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巨大的潮汐在繼續擴散,而所有身處于叢林之中的人都能夠清晰察覺到這個變化。
這是第四波潮汐了。
但是靈氣卻沒有像是之前一樣繼續增長,而是似乎反而下降了不少。
這樣的變化並不尋常,但是這人此時也已經沒有了去思考這個變化意味著什麼的念頭,因為這個時候他們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全面的進攻。
在少林眾人打開了局面的缺口之後,所有的人都已經接到了指令,在第一時間進行匯聚力量,發動總攻。
但是這個時候也注意到有更多的全性也已經加入了戰場。
此時的整片秦嶺都是戰場。
所有人並非是匯聚成一股發動攻擊,在證實了那山谷之中確實是能夠誕生真正的奇技,那山中的奧秘參與的所有人都有份。
但是這逃出來的全性那就是落到誰手上就算誰的了。
此時戰局之中依舊是沒有見到那個魔頭的蹤影,能夠確信對方依舊還躲在山里。
相比直接把自己的人拉過去找死,自然是及早撈實惠更加重要了。
這件事,連陸瑾也阻止不了。
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將所有人凝成一股繩乘著這個局勢沖鋒,只能任由他們去分散圍剿全性。
雖然這些全性也必須控制清除,畢竟擁有了奇技的他們已經變成了極為危險的人物,一旦他們真的逃出去,那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除掉黃成才是重中之重。
陸瑾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十人,這就是自己所掌握的最後力量了,其他人想要做什麼自己管不了,只能自己帶頭沖鋒了。
就算自己死了後續的指揮權也有人接手,牧由能夠更好完成自己還沒有完成的任務。
「伙計們,咱們還有硬仗沒打啊,都做好豁出命去的準備吧。」陸瑾的臉色十分凝重,他並沒有因為局勢的大好而被勝利沖昏頭腦。
自己明白一件事,這場戰役的威脅這些散在的全性加起來也不過是百分之一,而那黃成才是佔了百分之九十九。
等到他出手,那就要變天了。
另一處山林之中,樹木已經生長成了亂七八糟的模樣,而那拿著鋤頭的老漢此時渾身浴血,一只胳膊已經不知所蹤。
白色的馬褂被血染紅,眼楮也缺了一只。
出馬仙家幾乎死了干淨,只剩下關石花身旁的三人而已。
風正豪也已經到場了,月復部被一根藤蔓貫穿,此時幾乎動彈不得,內髒被攪碎的亂七八糟。
若不是白仙給自己吊了一口命,怕是自己也熬不住了。
這就是奇技的掌控者,憑借一己之力就能夠抗衡這麼多的異人精英。
這份力量被人覬覦並不奇怪。
而此時還出現了一個人,那是王並。
他的手中抓著一頭蛇仙的虛影一口咬碎,隨後吞入了月復中,此時的他也已經是遍體鱗傷。
但是在服靈之後,傷勢在迅速治愈,整個人的狀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但是身體也在發生著可怕的變化。
關石花的眼神陰冷無比,但是沒有阻止對方,也沒有阻止的力量,一雙虎眼只是怨毒地盯著那個青年。
「接下來,該你去死了。」王並冷冷的看著那老漢,雙手凝聚起濃郁的黑氣。
吞噬了太多的靈,此時他的模樣已經變得十分怪異,皮膚變成了紫黑色,身體和臉上出現了各種動物的特征,蛇鱗,狐毛,鼠齒,白刺。
整個人像是個扭曲的怪物。
風正豪看到對方的情況也是眼皮直跳,意識到對方所走的路已經徹底走歪了。
好在自己因為顧忌服靈之後的副作用就算收回了功法也一直沒有嘗試,不然怕是自己也被太爺坑了。
服靈雖然能夠獲得永久的力量,但是一來會導致身上帶上令精靈厭惡的氣味,二來就是對方此時身體上所展現出來的,會導致被靈過度影響。
變成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對方此時也就只是憑借著唯一的仇恨保持著最後的人性,這次大戰之後他也已經成為了一個不得不清除掉的怪物了。
「俺不跟你們玩咧。」胡天明慘笑一笑,繼續選擇逃跑的路線,明白這一次真的是玩拖了。
那個混蛋分明說能夠隨時控制一個人在這片地盤的位置轉移,怎麼看著自己都要死在這了都沒有絲毫的動作。
自己該不會是被坑了吧。
胡天明心中叫苦連連,早知道自己就應該早早跑路的,沒想到這一個個都是連命都不要的人啊。
尤其是這個奇怪的家伙。
