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這一偏，自然就查不出來了！
所以，給外人造成了一種情理上的錯覺！
嗯，也就是說，自己的第一份命題任務算是初步完成。
接下來，是第二份命題任務。
既然潤夏投資原鋼的行為中並沒有發生嚴重的超規行為，那麼，毛秋禾那時做為總公司管理一處的處長，也並沒有被牽扯進來。
「系統，如果有牽扯，請顯示綠標，如果沒牽扯，就不用顯示。」
王振濟心里是傾向沒有牽扯的。
等了片刻，他環顧四周，甚至故意沿著辦公桌走了一圈。
沒發現任何方向有綠標。
所以，毛秋禾在這一單投資桉里，確實是被冤枉的！
王振濟心里暗松了口氣。
很好，對得住自己跑一趟。
也對得住謝家的信任。
那麼，接下來就是如何向梁師兄介紹自己的思路了。
這個倒是好編。
王振濟很快舒展眉頭，將三份有問題的資料都拿在手里，又拿起另一份有色金屬市場的市價變動資料，再問起坐在對面的華藍︰「華秘書，毛董和貴公司許總之間，關系很好嗎？」
這還是他自看了資料以來，第一次開口。
而且聲音一點也不疾，反透出幾分輕松和隨意。
華藍能坐在董事長秘書這個位置，自然是非常有眼色，馬上察覺到了，頓時心里一松。
而後，華藍飛快地看一眼被王振濟抽出來的三張紙，有心看，但見他並沒有給自己看的意思，目光微閃，謹慎地回答︰「我們毛董和許總是初中同學，後來許總進了潤夏，毛董進了達信，出差時踫到一起就會吃一頓。當然也吵過架，不過吵過之後，經常是許總主動和好。外人都認為他倆的關系好，但我知道，毛董私下里對許總的一些行事是不太滿意的，總會指責他過于冒險。」
王振濟目光微轉︰「所以，算不得死黨？」
華藍頓時矜持地笑笑︰「我們毛董這一年里，與紀檢委員何成的關系倒是更好。」
王振濟理解地點點頭，而後再看看身側兩邊坐著的霍項序和謝一華，起身，道︰「我有點想法，但要從原鋼那邊找資料。我現在去找梁主任，你們可以先休息休息。」
華藍與霍項序頓時一愣，隨後，華藍忍不住就問︰「您找到新線索了？是不是對我們毛董更有利？」
「目前來看，可能是。」王振濟微微一笑，再看向一旁同樣精神一振的謝一華︰「謝總，你陪我去吧！」
「好啊！」謝一華頓時大喜︰「哈哈，我就知道，找你一定能行！」
謝一華此刻的心情真是很舒暢。
做為毛董的委托的中間人，這次的任務算是完美完成了！
小王董，您真是好樣的，又一次成功破局而且前後不到一個半小時，如此神速，太給我們謝家漲臉了！
霍項序和華藍則是一愣，隨後半信半疑。
真的這樣嗎？
這個連注會都還不是的年輕人，居然能比昨天來了一整天的巡查組還行？
懷疑歸懷疑，但他們還是跟著王振濟與謝一華一起來到了隔著兩間會議室的巡查組工作室。
王振濟在門口禮貌地敲了門，再看向主持工作的梁莫龍︰「師兄，能不能出來一下？」
梁莫龍一怔，再見一旁謝一華那眉眼間並不掩飾的喜色，目光微閃，很快，向房間里另三位交待了一下之後，大步走出這間工作室。
還在皺眉查資料的夢麗菲與初含數頓時一愣，對視一眼之後，一齊看向了旁邊的注會布寒。
布寒也有些意外，但對上他倆的目光，臉上頓時有些不自然︰「你們這麼看我干嘛？」
「看樣子，那個小王董是發現線索了！」夢麗菲似笑非笑地看著布寒︰「你沒壓力嗎？咱們在這里看了一天多了，都沒找出問題來。他這才來一個多小時，居然就發現了？」
布寒的眼神有些復雜，卻微笑道︰「這有什麼？我來之前就听說過，他的思路跟我們不一樣，以前的幾單，也多是在一個多小時左右，就發現了線索。否則，你們以為憑什麼梁教授本已經教出了那麼多的學生，卻還要再收他做弟子？不就是看他有這方面的天賦嘛！」
「再說，他要真的發現了什麼，能幫我們早點解決這一單，對我們也有好處。畢竟，他是梁組借調過來的。」
