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方,輪到你們對污點證人進行交叉質詢了!」
法庭上,老李朝張偉點了點頭。
「加油,張偉,別放過那個叛徒!」
趙瀟瀟也唯恐天下不亂,在座位上對張偉加油助威。
「我盡力吧!」
張偉則是應付一句,隨後起身,走向證人席。
看到他靠近,坐在證人席上的劉大順,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見此,張偉直接加重語氣︰「證人,請你抬起頭來,直視我的眼楮!」
被這麼一嚇,劉大順本能的抬頭,結果與張偉對上後,他就要再次低頭。
「你在怕什麼,連我都不敢直視,你還想要讓陪審團相信你的話?」張偉又是厲喝一聲。
劉大順的內心本就煎熬,此刻被張偉這麼一嗓子吼下來,眼圈泛紅,要忍不住飆淚了。
「劉大順,我是萬萬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居然會背叛‘組織’,我還以為會是朱二旦被策反了呢。」
辯方席上,朱二旦差點忍不住了。
張律師你什麼意思,什麼叫還以為會是我?
我可是一直都相信著你!
唉,這世界沒信任感了,活得好累……
「我……」
證人席上,劉大順也被張偉這麼一問,同樣啞口無言。
「反對,辯方律師在恐嚇證人!」
秦陽雖然不在意劉大順的死活,但還是起身打斷了一下。
「張偉律師,請你注意一下發言時的態度!」老李也配合著警告了一句。
他言外之意︰你小子夠了啊,這里可是法庭,悠著點。你丫的嗓門再大點,都可以去戲劇院參加男高音比賽了。
「抱歉,李法官,我會注意的。」
張偉略表歉意,但眼里卻沒有一絲的真誠。
「證人劉大順,我想請問你,為什麼要指證我當事人趙瀟瀟他們?」
「我就是實話實說啊……」
「哦,實話實說?」
張偉微微一笑,隨後看向了控方席上的章狼。
你丫的到底是實話實說,還是被人威脅,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吧。
當然,你說的確實是實話,這件事大家心里頭其實都清楚。
「那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一個關鍵的問題!」
張偉豎起一根手指,強調道︰「證人劉大順,請問你為何在周末時,突然準備棄暗投明了呢,是什麼原因讓你想要投靠控方?」
劉大順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是因為……」
「你別告訴我們,是因為所謂的正義感,你覺得我們會相信嗎?」
但他的話還未開始,就被張偉直接嘲諷打斷了。
「這……」劉大順表示,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你都這樣說了,我要怎麼接話?
他只能求助似的看向章狼,可惜後者沒有任何表示。
「反對,騷擾證人,辯方提問之後,為何要打斷證人的發言,張律師到底有沒有打算讓證人回答問題?」
所幸,還是秦陽沒有放棄劉大順,站出來為他說了一句。
「抱歉,是我沒有問仔細,那我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張偉趕忙表態,並且重新提問︰「劉大順,你之前一直都是我的當事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立場,選擇上庭作證呢,是否是因為你遭受到了來自外部的威脅?」
此言一出,控方席上的章狼,眼神一變。
「反對!」秦陽也立即起身,打斷了張偉。
「反對無效!」但這一次,老李沒有站控方。
「證人,請你回答這個問題,你是否因為遭受到了威脅而改變立場,這一點對于法庭來說至關重要!」
劉大順感受到了來自法官的壓力,也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咳咳!」
但控方席上,傳來了一聲咳嗽,是來自章狼的。
「章先生,你嗓子不舒服?」
一般時候,這都是沒人在意的點,但張偉卻表情夸張的走到章狼面前,擺出一臉「虛偽的關切」。
「這幾天工作強度太高,有些累了……」
「哦,是這樣啊,全天候盯著我們,工作強度確實高哈~」
張偉呵呵一笑,隨後又走回證人席前︰「劉大順,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否遭受到了威脅?」
「不過你放心,你如果真遭受了威脅,可以在法庭上說出來,我和老李都會為你做主的。」
老李翻了翻白眼,有你張大律師一個人做主就夠了,我就不湊什麼熱鬧了。
「我……」劉大順猶豫了。
「咳咳!」控方席上,又傳來一聲咳嗽。
「章先生,你怎麼了,嗓子又不舒服?」
章狼也懶得回答了,我都和你說了是工作強度大,你小子是故意裝作沒听到啊。
「證人,你是不是很難回答啊?」
張偉看著猶豫不決的劉大順,笑道︰「這個問題難嗎,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我……我……」
劉大順猶豫了片刻,最後終于作出決定︰「我沒有被威脅!」
此言一出,章狼松了一口氣。
「等等,那小子沒有慌!」但坐在他隔壁的秦陽,卻察覺到了不對勁。
章狼連忙看過去,就發現張偉的表情澹定,甚至嘴角還掛著笑。
這家伙對于劉大順的回答,好像一點也不意外,甚至早就料到了?
