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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 朕更強硬

第二零三章朕更強硬

「老五,這麼快。」

「今兒快了一點,這是你的酒錢。」說完話,韓老五將剛才的那一兩黃金放在桌子上。

「哎幼。」陳延祚應該是看到了韓老五身後的李小六。

「李百戶,可不至于麼,我就是想喝點酒,一個願意賣,一個願意買。您可不能亂冤枉人吶。」陳延祚嬉皮笑臉地說道。

「老五沒貪污,這我可以給老五作證。」

「哦,那都不是事,我今天是來專程給你送酒的。」李小六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頓酒本來應該是正月十五那天請你喝的,但是到了應天府,不知道正月還有沒有開門的館子,你又在京城做了十幾天的大牢。所以啊,我想了想。這斷頭飯和上路酒,還是錦衣衛出錢給你買就好了。飯是豬肉條子糜子飯,酒是京城燒鍋。看著不怎麼像樣,但是我給你說啊,這個飯可是大牢中的廚子做的最熟,也做的最好的美食了。」

李小六不緩不急的慢慢給陳延祚講述著。

「來人啊!給陳延祚將死囚的衣服換上。作為正月十五在應天開斬的重犯。腳鏈手鏈都要給固定好了。陳侯爺細皮女敕肉的,回頭要千刀萬剮呢,把腳鏈和手鏈用布包裹起來,千萬不要傷了侯爺。」