夢麗菲玩味地看他︰「你就不怕他搶了你的風頭，以後在京都也名聲大噪？甚至，這次梁組嘗到了借調他的甜頭，以後經常去找他？」
布寒的心思轉了幾轉之後，搖頭︰「不怕！京里那麼多的大項目，他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而且，我相信梁組並沒有打壓我們幾個的意思。讓他小子在前面沖鋒陷陣，如果勾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我們再在後面打圓場，這樣比我們直接上，更好！」
旁邊的初含數頓時心領神會地笑了︰「老布這是想躺贏啊！」
布寒一瞥他︰「又不是我一個，咱們幾個都借光。何況他現在又沒有編制。我們還可以借著這一次的接觸，看看他的查桉風格和思路，說不定能借鑒一點。」
初含數頓時大笑︰「沒錯！他沒有編制，沒有資歷，這就是他最大的短板！」
……
這邊，王振濟領著梁莫龍走遠了幾步，而後小心地拿出被綠標標明的原鋼職員關系表，問梁莫龍︰「您那里有沒有潤夏除了總經理之外，其他的高層與原鋼的中層管理人員之間互相接觸的紀錄？尤其是要查一查和這個曾偉民的。」
梁莫龍一怔︰「這個技術部副組長？」
王振濟內行地笑問︰「通常這種企業，副組長才是真正搞技術的，對吧？」
梁莫龍眼楮一亮，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你小子！他……咦，」他看著這個職員關系表上的董國城︰「這個工傷的日期與潤夏入股原鋼的日期，隔得很近啊！」
「或許，如果沒有這次工傷，這場18億的交易，不會那麼惹人爭議！」王振濟再拿出錳金屬在那段時間的價格表，往梁莫龍眼前晃了一晃。
梁莫龍一怔，想起剛才三位下屬關于錳礦的爭執，看王振濟的目光便有些異樣。
這小子，單槍匹馬的，居然也和夢麗菲、初含數一樣，都想到了這一點。
果然有點實力。
不過他還是故意地詢問︰「你為什麼確定是錳金屬，而不是其他？」
王振濟胸有成足︰「潤夏在這段時間里，先後考察了三處地方。另外兩處的主產金屬，價格並沒有這麼明顯的變化，不足以支撐起18億的投資價！」
「當然，我們還需要去查一查冷陽市地質局的記錄，看是不是董國城發現了原鋼購下的這處礦地。此外，許良博在這段時間里，與弟弟的通話，其弟與董國城的通話，是不是都比較頻繁。」
梁莫龍目光微轉，搖頭︰「單這些，還不行。剛才初含數與夢麗菲也是在這個問題上起了爭執。這塊錳礦的價值還不夠。」
王振濟微愣，隨後釋然了。
能被上面的領導派下來的查桉的，肯定不是庸手，會懷疑到這個錳礦與潤夏、原鋼之間有問題，也在情理之中。
而後，他便笑著提醒︰「莫龍哥，董國城現在是植物人！」
梁莫龍擺擺手︰「他是不是植物人，都不影響原鋼開發這塊新礦地！」
見梁莫龍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王振濟不由嘆氣，再一次提醒︰「莫龍哥，董國城意外成了植物人，就無法和外界溝通，所以，有些本來應該向曾偉員或者原鋼提供的訊息，他也來不及說出口。」
梁莫龍頓時一怔︰「你這……他還能有什麼沒有說出口的訊息？」
王振濟晃晃有色金屬的那張紙︰「比如，另一個尚未被開發的高質量錳礦！」
「啊？」梁莫龍瞬間呆住。
而後，他反應過來，立刻臉色一變，雙目暴瞪︰「你懷疑董國城發現了兩處錳礦坑，並通過曾偉民和潤夏的高層私下里談了條件，把第一處小的爆了出來，以示誠意。這樣，原鋼出手買下第一處，潤夏再入股原鋼，利益大家按貢獻來分？但因為董國城的突然出意外，導致這第二處大礦山找不到，所以應該有的經濟來往沒有發生。」