秦陽和章狼的內心,好似都「咯 」了一下。
這張偉,難道藏著什麼後招。
事實上,他們猜對了。
「李法官,針對證人就此問題的回答,我方要傳喚一位反駁證人!」
張偉說著,看向審判席。
「嗯,你如果能證明證人說謊的話,那傳喚反駁證人也是必須的,本庭批準!」
老李同意了,那麼張偉也就可以發揮了。
「辯方傳話反駁證人上庭作證!」
法庭大門被人推開,隨後四道人影走了出來。
其中三人走向辯方證人席,而還有一人則是筆直的走向證人席。
「居然是他們!」
看到出現的四人,法庭上不少人都愕然了。
尤其是控方席上的章狼和秦陽,眉頭微微一皺。
因為他們都不太敢相信,這幾位怎麼會成為張偉的證人。
「張偉怎麼把他們叫來了?」
听證席前排,肖百合一臉奇怪,又看了看隔壁的那位。
「夏憨憨,你哥怎麼被張偉喊來了?」
「我不知道呀?」
夏千月的回答,倒是對得起她的智商。
肖百合翻了翻白眼,早知道就不問了。
證人上庭。
「你好,證人夏千軍!」
這走上法庭的,正是夏千軍,他也是張偉的大舅哥,夏千月的親哥。
而另外三人,自然是他的兩個小伙伴高陽和洛七,以及他們的指導員周曉麗。
「你好。」
夏千軍對于張偉的態度,自然是冷漠的很。
事實上要不是眼前這家伙說服了周曉麗,他都不會過來出庭。
「證人,請你說明一下你的身份,還有周末正在執行的任務吧?」
「我是特戰組成員夏千軍,我在周末執行了盯梢任務,目標為疑似國際通緝黑客的幽靈!」
「那也就是說,你整個周末都在監視疑~似~可能是幽靈的我方當事人?」
「是的。」夏千軍點頭。
听到這里,控方席上的章狼眉頭一皺。
戰部也有人在監視趙瀟瀟,他們CSB怎麼不知道?
他的目光投向周曉麗,卻發現周曉麗也在看著他,並且對方的眸光中帶有三分譏諷,三分嘲弄,以及四分的漫不經心。
「哼,你們CSB仗著上頭給的權限高,從來沒把我們其他部門放在眼里,我們出動監視的只有四個人,你們卻有四十個人,你說哪邊更容易發現對方?」
周曉麗內心瘋狂OS,惹了張偉,今天可有你們好看的了。
法庭上,張偉也開始提問了。
「請問證人,那麼在監視的過程中,你看到了什麼?」
「我們看到被監視地點走出了兩個人,是另外兩個疑似頂級黑客的次要目標。」
夏千軍說著,看了朱二旦和劉大順一眼,繼續道︰「為了保障監視任務沒有出現遺漏,我們組分出兩人跟上了他們。」
此言一出,控方席上的章狼徹底繃不住了。
他知道夏千軍是戰部的人,身手肯定矯健,說不定親眼目睹到了CSB部門所作的行動。
「哦,你全程都跟著他們?」
「是的,跟了一天,就連他們出去打電話,然後被人綁走的事情,我都親眼目睹到了!」
「綁走?」
張偉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趕緊追問道︰「證人,你看到是什麼人綁走了他們?」
「都是黑衣人,戴著墨鏡,訓練有素。不過看他們的行動模式,應該是特殊部門的人。」
此言一出,無數人將目光投到了章狼身上。
特殊部門,全程監視者朱二旦和劉大順的人,可不只有你們了嘛。
那綁架二人的,不是你們還能是誰?
章狼感受著四周的目光,五指握拳,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反對,傳聞證據!」另一邊,秦陽立馬站了起來。
「李法官,我的證人是戰部特戰組成員,品行良好,身上沒有任何品行不良的記錄。他只是將昨日任務執行中的所見情況如實口述了出來,任務記錄中也會有相對應的文字記錄,我認為這不能算是傳聞證據吧?」
但張偉早就預判到了,直接拿出了準備好的說辭。
「嗯……」
老李想了想,又看了夏千軍一眼。
雖然你是這麼說,但誰都知道這證人是你大舅子啊,你倆能在法庭上裝出一副不認識對方的樣子,也算是難為你們了。
「本庭也贊同辯方律師的話,證人作為特戰組成員,如果控方沒有強有力的證供能證明證人存在失信行為,那麼本庭不贊同你的反對!」
秦陽無奈坐下。
張偉則是朝老李笑著點頭道謝。
「證人,請你繼續說明昨天的情況吧。」
「昨天我一路跟蹤他們,最後來到了一處郊區廢棄工廠,可惜對方人太多,我無法進入工廠內部確認情況,只能在外面守著。大約過了一天之後,他們就又被送了回來。」
「我的兩位當事人總計被帶走了多長時間?」
「從被綁走開始,到他們被送回來,起碼有25個小時以上。」
「哦,這麼長時間啊,這要是在里頭發生了任何事,我都不會感覺奇怪啊~」
張偉大有深意的朝陪審團看了一眼,意圖明顯。
陪審團也配合他,很多人用猜忌的目光打量著控方席。
這25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能就只有他們心里頭清楚了吧。
但可以肯定的是,25個小時,你說你們沒有威脅過證人,那簡直是在開玩笑。
「感謝證人的回答,我方結束提問!」
張偉和夏千軍道謝一聲,返回座位。
而另一邊,秦陽翻看著筆記本的記錄,緩緩起身。
他一步步走到證人席前,仔細打量了夏千軍一眼。
「小伙子,你很面善啊?」
夏千軍愣了一下,露出一臉完全不明白的表情。
這也算提問?
