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劇組探班多少要講究一個師出有名。
或者說關系沒到就別硬來蹭。
結果，周茜竟然跑來了。
「我特別歡喜《慶余年》這個劇本，如果不是因為怕與《乘風破浪》的檔期沖突，我當時肯定就參加試鏡了。」
周茜上來說的話也是不著調。
汪川不信她對這種大男主劇中的角色能有多少興趣。
「有什麼事情直接講，你竟然還跑到劇組來了，你生怕我答應你是吧。」
汪川和周茜站在劇組大部分人都能看到的地方，保持著一米多的距離，說的話也盡量保持了客氣。
畢竟怒氣值還沒攢夠，上來就開口罵也有些不好意思。
「《乘風破浪》殺青的時候我去劇組沒找到你啊，你還把我的電話拉黑了，微信也不回消息，我也沒辦法啊。」
周茜語氣可憐巴巴的。
「唐若靜也把你的電話拉黑了，也沒回你短信嗎？」
汪川問。
「……你的攻擊性不要這麼強，」周茜委屈道，「我們兩人的交情還要通過經紀人也太生分了。而且，來之前我問過了秋水呀。」
「……」
汪川感覺自己的怒氣值攢的差不多了。
裝委屈的周茜見汪川臉色不對，連忙進入正題。
「我買企鵝娛樂的股票還在里邊套著呢，現在快把我窮瘋了，公司都要破產了，」周茜先是一頓訴苦，然後話鋒一轉，「不過這些不關鍵，我還能扛，為了秋水和你我也要扛啊。你可能不知道，前天秋水想把我四環那套房子接手過去幫我緩解一下壓力，我都果斷拒絕了，你們上下樓住得好好的，我總不能添亂吧。」
周茜一邊說，一邊觀察汪川的表情。
可惜汪川臉上還是那麼嚴肅，任何多余的變化都沒看到。
總不能是他和阮秋水又崩了吧……
周茜正在心里吐槽——
「你知道你不能添亂就好，你那套房我買了。」
汪川干脆道。
周茜差點兒笑出聲。
「為了賣一套房子就跑劇組來，我還以為你轉行做售樓小姐了。」
汪川心里嘆了口氣。
排除周茜編的因素，她跑來告訴自己的這個消息確實很關鍵。
阮秋水又有了跑路的念頭，汪川雖然不是完全沒想到，但她這麼快就開始動作還是有些意外。
不過好的是，阮秋水這次沒準備離開京城。
可能是她又突然覺得住樓上樓下距離太近了，不方便她進行拉扯。
「實際上我的房子雖然多，可我再缺錢也不想都賣了啊，還能漲呢。而且我也要多勸勸秋水，現在就不要有別的心思了，現在環境這麼困難，還是安定最重要。汪川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周茜心里笑，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一副就事說事的樣子，完全沒有任何暗示。
「確實如此。」
汪川點頭。
周茜的話汪川是听明白了，她還有問題等著，不答應的話她還能賣給阮秋水房子幫她搬走，如果答應，她就幫汪川穩住阮秋水。
沒什麼大問題的話，答應一下是可以的。
見汪川點頭，周茜也干脆了起來。
「企鵝視頻今年開始主要發展國際站，準備投資制作一批電視劇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公司也制作過不少電視劇，收視率都沒什麼問題，我在H國也有朋友，所以這個項目我們也是能做的。就是我們在企鵝那邊的關系比較一般……」
以前圈內環境好的時候，周茜能靠自己的人氣給她那個制作實力一般的公司拉起來幾個項目賣出去，那會兒IP+流量制作出來的古偶只要不是把平台當傻子坑，是完全不愁賣的。
所以看起來汪川和周茜都是作為明星開公司，也被營銷號放到一起盤點過「從明星到資本跨越」什麼的。
可現在環境變了之後，雖然周茜也是陷入了連環的問題才到了目前的境地，但究竟誰是資本，誰還是明星的區別就顯現出來了。
從企鵝那里拿到一個穩定的項目，確實是能幫周茜公司撐過這段時間最好的方法。
不過周茜自己拿不到，她想通過汪川從中聯系。
汪川也的確能幫她拿到，都不用走蔣穆的關系。
