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剛收起文,七樓就傳來了徐年極力壓抑的怒聲,
「太白,來七樓。」
一樓眾人噤若寒蟬,紛紛看向李長安,不知道他做了什麼,讓副掌樓如此憤怒。
周子瑜趕緊展開《相思二首》,看到了李長安剛寫的幾句詩,直接嚇傻了。
「李……李兄。」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幾句詩,比安南的話更加激烈暴躁。
就差沒指著那幾個人的鼻子,罵他們是蒼蠅蚊蟲了。
而且言辭間,根本沒有把那幾位大師放在眼里。
輕蔑到不屑一顧,當成蒼蠅嗡嗡叫。
縱觀整個大晉,誰敢在文聖榜上這麼對大師開罵?
說是大逆不道都有人認同。
瘋了嗎?
李長安甩了甩衣袖,大步走上七樓。
一樓好幾個人都看到了李長安的驚世駭俗的詩句,全都驚得眼珠子快掉出來了。
出大事了!
很快,整個一樓一百來號人,全都傳開了。
過癮!解氣!
然而這幾句詩,可就要把太白目無尊長的名聲傳出去了。
搞不好,還要對名望造成損害!
李長安來到七樓,安南正站在房間角落,低著頭,眼眶通紅,一臉不服氣。
「痛快了?」徐年看向李長安,目光好似刀鋒。
李長安搖搖頭,「還不夠!」
徐年怒極而笑,「真不愧是驚世之才,就連罵人都要寫出一首詩詞。」
「把幾位詩文大師比作蒼蠅蚊蟲,不屑一顧。」
「你太白可算是把桀驁不馴的名聲徹底傳揚開去了,整個三月沒有誰再比你更風光的了!」
「那五個超級新人都淪為看客,你滿意了?」
李長安後背挺得筆直,雖然低著頭,但卻絲毫沒有在徐年的「狂風驟雨」下退縮,
「副掌樓,大師如果德行合一,學生自然尊重;但這幾位大師,也許詩文方面的確獨樹一幟,可德不配位,請恕學生尊重不了。」
「為老不尊,明褒實貶,處處耍陰招,這樣的大師,活該做那嗡嗡叫的蒼蠅!」
「夠了!」徐年才換的書桌,再次四分五裂,「你這是在自毀前途知道嗎?」
徐年大感痛心,「你正在風口浪尖上,這個時候又主動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別人手里。」
「說你恃才傲物桀驁不馴還算是輕的,怕就怕那些人說你不尊諸聖之禮……」
「之前你不一直都在忍嗎?怎麼今天忍不住了?」
李長安抿抿嘴,沒再說話。
站在一旁還滿臉不服氣的安南反應過來,趕緊召出文,當看到李長安的幾句詩後,身體不禁晃了一下。
「你瘋了!?」安南眼里滿是驚慌失措,急忙問道。
「那些家伙該罵!」李長安召出文,果然自己這些詩句瞬間被無數人注意到,已經有數以萬計的文士開口了。
徐年深吸一口氣,生怕被李長安活活氣死。
今天真不知怎麼了。
前有安南,後有李長安,全都不把自己的名聲當回事了嗎?
