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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今日方知我是我

背上匣中三尺劍,為天且示不平人。

呂岩手掐劍指,背負的寶劍宛若蛟龍出水一般凌厲。

「二斷貪嗔。」

亮堂堂的寶劍若蝴蝶穿花一般,寺廟中的和尚臨時抱佛腳,但卻發現佛不救人。

寶劍在呂岩頭頂輕吟,他與靜能禪師對視,而這位曾經讓呂岩也佩服不已的禪師卻已變做了肚滿腸肥的模樣。

眼神中不見清明,亦是不見虔誠。

「你變了。」

靜能禪師狀若瘋魔,卻是被呂岩殺人不眨眼的氣勢給嚇破了膽子。

「請八部天空!」

呂岩抬頭厲喝一聲。「敢來否?」

熊熊的火焰點燃了香火鼎盛十幾載的寺廟,這最後的火焰宛若給西方教奉上了最後一縷香火。

佛陀菩薩的塑像好似被黃白之物封住了道行,任是佛法無邊但卻不能救寺廟于大火之中。

靜能禪師未喚來八部天空加持,便面如死灰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不記得呂岩,或許他早已忘記了過往。

「六根不淨,毒垢纏身。」

靜能禪師跪下磕頭,腦門與板磚相撞砰砰作響。

「還請大仙饒小僧一命!還請大仙饒小僧一命!還請大仙饒小僧一命!」

「你喚不來八部天空便不能算作佛門的弟子了,佛門不認我便不認。」

呂岩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靜能禪師淒厲的求饒聲。

寶劍入劍鞘,靜能禪師伏誅。

只是這寶劍好似從沒有動過一般。

呂岩回來到十年前路過的村莊,村子里一副行尸走肉的場景,與田地中郁郁蔥蔥的禾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太上曰︰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算。算減則貧耗,多逢憂患,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算盡則死……」

呂岩誦經前行,腳步卻是未做半步停留。

手中的量天尺散發陣陣青光,讓呂岩的誦經聲傳入了村民的耳朵中。

村民們看向著火的寺廟先是驚恐萬分,而後听太上感應入耳便又不覺得淚流滿面。

「嗟夫!人身難得,光景易遷,罔測修短,安逃業報?不自及早省悟,惟只甘分得終,若臨歧一念有差,墮于三涂惡趣,則動經塵劫無有出期,釋老以性命學開方便門,教人修煉以逃生死。釋氏以空寂為宗,若頓悟圓通,則直超彼岸,如其習漏未盡,則尚循于有生!」

此時此刻,紫陽真人的聲音突然遍傳人族之地。

「我有一卷悟真,《陰符》寶字逾三百,《道德》靈文滿五千。今古上仙無限數,盡從此處達真詮。」

一言既出,天地交感。玄之又玄的功德降天台山,金丹修真之路自此勢不可擋。

呂岩聞言一笑。

「善。」

「爾時,如來道場眾海,悉已雲集;無邊品類,周匝遍滿;形色部從,各各差別;隨所來方,親近世尊,一心瞻仰。此諸眾會,已離一切煩惱心垢及其余習,摧重障山,見佛無礙……」

