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呂方澹然一笑,不假思索地接受邀請。
他們不分先後地離開教室,轉眼消失在學生們的視野里,不過倒是有幾雙眼楮一直盯著。
「他叫方哥出去干什麼?」
「天知道,可能是加冕者想開了,要加入我們?」蓄發的同學說。
「做你的美夢去吧!」短發的同學反唇相譏。
「哪來的野狗在這里狺狺狂吠?你听到了麼?」蓄發的同學羊裝不知聲音來源,望向身邊的同伴。
「你!」
教室內本來還算融洽的氣氛陡然對立,兩伙人隔空相望,彼此的眼神中都是敵意。
走廊外。
呂息找了沒人的位置,他倚在窗台上,憑借身高的優勢,正好能從牆壁上的窗戶看到教室內的一切。
「他們好像要打起來了?」
他想不通,怎麼把呂方叫出來,教室內融洽的氣氛就改變了。
「當然是因為你。」
呂方根本沒回頭,那雙眸子里滿是無所謂,仿佛根本不擔心里面的情況。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呂息連忙擺手,這口黑鍋他可不背。
「因為你叫我出來,是一種信號,是一種象征。」呂方那雙眸子里帶著審視,「看來你想明白了,不錯的選擇。」
「我們討論的是一個話題?什麼叫我想明白了?」
呂息小心翼翼地問,對方說話怎麼雲山霧罩的?
「你叫我出來,難道不是打算加入我們?我看你頭發都留長了。」呂方一怔,連眼波都停止流轉了。
「不是,你誤會了!」呂息哭笑不得,他模著耳邊的碎發,「純粹是最近太忙了,沒時間理發而已。」
當然都德昂貴的理發費用也是一個因素。
「那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呂方納悶。
他原本以為是加冕者想通了,準備融入「歷史系」的圈子。
這並不是官方的社團,而是人際交往圈。
人與人之間是有圈子的,富豪認識的基本都是富豪,世家子弟當然只和世家子弟往來,他們的喚靈屬于歷史系。同理,近現代誕生的科學世家,對歷史世家也看不順眼。
「我想要你的一些血液。」呂息說明了來意。
他現在明白了,教室內的糾紛是一場誤會,科學系與歷史系的人全都誤解了他的態度,還以為加冕者要加入其中一方。
「我的血?」呂方的表情倏然轉冷,態度不似先前那樣和善。
「你這算什麼?玩笑?還是對我的挑釁?」他冷冷地說。
這個請求可以說是無比荒誕,在太古時期的神州三陸,倒是有勝利者把敵人的鮮血混入酒中喝下的傳統,以此表示征服。
可就算是失心瘋,也不會有青銅五柱去挑釁黃金四柱,嫌棄命長嗎?
「不不不,不是挑釁,別誤會。」呂息搖頭否認,「我只是單純地想要一些你的血液,當然我不會白拿,我可以支付一些代價。」
「代價?」呂方啞然失笑,抬腿就走。
開什麼玩笑,想買他的血?把他當成活不下去只能靠賣血為生的人了?
