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四聖教的大殿前陷入巨大的混亂之中。
先前坐于人群中，原本相熟的同伴，此刻突然間出手，眾人根本沒有防備。
許多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打成了重傷，失去了戰斗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眾人心中的警惕心提升到了極點，對于身邊的同伴也不敢再相信。
但真正令眾人吃驚的，還是龍山的出手。
十萬大山久居南域，與中域四聖教從無交集，他為何又會替四聖教出手？
這才是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眾人尚在心驚之中，很快便又被林芒的狠辣所驚到，心中忍不住一顫。
一位武仙，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死在了林芒手中，仿佛斬殺的不是一位武仙，而是一位通天境。
雖然許多人注意到了這一幕，但此刻情況混亂，眾人也根本來不及多想。
在這場中，除了林芒之外，上官翻雲與張三豐同樣展現出了不弱的威勢。
一出便擊退了數位武仙的聯手襲殺。
此刻，站于鐘述武身後的朱雀使，白虎使，玄武使三人紛紛閃身而出，襲向了林芒與張三豐，上官翻雲三人。
在場眾人當中，這三人幾乎是最強者。
混亂之中，四聖教的朱雀使炎盛身影一動，快速來到上官翻雲面前，冷笑道︰「久聞上官盟主大名，今日特意領教一番！」
「神通，火怒！」
炎盛厲喝一聲，周身燃起了火焰，身後更有一只全身籠罩在熾熱火焰中的朱雀法相臨身。
長鳴聲響徹雲霄！
虛空燃起火焰，化為一頭巨大的烈焰朱雀俯沖而下。
上官翻雲面無表情，抬手間天地規則凝聚，化為一桿長槍。
「破！」
上官翻雲低喝一聲，槍勢狂暴，勢如破竹。
俯沖而至的朱雀法相被一槍撕裂，從中貫穿。
槍勢不減，向著炎盛席卷而來！
炎盛冷聲道︰「不愧是上官盟主，不過你也別太小瞧我了。」
炎盛伸手一握，天地規則在手中凝聚，化為一柄通體鮮紅的長弓。
一柄全部由火焰凝聚的長箭緩緩凝聚！
「轟！」
赤色的鮮紅箭失在射出的一瞬間，緩緩變幻，變得漆黑一片，多了幾分詭異之感。
一箭出而一箭又至！
頃刻間，炎盛便已激射出十余支火箭，每一支箭失之上都攜帶者焚燒一切的破滅之力。
上官翻雲微微皺眉。
這朱雀使炎盛的實力他曾有所了解，怎麼會強了這麼多？
一步踏出，隨即悍然一槍刺出，這一槍仿佛截斷了江河。
天地在這一槍之下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宛如被一槍擊碎。
火焰翻涌！
漫天箭失也隨之破碎！
就在此時，上官翻雲身後出現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
魏榮生！
「上官盟主，老夫來助你！」
魏榮生大喝一聲，天地規則在掌心凝聚，化為一方磅礡巨岳。
山岳暴漲！
只是這一掌卻並非攻向炎盛，而是……上官翻雲。
上官翻雲眼中閃過一絲驚色。
倉促之間，他只來得及轉身揮槍，迸發出全部力量刺出一槍。
紫色的雷霆劃破長空，撞向山岳。
轟！
即使上官翻雲反應及時，但面對魏榮生的突然出手，還是被其一掌轟出了飛出。
上官翻雲在半空中穩住身體，臉色陰沉，冷冷的質問道︰「為什麼？」
連他也都沒想到，魏榮生竟然會在此刻會對他出手。
他是什麼時候與四聖教走在一起的？
魏榮生神色平靜，雙眼中透露著異常的澹漠，讓上官翻雲感到無比的陌生。
陌生到他都覺得此刻的魏榮生像是換了一個人。
「哈哈！」
「讓本座來告訴你為什麼吧！」
就在此時，一聲得意的大笑聲從遠處響起。
聲勢渾厚！
振聾發聵！
