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玉卿一臉認真的模樣。
一時間，王牧張了張嘴。
「那個…」
「王兄，別說話…」顧玉卿玉指封住了王牧的嘴，雪白的臉頰並未有絲毫紅潤，只有專注認真。
仿佛即將干一場大事。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
「大陰陽合道圖乃我風月宗的至高秘法…」
顧玉卿低聲道，「那個家伙騙我修煉了她的六欲寶典，我的元神因斷情而沾染上了六欲之力，以至于識海被她的殘魂所控制。」
「她的計劃，我知曉一些，卻沒辦法擺月兌。」
「而今，是唯一的辦法。」
「我乃化神修士，元神早已大成，想要強行擺月兌那六欲之力，就只能逆轉修為，重修元神…」
「這會讓我修為大降…」
王牧心中暗道，縹緲絮這魔頭確實是詭計多端。
被六世仙人封印了一千年，殘魂還能不滅，就很詭異。
以六世仙人的手段，連她一縷殘魂都無法毀滅，而只是封印。
王牧不相信這縹緲絮和這個世界沒有什麼關系。
按理說，被自己干掉了，就應該消失了才對…
但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打開天啟之門後，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才對，如今出現了…那麼縹緲絮還能活到現在，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其中原因，自己並不知曉。
「但是，也只能維持一段時間…」
「她未曾想到過，我會逸逆轉修為，重修元神來抵抗她…」
顧玉卿雙手握住王牧的肩膀，「王兄，此人性情邪異無比，我總感覺她在謀劃什麼大事，有可能會禍亂整個九洲，但我不知道…」
「只有讓我重新掌控我的身體，甚至將她的一縷殘魂重新封印在我身體中，為我掌控…否則，我心不安。」
顧玉卿雙眸凝視著王牧，眸光中帶著幾分水一般的光澤，「她現在在我的識海中，正瘋狂的催動六欲之力，想要控制我的身體…」
「只有…而我風月宗，想要轉修，只能轉修大陰陽合道圖…」
「以無情化有情…」
「元神重修，我修為會大降，但也好過被她一直掌控……」
道清楚緣由，顧玉卿指尖輕輕點向眉心。
「此法極難修煉…」
「你…你等會只需遵照我的囑咐…與我一同修煉就行了…」
「我…我會引導你的…」
「……」王牧。
當指尖觸踫到王牧眉心之後，顧玉卿立刻收回手，拉著王牧的手臂，左顧右看，「此地，不宜修煉，跟我來！」
顧玉卿以前身著的大都是白色衣裙。
大概是被縹緲絮掌控了，早已換上了偏向冰冷沉寂的黑色衣裙，長發自然落下，沒有盤成任何發髻樣式，以縹緲絮的性格，她沒將自己打扮成男人，已經算是不錯了。
原本鮮艷紅潤的玉唇，不知是不是因為力量變化的緣故，變成了暗紅色，帶著幾分妖異感。
作為九洲修仙界年輕一輩公認的風月宗妖女，她的容顏有種極為縹緲的變化感，心中婬邪者，看上去就認為此女極度魅惑妖欲，令人血脈膨脹。
心中純潔者，看上去就清麗純潔，令人生出無限美好之感。
蓋因，她的特殊體質，天媚無垢體。
本就擁有魅惑眾生的力量，偏偏又通體無垢，至純至性，乃是修道的絕佳苗子。
正常而言，她最好的路子，就是無情道。
當斷絕情感後，她修煉任何功法，都是無敵的，不會因為自身體質，以及承受的因果種下的媚心咒，而產生任何心魔天譴，沒有了情感控制。
這個體質，能輕而易舉登上修仙。
不然，也不會被慕紅鳶看上。
否則，就容易被當成魔道爐鼎。
王牧對此並不清楚，但顧玉卿，乃至縹緲絮都知曉幾分。
「你瘋了嗎？」識海中，那一縷殘魂冷靜無比，她並未如同顧玉卿說的那般，瘋狂的攻擊，而是冷漠看著，「想與他雙修，一旦雙修，你轉修那什麼大陰陽合道圖。就你這體質，必會成為這狗東西的爐鼎。」
「你真以為他是什麼好人？」
