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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戰?和?置之死地而後生!

涿郡的堅守,無疑…鼓舞了幽州其余各郡。

原本,烏桓的目標就不是「廣陽」、「漁陽」、「上谷」、「代郡」這些靠近遼東的地方,甚至…

烏桓對外宣稱已經攻破這些城池。

實際上…並沒有!

烏桓只是與一些漢人里應外合打開了關卡,從而佔據各個要道,分割開幽州諸郡,且讓各郡的情報無法傳出。

如此。

就可以造成一種幽州大勢已去的模樣。

當然,在他們看來,只要攻破了涿郡,一切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

幽州就真的大勢已去!

要知道…一個州郡的治所就相當于後世的省會城市,帶有著一個郡百姓的信仰與精神力量。

但…

事實上,烏桓並不能輕易的攻破涿郡,因為…涿郡比他們想象中有韌性的多。

而因為涿郡的任性,使得幽州一時間也變得極富刃性!

城下…

烏桓人結成一個個帳篷,他們穿著各種動物皮革的衣服,懷揣著無限的不可思議眺望向城樓。

就快半個月了…這城…竟沒有任何進展!

沒有任何攻下來的希望?

那麼問題來了…

糧食如何解決?

要知道…

烏桓南下最重要的導因,便是瘟疫之下牲畜大範圍的死亡引發的糧食難題,如今,涿郡拿不下,遼東哪里有什麼糧食?

他們被迫只能去四處尋找…試圖從涿郡周圍的村落中尋覓到糧食。

可惜的是,什麼都沒有!

此前抗擊瘟疫,長達一個多月的封城,使得百姓們的糧食早已消耗殆盡,城里都沒多少吃的,更別說是城外了。

至于…

城外的居民?

當听說到烏桓南下,這些城外的村民要麼進城,要麼早就逃竄了…留下的只有空落落的屋子!

就是毛都沒有。

起初…

烏桓人被迫要去打田鼠,這很有效,這也解決了他們幾日的糧食。

可…幾萬人,幾萬張嘴…

現在就不是夏季,田鼠也餓呀。

這些田鼠,吃一只少一只,不過幾天…已經再難打到田鼠。

若是要繼續圍城…那…就必須要殺馬了!

馬肉並不好吃!

可胡人別的不多,只有馬多…

此前為了第一時間殺至涿郡,許多胡人都騎著一匹,帶著一匹,如此交換騎乘可以縮短長途奔襲的時間。

哪怕如此…

胡人也不願意殺馬!

在他們看來,馬是他們並肩作戰的伙伴…

可…沒辦法了!

「殺!」

隨著烏桓王丘力居的一聲咆孝,第一批一千匹馬已經被屠宰!

這些馬兒是被蒙上眼楮的,這些烏桓人殺馬時,是流著淚,一刀生生的把馬頭割下…然後去分解。

不多時肉香飄了出來,饑腸轆轆的烏桓人總算是能吃飽一頓…他們不喜歡在帳篷里,他們三、五成群的坐在帳篷外,一邊啃著馬肉,一邊將目光望向涿郡那高聳的城樓。

恨…

這一刻烏桓人的恨意又添了幾分!

燈火通明的大帳內,丘力居沒有吃馬肉,他負手而立…他不時的也抬頭眺望著那高聳的城牆!

「吃飽喝足,明日攻城!」

終于,丘力居再度下令…

這已經是五天里的第四次攻城了,攻城可以消耗守軍的精神,也能一定程度的削減胡騎的數量,這對于糧食短缺的今天…異常重要!

城樓上,總是會見到一個堅毅的人影。

劉備帶著張飛又一次巡邏著各處的城牆,幾日前的一次攻城,讓他心有余季…

胡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攻入城內,還好只是幾個人,張飛以一敵三硬生生的將三個胡人的腦袋給掰下來!

似乎…連日的投石已經砸出了一些缺口。

今日…劉備總算發現了這個缺口,正在加緊帶著官兵們修築。

他不敢有一日的大意!

