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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山,

後山,池塘邊,張三豐一襲道袍,手持魚竿撫須大笑。

「哈哈!」

「好一個武安侯!」

「這份命格倒是讓老道我都看不懂了。」

手中的魚竿輕輕一擺,釣起一尾金色的鯉魚,蕩漾出些許浪花。

站在身後的道童好奇道︰「師祖,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張三豐解下魚桿,望著天空,笑道︰「這世間又出了一位通天境啊。」

「什麼?!」道童臉上露出驚容。

通天境?

那豈不是和師祖一樣的人物?

張三豐搖了搖頭,看向蒼穹深處,輕笑道︰「看來你們佛門此次要失算了啊。」

星象異變,必是一位通天境現世無疑。

而這天地異變出自于西方。

在西方,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位武安侯了。

張三豐眼斂微抬,笑道︰「元沖不會被打擊的一蹶不振吧?」

元沖是秦霸仙的道號,相較之下,他還是更喜歡元沖。

這家伙的名字太硬,他喊著都別扭。

當然,他這純粹是玩笑之語。

秦霸仙是什麼性格,他再清楚不過。

或許用不了多久,武當又能再添一位通天境。

其實武當有沒有通天境,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在,武當便在!

……

消息的傳播,遠比林芒的行進速度更快。

自西域出發的信鴿早已飛向四方。

草原,西域,大明,甚至是海外……

一位陸地真仙的現世,足以讓整個天下都為之動蕩。

京城,

東廠早已收到了消息。

曹化淳早就秘密派遣了東廠高手前往西域。

甚至樓蘭秘境中,就有東廠的人隱藏其中。

而東廠也有自己特殊的消息渠道,及時將消息傳了回來。

握著手中的密報,曹化淳神色匆匆的走在石階上。

他是個城府很深的人,不然也無法掌控東廠如此久。

但此刻卻有些失態。

而這一切,皆源自于手中剛剛送來的密報。

武安侯,陸地真仙……

他很難將這兩個身份聯系到一起。

他練武幾十年,自問天賦不弱,以殘缺之身踏入天人境,已實屬不凡,也頗為自傲。

但他從未奢望過,能夠踏足通天境。

這似乎成為了一個江湖傳說中的境界。

雖然人人都有奢望,但內心又不抱什麼想法,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

西域來的消息,讓他的心再也無法平靜。

武英殿,

曹化淳快步走入,恭敬拜倒在地,沉聲道︰「拜見陛下。」

朱翊鈞端坐于桌桉後,笑道︰「有何事?」

曹化淳抬起頭,注視著朱翊鈞,艱難道︰「陛下……」

「我大明社稷危矣!」

朱翊鈞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冷喝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但他知道,曹化淳一直是個有分寸的人,輕易不會說這話。

曹化淳雙手捧上密報,恭敬道︰「陛下,此乃西域奏報。」

「武安侯已入通天境,連斬佛門兩位陸地真仙!」

「什麼?」

「啪嗒!」

朱翊鈞手中的毛筆掉落在地,神色吃驚,從座位上驚起,一把奪過了密報。

一掃而過。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朱翊鈞厲聲道︰「武安侯有此成就乃我大明之幸,你竟敢說大明社稷危矣,是何居心?」

他本就是皇室之人,雖不習武,但也知曉許多密辛。

陸地真仙,究竟有何力量,他也見識過。

當初元庭破滅,也有元庭的陸地真仙隕落之因。

不然天下群雄,又怎敢輕易起兵討伐。

曹化淳遲疑片刻,咬牙拜倒在地,大聲道︰「臣斗膽!」

「冒死諫言!」

「陛下!」

「武安侯之心,誰又能揣度!」

「即便他沒有造反的心,但他有造反的能力,其他人又該如何想?」

「黃袍加身之事,還少嗎?」

「陛下——」

曹化淳鄭重道︰「望您三思!」

他是宦官,這輩子也只有皇帝這一個主子。

無論他有多麼大的權勢,這輩子也只能依附于皇權。

他不可能改朝換代。

這也是東廠勢大,陛下卻不處置他的原因。

東廠是東廠,他是他,看似一體,但又不同。

若是林芒真有想法,以他如今的身份,很快便能拉出一支大軍。

朱翊鈞沉默了。

事實上,剛剛的那話與其說是說給曹化淳听的,倒不如說,是說給他自己听的。

自欺欺人!

他之所以放心林芒,便是因為他是一個孤臣。

而在皇宮之中,建有陣法,除非是陸地真仙親至,否則無人能殺他。

武當張真人雖是陸地真仙,但其身份特殊,不可能干預皇室。

但林芒不同……

即便林芒不反他,但下一代呢?

他深知皇位的誘惑,林芒會有想法嗎?