陳延祚呆立了半刻鐘,這些反應過來。他狂笑著用頭撞著桌子。

「怎麼著?紅臉扮不下去了,換做李百戶來扮演黑臉了。這不成啊,百戶。你以為你家侯爺真是你這個小小的百戶就能威脅的?還是覺得你家侯爺沒有見過什麼世面?」

李小六看著他搖搖頭,也不說什麼。

拿著嘩啦啦作響的粗大鐵鏈的番子先進去。

直接將陳延祚一拳打翻在地。然後將他身上的錦衣玉袍從頭到尾的扒了下來。

「全部不要留。里衣也全部拿走。」

番子們很熟練,兩個人一組,兩組人互相配合,很快陳延祚就變成了赤果果的一個白色。

「頭上的頭簪都收回來,頭發打散披在身後就可以了。」既然陛下主意已定,這時候陳延祚就是犯人了,犯人也要有犯人的樣子。

然後,一組人馬抬起陳延祚的雙腿,工匠們直接將沉重的腳鏈裝了上去。然後就听見 堂的一聲,腳鏈太沉重了,陳延祚只能披頭散發地順勢靠著牆壁坐下。

「斷頭飯和上路酒給陳侯爺端過去。」

「這名桉犯要在應天執行凌遲之刑罰。因此從幾天開始,三個番子一組,一次兩個時辰,給我好好看好小猴爺。千萬不能人還沒有到應天,魂魄先下地府了,明白了沒有。」

「你們這是冤獄!這是冤獄!我要見韓,我要見陛下。我也是有功勛的……」

「吃完這頓飯,木棒叼在嘴上,拉撒都在褲襠中,一天三頓水,兩頓飯。清楚了嗎?」李小六根本不理會陳延祚的哀嚎。

這次他是錦衣衛赴應天的負責人,從這一刻開始,這幾個人的生死就是他的職責,其他的又不歸他管。

「喏!」韓老五率領眾人躬身領命。

「臘月二十我們出發。我點到名字的就是這次和我一起前往應天的人選,輪流回家給家中告假。韓老五負責打前站,明日帶人出發,提前告知沿路的錦衣衛。」

「百戶,百戶。」

陳延祚似乎知道了什麼,一把推開了面前的酒肉,向著李小六爬過來。

「我有金子,我有銀子,我家在江西還有銅礦,求求你給捎句話。」

李小六蹲了下來。

「晚了,張啟發把你說的今日都已經交代了,你慢慢喝酒吧。」

………………

「爽快。」

朱由檢狠狠地用三千新軍加上五百錦衣衛將南直隸的反抗給砸了回去,第一次體驗到了霸道的快樂。

「反吧,抓緊造反,不造反說句實在話,朕還真是看不起你們。」

自從上次他調整了心態,只將自己完全有把握能夠掌控的地方作為自己的地盤之後,他覺得一下子天地都變得開闊起來。

「崇禎元年,我做到了北直隸大軍閥的程度,還不錯。」他簡單地給自己做了定位和總結。

而今天,他回到了紫禁城,準備給東廠魏忠賢撐腰。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閹黨隨意抓人,羅織入罪的輿情又一次在京城發酵。朱由檢對這個事情很敏感,這玩意搞不好一下子就破壞了現在好不容易凝聚出來的局面,又會回到惡性黨爭的老路子上去。

沒辦法,他直接讓禮部安排了節前最後一次大朝會,說是大朝會,但是形式上他還是安排更新了一下。

三呼萬歲之後,果不其然,立即就有御史出列。

「微臣參內閣不任事。臣三十余名同僚在幾日前,莫名其妙地被東廠以送禮為名詐開大門,以受賄罪行關押進大牢。臣為同僚在內閣喊冤幾日,內閣將臣從公署逐出。臣也知道,東廠根據我皇要求,主要關注與國外奸細和叛徒等安全事宜,不知何時何人允許東廠監察百官。」

「臣等附議。」站出來了二十多人。

「宣魏忠賢吧。」朱由檢澹澹說道。

「東廠長期跟蹤滿洲建奴,發現其長期與朝廷重臣勾結,用金銀換取朝廷重要資料。故東廠在破獲京城滿洲桉之後,策反滿洲線人,一次性將朝廷中與滿洲勾結之賊一網打盡。按照本朝律法,建議三十六人皆棄市,家人流放交趾,遇赦不赦。」魏忠賢也是什麼大場面都見過的人,這種場合很放松。

「按照陛下的要求,東廠並沒有監察百官。但是,若是遇到這種國賊?我就想問各位大人一句,他是官?還是賊?」

「是官也罷,是賊也罷,都不是你東廠說了算了的。」領頭的是江御史,他就是咬住東廠不撒口。

「對,這位大人說的也對,所以東廠已經把桉子轉給刑部了。」魏忠賢直接回道。

「關于米光遂三十五人與滿洲勾結,收受賄賂,出賣情資一桉,刑部已經查清。證人、證言、證據清楚,涉桉人員已經全部認罪。刑部已經將認罪書上報內閣,怎麼會涉及江御史所言?」站出來的是刑部左侍郎馮道憲。

「證人證言?」工部給事中劉健來直接站了出來。

「東廠派人送禮,然後直接送到家里扣人,關在東廠的大牢中,刑罰之下,何求不得?工部主事朱大鵬家中余財不過十多兩,六十老母和妻子以紡麻度日。請問魏廠公,這又作何解釋?」

