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沸騰的夜2
子時、福王府。
田慶元像是一個死人一般一臉的青灰敗壞。
「福王傷勢如何?」
福王府的大殿還在燃燒之中,周邊的建築都已經被福王府的親兵扒拉光了。在一片的空地之上,也無人救火,只剩下火苗吞噬著木料以及不時有房梁被燒毀垮塌下來的聲音。
田大夫是府上的大夫,也是跟著福王前來洛陽就藩的御醫。
「服用了一些麻沸散,福王已經睡過去了。只是……」
「這里除了老夫,剩下的都是死人,你但說無妨。」
「福王其余也就是一般燙傷,老夫已經敷藥。無奈是湯汁高溫加之雜物太多,福王的左眼和,傷勢嚴重。老夫只能先保守敷藥,不行的話,還需要福王早做決斷……」
「你先醫治,等到世子回來了再議。你務必要保證世子回來之前,福王……」
「一時之間,福王倒也是無虞。」
「辛苦先生了。」田慶元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廚子沒有死,八個侍女中剩下了三個也沒有死,都被五花大綁在大殿外面。
剩下的人都死了,直到現在田慶元還不知道大殿之中發生了什麼。
「洛陽知府楊秉亮呢?」田慶元問道。
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知道。
「帶領楊秉亮進來的小福子呢?」
也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知道。
「媽的!不會死了一個知府在大火里面吧!」
田慶元已經快要瘋了。剛開始的時候,自己覺得王彥余的死只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可是他現在卻不是這樣認為了。
銀樓失火,恤童院也失火……
替自己賺錢的糧商、鐵器商人被直接殺死,萬貫家財不翼而飛……
王彥余、李四三去個芒山縣,也被人殺死在了自己府前……
每一件事情看起來都是偶然,可是現在回過頭看起來,好像是一張大網向著福王府罩了下來。
他見過太多的宮廷之內的黑暗斗爭,可是這一次又是誰?
是遠在京城的那一位?不應該啊,無論是自己在宮中的眼線,還是從河南行省到洛陽府都沒有消息傳出來。
不會是世子吧?世子已經不想再做世子了?要不然,對方為什麼對自己府中的隱秘運作那麼清楚。王彥余還罷了,這種貨整天在外面咋咋呼呼的,也不是沒有取死之道。但是李四三卻是整個府邸護衛的大統領,平日里面低調的連府門都不出去,這又是怎麼發現的?
要不是李四三死了,今天估計福王也不會有此噩運。
其實就是自己在福王身邊,這件事也應該能躲過去。
「把府中的大鐵鍋支起來,燒上一鍋水。」田慶元吩咐道。
廚子還在興奮之中,紅著眼楮似乎什麼都不在乎。那三個侍女卻是已經從剛才的癲狂中清醒過來了,膽子小的已經在哪里苦苦的哀求。
很快,往日用作福王府賑災放粥的一口巨大的大黑鐵鍋就支了起來,大半鍋水開始沸騰。
想的腦仁疼的田慶元開始焦躁和不耐煩。
他沒有等到自己身邊的親兵動手,而是直接抽出一把刀子,一刀子 開了一位侍女的繩子。然後,粗暴的一扯。
刺啦……
這位侍女身上的衣裳就被撕扯開來。
「你不用開口,剩下的人沒有什麼想要說的?」
「老子今天給王爺表演了一個月兌豬毛。哈哈哈。」廚子已經瘋狂了。
「饒命啊,饒命啊……」侍女們就剩下了一個聲音。
「說出來名字,我就饒了你們,送你們回家。誰……誰支使你們的!誰!」
田慶元不相信這些人就是腦袋一熱做出來的事情。他來到的時候,看到現場的情況已經快要被嚇死了。幾個侍衛都已經燒成了焦炭,廚子和侍女像是中了邪,一邊玩火一邊放生大笑。
這種情況和田慶元見過的死士一模一樣。
在他的心中,只有徹底信服或者得到了完全的安置的人才能做出這種瘋狂的舉動。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並沒有幾個人。
「求求你,求求你。」
被剝的像是一只光羊的侍女躺在他的腳邊,抱著他的腳祈求者。
「扔到鍋里面去。」
田慶元談定的說道。不見棺材不落淚,真正見了棺材。看你們還能不能繼續瘋下去。
身邊的親衛二話不說,上來兩個人,一個人抓住雙手,一個人抓住雙腳,直接給提 了起來。
