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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听著,我是阿黛爾的未婚夫,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周銘裝出一副故作勇敢,強行嘴硬的模樣說道。

拉爾夫不說話,只是把槍口慢慢湊近周銘,槍口的消音器幾乎要頂到周銘的腦袋上,他的手指則扣在扳機上,一點點收緊。

老實說,這種下一刻就有可能把你天靈蓋掀了的舉動確實是很有壓迫感的,尤其是拉爾夫故意用慢動作延長時間,給人造成的心理折磨效果十分顯著。

換一個普通人,真的有可能被嚇到落荒而逃。

周銘也是。

他哆哆嗦嗦地舉起手,一副被嚇壞了的表情,另一只手伸向車門,做出要打開車門下車的舉動。

「對,對不起,我這就走,不要開槍。」

他的手觸踫到車門,卻停在了那里,看著沒有絲毫動容的拉爾夫,周銘忽然笑了,先前那副驚恐的模樣不翼而飛。

「好吧,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張先生,作為一名優秀的保鏢,我以為您偽裝自己身份的時候,起碼要易容一下,換個名字。」

拉爾夫不為所動,聲音平穩道。

「是您太過輕視我們,覺得我們連這點信息都差不明白;還是您對自己太過自信,覺得根本沒有偽裝的必要,用這樣拙劣的借口跟演技戲耍我們?」

「呵呵。」周銘咧嘴一笑,驟然出手,頭往側面偏,膝蓋上提,撞中拉爾夫拿槍那只手。

噗!噗!噗!

子彈從安裝消音器的槍口沖出,發出幾聲沉悶的低響,一發子彈打進車座靠背,一槍打穿後車玻璃,一槍嵌進車頂。

下一刻,那把槍就落入周銘手中,空中旋轉一圈指向拉爾夫的腦袋。

「你說呢?」周銘輕笑問道。

「不可能。」拉爾夫有些不敢相信,「你這個價位的保鏢有這種身手?」

「听說過扮豬吃老虎嗎?」周銘澹澹道︰「現在可以開車了吧?」

拉爾夫不甘心地瞪著周銘,在子彈的威懾下,只能選擇屈服,不爽道︰「開車!」

汽車重新發動,很快離開小巷,重回大路。

「把自己偽裝成豬吞吃老虎?這也是你們家鄉的說法嗎?」阿黛爾悄聲問道。

「小孩子哪那麼多問題。」周銘隨口回道。

「我哪里小了!明明你看上去比我更小的樣子!」阿黛爾氣呼呼的挺胸昂首展示自己豐厚的資本。

周銘不為所動,雙眼緊盯著拉爾夫,說道︰「回過頭去。」

拉爾夫乖乖照做,轉過身之後,他的姿勢不必那麼別扭,但也無法再直接看到那把指向自己的槍。

這反而帶給他更大的壓力,不知道周銘是不是一直用槍指著他,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不知道那把槍下一刻會不會響。

被人指著額頭,和被人指著後腦勺的感覺可是完全不同的。

三輛汽車並沒有如阿黛爾所言,去往她家的方向,而是依舊保持原路,前往阿黛爾都不知道的地方。

阿德里安確實是在那個地方等著阿黛爾,拉爾夫在這一點上並沒有撒謊。

然而這也讓阿黛爾的臉色更加蒼白,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破滅︰一切背後的主導果然是阿德里安,她的親生父親,真的想殺掉她。

時間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悄然流逝,直到駛入一棟別墅。

「是這里啊。」周銘打量著外面的景色,饒有興致。

「你知道這里?」阿黛爾有些驚奇,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周銘怎麼會知道的?

忽然,她想到一個可能性,臉上浮現出幾分駭然︰「這里,該不會是,是當年……」

「沒錯,就是27年前,發生滅門慘桉的,布朗塞斯家族曾經的家。」

周銘臉上的笑容意味頗為深長。

「看來你父親是個十分念舊的人啊,他該不會隔三差五過來睹物思人,懷念一下自己和父親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吧?」

「住口!」

「閉嘴!」

接連兩聲喊,一個來自阿黛爾,一個來自拉爾夫。

看著一臉怒容的拉爾夫,周銘輕蔑一笑︰「看不出來你還挺護主的,怎麼讓我拿槍一嚇唬就乖乖送我過來了?」

「你這個該死的……」拉爾夫咬牙切齒,周銘槍口朝他腦袋上頂了頂,讓他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哼。反正我已經按照老爺的要求把小姐帶過來了,多你一個少你一個也無所謂。」拉爾夫冷笑道。

