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考慮許久後，「戰戰兢兢」地在之前那一步的旁邊又補上了一子。
這已經是他看的到回報率最低的一步棋了。
「哦？想清楚了……」
飛老師見他落子後，正準備再說兩句，突然臉色大變。
「壞了，壞了，我怎麼這麼著急進攻啊，都讓這小子偷偷攻進來了！這麼簡單的棋我都給忽略了？」
他的額頭開始不斷沁出冷汗，手上的折扇飛快地扇動著。
按照他的計算，從這一步開始，自己將會完全被秦風牽著鼻子走，最後落得個小輸一目的下場。
「大叔啊，我已經很放水了，你好好把握吧……」
秦風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嘴角微微抽動，這已經是他能做得最大努力了。
兩人瞬間完成了角色互換，焦急的人換成了飛老師。
直播間有些頗懂圍棋的觀眾，此時也很為他可惜。
「唉，飛老師太大意了啊，看到秦風下在中心，怎麼不防一手啊！」
「是啊，穩一手再進攻，節奏就完全被他掌控了呀。」
「飛老師是被剛才那局大敗影響了嗎？這步棋下得太臭了！」
「唉，希望他能穩住心態，找到破局點吧，現在局勢還沒那麼遭，還有機會翻身的。」
暫時佔據上風的秦風現在也不敢放松，臉上依然是那副糾結思考的表情。
約莫過了10分鐘，飛老師連續三個深呼吸後， 地落下一子。
「好棋！」
周圍的老人們看到他這一步落下，整個局勢立刻就穩定了下來。
雖然還不至于直接翻盤，但之前那步的失誤基本被抹平了。
「呼，還好還好。」
和飛老師同樣緊張的秦風，此時也長出了一口氣。
他很快便在一處回報率只有45%的地方塞上了一子。
「小伙子，你真的很不錯，不過有點可惜，還是我棋高一著！」
飛老師見他下在此處，整個人的精神再次振奮了起來，不過也不敢再大意了。
接下來，兩人你來我往，又恢復了之前那種急速進攻的狀態。
「罩！」
飛老師抓住秦風的一次「失誤」，一子落下，將整個局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跳！」
秦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下了一子，將自己的棋連接成片，形成了一個反包圍。
「我……輸了……」
飛老師捏起兩枚棋子，放在棋盤上，眼神里有些不甘，但更多的卻是喜悅。
這兩盤棋，他雖然輸了足足6000塊，卻讓他解開了一個纏繞許久的心結，他的心境得到了些許的提升。
到了他這個年紀，這個水平，棋力的提升已經不僅僅是技術和算力了，心境反倒成了關鍵。
「承讓了！」
秦風用紙巾 擦了幾下額頭的汗水，剛才這局棋，他「演」得太辛苦了……
最後他好不容易才以小贏四分之三子結束了這局，既給了飛老師面子，也沒讓自己「努力」白費。
「大叔，多謝啦，那我就……先撤了！」
他向飛老師以及各位看棋的老人，打了聲招呼，背起自己更加飽滿的挎包就準備離開。
「哎，臥槽，我差點忘了，小伙子，你再等等，我有個學生也想跟你下一局，他馬上就到了。」
飛老師在埋頭復盤了一會兒後，見到秦風起身，才 然想起穆雲飛的囑托，趕緊一把拉住了秦風。
「大叔，大叔！我今天跟你下這兩盤，腦子都快燒壞了，改日吧，改日再約！」
秦風哪還能答應啊，這「演」一盤棋，很費精力的好吧！
「5000一局，贏了，錢拿走，輸了，沒代價！」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的時候，秦風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還沒等大家看清，一位手握折扇，身穿布衣的年輕男子便已經端坐在棋盤面前，開始整理棋子。
「雲飛啊，你可算來了，我可是幫你拖延了足夠的時間噢！」
飛老師厚著臉皮，把留下秦風的功勞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明明是我自己下得慢……」
秦風都囔了一句，又立馬改口道︰
「今天真不下了，你看，你老師都輸給我了，你還開這麼高的價，沒必要，沒必要！」
他連連擺手，死命地想要把手臂飛老師的手中抽出來。
當然，以他目前健將級的身體，硬是要月兌身，倒沒多難，只是他擔心會傷著這位大叔罷了。
「8000，就一局！」
這人正是穆雲飛，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態度確是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容我考慮考慮……」
听到價格還在繼續上漲，秦風開始有些動搖了。
「10000！」
「成交！開始吧！」
秦風瞬間就把手抽了出來，光速坐在了棋盤面前，只留下飛老師一個人在風中凋零。
「這人誰啊？飛老師還有個這麼闊綽的徒弟？這可是10000塊啊，我好幾個月退休金呢！」
「李老頭，連他都不認識？你出去別說自己是下圍棋的了，丟人！」
「別賣關子，快說快說！」
「龍國國手，九段，世界賽八連冠，穆雲飛！」
「啊？他就是穆雲飛？就是那個飛老師每天都掛在嘴邊吹個沒完的穆雲飛？」
「李老頭，你還是別說話了，能現場看到他下棋，此生無憾了！」
這群圍觀的老頭萬萬沒想到，今天能親眼見到穆雲飛本人，這可比電視上看他下棋刺激多了。
「噗！」
秦風听著他們的議論，剛入口的礦泉水當場噴了出來，直接噴了他正對面的穆雲飛一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趕緊掏出紙巾，伸手想去擦。
「沒事。」
穆雲飛也有些無語，但一向性子清冷的他也沒過多計較，只是默默地接過了紙巾。
隨後，他看了一眼棋盤，將上面的水漬仔細地擦干後，才開始擦自己的臉。
「九段？這不是圍棋最高的段位嘛？大哥，你沒事跑到花城來干嘛啊，我這咋跟你下啊？」
「我要是贏了你，我咋解釋？可如果下成必輸局，我下這盤有啥意義？」
秦風一邊尷尬地收回了手，一邊在大腦里瘋狂地構思著接下來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