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部負責工程進度，市場部負責材料的購買和進出庫，兩大部門的時間倒是餃接得相當順暢。
晚上回到清水灣時，王振濟便向馮皎眉感嘆︰「以前公司的工程隊伍是比較分散的，我只感覺他們挺有規劃，現在一收攏，我才發現，羊總監和農總監的全盤指揮能力挺強的。」
不愧是做到了一個部門的一把手位置的人。
雖然羊總監和農總監的學歷都不算高，也就高中畢業，但王振濟覺得，他們都很有能力。
馮皎眉淺淺一笑，認可地道︰「他們只是表面上咋乎，實際工作很細致的，很會協調，私底下的交情也特別好。我爸常說，把工程交給他們倆去負責處理，很放心。」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完工的工程除了極少數的特殊情況之外，都能在合同規定的期限內完成，主要就是他倆的功勞。我爸還說了，等公司上市，配給他倆的股份，也就只比韓叔叔、麥叔叔少一點點。要盡可能地把他倆留在知恆，不被其他公司挖走。」
王振濟有些好奇︰「你有沒有問過，當年他們為什麼沒有上大學？」
馮皎眉有些惋惜地回答︰「羊叔叔不太愛讀書，農總監則是因為文科成績一般般，所以高考都落了榜。不過，落榜不代表他們沒有能力。現在工程部和市場部有好些專業的大學生，大局觀都不如他倆。倒是市場部那位來自你們匯金財大的汪經理，還能接得上他倆的節奏。」
王振濟微微一笑︰「所以，你爸在用人這一方面，還是很厲害的。」
CEO韓立新與財務總監麥民文兩個重磅職位，都是名牌高校的畢業生，而工程部和市場部這兩個一線的部門高管，直接讓兩個非大學生的老下屬來擔任，一方面讓外人看到了公司的內在人才儲備，另一方面，又讓公司內的其他普通非重點高校畢業生或者職高生看到了進取的希望，很厲害啊！
當然，岳父大人的運氣也是不錯的，否則，怎麼前期跟著他打下基業的人都是比較能干的人呢？
見王振濟這麼贊父親，馮皎眉眉眼一彎，心情挺好︰「嗯，這一點，我也認同。對了，三組主管的人選，你覺得一部的哪一個財務比較適合當？」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峰哥和蒙利。」王振濟輕笑起來︰「我進公司的時間太短，對大家還不是特別了解。」
馮皎眉瞟了他一眼，笑笑，沒有再問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王振濟就一直在審核著市場部和工程部材料調撥單，汽車運輸單等單據。
直到這周五下午，調查公司發來了所有的調查報查和他要求的一應數據。
所以周五晚上，王振濟就把賀峰夫妻請到家里，再將這些資料全部在清水灣的打印機里打印出來，遞給賀峰與馮皎眉來看。
兩個多小時後，看完了大部分資料的賀峰苦笑起來︰「這真是一個不太好決定的項目。」
馮皎眉也有些惋惜︰「其實安西市完全可以搞一個比較有特色的大型文化和技術綜藝節目。但他們的交通管制真的弱了些。偏偏還不是當局的管理能力弱，而是他們沒有去管。這幾位當局的負責人，能力都還是相當不錯的，在其他城市任職的時候都能夠做出一番成績，可在安西，就只能維持局勢不上不下。有點浪費！」
王振濟十分認可地點頭︰「是安西市以往的歷史成就束縛了他們。說不定還有上面領導的意思，要從歷史文化上好好保護好安西的名勝古跡。但是他們保護的手段，比較普通。」
「要我說，」賀峰又十分鄭重地道︰「如果有實力很雄厚的商家，不在乎一到兩年的得失，能聯通商界和當局職能部門，在安西市里進行大的改造，重建古風的話，其實這里是完全可以搞一個傳承千年的文化娛樂競爭項目的。關鍵在于，誰會去搞！」
