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
四個烤箱，三十五口大黑鍋……百十來人圍著，酒肉酣暢。
時不時的，一兩個戲曲愛好者，還會唱上兩句。
鄰村的，來蹭飯的……像摟席一樣，在好酒爛肉面前，非得吃出三頓飽，才善罷甘休。
這氣氛下，沒幾個人注意到何彪。
趙子川眼里……小人，比偽善君子還漂亮一些。
何彪就是一個漂亮的人。
他跑回了西蘭，小十里地的距離也只是呼吸略急……他看不出一點心機的陽光笑臉，闖進了黑鍋大陣，「趙總，能添一雙筷子嗎。」
「我是何彪。」
听‘何彪’二字，趙子川難掩愉快。
「坐。」
他站了起來，把一把肉串遞給了何彪，笑呵呵道，「土豬，嘎嘎香……自家養的。」
何彪一點也不客氣。
他接了肉串就吃，還端起一只空酒杯，就沖石東來伸手，「叔，給咱來一口。」
接酒這會兒，他又連擼兩口肉，像老實人似的稱贊，「真香。」
哈！
一口散白下肚。
何彪發出了爽快的聲音，又擼了一口肉。
他嚼著，直接問道，「朱總想知道，你不在乎的仰仗是什麼。」
趙子川是不在乎……可村里村外、每一個局外人眼里，西蘭得罪了海龍王，遭到了滅頂之災！
一听何彪問話，石東來壓不住火氣，瞪眼站起來，「mp的，沒完了？」
「叔，沒事。」趙子川笑著，拽了一下石東來。
「坐。」
抿了一口酒，趙子川也直奔主題，坦誠道，「我不在乎的依仗是……只要吃掉朱家，威脅也就沒了。」
咳咳。
何彪嗆到了，悶一口白酒才緩過來。
吃掉朱家？
這是什麼鬼話？
他比劃了個八，盯著趙子川道，「朱家有八十億資產……我跟你說的不是錢，是勢力！」
「尼帕轎車。」
「森源地產。」
「天香閣酒樓。」
「就這三個項目，就牽扯了半個資本圈！」
「我瞄的，就是資本圈……朱家，是我的敲門磚。」趙子川輕描淡寫一句話，讓何彪心生駭浪。
朱家的雷霆手段，足以打斷多數人的脊梁。
不甘心？
沒用。
苟全性命于亂世，是多數人的處境！
一般人，只能認栽求饒。
但趙子川，一拳一腳瞄準了規則的門牙，且毫無避諱……
憑什麼……何彪想問。
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外星人,「你哪來的底氣說這樣的話？」
「怎麼吃？」
趙子川泛起了淡笑，「你肯幫忙，就會很容易。」
一龍三鳳……何彪想到了自己的把柄。
他發出一聲哼笑，擼著肉串說，「我很不喜歡被威脅。」
「算不上威脅。」趙子川拿起了酒壺，給何彪倒了一杯酒。
他平淡的口吻，警告道，「合作，那小故事就是咱們相遇相知的一根紅線……敵對，它才會變成威脅。」
「你說呢。」
何彪瞥了一眼村落，「可有人，拿你母親做文章。」
酒滿了，趙子川卻又倒了一次……他一點點拉高酒壺，讓酒水砸在杯里，砸出酒花，讓人瞧不出喜怒的姿態道，「村子里，有八九百個偵察兵……我都不知道在哪。」
這次，何彪沒在說話。
他端起白酒，一飲而盡……這廝沒有海量，捂著眼眶垂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趙子川，「說吧，要我干什麼。」
趙子川淡聲道，「先打碎了建材壟斷。」
「積木，玩過嗎？」
積木，抽掉一塊……不會坍塌。
它貌似安全，有一種‘我還堅挺’的假象……但隱患，已經在了。
「只進攻？」何彪疑惑反問。
他怕引起誤會，又解釋了一下，「我得拿到一些有價值的訊息，才能換到朱家的信任。」
趙子川早有計劃，也月兌口而出，「你告訴他……高考結束，國之榮耀系列正式上市。」
「國之榮耀，在半年前就開始生產……我停工也無所謂，庫存足夠。」
「謝總、潘長師會協助。」
「三萬多電影館，三萬多名創客……他們會打著愛國旗號，在奧運熱度下，展開覆蓋全國的營銷。」
「說了這些之後，你要倡議朱家……讓他圍繞著‘多數人支持國貨是跟風’‘進口就是比國貨強’兩個觀點，找專家寫文章。」
這什麼手段？
何彪又一愣，「自己殺自己？」
「你這……」
趙子川一擺手，打斷了何彪的疑惑，「你只管去做……拿下建材生意，我保你，光明正大的一龍三鳳。」
何彪笑出了八顆牙，又模了一把嘴。
「你這話……」
電影館，西蘭紅，一夜之間家喻戶曉……普通校服、雛龍登科，也讓西蘭之名響徹雲霄。
何彪，還知道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猶豫片刻，倒扣了酒杯，沖趙子川伸出了手，「那就，合作愉快。」
「吃肉！」
趙子川心思到了，也就懶得再迎合，「我就不招呼你了。」
他掃了一眼蕩秋千的丫頭，笑著走了過去……趙子川可不知道，文哥出山了，他伸手，就搓亂了葉思文的頭發。
「哎呀，煩死你了！」葉思文氣呼呼的，追著趙子川就打。
趙子川跑一會兒又故意慢下來，抓住葉思文，再把她的頭發搓亂，引得少女嗔怨不依。
真幼稚……陳妮吐槽著，眼神里卻有羨慕。
「唉！」
「停工，怎麼安排的？」
蓄意打斷，透著酸菜缸的味道……
趙子川找丫頭，也是為了正事。
他伸手……葉思文也乖巧的靠過來……享受著軟香在懷，趙子川一本正經道，「該鋪的路，都鋪平了。」
「往後，收斂鋒芒，踏踏實實發展西蘭。」
「爭取，把富春縣打造成大夏最富裕的縣。」
沒去京城，沒有三萬創客、沒有二百三十萬平米的電影館……小目標就像放屁，還是沒味的屁。
但現在……陳妮看到了未來。
一旦被趙子川做成了……各路知府、縣太爺，會拿著優惠，上桿子求投資。
這種局面下……誰敢動趙子川？
想著想著，陳妮撲哧一聲笑了，「西蘭，干淨的一塵不染……世人也會以為，苟利國家生死以。」
「實際呢？」
「不重要。」趙子川淡聲回應。
他不怕被看穿……甚至，他坦然承認了，「西蘭，就是套在資本之外的，光鮮亮麗的外衣。」
「我會為這件外衣，持續燒錢。
說著，趙子川有了壞心思……他輕撓著葉思文腰窩，調侃道，「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瞎j把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