自己的一條胳膊就是之前沒有找到恰當的逃跑時機,被這個家伙給扯掉的。
如今的局面真的是非常的不利啊。
王並的身影一動,化為了一道流光 地往前沖出,而胡天明看到對方的氣勢也是心一橫, 地將鋤頭揮舞起來,擦出了一串火星。
既然機會等不到,那就只能自己創造機會了。
大暑。
烈的火花在樹林之中綻放,熊熊火焰沖天而起,在瘋狂向外涌動。
即使是這些青翠的樹木在粘到了這火焰之後也是瞬間就熊熊燃燒起來,就是干柴遇到了烈火一般。
滾滾濃煙蔓延將整片的樹林籠罩。
遠處有另外的戰斗在發生,在火的宣泄之中展開了對于全性的瘋狂追殺。
火,血,喊殺。
一片混亂景象在不斷蔓延。
當正派聯盟的全部人手都投入戰場之後局面已經出現了反轉,再加上戰場已經被開闢,所有人都已經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
頹敗的局勢在迅速挽回,正派正式開始了進攻。
所有全性的位置都得到了精準的定位,他們並沒有選擇聚在一起,而是分散而逃。
在進行了初步的抵抗,意識到局面已經無法挽回之後都放棄了正面對反抗而是直接選擇了逃跑,但是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逃出生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靈玉真人,你這是想要包庇全性妖人嗎?」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冷冷笑道。
眼前那個全性女妖人已然被重創,但是沒有想到擋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這個天師府高功。
夏禾沐浴在血泊之中,臉上帶著慘澹的笑容。
而張靈玉面露難色,但是依舊是半步不退。
「瞧瞧周圍吧,我們死了多少人,就算是你們天師府要搶人也得給個交代,咱不能空手而歸啊……」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攤開手掌,看向周圍。
周圍都是因為獵殺這個妖人所犧牲的正派啊。
張靈玉的臉色有幾分冷,但是在對方的臉上可是根本沒有看到半點兒悲傷,對方的臉上只有貪婪的。
但是這個時候自己的立場也不太好擺。
此時確實是無比糾結。
「張靈玉,你走吧。」夏禾輕輕說了一句,語氣中卻是已經沒有什麼情緒的起伏。
張靈玉不說話,只是背對著對方。
身上金光漸漸升起。
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做決定,但是就算是這樣自己也想要再拖延一會兒,希望能夠拖延到能夠有一個為自己解決問題的人出現。
夏禾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明白對方所想。
明白終究對方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桉。
雖然對方站出來了,但是卻什麼也做不到,自己不知道怎麼就選中了這麼一個,不過至少也沒有後悔過。
「張靈玉,這個答桉我來給你吧。」
「嗯?」張靈玉 然回頭,似乎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
而正派的眾人也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麼,想要上前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夏禾的手掌貫穿了自己的胸口,刺穿了心髒。
眼中的溫度漸漸冷卻。
生命于此刻凋零。
對方無法給自己一個答復,那麼這就是自己為對方做出的選擇。
他無法和自己和解,那就讓自己消失吧,從他的生命里消失,這樣對他來說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唯一失去的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罷了。
張靈玉愣在了原地,忘記了言語,忘記了動作。
沒有能夠阻止對方的自盡,也沒有能夠阻止那些涌上去的一群人,自己什麼都沒有能夠做到。
耳邊只剩下了那些人怨毒的咒罵,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自己的心似乎缺了一塊,莫名覺得空落落的。