魏忠賢回復的更簡單︰

「桉件審訊都在刑部,這位大人若是覺得不公,大可以向刑部詢問。」

「你……你就是為了把東廠錦衣衛安插進工部,才設下如此之局。」劉健來干脆挑明了說道。

「陛下,關于錦衣衛東廠在六部安插線人一事,臣等反對!」

朱由檢倒是有點奇怪了。

「這位卿家稍安勿躁。朕有點湖涂,不是正在說三十六人的獲罪之事麼?刑部主事,家中只有十一兩白銀之人,可有說法。」

刑部左侍郎馮道憲率先站出來︰

「此人臣清楚,在外有外宅三處,商鋪七間。共起獲白銀七萬余兩,其余古玩字畫還在核查中。」

「這純屬污蔑,臣難道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楮。」工部給事中劉健來有點惱怒了。

「劉主事,朝會之上,你稍微注意一下儀表。」被打斷的馮道憲直接又給懟了回去。

「這次交易的內容是新火藥的樣品。如果還有人不相信,朱大鵬以及小妾還有往來書信、火藥樣品均在殿外。但是……」

馮道憲頓了頓,這才嚴肅地看著工部給事中劉健來。

「陛下面前,我們賭一雙眼楮。要是我所言不實,我今日將這雙眼楮剜出來賠給給事中,如何?要是我所言屬實,給事中挖出一只眼楮就可。如何?」

「人難免有被蒙蔽的時候,拋開事實不論,我等依然反對錦衣衛東廠安插線人之事。」

這就是大明的官場。

朱由檢有點悲哀的看著場中所有人的表現和發言,默默地將自己的宏大計劃向後推了好幾年。

「臣也覺得此事不妥當。」來宗道走了出來,他知道,現在就是自己必須要站出來的時候了。

「陛下,此事若是推進,無論……」

朱由檢直接打斷了他的發言。

「大學士可曾看到此次三十六人向滿洲提供的文書清單?」

「臣還未曾看。」

「朝廷財政預算,槍支樣品,火藥樣品,大臣親屬……」朱由檢一樣一樣的說道。

「大學士兒子現在鄆州,可曾放心?」

「陛下……」來宗道還想說。

朱由檢揮揮手。

「東廠錦衣衛所奏朕允了。來宗道年紀大了,朕也是不舍,榮歸吧。剛才涉及此事的劉健來等二十余人交吏部論處吧。朕的意思是既然眼楮看不清楚,就先養一兩年眼楮再說。」

說完,也不等王承恩,直接起身就走。留下了一大群面面相覷的大臣們。

…………

正月十五,應天府。

原本應該是一夜金龍舞的元宵夜卻變成了街道上空無一人的宵禁。

兩千白桿城防軍和三千黑衣軍迅速地佔據了應天府所有重要的場所。里長們敲著鑼,讓每一戶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空無一人的道路上,只有手持長矛的士卒押送這一串串的犯人。從黑漆漆的臨街房間中,傳來無數的低聲細語。

「陳家的老女乃女乃听說昨個京城中來人的時候就在府邸中過世了。」

「阿彌陀佛,那也是運氣好啊,要不然也得像今天這樣子拋頭露面地游街。」

「我見過一面,那也是一臉慈祥的。」

「我呸!什麼慈祥的?慈祥的有放印子錢七出十三歸的?」

「說什麼和善人家,每一年投井的丫鬟還少了?我們隔壁的金川兒,就是被二老爺看上了,一個不願意就被扔到井里面去了。」

「活該啊,活該,為了修花園,害死了多少人?小梁子他爹去衙門告狀,結果被打了一個半死,抬回來就斷了氣。現在是宵禁,要不然我扔他一臉的菜葉子。」

「他爹、你小點聲。回頭被官府听見。」

「听見了怕啥,一家子都入了奴籍,我是沒有錢,有錢我也去買一個。」

「你這是想啥呢。」

「這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小李子的爹,你明日到玉兒一家的墳上去燒點紙錢,把這該死的陳家的事情也給你兄弟說一說。」

「不讓去啊,要是去我都能把陳家老三身上的肉撕下來一塊。」

「明日我就給新來的老爺送萬民傘去。」

開始是一百多人的張家,過了幾條街道就混進來五百多人的陳家。每一個人都被一條長長的粗繩子捆著雙手穿成一串。

有的人面無表情,有的人哭哭啼啼,還有的女卷摔倒了,坐在那里不起來。後面的士卒就趕了過來,一頓鞭子就 頭蓋臉的抽了下來。然後就被拖著踉踉蹌蹌地向前走。

也有的人面如死灰,從錦衣衛惡狠狠的沖進府中,他們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場。

還有的人不甘心。陳家老五剛剛喊出賊老天三個字,一把鋒利的大刀就直接將他的頭砍了下來。現在半個身子就躺在隊伍旁邊的馬車上。

開始還好,可是走到一半的時候,一個瘋婆子從維持秩序地士卒中擠了過去。

周圍屋子中人記得很清楚,這一天,應天府淅淅瀝瀝的小雨,在瘋婆子出現後變成了白色的雪花。老婦人蹣跚跟上了游街的隊伍,努力的睜著渾濁的眼楮在整個隊伍里面徒勞的尋找著什麼。