這時,秦修滿也來了,沖著李長安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太白!」
「罵人都要寫詩來罵,厲害!」
語氣里听不出是真心夸獎還是諷刺。
「說吧,你準備怎麼辦?」秦修滿看向李長安。
李長安行了一禮,「那幾個人不就貶低情愛之詩嗎?學生沒工夫跟他們扯皮,直接用詩說話!」
秦修滿輕喝一聲,「好一個用詩說話!」
「你對那首一直不願意拿出來的詩,這麼有信心?」
李長安點點頭,「學生看過三月文聖榜的所有登榜詩文,有這個信心。」
「能闖進前五?」
「能登頂!」
房間里的空氣瞬間一滯。
「盡管去做!不要落人口實,寫詩罵人就挺好,只要不指名道姓就行,誰認誰就是蒼蠅。」秦修滿大手一揮。
李長安趕忙抱拳行禮,然後拉著安南離開七樓。
徐年直接傻了,「我的掌樓大人,太白才只是一個學徒啊,這麼和四位大師針鋒相對,對他不利啊。」
秦修滿擺擺手,示意徐年稍安勿躁,「太白話都已經放出去了,還能再怎麼挽回?」
「本來這幾個家伙就不是東西,還不讓人說了?」
「既然太白有這個信心,就讓他們斗一斗!」
「哪個天才沒有傲骨?當初蘇元傾你忘了嗎?那是踩著一位文宗上位的。」
「堂堂白鹿書院,什麼時候還怕別人說三道四了?」
……
離開七樓,安南再也無法安靜,一把抓住李長安的衣袖,「太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長安轉身看向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安南,極為認真地說道,「安兄為我說話,太白要是再不開口,又有何面目做安兄的兄弟?」
「你……」安南好看的柳葉眸子里滿是焦急。
李長安拍了拍安南的肩膀,往台階下走,「安兄為我出頭,太白感激萬分,改天請安兄喝好酒。」
安南沒有再說話,只是跟在李長安身後,眼神微微發愣。
回到一樓,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盯向了李長安和安南,一片安靜。
安南和大師叫板。
李太白更是直接寫詩開罵。
光這份膽量,就足以讓所有人佩服。
可佩服歸佩服,後果卻太嚴重了。
文聖榜上都已經吵瘋了。
安南的言論沒多少人再關注,可李太白的幾句詩卻成為了風口浪尖。
回到桌案,
李長安召出文,自己寫的那幾句詩下面,果然是密密麻麻的驚呼。
「太白簡直……」
「現在我相信,太白的才華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發璀璨了,寫詩開罵讓人贊嘆。」
「這首詩文讀來酣暢淋灕,而且透露著一股子霸氣,和《登第九樓台》的銳意進取不同,反而有種目空一切的氣勢!」
有人在贊嘆太白的驚人之舉,也有人對太白斥責批評,而且言辭激烈,咄咄逼人。
「無可救藥!幾位大師為他著想,太白不僅不感激,反而惡言相向,簡直是文士之恥!」
「前輩大師拳拳愛護之心,竟被太白棄之如敝履,此等大逆不道之徒,真該逐出大晉文壇!」
……
之前駁斥安南的四個大師也都紛紛出聲,把對太白的痛惜說了出來,再次引發一批文士盲從,把太白從頭到尾批了一頓。
隨意看了一些責備之言,李長安反而沒那麼生氣了。
這些家伙連鍵盤俠都算不上,翻來覆去就那幾套禮法言論,噴的一點水準都沒有。
偏偏還要表現出,為自己感到惋惜的惡心模樣。
簡直了。
「別沖動。」安南坐在李長安身邊,一把抓住了李長安的手腕。
幽香襲來,李長安輕聲道,「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可安南的目光里滿是不信,敢對大師開罵,不是傻子又是什麼?
雖然把自己摘出去了,可李太白卻成為了眾矢之的。
李長安輕輕拍了拍安南的手,示意他先放開。
沒想到光是這觸感,就讓李長安心頭微微一蕩,竟比嫂嫂的手還要滑女敕,宛如溫玉一般。
太可怕了!一個男人這樣真的好嗎?
壓下心頭的異樣,李長安也不和那幫人一一對噴了,而是再次大筆一揮。
「既是文聖榜,就該用詩文說話!」
「晚輩不才,初六再出詩文一首,願與四位大師切磋一二!」
「晚輩這首詩依然為男女之情,四位大師不必拘泥立意,隨意即可!」
此言一出,整個大晉文壇瞬間炸開了鍋!
太白這是得了失心瘋嗎?
竟然敢在文聖榜上當眾約戰!
而且是一次挑釁四位大師!
自己拿出令四位大師不齒的情愛詩文,反而讓四位大師隨意發揮。
這是多看不起那四位大師,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三月文聖榜,已經徹底成為了,太白攪動風雲的戰場!
什麼潛龍榜?什麼超級新人?
還有什麼能比太白和四位大師針鋒相對,更讓文人墨客們興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