不考慮砸掉自己招牌的話，汪川隨便拿個劇本套上自己的名字，企鵝都會一路開綠燈。
但問題是汪川為什麼要幫她拿。
雖然山海的編劇部門有其他人創作出來的劇本給汪川貼名字，但汪川只要出手，肯定不會那麼做。
那天對阮秋水的沖擊是大了點，但汪川自己也可以哄阮秋水，再講究一下策略，多一些耐心。
這根本就不是等價交換。
之前送給周茜《乘風破浪》女主，汪川還沒問她要什麼條件呢。
見到汪川沉吟著不說話，周茜也只能在心里暗罵汪川冷血，對阮秋水就沒有那麼在乎……她自己也覺得罵得很莫名其妙，但這也是沒太好的辦法了啊！
「你之前說自己很喜歡《慶余年》？」
汪川笑著開口了。
「嗯啊。」
周茜不知道為什麼汪川又把話題轉移回來了。
「你覺得長公主這個角色怎麼樣？」
汪川又問。
「額……」就沒有仔細看過劇本的周茜還是決定編一下，斟酌著用詞，「很有魅力也很有特點，很容易讓人印象深刻……我覺得挺不錯的。」
周茜這麼編主要是看接這個角色的演員谷夢涵雖然不是頂流，但也可以勉強算是快到一線，大制作的劇里拿不到女主，但也不缺戲拍。
剛才到劇組的時候，剛好今天也有谷夢涵的戲，周茜還去social了一下。
「以後我找你拍戲，接三次長公主這種戲份的角色，我就幫你從企鵝那里拿項目。」
汪川笑道。
現在周茜那里最有價值的就是周茜她自己了，汪川又不想睡她，就讓她以後給山海的項目瓖邊抬流量吧。
而且可以找個機會讓周茜給阮秋水作配……好吧，這個才是關鍵。
汪川說完，周茜的臉上就開始陰晴不定了起來。
周茜有無數理由想要拒絕汪川的條件。
她還年輕！她還正處于事業的巔峰！特別是等《乘風破浪》上映……就算是單純客串也比去演女配強。
周茜也確實能等，但她如果真的等了，還來找汪川折騰圖什麼？
周茜不僅想把這段時間撐過去，還想過得更好，這才是她找汪川的真正目的。
賣房、賤賣公司股份、拉下臉接一波原本看不上的廣告和綜藝……都是能撐過去的方法。
但這些方法，好像還不如接受汪川的條件。
周茜在想，汪川也沒催。
反正汪川覺得條件並不過分。
「長公主是女幾？」
周茜終于開口了。
「女二。」
其實《慶余年》里女性的戲份都差不多，除了要和男主談戀愛的確定是女主之外，剩下就看誰的名氣大誰女二了。
「必須是你寫的劇本。」
周茜又提出要求。
「可以。」
汪川答應。
于是順利達成協議。
……
晚上收工之後，汪川在微信上聯系了阮秋水。
「你怎麼一直不接受視頻邀請？」
連著被掛了四五次後，汪川才打字問。
「……」
阮秋水打了串省略號過來，把「你說為什麼」幾個字省略了。
不過還能有反應就可以。
「周茜今天發神經突然跑到劇組告訴我，說你想從樓下搬走，還拿這件事情跟我講條件，她說可以把你勸下來。她真的是有毛病啊，隨便編個什麼就想讓我信。」
汪川果斷把通風報信的周茜賣了。
不然汪川還真不是太好找起手式聯系阮秋水。
上邊阮秋水說的她改了密碼，汪川還不知道怎麼回呢。
等了會兒，省略號阮秋水都不給了。
問題不大。
這個情況汪川也預料到了。
直接一波轟炸過去。
「我怎麼可能相信？」
「……不過就是我不相信，還是接受了她的要挾，我真的……」
「過兩天等蔣穆從H國回來，我就要去找他幫周茜的公司拿企鵝的投資項目，還要在拍戲的時候再抽空給她寫一個劇本出來。」
「雖然我現在沒什麼靈感，這兩年開的太多項目好像把我的靈感榨干了，但我還是覺得自己能寫出來。」
「白天拍戲的時候我就在想來著，想了好幾個想法，可惜就是感覺很不合適。」
「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的演技特別厲害，比幾個月前拍《瑯琊榜》的時候還要厲害，我可以一邊拍戲一邊構思劇本，導演還一直夸我演的好，哈哈哈哈哈！」
「周茜來之前原本我是在想五專要寫什麼歌的，拍了這麼久戲，不是公司人提醒我，我都快忘了自己是個歌手了。」
