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陽正拿著一本書跑神思索著肝氣亂竄是個什麼病，喬果果搬著椅子湊到他身邊來，用手機打字問︰「肝氣亂竄是個什麼病？」
李茂陽就打字回她︰「我也正思考著呢，可能只是那個大媽自己的一種感受，到底是不是肝部的問題還不好說。」
「也是。我懷疑本質上是不是一種風證？」喬果果又道。
風性善動，有時跑到哪兒哪兒疼。
鄉下有許多中年婦女有這種病情，一般也不當一回事的，實在疼得厲害了就讓自家人給撥火罐，一般也能起到作用的。
「有可能。」李茂陽搖搖頭回道，「信息太少沒法兒判斷。不過如果是風證的話，那倒有可能是肝風內動。」
中醫中講的「風」有內風和外風，內風的話主要就是肝風了。
而風和氣，這兩個概念在中醫中其實是有交叉的，外風和大自然之氣有交叉之處，內風和人體內氣機運動在概念上也有交叉之處。
所以那個京都大媽把肝風內動說成是「肝氣亂竄」，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們倆討論什麼啊？」
李燦陽背著手走到李茂陽和喬果果的身後問道。
他見喬果果和李茂陽湊得那麼近地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心里不由得酸水直冒，喬果果可是青中大出了名的美女啊，一般男生想接近一下她都很難，沒想到竟然和他這個鄉下的堂弟走得這麼近！
不過兩人應該還沒有什麼深入的發展吧？
看樣子，他倆好像也就比純友誼的關系深那麼一點點。
「討論醫學嗎，再能討論什麼。」
李茂陽拿著手機給李燦陽看了一下。
「這沒什麼值得討論的吧，應該就是氣結成團運動時到處流竄，竄到哪兒就會阻滯那兒的氣機運動，不通則痛，然後病人就感覺這股氣竄到哪兒哪兒痛了！」
李燦陽呵呵一笑道。
不過他這話說得很淺顯易懂又凝練概括，還是顯示出了一定的中醫理論功底，讓喬果果也不由得回頭看了他一眼。
「泛泛而談誰不會，關鍵是要在給人看病時拿出真功夫來。」
李茂陽哼道。
不過他心里還是承認李燦陽這家伙還是學進去了一些東西，畢竟是一所中醫大學大四生中的拔尖生啊，親爺爺又是很不錯的一位真中醫，從小耳濡目染的，怎麼也不可能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的。
「茂陽你別把人給看扁了啊，我每個假期回來都要跟著二爺爺學習給人看病的。」李燦陽拍一把李茂陽的肩膀，「理論和實踐相結合，你當我只學理論不實踐嗎？」
李茂陽呵呵笑了一聲沒說話，不過心里卻告戒自己要謙虛謹慎，萬不可目空一切。
壓制一下李燦陽別在他李茂陽的地盤上亂跳噠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李燦陽這位堂兄身上還是有不少值得他學習的點的，今後一段時間的相處中還是要盡量挖一挖他的底。
大海之所以能容納百川就是因為其地勢較低嗎，所以一個人不管外面表現得怎樣，心里還是一定要足夠謙虛的。
「哎，哎，他打賞了，八百。」
李茂陽三人說著話時，阿麗亞過來對他唇語道。
「那接通視頻電話，我先給他母親診斷一下。」李茂陽點頭道。
話說除了特木爾等幾個以前的病人，他昨天到今天還沒有接診過一個新的病人。
心里都有些癢癢的了。
阿麗亞趕緊給他接通視頻電話。
視頻電話那頭出現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阿麗亞的粉絲，網名「永哥」。
一個戴著眼鏡的瘦瘦男子，鏡片後總讓人感覺閃著懷疑之光。
「哎，李大夫，你能說一下你怎麼這麼年輕就學會中醫了？一般你這麼大年齡就能給人看病的，無一不是中醫世家中的子弟吧，而且多半也只是能靠傳家的醫術和藥膏治療某一方面的疾病，而且這種人也極其稀少的。你能說一下你的醫術來自哪里嗎？還有你經常說的看病靈感來自哪里？」
一接通視頻電話，這位永哥就對李茂陽道。
「首先給你糾正一下，我還沒學會中醫，我只是學得能用中醫給人看一些病了，距離學會中醫還很遠很遠。其次——」
李茂陽揉按一下羶中穴。
「其次，你是找人給你母親看病還是來調查我的？
如果你的目的是調查我，那阿麗亞會把打賞退給你，我不接受調查。
如果你是找人給你母親看病，那請馬上請出你母親來，我要先給她診斷病情。」
「嗨，我這不有些疑惑嗎？所以才問一下你。」永哥道。
「別浪費時間，把你母親請出來。」李茂陽懶得和他廢話。
永哥干咳一聲悻悻地離開了視頻，視頻那邊出現了一個快六十歲的女人，也戴著眼楮，身材消瘦，皺著眉一臉嚴肅。
不說話。
她不是阿麗亞的粉絲，也沒看過李茂陽治病，所以很顯然對李茂陽這麼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小大夫很不信任。
李茂陽也不說話，靜靜地觀察了這位大媽長達一分鐘。
自然是在觀察她的氣色。
這位大媽給他的整個印象，就是壓抑的，「下垂」的一種感覺。
雖然她的臉盤是周正的，但哪兒哪兒都給李茂陽一種「下垂」的感覺。
眉梢、眼角、臉頰、嘴角，甚至那個下巴也給李茂陽一種下垂的感覺。
這是一種說不大清楚的感覺。
普通人如果盯著一個人仔細觀察，有時也會看出一個人的這種氣色來。
不過這得距離得適當才能觀察出來。
有近視的人可能從視頻和照片中更容易看出另外一個人的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色來。
這種氣色多半與一個人的生理健康和情緒有關。
至于更玄妙的一些類似于相面術之類的東西，李茂陽現在沒有接觸過，也不探討。
「你在給我相面？」
這位大媽見李茂陽也看著她不說話，到底繃不住問道。
「不是，我在和大媽比誰能繃得住更長的時間，大媽你輸了。」李茂陽笑道。
對面大媽忍不住微微一笑，頓時她給李茂陽的那種「整體下垂」的壓抑感消失了。
李茂陽因此斷定，這位大媽剛才給他的「整體下垂」的感覺和她的情緒有很大的關系，這種氣色倒並不代表著她的整體健康狀況有多麼的糟糕，主要是情緒原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