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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俠,怎麼了?」

楊雲素突听孟修遠這麼說,心里十分詫異。

她不明白,這茫茫大海之上,孟修遠剛從海底上來,怎的便說是突然有事要離開。

孟修遠聞聲沉吟片刻,才開口說道︰

「楊姑娘,剛才海底練功時,我體內真氣經脈有所異變。

事關重要,我急需回武當上一趟,請我師父張真人幫著參謀鑒定一下。」

楊雲素聞言眉頭緊皺,擔心地朝孟修遠問道︰

「真氣經脈異變……是你那‘壓縮真氣’的功夫成功了麼,還是說其中出了什麼岔子麼?」

孟修遠聞聲搖了搖頭,出言解釋道︰

「有些說不好,情況挺復雜的。

我體內的真氣確實已經壓縮為了液態,可並不都是好事……」

說著,孟修遠隨手往旁邊旁邊海面上一掌拍去,便听得「砰」地一聲巨響,一道偌大的潔白水柱沖天而起,片刻之後,才化作嘩啦啦的水滴再次落回到海面上。

「這……」

楊姑娘見得孟修遠這驚世一掌,只覺得心髒都漏了半拍,雙眼不自主地瞪大。

越是功夫練到高處,其實便越是了解人體之限制,知道人力有用盡之時。

即便是楊雲素已經盡量高估孟修遠的功夫了,可她若非今日親眼所見,仍不敢相信竟有人一掌之間,會有這般威力。

半晌過後,楊雲素的表情漸漸由驚訝轉為嚴肅,開口向孟修遠問道︰

「孟少俠,你說並不都是好事,可否是因為用這功夫,會傷到你的身體?

如若如此,那即便這功夫威力再強,那你也不該再試了……」

逆天而行必有代價,所以楊姑娘思索之中,下意識地便覺得孟修遠這功夫已經到了有違天和、會傷到身體的地步,不由為他擔心。

但孟修遠聞言之後,卻只是搖了搖頭,而後解釋道︰

「倒不是說會傷到身體那麼嚴重,只是說,這真氣液化之後,我有些不好控制。」

「不好控制?」楊雲素听了孟修遠的說法,一時有些沒太明白。

「嗯,簡單點來說,就是我不用真氣還好,只要使用真氣出招,便幾乎用的是這般全力而為,無法精細控制武功招式的威力。

放在輕功上也一樣,我現在若是調動真氣運使輕功,說不得一下便會竄飛出去。

所以,我可能暫時無法再替你療傷了……」

這液化之後的真氣該怎麼稱呼,孟修遠沒想好、也來不及同楊姑娘解釋,所以便仍以真氣這個名字稱呼。

楊雲素聞言,趕忙搖了搖頭,朝孟修遠說道︰

「沒關系,沒關系,我的傷本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孟少俠你無需掛懷,還是先緊著你自己的事情才對。」

孟修遠聞聲點了點頭,隨即,兩人便立馬乘船而歸。

回程船上,孟修遠坐在船頭,盤坐靜息,繼續努力試圖控制自己體內的液化真氣。

但很可惜,此時的狀況,就好似一個孱弱的小孩子試圖去揮動大鐵錘一般,雖然勉強能掄得動一下兩下,可若要精確控制,卻是太過為難。

這靠著海底壓力強心壓縮成為液態的真氣,太過生硬沉重,難以控制。哪怕孟修遠幾番嘗試,但卻依然沒有得到太好的效果。

而在孟修遠身後的船艙里,楊雲素則是一直保持沉默,不敢打擾正在運功的孟修遠。只一雙眼楮直視著他的背影,久久不願移開。

如此直至上了岸,孟修遠欲與楊姑娘告別離開時,兩人當面而立,卻是第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孟修遠從懷里掏出了一本小冊,遞與了楊雲素︰

「楊姑娘,十年前蒙你恩惠,我學得了九陰真經之中部分內容,對我的武學之路影響頗深,實在是無以為報。

這門就《健體術》雖然名字有些普通,但也算是我自創武學之最高成就。

其詳細內容、注意優缺,都已經在書冊中寫明。

贈與姑娘,希望能對你日後有些幫助。」

楊雲素聞言,雖是下意識伸手接過了那小冊,但卻低著頭不與孟修遠對視,聲音輕柔地說道︰

「孟少俠,自你從海底上來,我便有感覺你是有事情瞞著我的。

再見你贈我這功夫,便愈發證明。

此刻,我只覺得你這一去,咱們許是好久再不會見面了。

是也不是?」

孟修遠聞言一愣,想不到楊雲素是為何會突然猜到,只道是女人的心思確實細密。

一時間,他默然沉思,想著應該如何向楊姑娘解釋此事。

楊姑娘見孟修遠如此表情,自然知道自己這是猜對了,不由身子微微一顫。

可是片刻之後,還未待孟修遠開口,卻見楊姑娘已經深吸一口氣又抬起頭來,清麗月兌俗的臉上露出一抹燦然微笑︰

「無需如此苦惱,孟少俠,我可不願成了你的負擔。

咱們相識十年,雖真的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不多,可在你身邊每一刻,我都覺得心中歡喜。

