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筱筱手上還捧著花。
九十九朵的分量,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胳膊上,但她一點也不覺得沉,甚至臉上的笑如見了春光般盛放。
她似乎說得聲音有些輕,霍司岑沒听清,所以湊上了一點去。
溫筱筱的臉就這麼紅了。
霍司岑呢,也不知道溫筱筱到底說了什麼,反正嘴角勾了勾。
從舒芮柔這邊看過去,只覺得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她看得久,但因為舒芮柔和殷遲洛坐的是角落,比較偏,一般人看不到。
而且,溫筱筱和霍司岑顯然早就預訂好了位子,幾乎是一進門,就有穿著體面西裝的經理來接。
一旁的殷遲洛注意到舒芮柔那不錯眼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恍惚是特別驚訝似的,眼楮里蹦出一抹驚訝的光,隨後才一手摩挲起下頦兒的道︰「看來霍先生是特地帶溫筱筱過來喝湯的……」
說著一雙眼轉過來,嗤嗤道︰「霍太太,也挺口是心非的。」
舒芮柔這次倒沒反駁,撤回視線,就把口罩拉上來,蓋住了臉,「人嘛,誰不口說一說漂亮話給自己挽一挽尊。但意思差不多,尊重且祝福就是。」
殷遲洛笑了笑,「要是真如霍太太這麼說的,那就好了。」
舒芮柔听出他話里的諷刺,也笑了一笑,「不然呢,還能怎麼辦呢?那麼多無可奈何的事情呢,我們都要一一的去無能狂怒嗎?老天爺給了我們一雙眼楮,要我們長在臉上,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往前面看的嗎?一直回顧著過去,回顧著那些不甘,那是要逼死自己。」
殷遲洛的笑,就這麼凝在嘴畔。
舒芮柔看見也作沒看見般,德行!非要刺她!真當她是病貓啊!不對懟人?
舒芮柔轉過眼,剛才那西裝革履的經理已經塌著腰地將他們請到了位置上坐。
不偏不倚,剛剛坐在他們的隔壁。
不過他們之間是拿著一道屏風擋住的,所以從舒芮柔這邊看去只能瞧見影影綽綽的身形。
舒芮柔很理所當然的想,今天是殷遲洛和溫筱筱故意讓她看到。
為什麼呢?
是為了告訴她霍司岑是溫筱筱的,叫她不要肖想?
還是刺激她,讓她嫉妒,讓她不甘,和溫筱筱作對,鬧得烏煙瘴氣,沸沸揚揚?
舒芮柔這麼想著,那邊溫筱筱嬌滴滴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司岑,我沒想到,你還記得今天……」
今天?
舒芮柔有些疑惑,耳朵不禁湊近了點。
霍司岑和舒芮柔一樣都是背對著坐在屏風前,所以舒芮柔剛剛支了耳朵過去,霍司岑那聲音就仿佛是在舒芮柔的耳畔響起來似的。
「我忘了哪天也不會忘了今天……畢竟這一天是你努力了好久才考上電影學院的日子。」
「筱筱,紀念日快樂。」
溫筱筱哽咽的聲兒斷斷續續地傳過來,「我真的太開心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因為芮柔,把我們之間的這些回憶都扔掉了。」
在這一剎那里,舒芮柔听到自己砰然的心跳聲,以及霍司岑那冰冷刻骨的聲音,「舒芮柔,她怎麼可能和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