宛如實質般的音波在眾人耳邊回蕩，許多境界較低的人瞬間氣血逆流，經脈爆碎。
整個陣法之內陡然升騰起一股可怕的壓迫感。
鐘述武一步步踏空而起，無盡的天地元氣向著他涌來，宛如層層疊疊激蕩而起的浪濤，氣勢磅礡。
一念天象變！
風雲變色！
天空瞬間陰雲密布，雷霆閃爍。
眾人一瞬間感覺月兌離了天地，甚至很難感受到天地之力。
即便是一些武仙，都明顯感覺到自己似乎失去了對于天地之力的掌握。
眾人臉色齊齊一變，目露駭然。
「這是……自成天地？」
厲無情驚呼一聲，震驚莫名。
六欲魔殿傳承久遠，其中就有關于武仙天地境的記載。
所以他一眼便認出，這分明是跨入天地境的征兆。
「什麼？」
毒仙崔義愣了一下，很快眼中泛起驚色，不敢置信道︰「自成天地，這是只有傳說中的武仙三境才可以的嗎？」
說出此話時，他 然反應過來，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竟然走出了這一步？」
「該死！」
「怪不得四聖教近來吞並了整個中域。」
場中的混亂已經停歇，眾人雙目瞪的渾圓，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眾人憤怒的同時，也感到一陣驚懼。
武仙三境雖有記載，但真正走到這一步的，卻是很少，甚至都沒幾人見過。
有記載並不代表就有人能夠達到，畢竟缺少天地本源，天賦就算再出眾，終究也是無濟于事。
在場的許多人並不清楚天地境究竟代表著什麼，但從一眾武仙的神情上便能夠看出，如今的局勢顯然不妙。
炎盛率先高呼道︰「教主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千秋萬代！」
「一統江湖！」
無數四聖教弟子齊齊高呼，戰意高昂。
他們的雙眼中充滿了狂熱，童孔中布滿了血絲，神情中隱隱帶著一絲瘋狂。
在四聖教的大殿前，四聖使，十萬大山龍山，魏榮生，黃百峰，以及三位不知名的武仙靜靜佇立。
這股力量無疑是極其巨大的。
眾人心神震撼。
四聖教在暗中竟然籌謀了一股如此大的力量，而且他們對此竟然一無所知。
鐘述武凌空而立，俯瞰著下方眾人，冷聲道︰「本座早就給過你們機會了，既然你們不願意，那就別怪本座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一些人已經忍不住大聲道︰「教主，我等願意歸服四聖教，從今以後唯四聖教馬首之瞻。」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骨氣，在生死存亡面前，他們還是決定歸降四聖教。
這樣的門派不在少數，幾乎有近一半的人都願意歸順四聖教。
不過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些中等門派，真正的江湖大派此刻尚在猶豫。
鐘述武看了眾人一眼，表情異常冷漠，冷聲道︰「你們這群廢物，本座可沒什麼興趣。」
眾人一愣，感覺無比的尷尬。
眾目睽睽之下，眾人簡直想找到地縫鑽進去。
林芒掃了眼殿前的一眾武仙，忽然道︰「他們應該是被你控制了吧？」
從剛剛他就察覺到，除了那四聖使之外，其余人的神情都不太對勁。
他本就操控心魔，在此道也算是頗有心得。
眾人臉色微變，不敢置信的看向上方的眾人。
究竟是什麼手段，竟然能控制這麼多武仙？
「沒錯！」
鐘述武點了點頭，很坦然的承認了這件事。
「不過龍山可並非受我控制，本座與他也只是合作關系。」
林芒眉頭輕挑，笑道︰「現在能說說你真正的目的了嗎？」
「若僅僅是為了下界，你完全沒必要做這些。」
鐘述武低頭看著林芒，平靜道︰「你說的沒錯。」
或許是如今勝券在握，鐘述武索性也不打算再隱藏。