「我說的那些，你是一句話都沒听啊！他當年可是不知道騙了多少女人，為他賣命！」
「你那師尊雖然是個反骨的蠢貨，但好歹在修煉一途還是有些天分的。你的無情道，就是你最好的選擇，只要斬了這個男人，你未來無可限量……」
「甚至，你斬了他，你元神悟道，連本尊這一縷殘魂，都未必能控制于你。」
「你卻偏偏要選擇這種辦法…」
冷漠的聲音，並未晃動那識海的元神。
「我不會信你。」顧玉卿道。
「隨你…」殘魂冷笑一聲，「我有的是辦法離開你，只不過更麻煩一點而已，反倒是你，最後成為了人家的玩物…被無情拋棄後，你該怎麼辦？」
顧玉卿拉著王牧，來至一處無人的花池中。
此時滿是盛開水月仙林中的特殊仙花，月仙荷。
顧玉卿一揮手，直接在四周布下一道特殊的幻陣禁制。
那兩柄月輪緩緩升起，化作一方光罩，游走于四周。
「就在此地！」
顧玉卿轉身看著一臉沉默的王牧，似乎知曉他此時處于一種還無法理解的狀態，便道︰
「王兄，那大陰陽合道圖…你可能暫時無法理解其奧妙…」
「我就簡單與你說說，這門功法你可以簡單理解為，將體內陰陽二氣進行融合就行了…」
「你修煉過大陰陽歡喜圖，體內有著充盈的陰陽二氣…」
「正常而言，想要將陰陽二氣融合，極其困難，在我宗門，若無道侶只能通過陰陽幻界中的情煞來修煉，且速度十分慢…」
「只是…」
說到這，顧玉卿語氣微頓，有了點不自然，「這門功法正常的修煉方式，應該是…道侶之間進行雙修，雙修過程中，雙方的陰陽二氣會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融合…」
「嗯…雙方修煉越是默契…」
「修煉速度就越快…」
王牧心道，我當然知道了…之前就是這樣與慕紅鳶體外雙修的。
進展確實極快。
當然了，這也得益于慕紅鳶本身境界就很高。
「你真要轉修？」王牧沉默許久後，終是開口問道。
「嗯…」顧玉卿一愣，微微點頭，「王兄…這是如今能唯一破局的辦法…不然，若是真讓她掌控我的身體，她必然會殺了你…也是我唯一能月兌離她掌控的辦法…」
「好。」王牧點點頭，「我幫你。」
顧玉卿臉色一喜，眼眸微眨，微微低下了頭。
王兄願意幫我，便是同意與自己雙修。
無論怎樣，他終是對自己有幾分感情的。
而且，修煉大陰陽合道圖後，雙方若有情意，才會修煉順暢，若無情意，很難有寸進。
畢竟並非魔道的修煉功法，不是一方強行攫取，一方受益。
「你能維持多久？」王牧問道。
「得看修煉進度…」顧玉卿道，「若是…若是…我們修煉得快，沒有意外，那麼…至少能維持數月，可若是修煉得慢，恐怕只能幾日，甚至幾個時辰，就會被她重新佔據。」
王牧頷首，表示自己清楚。
顧玉卿乃是化神修士，元神重修，自然沒那麼容易。
「那我們開始吧？」王牧道。
「嗯…」顧玉卿身體一顫，閉上了眼楮，臉色有些羞意，她緩緩將手伸向自己的腰間，打算解開黑色的腰帶…
「將手給我。」王牧道。
「？」顧玉卿一愣。
「手？」顧玉卿低著頭，難道王兄是想要親自來？
還是說…想要讓自己先…
似乎想到了什麼，顧玉卿低著頭，臉側的耳墜化作了一顆鮮艷的紅寶石。
她伸出一只手，沒有將手遞給王牧，而是朝著王牧腰間撫去，然後緩緩下移…
「我…我忘了…雙修時，須得讓異性的體內陽氣沸盈…」
「我…我這就幫王兄…」
「……」
「？」王牧。
看著那縴細的五指，慢慢朝著下方移動，王牧趕忙抓住，「你干什麼…」
胡來！
顧玉卿一怔，微微抬起紅潤如血的臉頰，低聲道︰
「王兄，你別問，跟著我修煉就行了…」
「你…你先將我腰間的系帶解開…」
王牧︰「……」
「行了。」王牧一把握住顧玉卿的手。
略顯冰涼，模起來感覺和慕紅鳶的倒是有點相似…更軟，更細…
王牧連連搖頭，心道，不能想了。
這可是慕紅鳶的弟子…
「等會，你按照我所說，跟我同時運轉此法即可。」王牧道。
「？」顧玉卿眼神茫然的看著王牧。
下一秒，隨著雙手交叉，一股精純的混元之力從王牧手掌中渡入而過，緩緩涌入身體中。
這是…！
陰陽二氣相互結合後產生的混元之氣？