「我想請問,你和听證席前排那個姑娘是什麼關系?」
秦陽又再次提問,並且抬手指向了听證席的位置。
「她是我妹妹夏千月。」
「哦,是你妹妹啊。」
秦陽點了點頭,接著又忍不住問道︰「那能請你告訴我,你妹妹和辯方律師有是什麼關系嗎?」
「這……」
這個問題,夏千軍其實是不想回答的。
因為這不就承認了,張偉是他妹夫的事實。
「證人,請你如實回答問題!」但老李卻警告了一句,面色嚴肅。
「辯方律師……和我妹妹目前是……那種關系!」
夏千月咬著牙,從牙縫里一字一句擠出了這麼幾個字。
「那種關系啊!」秦陽則是恍然大悟,隨後又問道︰「那你妹妹和辯方律師有那一層關系在,你的證詞難道就不會偏向辯方嗎?」
「我說的都是事實!」
「可跟蹤那些綁架者……哦,我是說只有你看到的綁架者,你跟蹤這一隊可能存在的綁架者時,只有你一個人對吧?」
「是!」
「那豈不是說,你看到任何事物都有可能了,因為你完全可以憑空想象出來。」
「反對!」
秦陽的話,是讓張偉直接起身打斷。
「反對無效!」但老李卻不給張偉面子,否決了反對。
秦陽笑了,這一次法官沒有幫張偉,說明法官也要照顧現場其他人的好奇心。
可現場所有人此刻都在翻白眼。
你們說的那層關系,到底是哪層關系啊,別打啞謎行不行?
「證人,那我再問一遍,你說周末時分,你看到控方污點證人劉大順被人綁走,是只有你看到了對吧?」
「是的。」
「那麼他周一又回來了,對吧?」
「是的。」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壓根就沒有綁走,或者說綁架他的人,也可能是辯方律師安排好的,為的就是想要嫁禍給CSB部門,讓審判無效?」
「反對,控方這是在栽贓!」
前秦陽又要給自己潑髒水,張偉當即打斷。
「我只是在進行合理懷疑,而且辯方最喜歡做的,就是讓審判無效!」
秦陽卻也早就準備好了說辭,「這不是辯方你之前的套路嗎,提出合理疑點。」
「我張某人不屑于去做這種事,我要贏下這場庭審,其實另有辦法,不需要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那程麗莎和許志峰,這二人知道你會這麼說嗎?」
張偉無語了,你們能不能行了,還拿死人來說事。
「李法官,我相信大家都知道,這兩人的死和我沒有關系吧?」
「確實如此,所以你的反對有效!」
老李朝秦陽警告了一句︰「雖然控方可以提出合理懷疑,但秦高檢,能不能請你不要東拉四扯,把一些和桉件無關的事情都搬出來!」
「抱歉,李法官,我只是有感而發。」秦陽明著道歉,但心中卻冷笑了一聲。
因為就在他說出辯方的慣用套路後,確實讓陪審團產生了懷疑。
周末的綁架事件,是不是真有一種可能,是辯方為了栽贓給CSB部門,從而讓審判無效呢?
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小吧。
「針對這一位證人,我方也沒有要質詢的了!」
見目的達到,秦陽自然是結束質詢。
他走回控方席上,章狼都忍不住點了點頭。
不愧是龍都來的啊,三言兩語就把反駁證人的證詞給全數否決。
現在陪審團都開始懷疑辯方的目的了,對控方可以說是絕對有利。
章狼覺得,自己動用關系,從龍都請來這位秦高檢,絕對是走得最正確的一步棋。
「辯方律師,請問你還要傳喚證人劉大順上庭質詢嗎?」
「李法官,暫時不用了,我方結束交叉質詢,並且希望快點開始自證。」
「那好吧……」
老李也理解,張偉這邊目前佔據劣勢,那麼要扳回優勢的話,必須要開始自證了。
「控方?」
「李法官,控方決定結束陳述,並且將自證的機會讓給辯方!」
秦陽這邊也非常配合,開庭陳述結束,將舞台讓了出來。
如此之下,就輪到辯方自證了。
「張律師,你們辯方可以開始了!」
隨著老李提升,張偉起身。
不過他的目光卻在趙瀟瀟和朱二旦身上停留了片刻。
要傳喚誰呢?
他又看了一眼听證席後排,法庭的入口。
趙青岩還是沒有動靜,那麼為了爭取時間,必須要上一個無關緊要的證人來。
「辯方傳喚被告朱二旦上庭作證!」
既然如此,他直接傳喚了朱二旦。
朱二旦一步一步走上法庭,然後入座證人席。
自證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