早從認識你時,我便將你當做了朋友。」

說著,楊姑娘晃了晃孟修遠送的那本秘籍,臉上露出罕有的俏皮樣子︰

「你送我這功夫,我自然是會收下的。

只不過,我不會把它當做什麼報答,而更願將它當做朋友之間的禮物。」

言罷,楊姑娘沒有給孟修遠出聲告別的機會,當即轉身飄然而去。

片刻之後,待她身形已經漸漸遠去,那略顯卷戀的聲音才被內力送至孟修遠耳邊︰

「終南山後,活死人墓,孟少俠你是知道我住哪的。

望你不要忘了有我這麼一個朋友。

將來有空,咱們許是可以再一起闖蕩江湖。」

……

與楊姑娘如此作別之後,孟修遠便一路西行。

由于體內真氣不好控制,怕施展起輕功來聲勢太大,孟修遠便于路上買了馬匹代步,一路策馬揚鞭,待馬力耗盡,便于集市上賣出再換一匹。

如此披星戴月,以最快速度往武當山方向趕回。

之所以如此,正如楊姑娘所猜的那樣,除了孟修遠那「壓縮真氣」的功夫出了問題之外,還另有隱情在其中。

其實自從孟修遠將《養身法》和《武穆遺書》贈與朱元章、與其告別之後,他便心中突現一個念頭,就是不知為何,一定要盡快去海底完成那「壓縮真氣」的修煉。

只不過當時他掛念楊姑娘的傷勢,便沒太顧得上。

後來待楊姑娘傷勢,問及他下一步有什麼打算時,他將這事月兌口而出,也正是因此。

可待他真的完成了「壓縮真氣」修煉的那一刻,陡然間又一個念頭從他心中突生,便是想要急著回武當山,挑戰師父張三豐一番。

這次的念頭更加強烈明顯,孟修遠不知其從何而起,但只覺得若是錯過了時機,或許會悔恨終生、再難彌補。

這般奇異的感覺,說是「心血來潮」也不為過。

孟修遠細細思之,暗道事出反常,說不定與自己穿越而來的原因有關,因而絕不敢輕視這般異象,萬怕是自己錯過了什麼機緣。

于是,待孟修遠回了武當山上,也沒來得及與師兄、師佷們客套,第一件事,便是尋到後山那片竹林之中的小院,找尋師父張三豐的蹤跡。

好在,沒出他意料,待他到時,張真人恰好便在那院子中打拳。

「修遠,你這何時回山的,怎麼如此急急忙忙,是出了什麼事情麼?」

張三豐見孟修遠這幅樣子,有些擔心地問道。

「師父,我遇上了一件怪事……」

孟修遠當即便將這其中全部內容和盤托出,全都講給張三豐听。

對于師父,他于絕大多數事情上,都向來沒什麼好隱瞞的,哪怕是事關這些隱秘也是如此。

張三豐對自己這小徒弟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雖听得他說的話感覺有些玄幻離奇,可仍是沒有猶豫,思索片刻之後便對孟修遠答道︰

「修遠,這所謂‘心血來潮’的奇異之事,我除了于雜書神話之中看過,卻也沒太多了解。

不過既然你有這般心念之事,咱們試試也無妨。

畢竟切磋一場而已,又不費什麼功夫。」

孟修遠聞言,卻是反倒有些沉默,一改之前這急切的樣子,低頭站在了原地。

半晌過後,他才突地又對張三豐說道︰

「師父,若是此事當真,說不得到最後,我便是要離開了。」

張三豐听孟修遠說的不清不楚,也不知道所謂「離開」到底是要去哪。但既然孟修遠沒有明說,他便也就沒有多問。

反倒是此時他眼見孟修遠眼底之中的猶豫不舍,不由得溫聲出聲向他安慰道︰

「離開又怕什麼,孩子大了,總有一天是要出去闖蕩的。

既然是如此難得的好事,又怎能因為一點留戀而錯過呢?

