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很直接啊！
王振濟心里暗想，然後微微一笑，澹定地回答︰「趙董，您應該明白，以前的狀元是學的什麼，瓊林宴又是誰賜下。」
趙龍升一怔，而後面現不悅。
一旁的助理機靈地看自家老板一眼，而後替趙龍升來回答︰「王董，我們趙董雖然沒有您的學歷高，但也是大學生。再說，自古狀元學儒家，瓊林宴是由皇上賜下的，這是誰都知道的常識！」
王振濟看看他，再看看臉色不善的趙龍升，而後輕笑起來︰「趙董，我沒有輕視您學歷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您，古時候的讀書理念，主要是一朝登榜天下驚，成名，光宗耀祖。所以，考狀元，而後夸官，亮相，由國君來賜宴，風光無限。大家都想成狀元，想拿第一，想證明自己的才學。國君擺瓊林宴，則是想證明這個朝庭重視天下有才者。」
見趙龍升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些，再點點頭，王振濟又道︰「可是，歷史發展到現在，行行都能出狀元，不僅僅是靠讀書一項。再者，我們夏國目前學子們最高的全國性考試等級是什麼？只有高考。」
見趙龍升若有所思，王振濟又繼續道︰「古時中了狀元就可以直接授官，但現在不行了，高考之後，大學生還要繼續讀四年，才能找工作。甚至于，就算是大學畢業，有些領域，也還需要考取國家規定的資格證書，才能執業。」
「時代變了，規則變了，如果照搬以前的習俗，一來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游客們沒有足夠強的代入感。二來，這考試的頻率若是舉辦得太頻繁了，含金量未免不高。但若是舉辦得太少了，主辦方又賺不了錢，你說，誰願意干？」
默然一陣，趙龍升點點頭︰「小王董言之有理。」
停了一停之後，他又略有些懷疑地看著王振濟︰「不過，既然你是這麼看的，那為何還要再來安西？」
王振濟頓時微微一笑︰「我感謝趙董您對我們夜藝的尊重。否則，以貴公司的財力，就是在安西市直接彷照我們夜藝的演藝模式再搞一個瓊林宴，我們也奈何不得您。」
見趙龍升的臉色越發地緩和，王振濟又誠懇地道︰「我相信趙董的誠意，而且我們公司的股東們也希望能借這個機會，將公司的業務予以擴大，所以，我想來看看，除了這份互動的創意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更好地賺錢，兼顧宣傳文化。」
趙龍升頓時一怔︰「宣傳文化？」
王振濟肅穆地道︰「重造安西古都的傳統風采，讓全球的人都為我們曾經的輝煌文明而心折，從此，令我們國民重新拾起這百年來被外族踐踏的幸福感和自豪感。」
趙龍升不由動容︰「小王董這麼說，可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有！」王振濟毫不猶豫地肯定了︰「只不過，需要的資金較多，投入較大。當然，一旦成功，回報也是我們無法想像的多。我還需要好好的理一理，才能跟大家好好說。趙董不如稍安勿燥，我想，過不了幾天，我會想出來的，畢竟，我不能耽誤我們知恆集團的本職工作。」
趙東升定定地看了他一陣後，臉色迅速緩和下來︰「我相信小王董您不是一個做事喜歡拖拉的人。」
他再緩緩從沙發上起身︰「那我就等待著小王董的評估方案。」
王振濟也客氣地從沙發了起身送他︰「好！趙董請放心，不會讓您等很久。」
……
送走了趙東升，王振濟再換上了一套休閑向的羽絨服，在酒店的商務超市買了幾件高檔的茅台，坐上酒店的豪華奔馳，再去了嚴準家附近，稍稍用了點簡單的快餐後，拎著酒再次敲向了嚴準的門。
「還沒有吃飯吧？」嚴準早就在等他來，開了門之後便笑問。
