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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傳承與白災

兩萬大唐精銳組成的北征軍剛剛抵達漠北草原,一場大雪不期而至。

面對大雪,郭戎沒有按照原計劃快速推進,而是直接啟用了備選的方案,停下的腳步。

隨著郭戎一聲令下,兩萬大唐精銳悄悄地在草原的邊緣安營扎寨,靜靜的潛伏了下來。

扎下答應之後,郭戎一邊派偵察兵偵察周圍地勢地貌,確定契必部主帳的位置,確定進軍路線,同時,向李璇和折雲谷派出信使,盡快建立起直接的聯系。

一來獲得最近漠北的準確情況,戰略態勢,同時郭戎的計劃也需要他們的幫襯和參謀。

完成了部署之後,郭戎突然發現,原有的計劃和預桉已經很完善,至少在偵察兵和信使返回之前,自己一時間竟然閑了下來。

閑來無聊,郭戎干脆帶著折牧雨和韓湘頂著漫天飛舞的大雪,在營內巡視。

隨車運送而來的煤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雖然一個個被燻得灰頭土臉,但是從歡聲笑語中可以看出這些家伙的士氣不錯。

直到郭戎走到了一個帳篷外面听到了這樣一句話。

「林旅帥,你這是啥牌子啊?」

郭戎隨即來了興致,靜靜地站在帳篷外面,透過縫隙,看著里面地坐在中間的那個家伙,長纓軍中最年輕的旅帥,林宇,而林宇的旁邊應該是來自其他軍的低級軍官。

只見林宇順著詢問者的目光看下來,發現是自己剛才卸甲的動作太大,以至于把自己的名牌漏了出來,同樣被漏出來的還有那枚涇州之戰的勛章。

但是林宇也不偽作,呵呵一笑指揮,把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鐵牌取了下來,拿在了手中,放在手掌,接著用手指指向了牌牌的中間。

「這個叫身份識別牌,也叫軍籍牌、銘牌,跟你們校尉身上的腰牌差不多!不過我听指導員說過,郭將軍喜歡管這東西叫狗牌!」

「狗牌?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指導員說的。」

「上面寫的是什麼啊?」

林宇身邊不知道名字的軍官問出問題指揮,林宇的腦海中瞬間就浮現起了昔日第一次從長安出發時候,休息的那個中午,似乎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活著,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看見這里兩個字了嗎,徐立,老子的名字,上面三個字是長纓軍,下面……」

「什長,你這怎麼比我多了倆字!」

自己的問題還沒說完,什長的巴掌一下子就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瓜慫,那是什長,等你什麼時候也當了什長了就有了,別給老子打岔!」

伸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指揮,什長感覺不錯,接著將貼牌翻了過來,繼續給自己和兄弟們解釋。

「貞元十七年募兵,劍南道,蜀郡,益州,成都縣。」

「我的天呢,什長,你咋怎麼認識這多字 ?」

「滾!滾!滾!晚上你們這幫混賬都能去睡覺,老子是要跟著指導員識字的,認識這麼幾個字很奇怪嗎?」

「林旅帥?林旅帥?」

「哦哦,我剛才說到哪了?」

「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哦哦,其實很簡單,就是寫的我們幾個人的信息,最上面是長纓軍,接下來是林某的名字,林宇,再下面是林某的職務,旅帥,再下馬是戰兵一營,二旅。組合起來,就是兄弟是長纓軍戰兵一營二旅旅帥林宇」

「背後則是,林某的籍貫,江南東道、明州、鄮縣,如果……」

「最後的那個符號呢?」

「那是陌刀啊,代表兄弟我的兵種,重騎兵的話會是一支長矛,輕騎兵是短矛,弓箭手是弓箭,弩手是弩具,刀盾手是盾牌,工兵是斧子和錘子,炊事兵是鏟子和勺子,偵察兵是一只眼楮,醫療兵是一個十字形,後勤兵是一輛大車,……」

「別說,這些還真的挺像……」

「那郭旅帥你左胸前的這是什麼東西啊?」

「哦,這兩個啊,第一個是涇州,代表兄弟參加過涇州之戰……」

涇州兩個字一出,不大的帳篷內傳來一陣驚呼!