因為…似乎…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是涿郡人心中全部的希望。

城內…有人因為兒子被投石砸中滔滔大哭,有人因為重傷缺乏醫藥…而白色蒼白。

許多人心里頭憋著無限苦澀,而劉備總是會到將士們的身邊,與他們攀談,傾听他們的故事。

最後…

細致的听過,劉備總是會伸出手,在他們的肩膀上拍一拍。

「堅持下去。」

「只要我們還在,就要守護住我們身後的家兒老小。」

「你要節哀,你兒子死了,但你還有兒媳,還有孫子、孫女兒…若是你們也倒下了,那…那這一家子又能有誰照顧呢?堅強…盡管很難,但…還是請你堅持下去。」

劉備的話永遠富有感染力。

盡管他的衣服已經滿是灰盡…面頰更是幾天也沒有洗過,但…偏偏,他的氣場永遠那麼讓人放心。

「劉縣令…明日…明日就是第十五日了。」

「我們的援軍會來麼?」

有兵士倚靠著城牆,蹲坐在地上,他已經疲倦不堪…每日,他所能吃到的干糧極其有限。

每日…他還要托著疲倦的身體去抵御胡虜!

他不敢退一步…因為身後的便是父老鄉親,便是家兒老小!

十五日…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而這個兵士的話迅速引起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均是滿懷期待的望向劉備。

「援軍…援軍終究會來的,可能會晚幾天…但…我還挺得住,你們也一定還能挺得住!」

「真要挺不下去了…那…那就徹底完了。」

劉備沒有正面回答…

而這時候,那名兵士抿了抿唇,喃喃道︰「劉縣令…是不是…是不是我們從來就…就不會有援軍?是不是…這樣?」

他的語氣幾近沙啞…

越是接近那所謂的「十五日」,他們越是清楚,或許…這都是美麗的謊言罷了。

這…

劉備一時語塞…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在這是,另一名軍士卻張口道︰「問什麼問,劉縣令不是說過了,或許會晚那家麼幾天,援軍…援軍終究會來的!」

他是在幫劉備解釋…

似乎,他也是在為自己找一個能讓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

這等日子太難熬了,若是眼中再失去了光,那…一切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咳咳…」

輕咳一聲,劉備突然感覺眼眶濕潤了一些,他慌忙扭過頭,不想讓人看到他這副模樣。

援軍…

十五日…呵呵,明日期限已到,他又要如何解釋呢?

這…這美麗的謊言!

這…這百姓們、軍士們心中的願景…要…如何解釋呢?

劉備眼眸凝起。

「玄德…你看…」

就在這時。

張飛注意到一只信鴿…在烏雲密布下的天穹飛到了城樓之上。

「有信!」

張飛注意到信鴿腳上綁著的信箋。

劉備急忙抓住信鴿,取下信箋…

這種時候,任何一個微小的機會,他…他都必須要把握住!

「是憲和的字!」劉備的眼眸睜大…

他知道,如果是簡雍寄來的飛鴿,那勢必…他定然已經見到了柳羽,且已經歸來…只是…只是因為涿郡被圍,他無法進城。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柳弟那邊,可提出了什麼破局的方法麼?

心念于此,劉備已經展開書信。

而這信…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他的童孔先是張大,繼而…再度縮進。

這次信箋上的確有援軍…

但,這次援軍到來的時日是真真切切的十五日!

又是十五日,他還能…還能堅持的住麼。

劉備不由得目光緊凝,去看下面的小字。

——「玄德…柳觀主知你堅守之難處,他提到了三個勢力,這三股勢力若然合力,勢必能力挽狂瀾!」

劉備趕忙去尋找這三個人的名字。

其一,他劉備的叔父,同族的劉元起!

其二,幽州刺史陶謙!

其三,劉備的好友,涿郡最大的商賈張世平與蘇雙!

他…他們?

劉備的眼中多出了幾許光。

似乎…這一封柳弟授意的信件之下,他劉備讀懂了什麼!

洛陽,橋府。

陰雨夜,橋玄在書房內緩緩展開了一封信箋,是柳羽寄來的…

橋玄連忙展開,看過之後,不由得眉頭一緊。

口中則輕吟出,「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個七個字!