「在樓下吃過了。」王振濟笑道︰「嚴師伯，我今天不是來曾飯的。」
嚴準失笑著點點他，再看他提著的酒︰「都是送人的？」
「一半送您，另一半送您的朋友。」王振濟很是坦蕩地道︰「我是做為晚輩來送的。真酒。放心，里面沒錢，也沒有其他的高檔奢侈品！」
嚴準頓時樂了︰「行，真就行！」
半個小時後，王振濟拎著兩件酒，陪著嚴準下了樓，直接上了嚴準自己開的標致508，乖乖地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你師父現在很少開車了吧?」嚴準一邊熟練地開車，一邊問。
「是的。」王振濟恭敬地道︰「他也不喜歡開車，只喜歡坐車。」
嚴準微微一笑︰「我要釣魚，總得備些魚竿和帳篷，就需要一輛車。總讓別人開車陪，一陪幾小時，也不方便，就買了這輛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位游副市長，原本是在工作中和我認識，只是他先退休。今年我一退休了，偶爾迷上了釣魚，就和他成了釣友。以前他都是讓他兒女們送他，現在和我深交了，倒是省心了，專門蹭我的車，都不用他兒女們送了。」
王振濟頓時笑道︰「那等下您告訴我地方，我來開車。」
「不了，我喜歡開車。到時候你陪著他聊天就好。」嚴準無所謂地道︰「開車，有時候也是挺費腦，可以防老年痴呆。」
啊？
還有這個作用？
王振濟暗笑。
行，只要師伯相信這個就行。
……
近一刻鐘後，他們的車在安西市政府附近的一個普通小區接到了在這里住的前任常務副市長游良波。
嚴準等王振濟把游良波的釣魚裝備裝進車上，便笑著介紹︰「游市，這就是我前天跟你講過的，我師弟的關門弟子，小王。他們年輕人手腳靈活，你有什麼事，盡管使喚他!」
「是當了擎網科技股東的那一個吧？」游良波微笑著看了王振濟幾眼後，笑著道︰「果然是年輕才俊，精神不錯！」
王振濟頓時謙虛地笑笑︰「游市長您的精神和氣色都很好！」
游良波頓時笑道︰「退休了，沒有那麼多的煩心事，睡得好，自然精神好了！走，我們趕緊上車好出發！」
王振濟有些意外。
很多手掌大權的當局負責人在剛退休的時候，都不能很好地適應那種空落和清閑，沒想到眼前這一位居然如此灑月兌？
不過很快，王振濟就釋然一笑。師父向來不重權勢，嚴師伯也不是一個重權力的人，所以，能與嚴師伯成為好友的，自然是心性灑月兌之人。
……
路上的時候，先是嚴準和游良波調侃了幾句，王振濟只管默默地听。
嚴準說的都是兩人以往的釣魚戰績，兩人有勝有負，旗鼓相當，所去的地方也有近有遠，但在王振濟的腦海里，已經看過安西市地圖的他卻逐漸將師伯所說的一些地名代入了。
一路上兩位長輩說的都是釣魚經，王振濟偶爾也會插幾句詢問，以表示自己在認真地听，氣氛自然很融洽。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抵達了嚴準所選的釣魚點，離大唐芙蓉園並不遠。
等魚竿投下水里不到幾分鐘，游良波的先有了收獲，是條小小的鯽魚。
「哈哈，老嚴，我今天可是搶在你的前面。」在王振濟面前露了臉，游良波的心情大好，爽朗地笑了起來。
嚴準有些不太服氣︰「哼，下一回，我一定比你先！」
游良波施施然︰「那可不一定！」
他再看向王振濟︰「小王不釣？」
「我學著看就好。」王振濟忙笑著道︰「不然，我是新手，通常新手的運氣好，說不定魚都跑我這里來了。」
游良波訝然地看他，隨後指著他笑了起來︰「果然和你師伯一樣，都是很自信的人啊！」
笑了一陣，游良波才又問他︰「對了，我听說，你在京城，在昌南，都評估了不錯的項目，如今工廠正在建造。你不好好在公司里呆著搞上市的事，怎麼又突然來了安西？總不至于你們知恆集團想在安西搞工程建造吧？那我可告訴你，安西市的工程不好搞！」
這開玩笑的口吻頓時讓王振濟會意地笑了起來，當下順水推舟地解釋︰「我是專門請假來的。您可听說過秦淮河今年新增的河上互動演藝節目？」
