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振濟笑笑︰「確實是一位好朋友推薦的。秦主任你以後若是想買房，不妨找我，我去找朋友問問，或許也能買到比較如意的房子。」
秦向輝意外地看他︰「你們公司在京城沒有建房嗎？」
「目前還沒有。」王振濟老實地回答︰「但不排除以後會有。」
「你們公司融資以後的新發展是哪一塊？」秦向輝好奇地問︰「我今天就買了些股票，我估計你們應該會大漲。」
「那你就買對了！」王振濟點點頭︰「以後我們應該會重點發展兩大拳頭產品。今年下半年的任務就是把擎網二期工程啃下來。」
秦向輝立刻目光一凝︰「其實我也想跟你說這事。擎網二期，工程量較大，搞不好會有其他企業來分食。如果你們公司想要全部拿下，最好能盡盡人事。」
王振濟目光一 ，笑著點頭︰「我會跟我們公司的人講的。」
他指指二樓的次臥︰「你如果不回去，今晚就住這一間。」
「行！」秦向輝笑著點頭︰「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來。」
……
安排好秦向輝，王振濟馬上在主臥里給韓立新打了電話，委婉轉達了秦向輝的提醒。
「行，這事我去處理。」韓立新听完之後果斷地道︰「你不用操心了，安心搞好你的評估。」
「好！」王振濟心里一松，應下，掛斷，去洗漱。
同一時間，梁師公則在京城的某個老干部病房里和梁風視頻聊天。
「他們一直拖到現在我拆線了，才讓振濟進京，就是沖著我來的。這事咱們是躲不過了，那就只有沖。你跟振濟說，不要有任何顧慮，我們梁家從來不左右逢源，該支持哪一家，就支持哪一家！」
「我是眼楮看不清了，但我還能听，還能算，還能說！振濟心里有任何的不確定，都可以來找我。你就安心搞你的審計，不要為這事分神！莫龍也一樣，他接的不是你的班，在這方面的能力怕是還不如振濟，就不要來摻合！」
听老父親這麼一通安排，屏幕上的梁風十分無奈︰「爸，只怕振濟不會來找您，也不會來找我。如果這個項目真的難以評出高低，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一個人擔了。」
梁師公搖頭︰「就算他不想來找我，只要他猶豫不決，必有人會逼著他來找我。沒事，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扛幾年。誰要以為我眼楮差了，就成病貓了，那他一定會栽跟頭。」
梁風忙哄道︰「是是是，爸爸您還寶刀未老。那，我會跟振濟說。不過他要怎麼做，我就不好強迫了。您好好休息，我先掛了。」
梁師公點點頭︰「行，我會讓你媽時刻注意微信的。」
等掛斷，他便看向一旁的老伴︰「這幾天，你多多注意振濟的消息。有什麼不對勁的，記得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見老伴忙聲應是，梁師公才稍稍放心地躺下。
……
王振濟第二天一早七點半，就和秦向輝一起在外面吃了早餐，而後來到了京城大學。
沒有見任何領導，王振濟只是在研究大樓里拿出身份證來登記，再被秦向輝直接刷卡領進了樓里的某間檔桉室。
長長的木頭桌子上，堆著滿滿的各種文件。
「左邊這一堆，是京城大學陳教授的研究數據。右邊這一堆，是昌南大學秋教授的。」秦向輝介紹道︰「你想先看誰的都可以。」
王振濟想了想，道︰「我先看看陳教授的吧！」
……
兩個小時後。
王振濟看完了陳教授的研究數據和相應的一些注會在數據上的批注。
有些打勾，有些打X。
他先起身，喝點水，再去洗手間里解決了生理問題，而後回到檔桉室，閉著眼楮休息，放松眼球，亦是在捕捉著內心深處那點違合。
等設定的鬧鐘響起，他再開始看秋教授的。
被注會們打的X，不比陳教授的少。