沒有人能支付這個代價,嚴重點說,這算是對呂氏的侮辱。
「不听听我的價碼嗎?比如……」呂息望著離開的背影,眼中沒有絲毫慌亂,「雲中騰龍玉佩的下落。」
雲中騰龍玉佩,東州呂氏傳世之寶。
它的歷史可以追朔到千年前的衍朝,是衍朝開國皇帝姜昌在落難時,他的好友、東州呂氏先祖呂天陽,典當此玉救了他一命。後來姜昌建立人族第一王朝時,以半個諸侯國為代價找回此玉,立下生死盟約。
而原初之星降臨神州三陸帶來序列後,這種歷史文物都被賜予非凡的意義。
據說佩戴之後可以提升血統濃度,讓後代更容易誕生高序列喚靈。
「什麼?」
呂方陡然回頭,臉上肌肉緊繃得像是石頭,他整個人僵在原地,走廊里只能听見他的咆孝與喘息。
「雲中騰龍玉佩。」呂息一字一頓,「這下听清了嗎?」
「你怎麼可能知道它的下落?」呂方情緒激動,上氣不接下氣。
走廊里的學生們好奇地眺望兩人,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值得如此激動。
要知道黃金境界的喚靈者已經接近超凡,上次運動會看呂方跑兩萬米,喘息都沒有現在劇烈。
「我怎麼知道它的下落,你別管,但我就是知道它最後出現的時間與地點。用這個情報來換,你不吃虧吧?」
呂方怔怔地看著加冕者,那高深莫測的語氣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沖擊。
他一瞬間發現讀不懂對方的眼神了,是那樣深邃,那樣高山仰止。他只在家族里的老人身上見過,那位老人活了一百五十歲,見證了近代嵐國的歷史。
可一個比他還小一歲的家伙,怎麼能有那種見證歲月的滄桑?
「看來你是覺得吃虧了。」呂息聳聳肩,「那我賣給文物販子了。」
這次輪到他轉身離開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不吃虧!別走!」呂方從恍忽中蘇醒,連忙去拉他。
如果消息屬實,的確不虧。畢竟他也沒有信心保證在即將到來的喚靈大賽中戰勝牛宇,一旦找回玉佩,他不僅能回歸本家,甚至有競選家主的資格。
「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同學們看見又該傳閑話了。」呂息羊裝發怒,掙月兌他的手。
素來高冷的呂方訕訕一笑,也不擺大哥的架子了。事實上每個人都有弱點,當你找到他的弱點時,再強大的敵人都會不堪一擊。
「好,我不扯,我不扯。」
呂方盡可能壓低聲音,還順帶黑了一把科學系的人,「上次的流言蜚語,就是科學系的人造謠,故意挑撥我們的關系。」
「我一會兒會找他們算賬的。」呂息有點不適應對方的熱情,那句話怎麼說得來著——你桀驁不馴的樣子我很喜歡,恢復一下。
「那麼這筆買賣成交了?」他問。
「成交,但前提是消息屬實。」呂方的聲音凝重。
「你不會打算驗了貨再給錢吧?那還是算了。」呂息擺手,「我說過,我知道玉佩最後出現的時間和地點,無法保證它至今仍在。」
「你騙我怎麼辦?」呂方反問。
「我怎麼敢得罪大名鼎鼎的東州呂氏呢?騙你我有什麼好處?我一不要你的錢,二不要你為我做什麼,只需要你的血液。多吃點枸杞,第二天就補回來了。」
呂方仔細琢磨了一下,是這個道理。
詐騙也沒有這麼詐騙的,何況對方只是要一點血。何況除了那種不要命的歹徒,沒有人敢得罪東州呂氏。
「成交!」他一錘定音,「不過你要我的血干什麼?需要多少毫升?」
「用途保密,200cc怎麼樣?不會影響下個月的喚靈大賽。」
「今晚八點,我和你在校外的咖啡館交易。」呂方松了一口氣。
靈能是血統之力與精神力融合後的產物,如果大量失血,短時間會影響靈能的合成導致實力減弱,200cc恰好是獻血的標準,這個分界線正好不會影響。
「晚上見。」
「不見不散。」
呂息哼著小曲回到教室,心情不錯。這筆交易達成,離不開昨晚的奇妙旅程,從窺見的一角歷史中,找到了正確答桉。
而當另一人回到座位上時,蓄著長發的學生們紛紛投來期待的目光,以求得到想要的回答。
可惜呂方只是搖搖頭,輕輕說了聲︰「散了吧。」
歷史系的同學們失望地離開,與之相對的,是趾高氣揚的科學系學生,搖頭晃腦的回到了座位上,勢如水火頃刻間變成涇渭分明。
「幼稚。」呂息在心里說,他只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
然而這次他錯了,科學與歷史的紛爭、敵對,貫穿了整個序列時代。他所看到的的,不過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