等等，王兄怎麼會有這種力量？
還如此精純磅礡…
不對…難道…
顧玉卿想到了唯一的一個可能。
她身軀一顫，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王牧︰
「王兄，你…你會大陰陽合道圖？」
王牧沒有解釋。
這時候解釋不通。
對于顧玉卿，在之前，他純粹就當做是好感度極高的外宗道友，只是用來刷事件和物品的。
直到後來去了風月宗，知曉其身份後，才十分無語。
聯想到之前遭遇的，倒也恍然了。
女伴男裝這事兒王牧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在慕紅鳶身上就經歷過，只是游戲中和現實始終不一樣。
如果是在游戲中，還有這種妹子，王牧毫不猶豫直接攻略。
畢竟，師徒屬性的二次元純欲風妹子，誰不愛呢？
現實中…算了，不敢。
尤其是還隔著慕紅鳶這個登仙境的大修士，若是亂來，王牧絲毫不懷疑慕紅鳶能把自己大卸八塊。擺爛是在毫無辦法時才能擺爛。
若有一線生機，誰想擺爛呢？
所以麼，之前王牧對于顧玉卿自然只能嚴詞拒絕。
眼下…是沒辦法了…
王牧可不覺得自己能打贏被縹緲絮控制的顧玉卿。
化神境，修為差距太大了。
元嬰境王牧還敢試一試。
自己的大陰陽合道圖，已經修煉到了五層，相對于顧玉卿來說，她還未修煉過，自己還有與慕紅鳶體外雙修的經驗，自然可以幫助她修行了。
「王兄…」顧玉卿似乎想到了什麼，顫聲道，「你…你的大陰陽合道圖…是誰傳給你的？」
「……」王牧。
如此精純的混元之氣，已經不是修煉了一兩日了。
而是修煉了很久了。
顧玉卿腦中一昏，想到了那個殘魂所說的…
王兄便是東方牧，與自己師尊曾有著極為親密的關系…師尊曾是他的情人…
這種荒唐言論，在之前她是絕不相信的。
因為怎麼想來，王兄如何能與師尊有關系？
差距如此之大…
可此時…
難道…
她說的…都是真的？
王兄的功法，甚至都是師尊傳授的？
宗門內，能修煉大陰陽合道圖的，不多…
「你師尊傳的。」王牧直言道。
「……」顧玉卿。
她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臉色瞬息變化，紅霞迅速退去，如雷雲降臨般，黑了。
「不…我…不信…」顧玉卿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師尊的…道侶？
王兄竟是師尊的道侶？
這絕不可能！
識海內。
那一縷殘魂桀桀怪笑的看著。
蠢東西，早與你說了很多次，你就是不信？
倒是蠢男人，還真是實誠呢，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
「不可能…」顧玉卿搖著頭，想要退後，手卻被王牧抓著。
王牧松開手，看著此時的顧玉卿，倒也沒有絲毫退卻，只是靜靜看著。
「沒什麼不可能的。」王牧道。
「不…」顧玉卿低聲道，「王兄你元陽未破…根本沒有與人雙修過…不可能是師尊的道侶…師尊何等身份，怎麼可能會是你的情人…你騙我的對不對？」
王牧道，這你都看得出來麼？
「你現在不應該想這麼多…」王牧道，「大陰陽合道圖，可以體外雙修，尤其是修為差距過大，不需要如你所想的那樣。所以，你跟著我修煉就行了。」
「……」顧玉卿。
空氣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體外雙修…」顧玉卿看著王牧，「是師尊教你的麼？」
忽然間，她想到了之前在天香谷的時候。
師尊突然跟過來，還強行帶走自己…當時原以為只是為了為難王兄…
而且，後來王兄來到風月宗，師尊極其生氣的大力懲罰王兄…
原來…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王兄…
越想，顧玉卿臉色變化越重。