王振濟笑笑︰「不如，我們一起推進？先擬定一個計劃，再算算投資的成本。」
見賀峰似笑非笑，王振濟忙道︰「你放心，計劃一出來，我就負責搞資金，到時候少不了你和肖哥的評估費。」
一旁正在關注著他們的梅妻頓時舒心一笑。
「行！」賀峰亦是豁達一笑︰「我們是不好把你師兄單獨拋開。」
馮皎眉在一旁開起了玩笑︰「那還有我一份呢？」
「三份，他倆各一份，咱倆分一份，畢竟他們先出的結論。」王振濟安慰著愛妻︰「對不對？」
馮皎眉頓時滿意了︰「好！」
……
這一整理，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但還沒有完全搞好。
看著臉現疲倦的梅妻，賀峰有些心疼地起身︰「算了，我們明、後天再來吧，今天先休息。」
「好！」王振濟看著同樣有些疲累的馮皎眉，點點頭︰「明天你們自然醒吧，不要特意趕時間。」
等送走了賀峰夫妻，待馮皎眉洗完澡，王振濟也迅速進浴室里沖了個澡，再躺回到床上，輕輕地握住馮皎眉的手︰「我覺得，峰哥這一次比較興奮，是真的投入了。上一次，他交給我的那些資料，就好像是在完成一項審計任務。這一次，卻是在設計一次投資項目，完全主動起來了。」
馮皎眉掩嘴而笑︰「他是被你激起好勝心了，畢竟他是一個老牌注會嘛！而且，嫂子應該私下里也有勸他多接些私活。咱們這一次聯手，他當然不想當工具人。」
王振濟輕笑起來︰「有峰哥幫我，我心里更加有信心了。」
「哦？」馮皎眉故意瞪他︰「難道我幫你的時候你沒有信心啊？」
「你沒去安西啊！」王振濟理直氣壯地道︰「沒有現場考察過，怎麼能做出真實的評估呢？」
他再手指用力擾了擾馮皎眉的掌心︰「不過，我不想你太費心神。好好養胎，賺錢的事，交給老公來！」
馮皎眉笑著將頭緩緩靠在他的肩膀上︰「好！」
……
接下來的周六周日，廖玉升與聶慧也加入了項目的討論隊列中，大家一起移步書房，拿著不斷被修改的計劃來抒發著自己的看法和意見，周六的下午，還會再叫上肖意來網絡討論。
周日的下午四點多，一本厚厚的計劃書算是初步成稿。
前期投資需要30多億，涉及到數處被保護的人文古跡的長期租用，資金回收期預期為兩年，但如果節目火爆，有可能提前半年收回所有的投資，並且開創出一種全新的競技方式，短短的幾年內，應該無人能模彷。
「先放一放，看看我們有沒有遺漏的地方。」王振濟冷靜地道︰「放兩天，有什麼新的想法，還可以再補充進來。」
「可以，」賀峰認可地點頭︰「我也覺得，還有些地方想得還不夠周到和細致。先放放。不過，這30億的投資里，我們夜藝怕是出不了一千萬。」
「這個可以等方案徹底定下來之後，夜藝再開一次股東會，商討一下該如何投資。投資，也不單是錢。創意也一樣可以成為投資。」王振濟緩緩地道︰「關鍵在于，長空影能夠出多少錢來。」
「你是打算純以市場的力量來推動這個項目？」賀峰問他︰「不要求安西當局來投資？」
「我們私人的比例確定好了，我再去找師伯問一問。」王振濟坦然地道︰「這樣的項目，肯定是需要安西市當局來牽動的，否則，我們夜藝分分鐘被別的大鱷們拍死。再說，一旦爆火，當局的肯定會眼饞。」
賀峰放心了，再起身，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好久沒有這麼費腦子了！累，早點吃完晚飯，我們就回去休息。」
王振濟頓時笑道︰「哦，裝潢二部的財務核算不累？」
「那個是有程序的，按部就班就好了，這個不一樣，是自己策劃，特費腦。」賀峰搖搖頭︰「不過也挺有挑戰性的。」
是啊。