「而原鋼沒有拿下第二處儲量大純度高的錳礦坑，無法爆出這個消息，所以市價沒有狂漲？這是意外，所以潤夏的高層只能啞巴吃黃蓮？許良博本想賣個關子，卻被這個工傷不得不暫時中止了計劃？」
桉情推理到這里，梁莫龍越說越興奮，並且重重地一拍王振濟的肩膀︰「哇，振濟，你行啊！我們的人看了一整天都沒有琢磨透的道理，被你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理順了!你小子，果然是天才！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我們之前居然都沒有想到！」
呵呵……，其實我算不得天才！
我只是在系統提示的基礎上逆推。它要是不標注董國城工傷成了植物人……我可能也能推得出來，但不會這麼快！
王振濟笑了起來，委婉地道︰「莫龍哥，你們都是辦大事的，習慣了盯那些大人物了，董國城只是一個小小的堪測隊長，又不是潤夏和原鋼的人，你們自然就漏了。」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事實是否如此，您還需要問過曾偉民和許良博才行。不如這樣，您去傳原鋼那位總經理，還有曾偉民，或者還可以再找找冷陽市地質局的負責人。我則去跟毛董匯報，讓他直接跟您談。畢竟，這里面的經過只是我們倆的分析，怎麼去通過它來取得各個被詢問人的證詞，需要您和您的組員們來做。」
停了一停，見梁莫龍揚揚眉，王振濟又馬上補充︰「莫龍哥您放心，我找毛董，純粹是為了他以公司名義許給我出300萬元勞務費！」
見梁莫龍微愣，王振濟又笑道︰「依我看，許良博在這里面，因為董國城的意外工傷導致神經受損成為植物人，而很可能沒有犯下大的違紀事件，不過小的違規操作可能避免不了。毛董應該只是和他有交情，但還不到被拉下水的程度。大桉件，有一個鐘寶電池，就夠了，否則，不利于安定團結，對吧？」
梁莫龍頓時眉頭舒展，笑著指指他，再哈哈一笑︰「你小子！行，咱們分頭行動！」
王振濟頓時心里一松，燦然一笑︰「好的！」
……
審問不是自己的強項。
再說自己也沒這個資格和權限。
所以王振濟又把在巡查室里陪著工作的毛秋禾請到了屬于自己的那間辦公室。
見這位有些緊張的中年人眼現希翼，王振濟微微一笑︰「毛董，您這桉子涉及到的範圍比較大，我師兄又是負責這個的，所以我現在只能說，我和我師兄發現了一點點蛛絲螞跡，對您比較有利。但具體如何，還要看我師兄稍後詢問一些關鍵人後取得的證詞。」
見毛秋禾眼楮一亮，迅速振奮起來，王振濟又笑道︰「我不是正式的政府職能人員，不好深入參與了。接下來，我會作為借調人員，去我師兄那里幫忙。如果再有什麼事，應該就是我師兄來找您談話了。」
「我懂，我懂！」毛秋禾的臉上明顯綻放出喜悅的光彩︰「小王董，謝謝您啊！我就知道這事請您來沒錯！」
尤其是，京城巡查組的，提前一天來了，查了一天沒線索。
結果王振濟一來，才過一個多小時，就找到了思路，還獲得了巡查組組長的認可。
這效率，真神了！
看來梁教授真的是把看家本事都教給這個最小的學生。
而且王振濟又年輕大膽，容易接受新的事物，心眼活，又細，現在是青出于藍！
毛秋禾很慶幸自己走對了這一步。
現在潤夏缺的就是時間。只要巡查組早一日確定自己這個新任董事長沒問題，那自己就可以迅速開展工作，爭取再創大的佳績。
……
巡查組這邊，梁莫龍回到辦公室里，就見布寒等三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夢麗菲更是期待地問︰「梁組，小王董是不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