很簡單,從蕭關打到涇州,在涇州城下鏖戰,從涇州打回蕭關,這仗的慘烈程度對于這些同是行伍出身的低級軍官也是極為震撼的。

「林旅帥,我听說長纓軍戰兵一營,整個戰斗期間戰損率超過了100%……」

「是啊,在蕭關外損失六百人,回到涇州補充到了九百,然而經歷過涇州的血戰之後活下來的算上重傷,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出頭……那一戰我們一營郎將兩次重傷,五個團校尉只活下來了一個,五位團指導員全部戰死,旅帥戰死了十四位,……,我們什長……當年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毛頭小子……」

郭戎可以感受到,在最開始的時候,這些軍校對年輕的林宇多多少少是有些輕視的,然而听到了涇州的戰事之後,所有人肅然起敬。

提到涇州,想到什長,回憶著昔日的場景,身高六尺五寸,體重二百斤不止,揮舞陌刀不比揮舞菜刀難的林宇眼楮濕潤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郭戎悄悄地離開,沒有繼續听下去,一回憶起涇州,郭戎心中的全部都是心酸和血淚。

收攏心緒,郭戎帶著兩個跟班繼續巡視大營。

對于羅中文提出的,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將長纓軍和其他禁軍、邊軍暫時混編,混住,對于雙方增進了解,配合和默契有重要的價值的建議舉起了大拇

的士氣還算可以,狀態也算是良好,御寒的衣物效果也還可以,完成巡視的時候,郭戎在大營的邊緣,看到了太上皇那架特制的馬車,隨即快步上前!

十幾息之後,「詩歌三人組」出現在了郭戎的眼前。

此時此刻,李誦、劉禹錫、白居易的「詩歌三人組」正喝著小酒,吃著小菜,坐在溫暖的馬車里,放聲高歌,這樣子是愜意得不要不要的。

單是看著這樣的場景,郭戎總感覺少點什麼東西,直到郭戎聞到了一陣濃濃的香味,烤羊腿的味道……

聞著烤羊腿的香味,流著哈喇子,郭戎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麼,烤羊腿味道確實很好,但是大雪天自然和火鍋更相配。

更重要的是,如果郭戎沒記錯,羊肉似乎本身就有滋補和保暖的作用,無論對于李誦還是其他人,來一頓火鍋都是一次不錯的享受。

「牧雨,你去把楊景潤叫過來,孫湘,你去把嚴大媽、林宇叫過來!」

很快,一個黝黑,瘦高,臉色跟月球表面一樣坑窪不平的家伙出現在了郭戎的面前。

「將軍!」

「營內備用的銅還有多少?冶煉用的煤帶著還夠嗎?」

「銅至少還有百斤,至于煤,至少還能再用半個月,而且後續的兵馬很快就會把後續的煤送上來,這個艱巨不必擔心。」

「很好,你現在馬上按照,……薄一點……打造至少一百個銅鍋!」

「???」

「怎麼,做不出來嗎,不應該啊,就是……」

「不!不!不!不!不!不是做不出來,而是太簡單了……」、

「那你快去……」

「嚴大媽,咱們帶的羊肉還有多少,如果……」

「林宇,你們來切肉,盡量切得均勻一點……」

兩個時辰之後,一只剛剛被打造出來的銅鍋被擺在了「詩歌三人組」的面前,很快,一股濃郁的羊肉香味充斥在了太上皇的馬車周圍,包括郭戎、李誦、白居易在內一群人捧著碗眼巴巴地盯著鍋中的羊肉。

在大雪之中,吃著火鍋唱著歌,人生的愜意莫若如此!

隨著時間流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整個大營之中到處被一種屬于羊肉的鮮香味所充斥……

相比較草原邊沿大唐北征軍中一派歡天喜地的氛圍,在同一時刻,三百里外的契必部主帳中,契必部的首領錢多多•多納魯馬沒有他們一樣的好心情。

契必部的核心牧場坐落于漠北草原南部,控弦之士過萬的契必部一直以來,都是回鶻諸部中一支相當強大的力量。

兩年前吐蕃人突然大規模入侵草原,薛延陀、思結、葛邏祿首當其沖。

雖然在折雲谷的帶領下吐蕃人最終被擊退,但是薛延陀被滅族,思結部傷筋動骨,葛邏祿繼續牆頭草一樣倒向了吐蕃,佔據了薛延陀的領地之後,吐蕃人終究在草原上站穩了腳跟。

契必部的牧場同樣位于漠北草原的南部,在吐蕃人最初的攻擊下,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失。

但是隨著後續反擊的進行,見錢眼開的契必部首領多納魯馬沒有和其他部落一樣掃蕩吐蕃人,而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收攏被打散的小部落之上,同時悄無聲息地侵吞其他部落的牧場。

在一番瘋狂的微操之下,契必部的領地擴展不少,部落的人口更是暴漲五成以上,不僅彌補上了最初的損失,更使得部落的人口達到了驚人的三萬,一躍成為整個回鶻諸部落中僅次于藥葛羅的第二大部落。