一旁來議事的蔡邕听到這麼七個字,面露古怪之色…「橋子?這信…」

「柳羽寄來的!」

「是有關烏桓南下的?」蔡邕不假思索的問。

橋玄點了點頭,感慨道︰「準確的說,是他預料到朝廷中勢必有‘主戰’與‘主和’兩派…」

「那柳觀主的意思是?」

「當然是主戰了!」橋玄一捋胡須,只不過,眼眸壓低了幾分。「柳觀主可帶來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洛陽,何府。

听說何進歸來,袁隗與袁紹趁著陰雨天前來拜訪。

何進一臉愁容…「袁太傅…我…我哪能料到,這…這柳羽竟…竟能讓石頭從土里面自己崩出來,還…還什麼‘土葬不寧,遇火則安’,一舉使得…南陽民心歸附,我…我…」

何進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

當初,他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要阻止柳羽這道人入朝堂。

可現在倒好…

人家瘟疫也平息了,氏族也收拾的服服帖帖,就連民心…也是眾望所歸!

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此番大功之下…回到朝廷,自是少不了加官進爵!

道人入朝堂…

就是大羅神仙也攔不住了。

「咳咳…」

袁紹咳出一聲,抬眼望向叔父袁隗。

他心里琢磨著,這何家也就是個屠夫家庭,豬一樣的隊友…這等小事兒都辦不好。

至于…袁隗卻是連忙扶起何進。

他依舊是一副下位者的語氣與模樣。

「主人哪…」

「當初這柳羽便是以‘天狗食***得我兄長司空袁逢辭官…如今他又施以妖術,先是石碑破土,又是不滅燭火…也怪不得主人落得下風。」

言及此處…

袁隗連連搖頭。「如今這道人加官進爵,進入朝堂怕再不是主人與我能夠阻攔得住。」

「不過,主人也無需自暴自棄…我還有後手!」

袁隗的語氣又變得堅毅了幾分。

「可是…」何進像是听懂了什麼。「袁太傅是打算讓那民間扶持的太平道起義,以此…逼得陛下解除黨錮,也送我等一些功勛?」

這話月兌口…何進變得躍躍欲試。

上一次袁隗提及過這點後,何進細細的思慮了下。

若是民間太平道造反,那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大事兒…天子為了避免黨人與道人勾連,勢必會解除黨錮。

而黨錮雖解除,可兵權…陛下卻不可能交給一個黨人。

這種時候,暗中由黨人支持的他何進,倒是最合適不過…

那群太平道都是農民,怎麼可能是官兵的對手,只要稍稍立下功勛,他何進飛黃騰達,那還不是指日可待…

故而,袁隗還沒說什麼,何進當先提出…甚至是躍躍欲試。

只是…

這並不是袁隗想說的。

其實他的後手在董卓那邊…如果朝堂上無法解決掉柳羽,那就必須加緊派遣董卓再度回涼州,在那邊積蓄力量。

有朝一日,袁隗大可以借這支外部的力量幫他鏟除異己…推汝南袁氏到那權利之巔!

在袁隗看來…他們汝南袁氏利用了董卓的父親一輩子,再利用董卓一輩子問題不大。

借他的手,莫說是一個柳羽,任何阻撓袁氏更進一步的,都必須鏟除!

這便是走向權利巔峰…需要付出的代價。

「咳咳…」

想到這兒,袁隗輕咳一聲,「主人稍安勿躁…」

「如今烏桓南下,大敵當前…這種時候,當先平息胡亂,之後…方才能解決咱們自己的問題!」

「這點是我汝南袁氏堅守的,也是每一個漢人當堅守的!」

袁隗借民族大義推月兌。

何進當即低下了頭。「是…我唐突了。」

等等…

驟然提及這胡亂,何進 地又想到了些什麼。

「方才袁太傅提到胡亂,我在南陽柳羽所在的衙署中有線人,似乎…這柳羽寄給了橋太尉一封信,就是與這胡亂有關?」

唔…

袁隗一下子睜大了眼楮,「那你可知,烏桓南下,這柳羽的態度,是戰?是和?」

「這個…」何進撓撓頭,他還真不知道。

從他的表情中,袁隗也看出了什麼。

要知道…

袁家與烏桓是有聯姻的…且許多代都有聯姻。

不夸張的說,烏桓也是袁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過程中,一個可靠的盟友!

故而…

在袁隗看來,站在汝南袁氏的立場…

烏桓南下…當以重金、布絹、食物去恩賜,繼續踐行光武皇帝制定…延續至今的「贖買政策」…

若然真的開戰…

那無論孰勝孰敗,他汝南袁氏均會失去一個重要的盟友!

和…

希望,這柳羽的態度是「和談!」

這一刻…袁隗眼眸凝起,目光中多出了更多的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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