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行個方便
鄭三駿在前往四海食肆的時候，還心中敲了半天的鼓，不知道對方會找自己要做什麼，畢竟兩萬兩銀票都已經在自己的懷中了。
結果自己就有一點失算，到的有點早，一進門，卻看到工部黃侍郎卻是比自己到的還要早。
「人家給了四千兩銀子，就是想要見一下你我，喏。」鄭三駿做事還是很細發的，從自己的袖包中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兩千兩銀子的銀票。
「具體什麼事情不知道，一共兩千兩，你我一人一半。」說著就將票子推了過去。
黃偉正在工部，頂頭上司是沉溺于技術的孫元化，倒是不把這點錢看在眼里，但是也覺得有點也不錯，大咧咧的從桌子上撿起來。
「五十兩一張？這還有點意思哈！今日你嫂子也在隔壁看成衣呢，我還說手頭剛好有點緊。」
「听說是山西士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有個屁意思，你就是在禮部呆傻了。明年有機會了，爭取下到江南三省放個缺吧，要麼換個部會干一干。怎麼著，還想在你的禮儀司待到老？就你一年那幾個大禮儀，你能有幾個錢用？」他們兩個都是萬歷朝的同年，座師又是原來短命首輔施來，也算是師兄弟了，所以話就說的很開。
「侍郎侍郎，狗都不如。我這情況你還不知道，自從韓上了位子之後，哪有我的門縫？我是打算在侍郎這個位置混到老就算了。按照新政算，就算是我從侍郎的這個位置上退下去，朝廷還能一次再給十七萬兩的榮歸銀子，加上每年一百三十兩的俸祿，做個富家翁也還不錯。還要拼什麼拼？再說了，你以為現在下去做個巡撫就是好差事了？朝廷要你干活，鄉紳給你埋雷，遲早要玩完。」說罷，搖搖頭端起茶杯，細抿了一口。
「切~~」黃偉正不屑的撇撇嘴。
「你嫂子剛才進來了兩回，第一回要了一個包，三十七兩銀子。就找我商量的這個時間，沒有了。我再去問人家，說是已經賣完了。然後又看了一款包。這次你嫂子也搞清楚了，直接就提著包進來了。你猜，這次多少錢？」
「把你們的杭州花點上一些，少拿這些北方的豬油點心湖弄人！這是禮部的鄭大人，請都請不來的。」
看得出來，黃偉正是四海的常客了，對這里要熟悉很多。訓斥完侍女，這才轉過頭舉起來一個手指頭。
「一百一十兩，一個包就是我一年的薪水。」
此言一出，鄭三駿喝道嘴里面的茉莉茶都沒有什麼味道了。
這時候，門推開了，鄭三駿還想站起來，卻看到了老神在在的黃偉正，自己又將自己已經放下的腿又抬了回去。
誰知道，進來的卻是一個舉著小包包的年方十六的小姑娘。鄭三駿還以為這是黃偉正的小女兒，沒想到這位卻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沖入到了黃偉正的懷抱中。
「有人呢~」黃偉正嘴上這麼說，手卻將這位小女子摟到自己的腿上。
「來來來，叫嫂子。」他嘴上還要佔鄭三駿的便宜。
「滾！」鄭三駿內心是羨慕的，臉上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朝廷的二品大員啊，可惜是在禮部，你知道禮部的那些老爺子不？」黃偉正故意湊在在小女子的耳朵邊說話，將小姑娘抖的花枝亂顫。
「禮部的老爺爺都喜歡那種年齡大的，就像你對面的這位一樣，家里也是五個姨太太，一位比一位年紀大，知道的那是納妾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對面的那位家里是開榮養院的。哈哈哈~」黃偉正覺得自己風趣極了，自己將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們的鄭大人家中有五寶！哈哈哈！」繼續笑的前仰後合。
鄭三駿直接就準備起身了。
黃偉正一看對方急眼了，這才將小女子從自己的身上推下去，一把將鄭三駿給抓住。
「正則，開個玩笑麼。碧雲，趕緊的，去把你的姐妹叫過來一個，一千五百兩，這錢我給我兄弟出了。」