「何止听說過！」游良波立刻點頭︰「我還去玩過！很不錯的構思。」
停了一停，他又訝異地問︰「怎麼，難道你想在我們安西也搞一個類似的？那……那可不好搞。安西和金陵不一樣，有名的歷史古跡確實是很多，但能夠利用起來進行娛樂活動的，太少！大唐芙蓉園勉強算一個，不過，如果沒有足夠的特色，很容易被模彷者超越。你們秦淮河的節目，若不是有個河道管理在管束著，只怕競爭也大。」
王振濟馬上做一臉佩服狀︰「游伯伯，您真是看得太準了。我們夜藝公司的生意之所以目前沒有人搶，就因為有這麼一個河道管理。安西目前是沒有這樣的專門主管機構，也沒有相對應的人文景點可以被充分利用。所以，我和師兄考慮的，就是以互動為核心，重新換概念，嘗試搞一個規模大一點的全民娛樂活動。」
「安西的歷史人文景點太豐富了，但目前都是各自為政，沒有被充分地利用起來。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一個較好的平衡聯系點。」
游良波目光微轉，有些好奇︰「我大概能明白到你們的想法了。那麼，你這兩天逛過了安西？」
「最主要的幾個景點都看過了。說實話，除了兵馬俑內部讓我震憾，城牆上站在正中心的時候，有一種寂寥的感覺之外，沒有其他的特別感。」王振濟很遺憾地道︰「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沒有一點控制和組織的話，只怕多年之後，人們心中因為書本上的描述而對這些景點生出的那份期待，會蕩然無存。」
游良波意外地看看他，而後再轉向左邊一直在看著水面的嚴準︰「老嚴，你這個師佷挺大膽啊！」
「他要是不大膽，怎麼可能攬下擎網的評估？」嚴準微微一笑，贊許地看著王振濟︰「再說，想做個好財務，膽子就得大！」
他再坦然地看回游良波︰「我知道，你以前做常務副市，主抓的就是旅游和交通。我特意帶他來見你，也就是想請你指點指點他。安西市這些年來的經濟發展如何，他只憑幾天的閑逛，是無法接觸到本質的。所以，想弄明白，還得靠你。」
游良波頓時呵呵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今天是有意而為。」
「他又不是為了攬項目而來。他只是過來評估，你就當一次顧問，好好給他上上課。」嚴準澹定地笑道︰「反正，這一年里，你也沒少在我耳邊吐槽安西的經濟。我不跟你把話往外傳，我讓你直接告訴他。如今你已退休，也不用怕別人在背後說什麼閑話!再者，以他現在在評估界的名氣，我相信領導們不會認為是你在背後指點他！」
這最後一句話，嚴準是說得相當自信的。
游良波听出來了，頓時笑著把空著的魚鉤又掛上了餌食，把魚竿甩了出去，再故意打趣著王振濟︰「我雖然不是會計師，也是高級經濟師！你打算出多少錢來請我當顧問？」
王振濟頓時笑道︰「您雖然退休了，也是干部，我可不敢讓您違規。這樣，既然您喜歡釣魚，以後您的魚竿和餌食我都包了，成不？」
游良波一愣，隨後大笑著點頭，再對嚴準道︰「你這個師佷挺有悟性的嘛！」
嚴準揚揚眉，很世故地道︰「我所有的師佷都很有悟性，只不過其他的你沒有見過而已。」
游良波笑著搖頭，再看向王振濟︰「安西的經濟，在這些年來，確實是比其他的省會城市要差一些。其原因，也確實是如你所說，雖然是旅游大省，但是，沒有好好地利用旅游資源。」
「我沒退休的時候，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大家已經習慣了各自為政，也沒有較好的策劃方案去將這些資源整合起來。加上本來旅游收入很高，有些人覺得，沒有必要太折騰。對于古跡，我們能夠好好保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