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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二期北伐(44)

「南朝兵馬開到鳳台後,就停止前進了?」孟喬芳得到確定的答案後,沉思了一會,又詳細的問道。「知道鳳台城內有多少兵馬嗎?」

「听傳聞說是八千大軍。」清軍探哨頭目如是回復道。「實際頂多只有一半!」

孟喬芳于是向左右言道︰「看起來,南朝統兵將領是不想正面進攻高陵啊!」

清委山西鎮總兵楊文魁不解道︰「軍門此言何意?」

孟喬芳冷然道︰「南明絕不會只怕四五千兵馬前來收復晉東南的,那麼其余兵馬哪里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明將分兵了。」

孟喬芳手上沒有晉東南的地圖,所以,他用筆簡單勾勒出澤州、潞安兩府的若干要點,然後向楊文魁、楊聲遠、任珍、陳德、馬寧、劉友元、趙光瑞、陳萬略、傅喀禪、杜敏、根特、狄應魁等滿漢部將說明道︰「如今南朝除已經進駐澤州府城的兵馬外,極有可能還有兩路兵馬,一路沿沁水北上,然後包抄沁源,一路斜插陵川,以截斷我軍經白徑東出之路。」

正藍旗漢軍甲喇章京傅喀禪皺眉道︰「軍門,既然判斷南朝有繞擊我軍後方的意圖,那為什麼不搶在其就位之前,先行北撤呢!」

傅喀禪雖然手下只有兩個牛錄900余兵馬,但孟喬芳手中全部旗兵也就這900多人,且傅喀禪本身又是正牌子的滿八旗,所以孟喬芳還是仔細的向傅喀禪解釋道︰「我們現在撤,鳳台的明軍就會亦步亦趨的緊追過來,在其牽制下,我們一定是走不快的,也沒時間收攏沿線糧草,所以,必須先打掉南朝一部,迫使其不敢冒進,我們才走的從容。」

「至于沿沁水北上之敵嘛,」孟喬芳輕笑了一聲。「這條路其實不好走,南朝兵馬的速度絕對快不起來,暫時還不要過于擔心。」

傅喀禪也是久歷戰陣之輩,所以,迅速接受了孟喬芳的判斷,只是問道︰「那依軍門的意思,是反擊鳳台,還是去打陵川的偏軍?」

孟喬芳正準備說些什麼,忽然有人插話道︰「何必去打陵川,立刻北撤才是正理!」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頂盔摜甲的博洛站在議事堂的門口,傅喀禪和傅喀禪麾下的牛錄章京杜敏當然是認識博洛,立刻起身向博洛行禮道︰「奴才參見貝勒爺!」

沒錯,雖然傅喀禪和杜敏不是博洛領下牛錄出身,但博洛也算是正藍旗的小旗子,所以,正藍旗滿洲出身的傅喀禪和杜敏自然是要跟對待本主一樣,對待博洛的。

傅喀禪和杜敏這麼一參見,孟喬芳也只能起身參見博洛︰「下官參見博洛貝勒。」

孟喬芳屬于漢軍瓖紅旗,與正藍旗滿洲沒什麼關系,且孟喬芳在漢軍中的地位很高,曾經做過正紅旗漢軍和廂紅旗漢軍的梅勒章京,所以不必在面對博洛時自稱奴才。

在孟喬芳的率領下,其余孟部將領紛紛起身參拜,對此,博洛擺擺手,和藹可親的讓眾人起身,但隨後又極其傲慢的走到孟喬芳之前所坐的椅子邊,一坐了上去。

看到博洛坐了自己的位置,孟喬芳內心是惱怒的,但他迅速壓制了自己的不滿,不動聲色的移動到了博洛左手的位置,然後垂手而立,一副俯首帖耳的樣子。

孟喬芳站著听候博洛的命令,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坐著了,一個個跟木樁似的杵在那里,靜候兩位大佬之間的交鋒——是的,在場人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博洛此來是奪權的,但孟喬芳也不是善茬,所以在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情況下,大家伙還是別輕易摻和了。

博洛也沒在意在場眾人的心理,只是順著剛才的話說道︰「畿南的形勢急迫,朝廷繼續兵馬,你們卻在晉東南徘徊,是何道理啊!」

博洛並不清楚現在入晉的明軍不是他曾經遭遇過的京營,而是高杰部的外軍,但吃過虧的他已經怕了,並不敢輕易的與明軍決戰,因此,他首要做的是把孟喬芳這支部隊完整的帶回北京去。

博洛一來就全盤否定孟喬芳的決定,這讓孟喬芳非常惱火,但見慣了滿洲權貴趾高氣揚做派的孟喬芳,還是忍住了心頭的不快,平淡的回復道︰「貝勒,下官剛才說了,歸路漫長,我部在南朝兵馬緊追不舍之下,時間一長或可能出錯,所以,下官才決定,小殲滅南朝兵一部,讓其等有所畏懼,如此,我們才好從容撤退!」

博洛搖頭道︰「孟總督,你說打,南蠻子就會送上來給你打嗎?萬一人家避戰怎麼辦?人家死守陵川城怎麼辦?再說了,你就一萬人,準備調多少兵馬去陵川?你前腳分兵了,人家估算好時間,以鳳台兵馬全軍來打高平怎麼辦?這些你都想過了嗎?」

「下官已經考慮過了!」孟喬芳平靜的說道。「只要我們行動夠快,完全可以在南朝兵馬拿下陵川城之前趕到,然後加以伏擊;至于分兵之後,澤州府城之敵來打高平,也不用畏懼,下官準備用五千人來守高平,五千人去陵川,想來,鳳台之敵也不過五千,輕易是打不下高平的,一旦我軍陵川大捷後回轉高平,南朝就只能無功而返了。」

博洛冷然道︰「鳳台之敵只有五千?好,就算是真的,孟總督,你怎麼知道南朝後續不會增兵?你怎麼知道南朝開往陵川的兵馬沒有你多,或者你五千兵馬就包打了?還有你準備在陵川損失多少?高平這邊又折損多少人?本貝勒告訴你,你這一萬人對朝廷來說,很重要,一兵一卒都不能折損了!所以,你的計劃,本貝勒不準,且立刻整隊北上,本貝勒要把你們完整的帶回北京。」

博洛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原本是可以以理服人的,但最後那一句就顯得粗暴和迫不及待了,對此,孟喬芳耷拉著臉思索了一番,在博洛已經不耐煩的時候,才無可奈何的應道︰「下官謹遵貝勒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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