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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血戰濮陽(二)

夏侯淵和曹洪步行一邊撥打著羽箭,一邊保護著曹操沖進廳堂。

他們帶來的那兩百步卒,在如此密集的羽箭之下,已經死的僅剩七八十人。

此前那梆子聲就是從廳堂內傳出去的。

他們以為這里有更大的陷阱,可是進來之後意外發現,這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曹洪確定曹操只是受傷,但是生命無礙之後,趕緊提劍去尋找出路。

這種廳堂都有後門,他直接把那後門一腳踢開,驚喜道︰「兄長,糧食找到了,就在這里。」

曹操一激靈,趕緊掙扎著來到後門一看,果然看到後院堆積如山的糧食,已經堆滿了院子,恐怕有十數萬石之多。

看來那指引他們前來的黑山軍士兵並沒有說謊,只是這里戒備比較森嚴,又踫巧有弓箭兵而已。

曹操大喜過望,用手一指道︰「燒!」

此時正值七月,正是天干物燥之時。

軍兵把引火之物扔在糧堆之上,瞬間便燃起了沖天大火,隨後席卷了周邊房屋。

眼見這火是不可能被撲滅了,曹操用手指蘸血在牆上寫道︰「凡獻上白繞首級者,賞糧五千石。」

署名︰曹操。

夏侯淵不解的道︰「可有賊人相信這等懸賞?」

「不管有沒有人信,可白繞知道之後,從此就要睜著眼睡覺了。」

曹操說完,對眾人擺了擺手大聲道︰「退!退!退!」

夏侯淵心中暗暗豎起大拇指,主公洞悉人心的本事真是無人能及。

只要這句話在白繞心中種下刺,那麼必然看誰都想要殺他,如此便誰也信不過了。

接下來,夏侯淵和曹洪又保護著曹操從來時路向外沖。

如此不免又要迎接箭雨的攻擊……

……

再說曹仁夏侯惇手中只剩七八百人,聚集在吊橋之上。

他們要面對東門方向上萬的黑山軍圍攻。

那黑山軍如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沖殺過來,固然曹軍訓練有素,戰力不弱,可是僅僅堅持了一盞茶的工夫,軍兵已經死傷了過半。

曹仁見勢不妙,對著夏侯惇大聲道︰「元讓,這樣下去不行,絕守不到兄長回來。」

「守不到也得守!」

夏侯惇紅著眼楮,怒吼道︰「就算咱倆戰死于此,也絕不能失掉城門。

要不然兄長出不來。

咱倆上!」

「好!」

曹仁應聲跟夏侯惇兩人沖上吊橋,二夫當關,萬夫莫開。

兩桿鐵槍飛舞,竟是生生把無數的黑山軍給擋在了吊橋之上。

可是那黑山軍大概也意識到,曹軍不顧一切的沖進城內是要干什麼。

若糧食被毀了,他們也全都要餓死。

所以情急之下,許多黑山軍不再走吊橋,而是直接跳進護城河,不顧一切的游過對岸,迅速攻擊夏侯惇和曹仁背後守城門的曹軍步卒。

「混賬!」夏侯惇聲吼著,跟曹仁不顧一切的前去把守城門。

如此吊橋上沒人防守,成千上萬的黑山軍全都涌了過來。

固然曹仁夏侯惇二將勇 萬分,但是在人山人海的敵軍包圍之中,他們很快就渾身被扎滿了血洞。

可是兩人都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們唯一的信念就是一人把住一扇門,萬不能讓人把門給關上。

要不然兄長就出不來了!

鮮血逐漸湖住了雙眼,但是卻沒有時間擦。

就在他們兩耳嗡嗡,意識逐漸快要模湖的時候,突然听到曹操的聲音傳來︰「成了,快撤!」

兩人頓時精神一振,正看見夏侯淵和曹洪半拖半架著曹操沖了出來,身上不知插滿了多少羽箭。

「走啊!」曹操大聲吼道。

兄弟五人直沖向李典樂進。

此前曹操早有分工,李典樂進二將需要著重照顧馬,不能被殺散了。

此時李樂二將身邊還有十來匹馬。

幾人咬緊牙關翻身上馬,帶領僅剩下的二三百步卒拼死向外沖殺。

有了馬匹,以他們殘存的武力,總算沖出了重圍。

只可惜那步卒卻是逃不掉了,全軍覆沒在濮陽成外。

最終,曹操帶領兩曹兩夏侯,以及李典樂進等人站在包圍圈外,遠遠的再回看那濃煙滾滾的濮陽城時,簡直恍若隔世一般。

曹操看著那沖天的煙塵,仰天哈哈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他十萬黑山軍,吃什麼,哈哈哈……」

又干笑了兩聲,突然精神松懈,搖搖晃晃,差點摔下馬來。

「兄長!兄長!」

幾人連忙上前將曹操扶住,才知道他已經力竭了。

……

……

在曹軍山谷的營地里。

曹昂已經找過來了,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處在生死邊緣。

此時的父親身上插了數支羽箭,渾身是血,頭發散亂,看他的眼神也有些迷離,似乎微微要閉上。

他是一個被祖父寵大的熊孩子,現在已經嚇壞了。

「嗚嗚嗚……阿父……你看著我……阿父……嗚嗚嗚……疼不疼……」

曹昂一邊哭一邊捧著父親的臉,唯恐父親眼楮閉上就再也不睜開了。

他小時候只記得父親一直很忙,待在家的時間很少,所以對父親有諸多抱怨。

可是現在才知道,他對父親有多麼依戀,有多麼擔心會失去父親。

「……嗚嗚……阿父……我吃軍營的蒸餅……嗚嗚……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求你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求你……求你……」

突然,曹操 地一激靈,睜大眼楮,撫模著曹昂頭頂慈祥的道︰「傻孩子,都十六了,還哭成這樣,不怕人笑話。

子和雖是你叔父,但跟你同歲,你看看子和多沉穩。」

旁邊。

曹純面無表情,一把把曹仁身上的羽箭拔了下來,然後有條不紊的把金瘡藥給抹上。

曹仁疼的齜牙咧嘴,嘆息道︰「子和啊,我雖平常對你嚴厲了些,可終歸是你兄長。

我傷成這樣,你能不能表現出一點關心出來?

你就算比不上子脩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可你拔箭的時候輕一點行不行?」

曹純臉上波瀾不驚道︰「兄長從小就教育我,馬革裹尸乃是為將者最高榮譽,這點箭傷又算什麼?」

說著,噗呲又拔出來一支,然後有條不紊的抹上金瘡藥。

曹仁︰「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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