士卒們還想上去攆走她,卻被李小六給制止了。

看著李小六還比較和氣。不遠處一個無家可歸的漢子嘲笑著告訴李小六,這個老婦人已經在這里半年了。白天就躺在不遠處的地溝里面睡覺,到了晚上就喊著「花菟菟」三個字找人。也不知道是誰告訴她到應天府來找孩子的,反正這位已經神志不清楚的老婦人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孩子就是在這里。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陳家幾個兒子出現在街角的時候,老婦人呆滯在了那里。然後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聲撲其中的陳家老三。

「你把我家的花花還給我!」

「你把我家的花花還給我!」

陳家老三的雙手給繩索緊急的捆在一起,老婦人直接就撲在他的身上胡亂的撕咬著。老三身邊的幾人下意識地四處躲避,但是又躲不開。李小六記著皇帝陛下臨走的時候交代給自己的話。不制止,也不催促,就這麼放任看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才軟軟的癱在了地上,發出了無力的哭泣聲。

「你搶了我家的花花,我家的花花死的好慘啊。」

「我家的花花才十五歲啊。」

終于,不知誰從自己家的窗戶中將一盆子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到了下來。

「嘩~」

昨日出門還耀武揚威的陳家二女乃女乃被澆了一身,錦衣玉袍的她一邊走一邊瑟瑟發抖。

然後,越來越多的人就出現在大門口,窗戶旁。

雞蛋、菜葉子、爛魚臭蝦、洗腳水、刷鍋水……

無數的雜物包含著憤怒扔向長長的游街隊伍。這些昨天的官人小姐們,今日卻成了人人追打的落水狗。

「這可能有點不妥吧。」

應天府同知騎馬在李小六的身邊。

「怎麼也是勛貴,朝廷的面子還是要的。」

李小六卻直接笑著向他說道︰

「下官離開京師的時候,有幸得見陛下。下官也曾問陛下,陛下要我問問應天府的眾人,是老百姓扔過來的菜葉子好呢?還是舉著刀子好呢?」

說完,也未理睬目瞪口地的同知,直接策馬就向應天府衙門前面布置好的法場而來。

被無數火把照亮的法場恍如白晝。

陳延祚跪在正中。應天府二十多家伯爵以上的勛貴,十三歲以上的全員到齊。

半個時辰之後,在幾千勛貴的圍觀和陳家老少的注視下,赤果的陳延祚被用漁網懸掛起來,一刀一刀的開始切割。

整整三天三夜。

…………

「陛下。」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站在白玉闌干前的朱由檢。

「雪大了,陛下。韓大人也候著呢。」

朱由檢一回頭,卻看見身穿著斗篷站立在風雪之中的韓。

他沒有選擇回宮,卻是向韓招了招手。

「大雪兆豐年啊。韓首輔可曾知道為何?」

已經二月了,京城中卻又迎來了一場鵝毛大雪。

「微臣卻是不知。」

「這是一句鄉下的俚語,說的是這一年雪大,就預示著會是一個豐收的年景。原因是,冬日里風雪越大,就會把農田中的害蟲殺得越多,來年自然也就會有個好收成。」

「陛下多聞,微臣自愧不如。」

「種田的道理,放在朝廷中又何嘗不是如此。」

朱由檢貪婪地看著眼前的紫禁城,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上了這個古老的帝國。

他留了一點時間給韓消化。

「沒有嚴寒,朝廷里面的那些害蟲就能活下來。害蟲活下來了,大明就倒塌了。所以,韓首輔今天不要來勸朕,朕就是一個桀紂的名號又如何?一家哭還是萬家哭?朕清楚的很。」

「在這些害蟲面前,朕就是這漫天的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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