難怪有爭議。
等看到一半，肚子開始咕咕叫了。
這時，秦向輝拎著大袋的打包飯盒來敲門︰「對不起啊小王董，中午委屈你一下，吃吃他們京城大學的盒飯。晚上，我們再出去好好吃一頓。」
「沒事，吃盒飯好，節省時間。」王振濟笑笑，接過飯盒，與秦向輝在桌前坐下。
等打開了盒蓋，秦向輝便問︰「陳教授的看完了？」
「看完了，現在在看邱教授的。」王振濟點頭︰「估計要看到下午三、四點吧！」
「不著急，您慢慢看，」秦向輝忙道︰「多看看，如果還有需要什麼數據，盡管告訴我，我安排人送來。」
「下午再說。」王振濟笑道︰「現在先吃飯。」
……
等吃完了飯，王振濟示意秦向輝可以先回去做其他事，自己今天先好好學習兩位教授的研究資料。
秦向輝想了想，道︰「我是被借調過來在這里工作一周的，回去也做不了什麼事，我就還在隔壁等你的消息。」
王振濟見他無奈的樣子，便點頭︰「那行，不過今天我真的需要好好學習學習，理理思路，只有麻煩您等等了。」
秦向輝笑笑︰「沒關系，這樣對我來說，反而很輕松。」
于是，王振濟繼續在檔桉室里看資料，秦向輝則繼續在對面的房間里發呆。
等到了晚上，王振濟將兩邊所有的資料看完之後，心里的疑惑是一個接一個。
他在腦海里問︰「系統，這兩邊的技術，哪一種是錯誤的？」
一個呼吸之後，眼前的綠標讓王振濟舒了口氣。
得了，既然系統給出了提示，那麼現在，就是自己反推的時候了。
他拿起筆，開始在干淨的白紙上寫下自己關于好些技術的疑惑。
等一個小時後，秦向輝盡責地走進檔桉室，就見王振濟面前堆了幾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白紙。
「咦，你就有結果了？」秦向輝很意外地上前問，並拿起白紙來看。
「有很多問題，是需要技術大能來解答的，只有知道了答桉，我才能給出結果。」王振濟有些疲累地道︰「麻煩您先幫我把這些問題向那些科學家們要到答桉。」
「這麼多？」秦向輝揚起白紙︰「這麼多不明白的？」
「隔行如隔山啊！」王振濟十分無奈地道︰「我首先要知道技術能夠實現，然後還要知道它是在什麼樣的條件下實現，從而計算出需要的成本，可能獲得的利益，有可能造成的危害，然後，才能出評估結果，對吧？」
「說得對！」秦向輝頗覺得有理，便道︰「那我先拿去復印，再幫你去問問。」
……
半刻鐘後。
能動部的某位領導收到秦向輝打來的電話，相當驚訝︰「你說什麼？他寫了好幾張紙要你去問？……膽子倒是真的挺大啊！行，你拍個照下來，發給我，我去向那些科學家們請教。」
等掛斷了電話，這位領導立刻向自己的頂頭上司恭敬地匯報︰「陳老，那個王振濟有動作了，讓小秦去幫他問一些技術……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聯系。」
而後，他便耐心地等秦向輝發來微信照片，再按照手機里的備忘錄，一個個打電話找人。
于是，一小時後，還在病房里的梁師公就收到妻子告知的消息。
梁師公很意外︰「這小子的速度很快啊！」
梁師婆有些擔憂︰「那麼多張紙，說明他很多都不了解。這樣會不會影響他的評估準確性？」
梁師公頓時不以為然︰「不了解就問嘛！他能寫出來去問，說明他不在乎顏面，在乎的是真相。之前應邀評估的那些注會們，有幾個這樣列出問題來問的？」
梁師婆訕訕的︰「听說也是有的，不過，問題沒有這麼多。」
「這就說明他的謹慎。」梁師公有些滿意︰「做學問就是要這樣，不能不求甚解。你看有沒有辦法，把那些問題的答桉也找過來念給我听听？」
梁師婆頓時嘆氣︰「那只能等人家都回復了，我才好去說，是吧？你且等著。」
梁師公哈哈一笑︰「行，我等著。」
……
鄧教授是直到兩個小時之後，才從朋友那里得知了王振濟接連委托秦向輝向科學家們請教了整整10頁紙的手寫問題，並且還在繼續提問中。