他並不確定。

哪怕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林芒是他的忠臣。

是在雨夜中,自寧夏千里馳援來的忠臣,是大明的武安侯。

可他騙不了自己!

他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是人,更是皇帝,而皇帝注定是孤獨的。

朱翊鈞身體輕顫了一下,感覺眼前一晃,天旋地轉。

「陛下。」曹化淳驚呼一聲,連忙起身伸手扶住了他。

「沒事!」

朱翊鈞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擺駕,去太後寢宮!」

「是!」

曹化淳恭身應下。

……

慈寧宮,

朱翊鈞不等宮女通報,便匆匆步入了宮內。

「母後!」

朱翊鈞恭身行禮。

李太後側臥于床榻之上,語氣平靜道︰「你今日怎麼來了?」

兩位侍女在一旁恭敬的服侍著。

自潞王造反一事後,母子二人的關系便澹了下來。

事實上,朱翊鈞與李太後的關系並不算多好。

而這事還得從張居正說起。

作為老師,張居正無疑是嚴苛的,少年的朱翊鈞沒少受罰。

而李太後並未有絲毫幫他的意思,反而多有苛責。

再加上宮中有謠言,說張居正與太後關系匪淺,無論真假,這顆種子終究是埋下了。

只是此刻朱翊鈞也顧不上許多了。

朱翊鈞將密折遞上,嘆道︰「兒子有一事,想請母後拿個主意。」

李太後伸手接過了宮女遞來的密折。

翻開看了一眼。

 的起身,臉色沉了下來,問道︰「消息屬實嗎?」

「東廠的消息。」

朱翊鈞道。

既然是東廠的消息,就不可能有假。

李太後之所以問出來,也是因為覺得太過難以置信。

陸地真仙……

尋常的江湖草莽朝廷自然不會放在眼里,但一位陸地真仙,誰也不敢忽視。

何況,這位可不是什麼江湖草莽。

但她畢竟見過大風大浪,還不至于失態。

而她當初能夠力排眾議,推選張居正上位,也絕非是居于深宮的蠢笨女人。

相反,她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人。

李太後輕輕嘆了口氣,伸手示意一眾宮女離開,這才問道︰「你是如何想的?」

朱翊鈞沉默片刻,搖頭道︰「兒子不知道。」

李太後神色肅穆,沉聲道︰「你是皇帝!」

「你必須記住,你是皇帝,你的心中必須要有抉擇。」

「拉攏,還是……殺!」

朱翊鈞臉色微變。

從內心來說,他其實並不願意真的與林芒刀兵相見。

但有些事,不能以他的個人喜好來決定。

「唉……」李太後輕嘆一聲,搖頭道︰「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這種事,你必須早下決斷!」

她一直不滿朱翊鈞的一點,便在此。

朱翊鈞輕輕嘆了口氣。

他是不願意相信林芒會篡位的,但此事誰又能真的保證。

曹化淳那句「黃袍加身」之言,如鯁在喉。

若是他真想,那時悔之晚矣。

「走吧。」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李太後說著,率先走出了寢宮。

朱翊鈞微微一怔,隨即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來到了皇宮後宮的一座廢棄宮殿。

這里基本上就是冷宮。

朱翊鈞神色越發疑惑。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只是跟在身後,同時也在心中思考著。

「到了!」

李太後伸手推開了宮殿了大門。

涼風順著宮殿的大門溢散而出,院中的落葉飄蕩而起。

在院中枯敗的大樹下,盤膝坐著一人。

朱翊鈞童孔微縮,驚道︰「程鴻年?」

聞言,盤膝坐于樹下的身影睜開了眼,看見二人,連忙起身單膝跪地,恭敬道︰「臣拜見陛下。」

「聖躬安!」

「見過太後!」

朱翊鈞驚訝道︰「母後,這是……」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當初的程鴻年卸任離職後,說是要去闖蕩江湖。

但又怎麼會在後宮?

李太後眼眸微眯,平靜道︰「平身吧。」

隨即才道︰「自然是我留下來的。」

「不過程大人也是最近才歸來的。」

準確來說,是從潞王謀反一事之後,她才秘密調回的。

程鴻年當初鎮撫使這個位子,也是她在其中運作的。

而當初程鴻年卸任,也有她的暗中授意。

目的自然是讓程鴻年隱于人後。

李太後平靜道︰「看看這個吧。」

看著遞來的密報,程鴻年伸手接過,掃了一眼,臉上不由露出驚容。

「這……」

陸地真仙!

他萬萬沒想到,當初提拔的一個總旗,竟然會有今日的成就。

他得太後恩賜,得皇室傳承,方才有了今日成就,但林芒僅憑自己,在短短數年內,便達到了這一步嗎?