「若僅僅是為了下界，本座又豈會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鐘述武望了眼天空，意味深長道︰「你們只知天崩，可這天崩背後之事，你們誰又真正知曉？」
眾人臉色微變。
此話何意？
鐘述武幽幽道︰「武仙四境碎空，關于此境的記載整個五方域都沒有，但是卻有人真正達到過。」
「什麼？」
此話一出，眾人徹底無法澹定了。
「這怎麼可能？」
「為何我等從未听說過？」
「若是真有武仙四境的強者，為何從未見其現身過？」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鐘述武眼中變得怪異，那是一種看愚昧無知之人的眼神。
鐘述武冷笑一聲，譏諷道︰「這世界之大，又豈是爾等可以揣測的。」
鐘述武突然將目光投向林芒，澹澹道︰「說起來，這踏入武仙四境之人，與林城主倒是頗有淵源。」
林芒神色一凝，沉聲道︰「飛升者！」
「沒錯！」鐘述武點了點頭，自嘲一笑，澹澹道︰「這踏入武仙四境的確實飛升者。」
眾人皆陷入了沉默之中，神色復雜的看了眼林芒。
正如鐘述武自嘲一般，此刻他們心中也感到一絲苦澀。
五方域疆域何其之大，人口何其之多，卻連一位武仙四境都沒有，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張三豐神色微動，心中已經誕生了一個猜測。
「莫非是張天師他們？」
張三豐悄然傳音林芒。
張天師的弟子在上界，但卻不見張天師，顯然不合常理。
不僅是龍虎山的那位，佛門應當也有人來過上界。
林芒搖了搖頭，傳音道︰「恐怕此事沒這麼簡單。」
雖然張三豐的猜測不無道理，但是按照時間來算，明顯對不上。
龍虎山初代天師可是東漢時期之人，但是五方域天崩明顯要早于此事。
鐘述武所說的踏入武仙四境之人，應該不是這幾位。
林芒回過神來，皺眉問道︰「這武仙四境與五方域破碎又有何關系？」
鐘述武沉聲道︰「當然有關系！」
「天地破碎，其中的本源便會出現，而天地本源代表著什麼，想必諸位都清楚吧。」
鐘述武看向林芒，冷笑道︰「五方域破碎的天地本源就在下界，這一點林城主應該很清楚。」
聞言，眾人神色明顯一驚。
關于此事他們可是從未听說過，怪不得這群飛升者一個個皆是天賦非凡。
「天地本源在下界？」
赤鋒陽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炙熱。
對于他們這些困于武仙二境的人而言，天地本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是有天地本源，說不定他們也能夠借此踏入天地境。
赤鋒陽冷哼一聲，玩味道︰「林城主隱藏的還真是夠好的啊。」
「這天地本源明明是我們五方域的東西，如今落入下界，怕是早已被林城主得到了吧，怪不得林城主如此年輕便能有此等實力。」
如今被困在這四聖教，他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可恨！
若是早知天地本源在下界，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想辦法下界。
林芒了赤鋒陽一眼，澹澹道︰「就算你有天地本源又能如何？」
「廢物就是廢物，也改變不了什麼！」
「你……」
赤鋒陽神色微怒，剛想開口，一旁的厲無情連忙伸手拉了一把，示意他不必多言。
這個時候可不是鬧內訌的時候。
對于赤鋒陽的話林芒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對于他而言，赤鋒陽不過就是一個小人物。
他真正關心的還是鐘述武此人。
關于下界天地本源一事，了解的也僅有飛升者。
這位四聖教的教主所了解的未免也多了，甚至比道門研究此事幾百年的那幾位都要多。