我就是覺得，這是一項很有挑戰性的工程，我才想著，拉著你，師兄，表哥，順帶加上老婆，一起來評估和策劃它。
秦淮河夜藝的游船項目只是小打小鬧，但也是一個積極宣傳傳統文化和現代知識，並促進全民互動的正能量娛樂活動。
而這安西的歷史人文大串連擂台賽，則是另一種由古至今傳承千年的文化和技能接力。
如果搞成了，就是秦淮河夜藝公司的一次自我飛躍和提升。
王振濟笑道︰「我們會計，本來也就是在不斷地挑戰自己嘛。有時候，還是需要沖一沖，搏一搏。」
……
兩日後，王振濟和肖意、賀峰、馮皎眉、廖玉升幾人，又先後加了一些細節的補充進這項被命名為《安西市歷史長廊與現代生活聯動大會計劃》的項目策劃書里。
而後，由肖意和宋艷蘭、專門請了假的廖玉升一起，去和長空影的趙龍升談。
在廖玉升走的那天早上，馮皎眉和王振濟一起走向知恆集團的上班路上，馮皎眉便輕輕地問︰「升哥執意要去，是不是怕肖師兄在宋總監的言語擠兌下，損失了你的利益？」
王振濟輕笑著解釋︰「他是夜藝的策劃兼業務，這麼大的一項業務，他自然要參與其中，也算是一次磨練。」
「他以前接觸的老板，多是工程界的，現在和一個搞娛樂影視的老板去談業務，肯定是比較新鮮的，也十分有挑戰性。」
「肖師兄畢竟只是財務總監，談業務的能力不是特別強，我也擔心他會被趙龍升帶來的業務人員壓住氣勢。肖師兄是我師兄，升哥是我表哥，他倆的地位相等，升哥接過業務的工作，也不會讓肖師兄感覺尷尬。」
「而且，我確實是有點擔心宋總監的態度。越是做行政的，就越容易對權利和地位產生一種認知上的迷失，習慣了接受命令，而不習慣發號施令。」
雖然肖意與宋艷蘭目前都是夜藝的股東，但是，他們更多的工作還是在原來的公司，還都是打工人，跟廖玉升這樣的董事二代，心態是不一樣的。
王振濟有理由相信，升哥的脾氣若是上來了，怕是能和趙龍升對著干的。
而談生意，最重要的就是雙方的氣勢相當，才能達成彼此還算平等的協議。
馮皎眉訝異地看著王振濟︰「你很佩服升哥啊？」
「搞業務，他確實是還不錯。以前之所以在鋼堅公司沒有賺到太多錢，是因為舒老板沒野心，不願意用太多的錢來更新設備。」王振濟笑道︰「不信的話，你去問問羊總監，看他是不是欣賞升哥。」
「我才不問呢！」馮皎眉俏皮地道︰「羊總監一向就不喜歡損失，對誰都是夸。
王振濟頓時笑樂了。
而後，他想了想，還是給梁風與嚴準分別去了微信，告知安西市的事，夜藝公司已經有行動，準備和長空影來談談。如果長空影談不妥，自己再向師父和師伯匯報具體的計劃。
梁風的微信還沒有來，嚴準的就提前到了︰「行，看你的意思，是打算做一個節目了？那我就靜等你們的後續消息。」
……
在去機場的路上，廖玉升也在和肖意進行微信溝通。
肖意︰「振濟有沒有跟你說，除了長空影和安西市當局之外，他還打算把哪家公司拉進來？你們知恆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知恆可以承建一些室外的演藝場地。難道是東方紅？總不能是麗海或者愛閱吧？」
廖玉升︰「我還想問你這個問題呢!我問過他，他就神神秘秘的，只說是讓我放心，肯定有老板願意投資。當然，我是沒錢，否則我也願意來投資。而且我懷疑，他會不會把知恆集團里除了胡方圓之外的其他股東，都勸過來進行投資。他現在認識的大老板，挺多的。」
肖意沉默了一陣，又問︰「你知道他去年賺了多少評估費嗎？」
察覺到這里面隱含的一點酸意，廖玉升馬上安慰他︰「再多，也不可能超過20億吧！你們注會的評估費也沒那麼高!否則，豈不是人人都要爭著去考注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