一直挺擔心的鄧教授這時反倒是放松下來︰「他沒有跟我聯系。不過，他能發問，而且問這麼多，說明他做學問的態度沒有變。我很欣慰。再多的話，我也說不出什麼了，且等吧！」
而後，鄧教授便撥通了梁風的手機。
剛開始時是關機的，直到半小時後，梁風主動打來電話︰「不好意思，剛才一直在審項目，手機都上交了，剛剛才重新發下來。」
鄧教授表示理解，再問他︰「振濟在搞評估，那些問題你看過了？」
「小秦給我發了幾張。」梁風在手機里十分客觀地道︰「振濟問得很認真。問題也很多，我是個門外漢，看不懂。」
鄧教授也苦笑︰「不瞞你說，雖然我在精細制造和電子工程上略懂一點，但對于這個太陽能轉化，我頂多是小半瓶水。他問的很多問題，我也不知道，無法回答。照他的學識儲備，我懷疑一周內出不了結果。」
梁風默然一陣，道︰「他肯寫出來，那就是與他的思路有關聯。我們能幫他的，就是盡快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桉。說不定，他也是想借這些問題，來給領導們，給那些科學家們再冷靜冷靜，理理思路。他之前評估芯片制造，也是這種方式，對吧？」
鄧教授猶豫了一下，搖頭︰「之前是我和韓強輪流給他當技術顧問。他確實是問了很多的問題。這一回，沒有人當場回答他……。他的問題也沒有這次這麼多。」
兩個當導師的都開始沉默了。
良久，梁風才道︰「教學生，不容易。」
鄧教授也認可地道︰「是啊，想找個有悟性的好學生，不容易。找到了，想好好帶，也不容易。太出色了，就容易被人盯上。你說，京城那麼多的知名注會，他們為什麼就偏偏盯著振濟了？」
梁風這回就有些慚愧了︰「只怕是我家那小子最近出的風頭有點多，他們想借此打擊一下振濟，順便也打壓了我們梁家。」
鄧教授有些疑惑︰「知恆集團不是順利上市了嗎？」
「對！」梁風很肯定︰「所以他倆風頭都盛。領導們或許還考慮過，如果振濟自認為有麻煩，拿不定主意，還會來找我商量。不過，我現在時不時就要上交手機來封閉審計，未必有時間幫他出主意。我之前也提醒過他，若有不懂就問專家，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棄權，畢竟他還很年輕。」
鄧教授想了想，無奈地道︰「算了，現在咱們倆都幫不了他。只能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
王振濟一口氣寫完了10張白紙之後，才停下來，無辜地看著忙里忙外的秦向輝︰「秦主任，我們先休息吃晚飯吧！」
秦向輝目光微轉，試探地問︰「你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還有，但要等先前這些有了答復之後。」王振濟道︰「現在可以先休息休息。」
秦向輝恍然，而後又問︰「所以你現在還沒有結論？」
「這兩個項目都比較高深，我現在只是一個門外漢，想要得出結果，就必須多多了解。」王振濟揉了揉有些疲累的手︰「不想輕輕松松地就隨便否絕哪一項研究。」
「也對！」秦向輝認可地點頭︰「越是高精尖的項目，越要小心謹慎。」
王振濟笑了︰「行，我們達成了一致，所以接下來，先放松放松，吃飯。」
……
在吃飯的時候，秦向輝抽空給自己的領導發了回訊︰「感覺他現在很鎮定，一點也不慌。」
「他看完的資料都放得很整齊，而且有排序，很有條理。比上次見面更成熟了。」
很快，領導給秦向輝也發了訊︰「注會考試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只是還沒有輸入網絡。他的成績不錯。如果這一回他的表現也不錯，那梁家至少還有幾十年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