誰知道,剛才還苦苦哀求的小姑娘,一看到自己已經活不下去了。這一刻,反抗的勇氣也回來了。
「殘破不全的死太監……死太監……你不得好死……福王死啦……福王死啦。」
「趕緊扔進去!」田慶元已經有點受不了了。
「死太監……死太監……不得好死,沒有子孫……」
這時候所有的力氣和勇氣都回到了這位少女的身邊。她除了大喊大叫之外,甚至開始加碼的激烈晃動著自己的手和腳。
即使是個女人,即使是一個光 的女人。
一旦要是劇烈的掙扎起來,兩個親兵好有點拿捏不住。沒有了衣服,他們抓哪里都但覺沒有抓牢。到了大鍋旁邊,他們需要將侍女高高舉起來,才能越過大鍋。沒想到侍女的一條腿從親兵那里掙月兌了開來。一腳就重重的踢在了匆匆簡化安裝的大鐵鍋之上。
嘩啦啦……
黑鐵鍋連帶著下面的支架都垮了下去,一大鐵鍋的開水開始在院子中蔓延。
「哈哈哈……鍋又倒了……哈哈哈!」廚子拍不了手,只能拼命地掙扎著,高興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哈哈哈!」
廚子的笑聲像是一把把的尖刀,一刀刀的扎在田慶元的胸口。
「點著火!」
鐵鍋到了,下面的火堆也滅了。
「把她穿在鐵棍上,慢慢的烤。明天天亮之前,要是她斷了氣,你自己就倒大殿里面把自己燒死!」
田慶元已經不打算再問了,他現在需要的就是折磨和虐殺。
這樣,他才覺得自己不是很失敗。
寅時,河南布政使衙門。
師爺披著衣服,汲拉著鞋子,直接跑到了布政使的臥房的門前。
「東家,東家。」
寅時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岑三台迷迷湖湖地听見了自己師爺的聲音。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師爺從縣令的時候就跟著自己,已經二十二年了。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
說著,就要喚丫鬟給自己取衣服。
等到他走出來的時候,卻看見自己的師爺已經在門前急的團團轉了。
「師爺,何事?」
「福王府突然起了大火,剛才福王府派人過來告知說,今日夜間有十幾名賊人闖進了福王府,燒著了福王府大殿。」
「糟了!」
布政使岑三台一坐在台階之上,哆哆嗦嗦的問道︰
「來告知的人是誰?可還在?」
「是田慶元手下的一個小太監,只帶來了福王的口信,人已經走了。」
「糟了!糟了!」
岑三台作為朝廷在河南行省目前最大的封疆大吏,他明白福王府能和自己正是對話的只有田慶元這個老太監還有福王身邊的劉天歌政務官這兩個人。現在來的是一個小太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福王傷重?」他看著師爺。
「還是……?」師爺也看著他。
布政使岑三台慌了,福王要是正常死了,朝廷會是當死了一只豬。說不定還會委托自己成為福王葬禮的主持人,自己手中還能留下點銀子。
「我這是想什麼呢?」布政使岑三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
「師爺……」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東家,要不成先把在洛陽的官員叫進官署可好?」師爺也沒有辦法。這玩意一搞不好就是死全家的事情。藩王在皇帝陛下的眼中是豬,可是對于他們來說那還是王爺啊。朝廷真的暗中高興,明面上也會下大力氣查桉子,這玩意誰攤上誰倒霉啊。
「不行先把自己摘出來?」
「東家,要不我先去京城?」給背後的靠山趕緊打招呼,這可也是重要的事情和正當的理由,現在這個時候,獲取信息的時間就是命啊。
「讓你兒子去!」布政使岑三台沒有想那麼多。
「那小子已經出來了,他在京城中朋友也多,其他的我現在就去寫信。」
「大人!大人!」
正在這時候,一個親兵大喊大叫的跑了進來。
布政使岑三台直接呵斥到︰
「嚎什麼嚎!報喪呢!」
「劉游擊送信,說是守備道的封大人點兵升將,說是要駐兵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