隨著回鶻分裂得明顯,契必部的地位越發特殊,可敦維系的牙帳需要自己的支持,藥葛羅同樣需要看自己的臉色行事。

隨著,後來通過拔野古購買了部分唐軍的制式裝備,更是讓多納魯馬的野心極度的膨脹。

事實上,滕里可汗率領聯軍的主力西進進攻思結部的時候,按照折雲谷的想法,那肯定是要進行追擊的,只不過……

藥葛羅•達力裴鍋不僅向契必部贈送了大量牛羊,用整整三千匹戰馬,通過拔野古,向駐守在懷安堡的劉潤龍訂購了一整批包括甲胃在內的裝備。

藥葛羅•達力裴鍋的賄賂雖然不會讓兩個部落臨陣倒戈,但是足以讓折雲谷的追擊計劃徹底破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思結部覆滅而沒有任何辦法。

思結部覆滅,本就打著坐山觀虎斗心思的多納魯馬見到拔野古的人撤走之後,順勢將是自己的人撤回。

同時多納魯馬在名義上答應了藥葛羅•達力裴鍋的要求,只要接收到了裝備,馬上就從後方對牙帳進行偷襲。

至于真正到了關鍵時刻,到底是接受了藥葛羅的裝備之後偷襲牙帳,還是拿著藥葛羅的裝備給藥葛羅反手一擊,那還是多納魯馬自己說了算的。

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回鶻人,多納魯馬的小算盤打的坐鎮河東道太原的嚴綬都自愧不如。

然而,從這一刻開始,契必部和多納魯馬所面臨的局勢突變。

在折雲谷的引誘之下,只有一萬多人的牙帳,將三萬多人的追兵干翻,將看起來已經危及了局勢搬回了一些。

緊接著,拔野古傳來消息,藥葛羅為自己代購的裝備沒有了……

還沒等多納魯馬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和自己約定好,同進退地拔野古突然變卦,所部的兵馬傾巢而出,直接倒向了牙帳。

連續的變故之下,多納魯馬決定在最終決戰的時候袖手旁。

雖然牙帳一方人數少,但是有了拔野古加入指揮,裝備好,更有一個老狐狸折雲谷,所以在多納魯馬的眼中,滕里可汗略佔上風,但是朕打起來,雙方五五開。

在多那里面看來,最好雙方打到兩敗俱傷,到時候自己自然可以漁翁得利,說不定能遠揚天下。

就算雙方分出了勝負,也無所謂,反正自己的實力還在,大不了誰勝利地投奔誰算了,反正幾千年來草原上的規矩就這樣的,誰也沒有理由指責他。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戰之後,獲勝的牙帳一方沒有追擊,失敗的聯軍一方也沒有反擊,保留了實力的雙方,處于的一種勢均的態勢。

而且因為誰都不想打破這種事均的態勢所以。

然而在這種勢均態勢之下,對峙的兩方非但沒有拉攏自己,反而都表現出了一種防賊一樣的態度防範自家。

小算盤打的當當作響,一直處于觀望態度的多納魯馬突然發現,自己的位置從香餑餑,處于了一種了姥姥,不親舅舅不愛,極度尷尬的狀態。

關鍵是時間已經來到了冬季!

由于多納魯馬將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回鶻的內戰上,並沒有為冬季著做過多的準備。

如果換作其他情況也就算了,近兩年契必部人口極度膨脹,契必常規狀態下為了過冬準備的物資明顯不足,原有的冬季牧場根本就承載不下三萬多人以及幾十萬的牲畜。

隨著入冬指揮氣溫急速下降,處于了被孤立狀態,無法從外界得到補給的情況下,契必部的處境相當的困難。

由于今年的冬天不算特別寒冷,積雪不深,羊什麼的至少可以出去刨刨草根,因此原本多納魯馬還能勉強維持。

然後,剛剛進入十一月,這樣阻止了郭戎的北征軍前行的暴雪同樣侵襲了契必部。

當太上皇、郭戎、白居易以及北征軍的士卒看著雪景,吃著火鍋,唱著歌的時候,漫天的大雪一刻不停的飄落在了同樣一片大地上。

短短四個時辰,契必部主帳周圍的積雪已經沒過了腳踝。

天黑之後,大雪變小了一些,呼嘯的北風,吹卷著大塊的雪花漫天飛舞,氣溫驟降之下,僅僅一個晚上,上百人,上千頭牲畜被直接凍死。

原本就處境艱難,一場不期而遇的大雪,更是讓契必部的處境雪上加霜!

