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李茂陽開車去鄂市。
他需要去兆力集團的領導層做一回體檢。
很扯澹是不是？可梁文和電話里就是給他這麼說的。
身為兆力集團的醫務顧問，無論他多不情願，也是必須遵守他和兆力集團的那個合同規定的。
這是做人的起碼信譽問題。
何況他真沒有什麼不情願，在診所里呆的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他真的是累慘了，巴不得逃離診所出去散活一下呢。
所以他早晨五點多就出發了。
不過他後面還是跟了一條尾巴。
郭來賓經他的手治療得氣色精神好轉了一些，郭帥鍋兄妹深怕他走了後他們的父親再出問題，所以听說他要出去幾天，非要跟著他去。
李茂陽無奈，也只得任由他們跟著。
到了麥香鎮，李茂陽在喬家藥店前停了一下，張秀梅要給兒子喬朗朗捎一件毛衣。
喬果果也出來了，沒辦法在她老媽面前跟李茂陽多說什麼，只是問了一聲他這次出去得多長時間才能回來？
「如果沒有其他事，三四天吧。」李茂陽笑道，然後他看了眼藥店前已經停下的張福鎖的車，「這張二後生還是這麼勤奮？」
「說是要趕上你呢。」喬果果笑道。
「哈哈，這可真是個上進的好孩子！」李茂陽大笑道。
「有啥好笑的！」張福鎖從他的車里探出頭來，「李茂陽，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當年我學習就比你強！」
「哈哈！祝你成功！千萬別學哭了！」李茂陽再次哈哈大笑道。
喬果果見她媽走回藥店去了，湊到李茂陽的車窗邊，用下巴指指後面的房車低聲問道︰「听說這輛車里有個大美女？」
通過阿麗亞和白小芸，李茂陽診所那邊有個風吹草動的她都知道，李茂陽不給她說的她也能知道。
「很大的美女，比我大了五歲！」李茂陽笑了，一邊沖後面的房車叫道，「郭海濤，這邊有人要見一下你這個大美女啊！」
喬果果一听揪了李茂陽耳朵一下（終于還是下手了），低聲咬牙切齒道︰「你瞎叫喚什麼？」
但已經遲了，郭海濤從後面的房車下來，笑著問道︰「李大夫，誰要見我啊？」
「哈，就是我身邊這位小天仙啊！」李茂陽笑道。
「啊！真的是一個小天仙啊！李大夫好眼光！」郭海濤走過來看著喬果果笑道。
「那是，不看我誰啊？」李茂陽笑道。
喬果果瞪李茂陽一眼，迎著郭海濤走過去︰「郭姐，我听過你歌的，唱得真好！」
「謝謝夸獎！」郭海濤笑吟吟地看著喬果果，「哎呀，真的好漂亮！李大夫，給介紹一下嗎。」
「喬果果，我的校花同學。郭海濤，秦北民歌手。」
李茂陽坐在車里，頭探出車窗簡單介紹道。
「喬果果，很好听的名字。果果，加個微信，以後常聊？」
兩人這麼說著互加了微信，又在那里很客氣地彼此說了幾句。
一邊車里的張福鎖隔著太陽膜車玻璃睜大眼楮看著郭海濤。
他也經常听她歌看她視頻的，那真是人美歌甜，現在見到了真人，他內心很有些激動，卻不敢出來和郭海濤打聲招呼，在喬果果面前遭人家不待見就不好了。
一股酸意忍不住泛上他心頭，李茂陽這家伙路子是越來越野了，靠著一身莫名其妙不知哪來的醫術，什麼人都能交往上啊。
……
一行人繼續啟程，後面房車的速度較慢，李茂陽也不耐多等，也不需要等，一個人在前面疾馳著，把後面的房車和一輛小車落得都看不見了。
到了永興鎮是六點半多，陳朝江拿著兩袋牛肉干和一件酸女乃提前等在路邊，李茂陽給他復診了一下，已經基本恢復如初，沒有什麼大礙了。
「以後繼續喝，喝死了勞資都不用參加你婚禮了，直接改參加葬禮！」
臨走李茂陽罵了一頓陳朝江。
陳朝江嘿嘿笑著說︰「哥路上開慢點兒！」
死了一回，這小子性子也改變了不少，變穩重了許多，以前和李茂陽都是以「勞資」對稱平分秋色的。
……
一路前行，李茂陽今天是少有的放松了心態，不再心心念念地思考醫學上的事，不過一旦不思考醫學，他腦子就開始放飛自我，一會兒喬果果一會兒阿麗亞，一會兒又是其他天南海北的事。
如此放飛了一會兒自我，車速也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許多，等他醒悟了過來，又趕緊放慢了車速，也不敢再胡思亂想，開始重新思考醫學上的事。
正思考著，李燦陽打來了電話。
「茂陽，我考研初試考完了！」
「考上了沒？」
李茂陽戴著藍牙耳機問道。
「草，茂陽，你是不是除了醫學外就是文盲啊？我才剛考完初試，成績公布得在兩個月後，國家線公布後得在四個月後！不過我估計我應該沒問題的！」
「我不就問一下你的自我感覺啊？扯那麼多蛋干嗎？」
「這自我感覺能做準啊？還不得最終公布了才知道啊？」
「那你打這電話啥意思？要來我這兒玩一下嗎？」
「我倒是想啊，可我不還得備考復試嗎？初試過了校線的話，就得考復試了。」
「沒勁兒，沒完沒了的考試！」李茂陽牙，「等參加完那麼多考試，醫學思想就被固定在那考試大綱的範圍里了，以後想走出來都難！」
對這事兒，他參加過行醫資格證考試，是有所體會的，有時醫學考試中的有些題，跟現實看病完全是兩碼事。
也不知道是哪個光搞理論不搞臨床的棒槌出的題。
然後他的思維更擴散出去了一些，听說醫院里那些醫生的評級，除了跟學歷，還跟學術論文緊密掛鉤……
這想起來就讓人感覺荒誕……
醫生的評級，不應該是跟他治病救人的醫療成績緊密掛鉤才對嗎？
不過再一想，他又感覺出了此事的艱難，如果醫生的評級跟治病救人的醫療成績緊密掛鉤，那里面又不知道會滋生出多少歪斜和捷徑的門道可鑽空子……
而且學術論文如果都是真本實料，倒也有利于醫學的推進和傳播。
可世事總是這麼在合理和不合理中擰巴著前行，合理的，不合理的，貌似合理的，貌似不合理的，一切都在混沌中貌似有序地前行……
所以說，即便他李茂陽有多少堪稱奇跡的醫療成績，在現代社會大量真真假假的信息的掩蓋下，在各種社會思想和規矩的扭曲下，他的那一點光亮，也終究是微弱的……
然後這麼信馬游疆地思維發散中，李茂陽逐漸又感到了名份和地位的重要性，就比如他目前的這個兆力集團醫務顧問的名份（如今被他堂而皇之地搞了塊牌子掛在診室里的牆上了），其實也多少影響著他在求診患者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他將來再能搞個教授之類的頭餃……
哈哈，這當然是瞎想了，現代的教授，是必須以一層層的學歷墊起來為基石的，跟你的醫療成績可沒有多大的關系……
……
「哈哈，我一個鄉村大夫想這麼多干嗎，就老老實實地提升自己的醫術就可以了！」
信馬游疆地發散了一陣思維，李茂陽趕緊收攝心神，重新開始思考醫學本身。
現在的他，可真沒有那麼多閑時間瞎想空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