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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朕不奉陪了

孫若微的臉色十分難看。

于謙怎麼就忽然和朱祁玉站到一起了,要是單獨的于謙,她還有條件去抗爭一下。

一個文官集團之首,可以票擬,一個是堂堂天子,有批紅之權。

這兩個人如果不是一個意思,她還能施壓去促成此事,現在他們穿了一條褲子,這就有些難辦了。

不過,朝堂上沒有辦法,不代表幕後就沒有。

孫若微嘆了口氣,但她仍然不願放棄,話鋒一轉道︰「誠如于卿家所說,但哀家還有一事相求。」

一事相求?

這字眼就說的有點太重了,堂堂太後,居然說出「求」這個字眼,這其實就是在以退為進,說是在揪著于謙的脖領子質問他也不過分。

于謙沒有辦法。

畢竟你是臣子,人家是天家的太後。

于謙是一個極其重「名節」的人,只不過他注重的名節比三楊更加高尚,三楊注重的是士林清流之名,他注重的卻是萬年青史之名。

換句話說,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他是不會去和當朝太後辯駁的,這與他人生的信條不符。

于謙嘆了口氣,「太後請說。」

「哀家覺得,可以派王復、趙榮二人前往,然此二人官餃太低,若是也先知道了,恐怕會對吾兒不利。」

「不若暫且提升他們的職餃,也好麻痹也先,以重話權。」

「吾兒是大明的太上皇,吾兒的安危榮辱系大明之安危榮辱,于卿家是大明的柱石之臣,必是能理解哀家的心情。」

話音落地,奉天殿上群臣都是滿頭黑線。

本來派這兩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兒出去,就是做做樣子應付一下,您還真以為誰真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堡宗接回來呢?

于謙也是搖頭,現在這種情況,堡宗是真接不得。

要是真接回來,別說回到奉天殿了,首先京城百姓那關堡宗就過不去,只怕他會被憤怒的百姓當街打死。

別不信,這是真有可能發生的。

土木堡之變中戰死的京營士兵何止十萬,大部分都是京城百姓的親屬,全都憋著一口氣。

堡宗這個時候回來,外面又是瓦剌圍城,百姓們在憤怒和恐懼的情緒驅使下能干出些什麼事兒來,這可就說不準了。

看著于謙為難的神情,朱棣知道,該自己出場了。

朱棣了解于謙,從一開始就了解。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于謙作為孫氏賴以信任的文臣之首,是斷然沒有理由去拒絕孫若微贖回朱祁鎮的要求的。

即便于謙心里是拒絕的,要他拒絕孫若微這一番似威脅更似懇求的話,也是非常難的。

朱棣自來到奉天殿上,就一直在默默觀察周圍的局勢,仔細留意每一個官員的表情和話語。

現在他對朝堂情況一無所知,需要盡快了解。

很快,朱棣就發現了目前大明朝堂局勢與當年剛打進南京時,有異曲同工之處。

京師保衛戰全權由兵部尚書于謙做主,孫若微作為太後,以臨朝听政把控朝局,這是兩大勢力。

至于說剛繼位的自己,就是個批紅的工具而已,沒有人當回事兒。

這就好辦。

當年起兵靖難,手上只有幾百勇士,十幾個心月復,就是因為沒有人把自己當回事,才讓自己一步步牽著鼻子走。

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的情況比靖難時要好得多,還遠談不上是什麼死地。

甚至說,現在比當年剛打進南京城時還要好多了。

于謙說道︰「既然太後執意如此,便暫升二人為四品職餃,待還京後返回原職。」

孫若微笑道︰「如此甚好,于尚書真乃我大明柱石之臣。」

談及此處,眾人才想起還有一位新皇帝。

孫若微望向一言未發的朱棣,面無表情道︰「陛下覺得呢?」

朱棣自打進入奉天殿,就沒有吭過一聲,就坐在那里靜靜看著孫若微表演。

過了半晌,這才冷笑道︰「太後還知道這大明朝有朱家皇帝呢?我還以為太後不知道呢,要不然朕從這位置上下來,讓你做皇帝得了。」

朱棣也知道,孫若微說是在問,其實也就是通知一聲,無論自己同意與否,這件事她都是要去辦的。

可朱棣就是不爽,你要辦,那朕也不能讓你辦得太痛快了。

孫若微初听這一番話,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面色慍怒的道︰「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想知道,那朕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朱棣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道︰「潛隱先帝之私,陰圖後房之嬖,你孫若微還真以為自己是武則天呢?不去照照鏡子,自己有那個能耐嗎?」

將孫太後比作武則天!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都是議論紛紛,奉天殿上直接炸開鍋了。

不過有意思的是,居然沒幾個人站出來替孫若微說話。

畢竟土木堡這事也有當今太後的一部分「功勞」,這個時候還是當一個牆頭草好點,隨時都可以隨風而倒。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在朝堂上混的誰都明白。

傳言洶洶,滿天下都對孫若微和朱祁鎮這一對母子頗有怨言,無論是以清流自居的諫臣,還是諂媚附上的庸臣,都不會輕易站出來。

畢竟,堡宗之昏聵亙古未有,靖康之恥的徽欽二宗拍馬也趕不上。

「你、你、你!」孫若微氣急攻心,指著朱棣說不出話來,用手撫住胸口。

她實在沒想到,從前看似老實巴交可以控制的郕王朱祁玉,居然都是裝的。

才即位十天,就如此的不知禮法,竟然頻頻當眾直呼大名,絲毫不將自己這個太後放在眼里。

「哼,太後要接只自去接!朝廷國庫,任太後取用!只是不知傾盡我國庫,能不能滿足也先的胃口?」朱棣冷笑一聲,拂袖而走,留下一句話︰「眼中既不識天子,何故假惺惺來問?此後朝堂大事,太後一人做主就是!」

說完這話,朱棣拂袖出了奉天殿,留下在風中凌亂的群臣與太後。

對朱棣來說,接不接這個重孫根本不重要,因為根本接不回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再議也是白費功夫。

也先是不可能主動放人的,至少現在不可能,別說提升職餃,就算你派個內閣首輔過去也不會有半點用處。

也先無非是想利用手里這張王牌,去打擊守城的軍心,多撈一些好處而已。

這孫若微身為太後,在乎的卻只是她自己的蠢兒子,拿整個皇家的臉面,用全國的府庫去與一只豺狼談判,這單單用蠢已經無法形容了,這是弱智,這是朱家的敗類,這是大明的敗類!

從根上就爛了,長出來的果子能好嗎?

在奉天殿待了一會,朱棣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至于說朝堂上那點破事,讓他們議去吧。

朕,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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