這個時候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直到耳畔什麼都听不見了……
「寶兒姐,咱們能去哪啊?」張楚嵐坐在山石之上,目光呆滯地看向遠方。
似乎自己還是玩砸了,這下兩頭都不討好。
沒有膽子待到最後,但是終究還是被打上了全性的標簽,現在還被打上了一個身獲奇技的標簽。
分明自己好不容易才擺月兌體源流對于自己的影響,沒有想到如今居然又卷入了一個更大的漩渦里,這次是真的難抽身了。
早知道碧游村的行動失敗之後就直接往山里一鑽了。
上了這條賊船,是想要下都下不來了。
馮寶寶沒有回對方的話,只是啃著不知道從哪里順來的果子,依舊是那副沒有表情的臉孔,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唉……」張楚嵐知道自己是問了也白問,自己想要從他那里得到答桉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自己也只能是發發牢騷了。
「球兒,你怎麼想?」
「……」王震球此時也是拖著下巴有幾分苦惱,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
本以為跟著張楚嵐總是能夠看到好東西的。
結果這次倒是好,跟著跟著。
掉坑里了。
這不搖碧蓮是真的不靠譜啊,但是這是自己選擇的路,也是自己活該,實在是沒有辦法。
「麻煩啊,這下就算出去也是人人喊打了,而且還不一定能不能出去呢。」張楚嵐此時臉上實在是無比糾結。
這跑了一路見到人都是遠遠跑開的,不管那邊是誰。
反正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離遠點就行了。
「不然咱哥幾個湊活湊活過得了。」張楚嵐見到沒人理自己,也是無奈地抓了抓腦袋。
自己真的累了。
但是似乎反而在全性的這段時間更加輕松一些。
相比起來之前自己還是臨時工的時候更累,累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刷——
馮寶寶站了起來,隨後緩緩向著山里走去。
「寶兒姐,你去哪?」張楚嵐有些詫異,沒明白為什麼對方突然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而馮寶寶走了兩步,隨後听到對方喊自己,也是扭過頭,「你不是不幫我找了嗎,那我只能自己找了。」
「額……」張楚嵐的笑容有幾分苦澀,也是搖了搖腦袋。
是啊,她的追求和自己不一樣。
那才是她一直在追求的。
此時聚精會神的王震球倒是豎起了耳朵,像是听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但是下一瞬間突然警覺,因為注意到有人靠近了。
「是你們啊,你們怎麼還沒有走。」夏柳青從樹叢中走出,也是有幾分好笑地看了一眼這群家伙。
他的身後是梅金鳳。
「正準備走呢,夏老能指條明路嗎?」張楚嵐趕忙幾步先把馮寶寶拉了回來,隨後沖著夏柳青陪笑。
或許這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行吧,跟上吧,帶你們逃出去。」梅金鳳倒是對于多帶幾個人沒有什麼意見。
尤其是對于那個長發的小姑娘自己十分好奇,也不希望就這麼跟她錯過了。
啪嗒。
張楚嵐突發發現馮寶寶將手抽回去了,力道之大讓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
而對面的梅金鳳和夏柳青此時臉上也是滿是震驚,他們的目光匯聚在同一處。
張楚嵐不由順著他們的目光往上看去,注意到了在一處制高點上有一道身影立在那,在縱觀全局。
那是個長發的邋遢男人,一身破舊的布衣滿是補丁。
看不出年紀,但是一身精氣充裕。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塊山石一般自然無比,與周圍的環境完美融合在了一塊兒。
張楚嵐認出了對方是誰,而對方也注意到了這幾個人的存在,看向這邊展顏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吱吱吱——
一只小猴子爬上了他的肩頭,它缺了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