「原本我和他們說好了等《慶余年》殺青五專就寫好了，現在要給周茜的公司寫劇本，五專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寫好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在殺青之前，劇本和專輯都能寫好，你知道的，我寫劇本和寫歌的速度都很快。」
「畢竟是我嘛！」
在汪川就快嗦不下去，準備賣慘結尾，再故意高冷的說去洗澡時——
「我剛問了周茜，她給我道歉了。」
阮秋水終于有了動靜。
汪川忍住把打出來的省略號刪了。
手機打字打得手都麻了，她原來去找周茜了……
「但我答應了她，早知道我就先聯系你了。[嘆氣]」
汪川表現得非常難受。
阮秋水對汪川的難受無動于衷，又不回復了。
「所以你真的要搬走嗎？[可憐]」
阮秋水的年齡比汪川大，強勢出擊還是回歸弟弟應該熟練切換。
于是——
「是啊。」
雖然阮秋水鐵石心腸。
「能不能不搬走啊，我確實不應該半夜去你家里，我給你道歉。只要你不搬走，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汪川信口開河。
「我接個電話啊，不好意思。」
汪川要給阮秋水的條件留下戰略緩沖的余地。
……而且到了和楊雪稚視頻聊天的時間了。
如果不是前邊阮秋水的消極態度，本來這會兒應該已經結束了和她的聊天。
「 蹬蹬！你猜我手上拿的是什麼？」
視頻剛接通，楊雪稚就右手拿東西在鏡頭前快速晃了一下。
「粉絲送給你的禮物。」
汪川向來有問必猜。
「不是，」楊雪稚搖頭，「你再猜。」
「送給我的禮物。」
汪川想了想。
「啊！猜得也太準確了！」
楊雪稚一臉驚呆的表情。
「這叫心有靈犀。」
汪川厚著臉皮。
「……那你再猜猜我現在心里在想什麼？」
可惜楊雪稚的問題沒給汪川留一點兒面子。
「‘汪川肯定猜不到我現在在想什麼’。」
汪川再次猜測。
「你真的……」楊雪稚欲言又止，「猜得太準確了！」
演技比較浮夸。
「哈哈哈。」
汪川也只好干笑。
「這是我今天見到你的一位粉絲讓我轉交給你的禮物，很漂亮的一位女團成員，還是我們在H打拼的華夏人，」楊雪稚介紹完了之後，「我覺得你肯定很喜歡。」
「粉絲的禮物我都很喜歡。」
汪川繞著坑走。
等和楊雪稚的慣例十分鐘聊天結束，掛掉視頻之後，汪川切回阮秋水的聊天框，去看她的回復。
阮秋水並沒有提條件。
「跟她視頻？」
猜得比汪川準多了。
這句話不像改了密碼，這是必須要回的問題。
「嗯。」
汪川選擇誠實。
剛發過去，聊天框上就顯示對面正在輸入。
「以前我去劇組拍戲的時候，我們也是在這個時間聊天。她在H國的時差要比這邊更早，那邊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她還特意照顧了你的時間。」
這又是一句汪川很難回復，但必須要回的話。
不是阮秋水提起，汪川自己都沒注意到這兩個細節。
不過阮秋水沒有停在這里。
她似乎在剛才汪川和楊雪稚視頻通話的十分鐘里，就想好了所有要說的話。
「我無法控制自己本能的去反應過來這些事實，那天你吻我的時候，我腦海中的第一反應也是你肯定也是這樣吻的她。」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一定要從你樓下搬走，我的門鎖密碼也還沒有改，那天看電影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講出那樣的話，我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同意簽到山海。」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些話。」
「我的一切都失控了。」
「你知道嗎？」
阮秋水好心的給汪川留了一個最好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