雁塔寺金光閃閃,三藏法師的身影出現在塔頂,他誦經之音亦是如紫陽真人一般遍傳人族之地。

有天女散花之景,亦有天花亂墜之象,著實是讓人目眩神迷。

三藏法師口誦《華嚴經》,靈山淨土中的如來佛祖亦是心有所感。

佛祖雙手合十一拜。

「阿彌陀佛。」

而後靈山諸佛陀、菩薩、羅漢、金剛亦是俯身一拜。

「阿彌陀佛。」

雁塔寺上金光更盛,三藏法師誦經聲亦是如此。

「哼!」兜率宮中傳出一聲輕哼。

然後便見一塊木色牌匾自兜率宮而出,直入天台山。

上書「千古丹經之祖」六個大字,便是凡人也可看的清楚。

佛道之爭初見端倪,首次交鋒卻是斗了個勢均力敵。

只是此番爭斗已是引的如來佛祖與玄都大法師同時出手,往後的交鋒還不知會如何的激烈。

此時通明宮中亂做一團,四位天師大呼小叫。

「入世!入世!入世!」

上淵府中,溫怡大手一揮。

「上淵宗入世!」

如意真仙忙不迭的架起遁光朝上淵宗趕去。

呂岩繼續前行,路遇惡僧便持劍斬之,路遇迷失之人便誦太上感應。

風餐露宿,遇山過山,遇水踏水,三尺青鋒可斬人間不平。

他一路行至天台山,正衣潔面方才邁步登山。

翠玄真人、紫賢真人、翠虛真人、紫虛真人與紫陽真人斟茶等候。

呂岩拱手作揖,紫陽真人等亦是回了一禮。

六人只是坐下,但卻不言不語。

紫陽真人抬手,《悟真篇》出現在他的手中。

呂岩又是拱手一禮,《悟真篇》便飛到了他的面前。

呂岩細細研讀,天台五真人則是默默喝茶。

時而輕聲朗誦,時而開懷大笑,時而眉頭緊蹙,時而狀若瘋魔。

天台五真人只是看著卻未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打攪呂岩。

一個月後,呂岩方才放下手中的經書,而杯子中的香茗卻依舊溫熱。

量天尺出現在呂岩頭頂。

呂岩輕笑一聲便散去一身的道行轉而重修金丹大道,量天尺布下陣陣青光護持呂岩修行。

誦經三十日,重修卻只在呼吸之間便已完成。

剎那間,呂岩便以金丹之道重登人仙之境,煉就一顆性命相交的內丹。

一玄黃之色的大手自九天而來,輕撫呂岩頭頂三下,將陣陣玄黃之氣送入了他的體內。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此時此刻又見金丹童子手捧三枚金黃大丹自兜率宮而來,正是人、地、天三華大丹。

自此太上煉制的三套大丹皆是有了自己的命數。

當日,雲霄取走三枚。

後,孫悟空偷食三枚。

今日,呂岩得最後三枚。

太上當日之言應驗,故而以他法彌補了李陽明。

殊不知逢蒙的李代桃僵之術本就是太上為李陽明謀劃的,只是中間因東皇出手方才壞了算計就是。

要不然李陽明施李代桃僵之術轉為金烏之體亦是可以踏入金仙之境。

三枚大丹入體,金丹童子亦是坐在了呂岩的身邊,接著他又取出當日自句芒手中得來的玉碗倒扣在呂岩的頭頂。

太一生水,水生萬物。一株小樹苗卻是從呂岩的頭頂鑽出。

氤氳水氣與玄黃之氣圍繞,小樹苗生一黑一白兩葉,輕輕搖曳宛若陰陽道生之景。

三日後,呂岩直入真仙之境。

玄都紫府的手段當真是不可揣度。

兜率宮中,玄都大法師自八卦爐中拔出一柄流光熠熠的寶劍,而後便拋向了天台山。

寶劍直入呂岩背後的劍鞘,而之前的那柄寶劍卻是不知去了何處。

呂岩站起身子先是對天台五真人拱了拱手。

「多謝諸位道友。」

紫陽真人笑著搖了搖頭。「我等乃是同道中人,何必多言。」

呂岩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金丹童子,金丹童子拱手作揖。

「金丹見過師兄。」

金丹並不認識呂岩,但小老爺便是這麼吩咐他的,故而他也只有以師兄相稱。

呂岩也不覺得好奇只是點了點頭。

「辛苦你了。」

金丹不解的看向了呂岩,卻是覺得這位師兄有些奇怪。

呂岩笑著說道。「今日方知我是我。」

在幾人不解的神色中,呂岩背劍踏歌離去。

「不負三光不負人,不欺神道不欺貧。有人問我修行法,只種心田養此身。」

……

李陽明喃喃自語。「今日方知我是我,他又是誰呢?」

與李陽明對坐的虯首仙搖了搖頭。「我並未听說過玄都紫府還有其他人。」

李陽明則是更加疑惑了。「當真?」

虯首仙頷首。「我不曾知曉,但大師伯的手段不是我等可以遠眺的,混元教主乃是大超月兌。譬如闡教楊戩之事我便多有不解。」

而後虯首仙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李陽明,李陽明則是疑惑的問道。

「楊戩又怎了?」

「他眉心那只眸子我好似見過,但卻記不起來了。」

李陽明做皺眉狀,將自己掩飾的干干淨淨。

楊戩的事情李陽明也不清楚,但是楊戩卻旁敲側擊的與他提起過,故而李陽明方才知曉楊戩出現在封神之後乃是一場安排。

虯首仙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便起身準備離開。

「大師伯已經出手,我也要去準備一番了。」

「前輩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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