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當以事業為重。」

孟修遠聞言,又皺著眉頭猶豫許久,才最終點了點頭。

張三豐見自己這小徒弟如此,和藹一笑,率先推開院門外外面竹林里走去,輕松地一邊走一邊對孟修遠說道︰

「想來咱們師徒倆,也有五六年沒交過手了吧。

其實我也是十分好奇,你這「壓縮真氣」的功夫練成之後,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

不過我這小院子可經不起折騰,咱們走遠些吧。」

孟修遠聞聲,趕忙追了上去。師徒兩人往竹林深處又走了一段,直至看不到那遠處的小屋,周圍只見無數青竹林海,才停了下來。

「師父,您小心了。」

孟修遠此時既已經下定決心,便也就沒有再磨蹭,朝師父張真人恭敬一禮。

隨即只見他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向那張真人偏左側的位置推去。

下一刻,听得轟隆呼嘯,狂放不可匹敵的掌力噴薄而出,直將沿路許多青竹盡皆折斷,竟是硬生生在這竹林之中清出了一條通道。

張三豐見孟修遠一掌之間竟有如此威力,不由也為之一驚,暗道果然超凡月兌俗。

同時他也明白,孟修遠這第一掌,其實是故意略微擊打偏一點的。為的,不過是讓他這個當師父的有所心里準備,莫要因為大意而受了傷。

見狀,張三豐不由得一樂,與孟修遠逗趣說道︰

「修遠,不錯。好一招「亢龍有悔」,你這《降龍十八掌》竟是已經練得頗有火候了。

不過你也不必讓我,我雖年紀大了,可手腳還算靈活。

咱們既然要切磋,還是要認真些的。」

孟修遠聞言趕忙搖了搖頭,解釋道︰

「師父,我哪敢。

是我剛才忘了說,我這‘壓縮真氣’的功夫有缺陷,不能收發自如。

每一招使來,都是幾乎算是用盡全力。

我想提醒您一下而已。」

與如此一位曠古爍今的武學大宗師交手,孟修遠自然是沒有資格說得上「讓」這個字。

張三豐听聞,也覺得稀奇,不過這正切磋的時候也不好多問,只得同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會小心些的。

于是,接下來再動手之時,這武藝冠絕當世、震懾古今的一老一少,被迫地都幾乎已經用上了全力。

孟修遠憑借「壓縮真氣」的功力優勢,一拳一腳之間,都威力無敵、剛 無雙,氣勁呼嘯之間,直似要將這片竹林夷平一般。

而張三豐,則是憑借遇武學境界上的優勢,以一套太極拳融入「武道意境」,將所謂「四兩撥千斤」的道理發揮到了極致。

明明孟修遠每一招所蘊含的威力都遠遠高于張三豐,可卻偏是能夠被他自在化解,甚至借力打力地擊回到孟修遠身上。

好在孟修遠勝在年輕,又憑《健體術》于翠谷之中將身體大為強化,才沒有落得下風。

如此,孟修遠和張三豐之間不由得便陷入到了消耗戰之中。

半晌過後,師徒二人身邊的竹子基本都已經遭了毒手,橫七豎八地折倒了一地。反倒是無數竹葉從竹子上被掉落,又被兩人交手的余威給震飛到空中,揚得到處都是。

一時間,師徒二人似是在竹葉雨里面過招。

紛紛竹葉落下,將兩人出手的無形氣勁勾勒出形狀,若是有第三個旁觀者在場,只會覺得一時間這場切磋變得更有詩意了。

不過,師徒二人都沒在意這些,他們全神貫注全在交手之中。

由于張三豐帶來的巨大壓力,孟修遠下意識從新學的降龍十八掌和彈指神通,漸漸用回了自己更為熟悉的震空掌和一陽指。

每一招擊出,幾乎都是不假思索,卻又自然而然。

可即便如此,孟修遠仍時候難以佔據上風。

又是半晌過後,孟修遠的壓縮真氣耗用太劇,已經接近枯竭。而對面的師父張真人則仍是游刃有余,未見得有什麼疲憊的痕跡

見狀,孟修遠心感不對,只道是自己這樣下去應該就要輸了。而正當他苦思如何獲勝之時,卻反倒是不小心突然露出了一個破綻露出。

下一刻,張真人的手已經纏了上來,孟修遠急忙運功想要擺月兌,卻不想一發力間,似是機緣巧合,剛好突破了師父的防守,以一記簡單的直拳擊打在了張真人的胸口上。

張三豐雖以身體柔勁將這一拳化開了九成九,可仍是被擊得胸口一悶,連退數步。

見此,孟修遠的面色,卻是比張三豐更加難看。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這最後一招,定是張真人有意為之,設計好的︰

「師父,你為何要讓我……」

還未待他話說完,便已經眼前一黑,當即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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