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喜歡的男人…竟是師尊曾經的情人道侶…
他們還早就修煉了大陰陽合道圖…
「要是不願意…」王牧頓了頓，「就算了吧。」
無非就是一死，說起來，殺了縹緲絮那麼多次，被她殺一次，王牧感覺自己也不不能接受。
至于那幾個女主，如今的情況就算自己不在了，應該也不會和之前那樣。
游姑娘有了聖靈珠，墨心藍有了丹道，燕女俠找到了新的劍道，慕紅鳶有了合歡鈴，至少不會出什麼事情，至于縹緲絮，她就算殺了自己，在這個仙俠世界，有這幾位在，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甚至，殺了自己，說不定很快就會被這幾位對付。
早死早超生。
倒是顧玉卿，可能會被縹緲絮一直掌控…
沉默了許久。
顧玉卿抬起頭，眼中重新恢復了幾分光芒，她靠前幾步，低聲道︰
「不…繼續。」
「另外…」
「體外雙修…王兄，我想試試…你和師尊是怎樣體外雙修的…」
「？」王牧。
隱約間，王牧感覺顧玉卿可能有點變化了。
體外雙修，只需要雙方比較親密的接觸即可。
之前與慕紅鳶時，差不多就是這樣。
只不過麼，王牧對顧玉卿的體質…了解不多。
重新握住後者雙手，王牧運轉混元金丹，引動她體內的陰陽二氣…
只是，或許是修煉了無情道，慕紅鳶體內的陰陽二氣，較為沉凝，以王牧的境界，調動混元金丹引動起來，也較為吃力。
想要融合，恐怕極難。
和慕紅鳶修煉時，完全不一樣。
王牧微微皺眉，顧玉卿的情況，和慕紅鳶還真是不同。
「王兄…你和師尊體外雙修時…只是牽手麼？」顧玉卿聲音帶著澹然，她變得異常平靜了。
「我對你…不太了解。」王牧搖頭。
「你我之前，最親密的舉動，便是如今…」顧玉卿輕哼聲，「你怎麼可能對我了解？」
「你要這樣才行…」
言罷，顧玉卿反手握住王牧的雙手，放在了胸口。
冬冬的心跳，如驚濤拍岸般，悠悠傳來。
還伴隨著…陣陣波濤，擠壓著如小舟一般的手掌。
王牧沉默了。
識海中。
「廉不知恥！」那一縷殘魂譏笑一聲，「知道是自己師尊的情人，還如此主動將自己送入虎口…你想以此重塑道心？」
「你和你是師尊一樣不知羞恥！」
「管你何事？」元神冷漠道。
「不管我何事，就是覺得骯髒罷了。」殘魂澹澹道，「給這樣一個臭男人玷污，真是令人作嘔！」
「骯髒？作嘔？」元神一頓。
忽的。
顧玉卿在王牧耳畔附聲道︰
「王兄，我想喝酒。」
「喝了之後，我想，應該能更好的修煉…」
「什麼酒？」
「之前你給我喝的那種酒…」
王牧心中一動，三生緣？
確實，若是喝了三生緣，修煉這功法更好…只是…
算了，如今這個時候。
王牧拿出酒劍葫。
「喂我。」顧玉卿微微仰著頭。
王牧解開瓶口，正要喂她，卻不想顧玉卿撇過頭，「我不要這樣。」
「……」王牧。
「我要你親自喂我。」
「……」
王牧臉一黑，板過顧玉卿的腦袋，直接喂了過去，然後收起來。
識海中，顧玉卿的元神， 地撲向那道殘魂︰
「令人作嘔？我便要讓王兄玷污你這妖邪之人！」
「放肆！混賬！」
那殘魂似乎完全沒料到後者會這般做。
剛想要反抗，然而那特殊的神酒中，蘊含的磅礡力量，以情感為源直接抵消了那被六欲封住的顧玉卿元神。
她記得，上次就是這樣…被…
下一秒，外界。
只見顧玉卿妖嬈一笑道︰
「王兄，你想試試…你那位仇敵的滋味麼？」
「？？？」王牧。
忽然間，顧玉卿童孔一變，一股邪異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而出…
「王兄，來試試吧…」
顧玉卿散發著絕世妖嬈的氣息，一邊握住王牧的手，一邊朝著王牧湊了過去…
她的身體中，好似有重音一般，另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混賬，快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