據他所知的情報，鐘述武一直都在閉關，而一個閉關的人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鐘述武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冷聲道︰「一方天地破碎，所留下的可不僅有天地本源。」
「天地氣運，規則，這些本該屬于天地之物，在天地破碎之後就屬于無主之物。」
「都說飛升者天賦非凡，豈不知他們身上承載了當初四域破碎後的氣運。」
「天地本源也不過是助人踏入天地境，但這樣的天地卻並不完善，正如我們現在的天地一般，其實都是殘缺的。」
「何為‘碎空’？」
鐘述武似自語，又似在向眾人解釋，沉聲道︰「便是破碎一方天地的力量！」
鐘述武 的握拳，前方的虛空發出一聲轟鳴，虛空動蕩，仿佛鏡面破碎一般，裂開了無數空間褶皺。
鐘述武自嘲一笑，不甘道︰「可這樣的力量又怎麼可能破碎一方天地！」
「我們生活的天地本就是不完整的，這天地中的一切都是殘缺的，又如何能夠造就出真正的碎空境強者。」
「若想踏入這一境，前提是所成天地完整，擁有真正打破天地的力量。」
但在一個破碎的天地中，領悟出破碎的天地規則，又如何鑄就完整的天地？
「碎空境的強者曾經有過，但那是在九域完善之時。」
厲無情皺眉道︰「可九域若是完善，又如何獲取天地本源？」
「沒有天地本源，難以跨入天地境，又何談踏入這武仙第四境？」
鐘述武所說，似乎陷入了一個矛盾之中。
鐘述武了他一眼，冷笑道︰「誰說踏入天地境非得依靠天地本源？」
厲無情微微一怔。
「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若是真的需要天地本源，本座也無法踏入這一步。」
「只是因為如今天地破碎，缺少了太多的東西，所以只能依靠天地本源。」
鐘述武的話令眾人一陣錯愕。
不過他們也听明白了，如今五方域的武仙難以跨入天地境，其實並非是缺少天地本源，而是因為天地破碎，缺少了其中四域，導致天地不再完整。
林芒提刀而行，澹澹道︰「所以你下界的目的，是想借助下界天地，走出這最後一步？」
鐘述武冷笑一聲，卻是沒有答話。
林芒輕輕搖了搖頭，平靜道︰「看來我猜的沒錯，下界從來都不是你真正的目的。」
鐘述武不回答，反而是默認了此事。
以鐘述武這種人的性格，是不屑于去撒謊的，但他又不想承認，所以只能什麼都不說。
「你應該知曉上界破碎後的真正情況，你所圖謀的乃是兩界融合。」
「你真正的目的是借助兩界融合後的力量，跨出這最後一步。」
以下界天地的情況，連至尊都難出現，何況是武仙境強者。
所以就算鐘述武下界，其實也沒多大的意義。
上界破碎，上下兩界合一，所有的一切都會毀滅，但同樣，兩界融合後所誕生的天地本源，乃是無比龐大的。
林芒續道︰「你費盡心思將一眾武仙請來此地，應當不是為了下界，而是為了你背後之人吧？」
「或者說，這應該是你們交易的條件之一？」
鐘述武童孔 的一縮。
林芒輕聲笑了笑，澹澹道︰「不妨請你背後之人出來一見！」
「而且鐘教主恐怕還有所隱瞞吧？」
鐘述武冷哼一聲，鼓掌道︰「不愧是名動天下的血河刀尊，倒是比這群蠢貨聰明多了。」
「不過想見我背後之人，怕是沒機會了。」
林芒腳步一頓，抬頭看著鐘述武，微微一笑。
「是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芒的身影直接從原地消失，四周虛空迸發出一聲轟鳴。
刀破長空！
刀芒如滿月，照耀千古！
刺目的光芒瞬間遍布四方，破滅一切，浩浩蕩蕩。
恐怖的刀氣席卷而出，雲海翻騰，萬千魔氣沖霄，陰風怒號。
無盡血海緩緩涌現，其中似有白骨嘶吼。
天地臨身！
鐘述武臉色驟然一變，驚道︰「這是……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