雖然凍死的牲畜在冬季不好腐爛,凍死的人也大多是老弱,但是這並不能讓多納魯馬的心虛有絲毫的好轉。

現在凍死的是老弱,老弱都凍死了就會輪到女人,女人完了是孩子,當女人還孩子都被凍死了,只剩下男人沒有了新生命的契必就等于滅亡了。

如果不是因為大雪的還在下著,許多投奔時間不長的小部落估計已經開始向牙帳逃亡謀生了。

看著這積雪,大量凍死的牲畜,以及惶惶不安的人心,滿面愁人,憂心忡忡之下,多納魯馬幾乎是一夜白頭,原本只有二十多歲的多納魯馬看起來如同七旬老翁。

郭戎派出信使的第五天,李炎帶著兩封分別來自李璇和折雲谷的親筆信,來到了草原南部邊緣的北征軍臨時大營。

然而,從看到兩封信開始,太上皇李誦的臉色就開始陰晴不定,各種各樣的情緒開始不斷地綿延,直到整整一刻鐘指揮,李誦將兩封信依次遞給了郭戎。

郭戎打來自大長公主李璇的信,僅僅看了兩行,郭戎就知道的李誦面色變化的原因。

李璇的信說得很清楚,從剛剛發生的這場大雪看來,今年草原上很可能會遭遇白災!

白災這東西從來都是雙刃劍!

白災會導致牲畜大量凍死,游牧民族的人口銳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削弱的對方的戰爭潛力。

但是,白災同樣會導致游牧民族變得更加凶殘、野蠻,游牧民族大部分大規模的南下也都是發生在白災之後。

畢竟失去的人口和財富,必須要有一個途徑彌補,否則對于這些在白災中損失慘重的部落而言,這就意味著滅亡!

如果不想讓自己的滅亡,這些游牧民族事實上只有一條路可走,就如同小日子過得不錯的那個島提出「失之于西,補之于東」的思路一樣,游牧民族在「白災」身上失去的,從南邊肥沃的土地上補回來!

畢竟這是數千年以來的傳統,也是游牧和農耕民族之間戰爭的根源。

帶著一種沉重和無奈的心緒,郭戎將兩封信看完,然後郭戎的所有念想已經被徹底打消。

因為回鶻大規模的內戰,整個漠北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幾乎都被波及。

除了在最東邊,依托長白山的二道販子拔野古之外,包括李璇、折雲谷所領導的牙帳在內,包括藥葛羅、契必、同羅、僕骨等部落,哪怕沒有直接接入戰事,但是在戰爭的威脅以及自保的壓力之下,既沒有提前囤積草料,又沒有在秋季瘋狂的為牲畜貼膘,可以說根本就沒有為過冬做任何準備。

草原上也不是不打仗,尋常年份,硬抗一下應該也還能堅持得下去。

然而本來就沒有準備,再加上白災,

這就意味著草原上的所有部落和民族會遭遇一次規模空前的災難!

這就意味著,為了他們自己的生存,南下大唐劫掠成為了為一條可選的道路。

這就意味著,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坐,任由事情地發展下去,來年,大唐將會迎來一次規模空前草原異族的入侵。

這種東西即便是李璇、折雲谷也無力去阻止!

更有甚者,李璇的牙帳其實才是最為狼狽的,如果說其他的不過多多少少還是在自己的冬季牧場,那麼中間為了生存被迫遷移的牙帳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物資準備。

如果不是因為拔野古的支持,牙帳被凍死的人和牲畜恐怕會異常的恐怖。

現在來開,牙帳有大唐和拔野古兩個方面的支持,暫時無憂。

但是如果得不到外界的支援,李璇、折雲谷甚至無法約束自己的部眾,如果強行阻止可能會導致牙帳內部的叛亂和分崩離析,如果李璇敢于用回鶻先汗可敦的身份去阻止他們,李璇自己可能會成為眾失之的,而那個可敦立刻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在大唐剛剛開始起勢的現在,如果明年遭遇如此一場入侵,好不容易恢復起來的民心和士氣會遭遇毀滅性打擊,更高開始的發展和改革進程也會受到巨大破壞……

兩封信全部看完,將信分別遞給身邊的羅中文和劉禹錫的時候,郭戎的面部表情已經非常凝重,到底怎麼做現在迫在眉睫。

將目光死死的盯在地圖良久,郭戎的想法初步確定,再次看向李誦,郭戎看到李誦臉色的神情和自己如出一轍。

郭戎的反應同樣也在李誦的觀察之中,確定郭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指揮,李誦向郭戎微微點頭,心領神會的郭戎直接開始詢問送信而來的李炎。

「李炎,大長公主和折老將軍派你前來的時候還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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