈。
別看這上面的人表面一天天把科學掛在嘴上,其實他們有時比下面的人還更講究玄學。
這樣也好,省得他費口舌地各種解釋。
而且這樣一來,他好像也能和朱 這幫子二代們相處得更輕松更容易也更長久些。
不必阿諛奉承他們,卻還能得到他們應有的尊重,和他們正常地交往。
說不定有時還真能用得到。
要知道山頭上的一根草,也比山腳下的一棵樹望得更遠,也更有話語權。
所以,只要朱 這些二代們肯真心和他交往,他也會盡量應酬一二。
正洗漱間,江小雪打來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轉轉京都,她可以帶兩個朋友給他導游一下。
「沒這時間啊,下次來再轉轉吧。對了,昨天中午去你家吃飯時,也沒顧得上好好問一下你現在的學習情況,感覺吃力不?」
李茂陽停下洗漱笑問道。
「還行吧,只是將來到了一些關鍵點上,還短不了請教你啊。
另外,昨天听你說和鄺教授關系很好,哪天給我介紹認識一下唄,開學說不定他會代我們一科的。」江小雪道。
話語脆生生的,听起來舒服。
「那沒問題啊,也不用專門組飯局介紹啊,你現在就和他在一個醫院里,要見他還不容易啊,我給他說一下你就行了。」
「哦∼,那也行。感覺給那個洋叔叔治病有壓力不?」江小雪又道。
「能有啥壓力,也不算啥了不起的重病。」李茂陽笑道。
「哦,這事都傳得到處都是了,你沒壓力就好。那就這樣,我要忙了。」
「好,拜∼。」
「拜∼。」
李茂陽掛了電話,還沒來得及體會玩味一下江小雪今天打電話來的這態度,他的手機又響了。
是陳妙竹打來的。
感覺這丫頭這兩天有些纏他,可能想努力探清他醫道進步神速的底細吧。
「李大夫,和你探討一個問題啊,現在我也在鑽研一下糖尿病的問題,有人說從脾論治,有人說從心論治,李大夫你怎麼看呢?」
陳妙竹的聲音給人感覺甜糯糯的,像糖玉米棒的一樣。
不過听起來雖然好听,卻讓李茂陽不由得有些皺眉頭。
這一大早的,他還在洗漱呢,這丫頭就開始和他探討上這醫學問題了,是不是太性急了一些?
再說,放著她爺爺陳容川那樣一個國醫大師不能請教嗎?
分明還是想探他的底細。
不過他還不能不回答。
來到這京都,他不想招惹和得罪任何人,何況陳妙竹一副洋女圭女圭的長相,也讓人惱不起來。
「這兩種說法各有道理,但都不盡然吧。
糖尿病主要的病因就是過食肥甘厚膩,導致脾胃難以消化(胰髒也是脾的一部分),所以從脾論治自有道理。
不過心五行屬火,脾屬土,火能生土,所以從心論治也有道理。
不過總體來說,這兩種說法都是為了吸引眼球的比較絕對的說法。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治病更沒有絕對的單一治療法,必須因人而異,因病情的發展階段而異。
總體來說,人身體就是一個圓,從哪點入手進行治療,得具體病情具體分析。」
李茂陽盡量簡短地道。
自古無招勝有招,剛學醫時需要框架,後面學得深了就必須把一個個框架打破,進行具體病情具體分析了,哪里有某些人說得那麼絕對。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事,只有相對的。
「哦,也對喔∼,李大夫,你今天還會一直守著那個約翰大叔嗎?能請你給人看看病嗎?」陳妙竹又道。
「對不起啊,今天我有事的,抱歉。京都這麼多高手,讓病人再找其他人吧?」李茂陽道。
今天他還準備和黃雅若、阿麗亞吃一頓飯呢,來京都他還一直沒有和她們見一面,只在昨天跟她們通了個話,約定今天上午見一個面。
此外,他還得去見一下管仁慶,還得去見一下李美榮,事情挺多啊,連挖取陳容川記憶的事都得往後排排。
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他最近不敢太揮霍積分,誰知道後面還會遇到什麼事。
所以他想把挖取陳容川記憶這件事往後拖拖。
手里有分,心中不慌啊。
幸好李曉華和白小芸等幾個徒弟還在不斷地給他貢獻著系統積分。
「哎呀,還是求求你啊,我都給人家答應下了,對不起啊,實在是你最近名頭有些高,人家就想找你給看看呢。」
陳妙竹道。
李茂陽無語,心想恐怕還是你想多試探試探我的底細吧。
「那好吧,等我抽個時間好吧?到時我再告訴你。」他無奈道。
「那好吧。謝謝你啊。」
「不用謝。就這樣,我正在刷牙。」
「啊,那不好意思啊,可能害得你把牙膏吞肚里了吧?喔∼,拜∼」
這丫頭說著總算掛了電話了。
李茂陽長出一口氣繼續刷牙。
心想怎麼平白無故地又招惹到了這麼一個纏人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