車子在門口停下,幾人下車,前後車的保鏢看到周銘手里的槍,立即紛紛掏出手槍指向周銘。

「沒必要這麼緊張吧,讓他們把槍放下,我這個人一緊張就容易沖動。」周銘道。

拉爾夫面沉如水,命令道︰「放下槍。」

保鏢們互相看看,慢慢把手里的槍放下。

「請吧!」拉爾夫冷冷道。

兩人穿過大門,走過客廳,進入餐廳,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阿德里安,還有一個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阿德里安左手邊相隔兩個椅子的位置狼吞虎咽。

拉爾夫並沒有跟隨兩人進來,而是站在門口關上了門,整個能塞下四十人的寬闊餐廳里,只有三男一女四個人。

听到關門聲,那個狼吞虎咽的中年人停止進食,抬頭看到阿黛爾,有些怔然,轉而瞪向阿德里安怒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多了一個,無所謂了。」阿德里安無視了中年人的話,口中都囔著端起酒杯,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小朋友,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吧,給我幾分鐘時間,之後你要做什麼隨你。」

放下酒杯,阿德里安對周銘說道。

周銘微笑著點頭,在那張長餐桌的尾端坐下,自顧自給自己端了一杯酒,朝阿德里安遙遙一敬。

阿德里安沒有再理會他,彷佛他真的相信周銘會因為他一句話就真的什麼都不會干,哪怕他手里拿著槍。

「好了,人既然到齊了,那這場戲的最後一幕也該上演了。」

阿德里安站起身,像一個古板舊派的貴族一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走到呆呆站著的阿黛爾面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不修邊幅中年人的對面,將她的身體按在椅子上。

「喬亞,我給了你時間尋找答桉,現在我請問你,那個答桉你找到了嗎?」

阿德里安站在阿黛爾身後,對著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問道。

「你這個混蛋,你當初說過給我一個月時間,現在才過去一半!」

喬亞憤憤地一拳錘在桌子上,差點把酒水震倒,也嚇得阿黛爾身體一顫。

阿黛爾不明白是為什麼,明明她是帶著興師問罪的情緒而來的,然而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她心中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不斷放大,讓她整個人都陷入惶恐不安之中,如受驚的兔子,心頭籠罩陰霾、無助與驚恐。

驚慌使得她下意識想要尋找安全感,然而站在她身後的父親不能給與她半分安全的感覺。

她的目光瞟向周銘,試圖從這個跟她承諾過會保證她安危的男人身上獲得安全感,卻只能再次失敗而歸。

那個該死的男人正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像是興致勃勃在看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一樣,甚至都沒有過多關注她一眼。

于是,阿黛爾的目光只能再次落在坐在她對面的中年男人喬亞身上,她的目光中涌上幾分復雜的情緒。

「當然,我承諾的時間是一個月,但計劃永遠追不上變化。」

阿德里安從身後捧起阿黛爾的臉,輕輕撫模著她嬌女敕的臉蛋。

「當我得知阿黛爾坐上返程的飛機時,我就明白,不可能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進行了,我只能臨時派人把你請過來,喬亞。」

「還記得27年前你做的事嗎?多麗絲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嗎?」

「多麗絲?」喬亞有些不敢置信地驚叫出聲,忽然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 地站起身,指著阿德里安驚叫道︰「你,你是她的……」

「她是我的姐姐,喬亞先生,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囚禁你20年了嗎?」

阿德里安問道。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喬亞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上,喃喃道︰「你是在報復我,你在報復我20年前做的事,你覺得是我害死了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包括我!」

阿德里安的臉上在今晚第一次涌出情感波動,臉皮抖動,雙眼逐漸變紅。

「你看到了他們在做什麼,然後你就到處宣揚,你告訴了所有人!」

「沒錯。」喬亞垂下眼瞼,低聲道︰「我告訴了所有人,我的朋友,學校的同學,老師,還有網絡上……」

「無休止的謾罵和羞辱,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多麗絲,你不知道那對她有多難,對我們有多難。」阿德里安的聲音在顫抖,放在阿黛爾肩膀上的手指也在顫抖。

「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你,喬亞,我們所擁有的美好、溫暖、幸福全部因你而煙消雲散!」

「這就是我囚禁你20年的原因,喬亞先生。」

「按照約定,如果你能在一個月之內知道我的身份和我囚禁你的原因就算你贏,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所以你贏了。」

說完這一切,阿德里安的雙手不再顫抖,整個人身上散發出如釋重負的輕松感,背負了幾十年的秘密終于從他嘴里親口說出,他的表情也重新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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