程鴻年看了眼朱翊鈞,單膝跪地,恭敬道︰「陛下!」

「臣願效死!」

他已經猜出了幾分。

但他是大明的臣子,更是陛下的臣子,他唯一能選擇的唯有听從皇命。

朱翊鈞並未答話,而是看向了李太後。

李太後澹澹道︰「鴻年得密宗灌頂之法,又習得收魂手,傳承佛門舍利,一身實力早已非凡。」

「雖不及通天境,但已有天人三境。」

她心中也感到無奈。

若林芒未曾成為陸地真仙,程鴻年足以平衡。

「若是借助皇宮陣法,足以媲美通天境。」

她帶皇帝來此,也是想給皇帝吃一顆定心丸。

「這一路上你都在思考,可有想法?」李太後問道。

朱翊鈞沉默片刻,轉身望向蒼穹,看著雲霧翻涌的天空。

腦海中,回憶起的則是那一夜,林芒一襲破爛飛魚服,一手持刀,立于千萬人身前的場景。

「母後。」

朱翊鈞認真道︰「朕有決斷了。」

「他是我大明的武安侯,朕願意給他一份殊榮。」

「只要他願意,他便永遠是我大明的武安侯。」

李太後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已然听出了此話中的深意,平靜道︰「你想卸他的兵權?」

朱翊沒有回答,獨自沿著宮城的石階走著,越來越遠……

皇帝,注定是孤獨的。

即便他沒有造反的心,但他有造反的能力,這便是罪。

……

官路,驛站。

月華灑落,落入房中。

林芒盤膝坐在房中,手中握著那顆鮮紅的寶石。

他們離開樓蘭秘境後,趕了數日的路,這才進入四川境內。

手中微微用力,一縷真元涌入其中。

霎時間,

寶石中的玄武精血被引動,寶石「卡察」一聲破碎。

虛空中,一滴拳頭大小的精血懸浮于半空中,散發著恐怖的威勢。

玄武精血瞬息間涌入體內。

恍若間,一尊龐然大物自天地間浮現。

——玄武!

那威勢直接令天地一暗,龐大的身軀好似遮掩了蒼穹。

萬丈海浪滾滾而起,激起萬丈浪。

「吼∼」

玄武發出一聲震天咆孝。

「轟隆!」

黑壓壓的蒼穹深處,仿佛有一道道雷霆激蕩。

一道數十丈粗的雷霆轟擊在玄武身上。

林芒童孔 的一縮。

這並非是天地之威,而是人力。

天地間,有一位身著華服,手持長劍的身影屹立。

「雷!」

那聲音發出一聲冷喝,天地間雷霆滾滾。

漫天雷霆直接將玄武籠罩。

玄武悲鳴!

「斬!」

那沐浴著雷霆的身影拋起了手中之劍。

金色的奇形古劍,升入蒼穹之中。

劍氣縱橫天地!

剎時間,天地間橫亙出一柄巨劍,劍意沖霄。

密密麻麻的劍光遍布整個天地。

劍光閃耀,劍鳴之聲瞬間蓋過了雷鳴,隨即以無可匹敵之勢斬落。

嗤——

血雨漫天!

玄武悲鳴!

龐大的玄武在這一劍之下被斬去頭顱。

「轟隆!」

天地間,雷霆狂嘯,似在為玄武的逝去而悲鳴。

那沐浴著雷霆的身影一手托著玄武,踏步遠去。

心神一晃,林芒的心神從幻境中回歸。

這是記錄在玄武血脈深處的一幕。

玄武精血中蘊含的力量迅速流遍體內,不斷增強著他的肉身。

一遍又一遍不斷沖刷身軀。

先前戰斗時的些許傷勢,也在瞬間恢復。

一位媲美通天境的天地異獸精血,作用非凡,更是具備令人洗精伐髓的功效。

林芒緩緩睜開眼,體內氣血頓時一陣轟鳴。

實力的提升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壽命。

「不愧是玄武精血。」

這東西對于一些年老的大宗師而言,堪稱真正的至寶。

足以令他們的身軀重新煥發活力,從而讓他們一窺通天境。

但這個境界,還得有足夠的天賦才行。

林芒吐出一口濁氣,起身負手站于窗前,沉默不語。

純陽無極功只有十一層半,九為極數,而張三豐卻能推演到十一層,的確非凡。

但也僅能支撐他達到通天一境。

若想再提升境界,還需要新的功法。

「也不知他是如何提升境界的。」

林芒自語了一聲。

武技還好,尋常宗師已能創出,但武學內功,卻絕非尋常人能推演的。

尤其是高深的武學內功,可謂是少之又少,不然各大門派世家,也不會牢牢的把控功法。

「希望不要令我失望才好啊……」

林芒搖頭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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