鄭三駿想要將自己懷里面的銀票扔出來拍在他的面前，大喊一聲︰「你以為老子沒有錢？」但是轉念一想，又怕對面看出來這是同一批的銀票。既想要義正詞嚴的拒絕，看著婷婷鳥鳥走出去的碧雲的背影，又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這一切都看在了黃偉正的眼中，嘲笑的神情一閃而過。
很快，手提著自己包包碧雲又帶了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一點的姑娘走了進來。
「司棋，我的好妹妹。可還能入得了這位大人的法眼啊？」
黃偉正直接上手，將司棋拽過來，推到了鄭三駿的旁邊位子上坐下。然後才對碧雲說道︰
「我這個兄弟啊，就是在禮部被那些迂腐老爺子給教壞了。不是哥哥給你胡說，你們劉司院玩的比這還要放得開，要是你老兄見了，還不要嚇死了。」
「老爺。」司棋也是怯怯的叫道。
看著趾高氣揚的碧雲，再看看一身寒酸的司棋。
「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也不知道你囂張什麼。」瞬間，他就將自己對黃偉正的羨慕、嫉妒和酸都轉移到了碧雲的身上。
然後又在怯生生的司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熱血上頭。
從袖包中抓了一把銀票，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面。
「一會要見人呢，去買個包去，換個成衣。」
「去吧，還等什麼呢。」黃偉正猥瑣的碧雲的上擰了一把。
「京城大，居不易啊。要不先把這位放在我柳葉胡同的外宅，和碧雲也做個伴？你現在弄回家可不是一個事情吧。」
「唉~~」
一句話直接捅到了鄭三駿的心窩子里面，他現在越發不想回自己的那個家了。
「我以前不讓你納妾，你就是不听。這樣的小娘子怎麼不好了，幾年時間，人家攢夠銀子了，你也開心。更何況，都察院的那一幫子御史能說啥？誰還沒有幾個紅顏知己？你倒是好。我早年給你說了，老家就是退路，你不把老太君放在那里鎮宅，非要接到京師來。娶妻也是，原本你妻子家事背景都不錯，你倒是好，為了幾個不值錢的小妾，弄的雞飛狗跳，家宅不寧。現在好了，人家幾個是不是團結起來了？」
今日的黃偉正還真的像是老大哥一般，說話又是直接又暖心窩子。
「沒有什麼樂趣，好不容易賺的錢還不夠分吧。還有啊，你再看看你的那幾個兒子，別最後弄出來一個分家搶財，兄弟鬩牆就好。」
「你這也不是一個事情吧。」鄭三駿也不願意老听黃偉正的教訓，在他喝茶的間隙，直接懟了回去。
「你看看當今這一位的做事風格，又是提高了俸祿、又是增加了榮退後的銀子。可是，你覺得這都是好拿的？現在明面上除了都察院、刑部，暗里頭還有錦衣衛，加上好久都不露面的東廠。你這樣上下其手行不行啊。」
鄭三駿早年知道黃偉正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後，直接安頓了大部分自己熟悉商人進來，每家都抽水。但是這貨的信譽很好，他不想別人那麼的貪得無厭，而是精算了商人的利潤後，只拿整個利潤的一成，而且都是朝廷支付了銀子之後他才伸手。他才在這些人中間的口碑很好。向他的這個位置，民不告官不究，所以才能平穩了這麼多年。
「上下其手，我哪有！我今年就沒有從朝廷的商人身上拿過一分銀子！要不然出門一個雷將我 死！」黃偉正說的義正嚴詞，一臉的肅穆莊嚴。
「我今年就是讓碧雲開了一個佛像鋪子而已。你也知道，我的老家那是有名的佛教祖庭，各路神佛的名氣也大的很。回頭我給老太君請一尊觀世音千手菩薩到家中。加上去年我在京城外的香醋作坊、跑大沽口和京師的大車行，今年的生意都好的很。」
「哎，對了。工部最近有十幾個印刷的工匠印錯了文書，最近要被工部辭退。」黃偉正裝著可有可無的樣子，似乎是無意間的說道。
「你老兄在禮部的時間長，這印書的活可是能干的？」
「干是能干的。只不過印書鋪子成本太高了。」
「哦？學生範雲見過兩位大人，學生家剛好在京師有一套印書館，不知兩位大人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