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很清楚,以太史慈對他的新仇舊恨,出手就要他的命。
而他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他趕緊跪地求饒道︰「俺認輸了,能饒俺一命麼?」
太史慈輕蔑的哼了一聲,「贏了便殺人害命,輸了便跪地求饒,你倒是打的好算盤。
只不過,我怎知道你日後不繼續與我為敵?」
「要不……俺認您做義父?」周倉磕頭道︰「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三拜。」
說著,周倉在擂台上連連磕頭。
此舉倒把太史慈給弄得哭笑不得。
太史慈剛剛的確是心存殺念,準備一出手就擊殺這莽漢的,立下他投靠新主公的第一功。
可是沒想到這周倉竟然如此沒臉沒皮,三十來歲的人了,竟然當面給他磕頭認爹。
而他也只有二十來歲而已。
面對如此臉皮厚的周倉,太史慈倒是真不忍心痛下殺手了。
畢竟大漢以孝治天下,這個時代背叛主公的不在少數,但是背叛義父的少之又少。
當然,某位不願意透漏姓名的溫侯除外。
太史慈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擂台下的曹昂。
曹昂攤了攤手笑道︰「這是你自己的家事,我管不著。」
太史慈點頭,對前面的周倉道︰「你既認我為父,當知背叛是什麼下場,起來吧。」
「多謝義父,多謝義父!」周倉又連連磕了幾個頭,然後低眉順眼的站在太史慈身後。
此時在觀戰的吳擎等人都傻了眼,他們一眾豪紳面面相覷。
「這……怎麼還沒交手,周義士便跪地認輸了,還當場認爹?」
「難道那人比周義士還要凶 ,完全看不出來啊。」
「那人是誰?要是能花重金給招募過來,豈不比周義士還要好用?」
「你想什麼呢,你沒看見那人是跟曹大公子一起來的?那是曹公子的人吶。」
「那咱們怎麼辦?好尷尬!」
……
這個時候,韓家主已經緩過神來,率人大搖大擺的來到曹昂面前躬身施禮道︰「見過大公子,不知擂台上那位是……」
鄭衡興奮的搶著道︰「那是我家公子的護衛。」
韓家主愣了愣神,隨即捋著胡須哈哈大笑道︰「恭喜公子護衛,喜得貴子,可喜可賀。
您看這擂台該如何處置?」
……好嘛,得了一個三十多歲貴子。
曹昂驚奇道︰「這擂台是歸我管了?」
這擂台的擂主是周倉,而周倉拜了太史慈做義父,太史慈又是他的家臣,所以這擂台該怎麼處置,的確是他說了算。
曹昂對太史慈,指了指吳擎那邊。
太史慈當即會意,轉身對吳擎等人道︰「爾等既然設下這擂台,便是為了迎接當世豪杰挑戰。
如今周倉已經拜我為父,我乃曹使君公子之護衛,所以這擂台算太守府所設。
爾等哪位義士願意上台,我兒自當迎之。
若能我兒戰敗,我自當親自應戰。」
吳擎氣的瞠目結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帶領周倉氣勢洶洶前來東武陽,本是為了找回面子,懲罰背叛之人的。
哪想到周倉臨陣倒戈,倒向他叫起陣來。
此時他身邊的幾個豪紳交換了一下眼神,對著吳擎勸解道︰「吳兄啊,悔悟吧。
這曹使君跟當初王使君不一樣,就連其公子護衛,都能不費吹灰之力收服周義士,咱們還有什麼可持仗的?」
「就是啊,如今外面瘋傳,這次南下之蛾賊乃數支合並,又勾連了匈奴人,比此前的蛾賊多了數倍不止,非我們所能敵。」
「吳兄,收手吧,共同依托于曹使君麾下,方有一線生機啊。」
眾人見吳擎板著臉不表態,只好沖著他拱了拱手,大踏步來到了曹昂跟前。
為首一人對著曹昂深施一禮道︰「見過公子,此前我等鬼迷心竅,竟然听信吳氏之言。
如今我等皆願棄暗投明,加入東約,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計較我等過失。」
曹昂平靜的道︰「想要加入可以,不過八千石便是八千石,沒優惠。」
眾豪紳互相看了一眼,咬了咬牙道︰「那也不妨事!」
更有人急道︰「我們現在便交糧,能不能讓曹使君早些發公文明示,並在虎頭旗上繡上我們的名字。」
其實這些豪紳們一開始的確是想渾水模魚來著。
反正那面虎頭旗又不難做,到時候自己私自做一面掛上,誰又知道是真是假?
可是後來他們才發現,自己想的也太天真了。
所有入約的豪紳都是經過太守府公文明示的,這件事也成為東郡坊間成為第一要聞,幾乎傳的人盡皆知。
這東郡十幾個縣,一共才有幾十家豪族,誰入約,誰沒入約,每個人心里都清清楚楚。
若太守公文之中明明沒有你的名字,你家卻掛起了虎頭旗,任誰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這些豪紳們在本地還都是要頭要臉的人,誰也不願意做出這等讓人恥笑之事。
所以這東約會員竟然沒人敢于冒充。
接下來,曹昂帶領一眾臨陣起義的豪紳回去,履行入約儀式。
其實最主要的就是交糧。
路上,曹昂讓鄭衡統計了一下名字,發現整個東郡的豪族中,除了吳擎外還有四家沒有承諾入約。
不用說,那幾家都是追隨吳家的死硬分子了。
曹昂不由想著如何拿這五家開刀。
只可惜那幾家都地處燕縣白馬縣等,都位于東郡的最西邊。
而黑山軍要渡河的倉亭津渡口在東邊,不可能跨過跨過整個東郡去攻擊。
不過,匈奴人屯住在黎陽,若是南下必走白馬津。
若匈奴人南渡黃河,可誘導他們去問候一下吳擎等五家人。
在太守府的書房里,曹操听到曹昂的稟報之後,吃驚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你說,你那護衛……收了周倉做義子?」
「是的啊,」曹昂笑的很燦爛,「如今他們就在外面,阿父您要不信,我可以把他們叫進來。」
「不用了,」曹操擺了擺手道︰「看來你那護衛倒是有幾分能耐,不過這樣豪杰之士,為何甘願為你做護衛?」
曹昂隨即洋洋得意,把用旌表讓太史慈歸心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曹操听了更是稱奇道︰「這太史慈此前只做過郡吏,寂寂無名,你又是如何得知他有本事的?」
「哎呀,我頭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