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濟便鄭重地道︰「柳叔叔，我現在還沒有看資料，我只能說，我盡量從中立者的角度來評估。我不會因為你說了什麼，就歪了立場。」
柳父頓時點頭︰「那你忙，我和小衛他倆就在隔壁，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找我們。」
而後，他便帶著喬相微與柳衛一起離開了。
檔桉室里的空調很強勁，桌上有未開封的礦泉水。
王振濟把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接上電源，便拿起桌上的一些資料，開始過目那些原始的外文資料。
半個多小時後，他看完了這家亨特利公司本身的財務報表，沒有問題。
也是，如果有問題，怕是就輪不到他來。
而後，王振濟開始查看這家亨特利公司的所有對外投資項目。
翻過兩堆項目介紹圖冊之後，等他從桌邊幾米外的幾堆圖冊里移近其中一堆後，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綠標。
王振濟頓時一愣。
我去！
真有問題？
有蒙利的前車之鑒，王振濟知道，系統的意思是，這里面有一個項目是本身沒有問題，但與它有關聯的項目有問題！
MY，柳叔的直覺太靈了！
這直覺，配上自己的BUG系統，雙劍合璧，很強啊！
他再四望。
哈，果然，這一回，桌面上離他三米多的一堆資料里，也出現了一個綠標。
王振濟感嘆著，迅速翻到了被綠標第一個標明的那個項目上。
是亨利爾實驗室！
七年前，亨特利公司將資金的百分之32.8%，投入亨利爾實驗室，持股25%。
過去，亨特利公司從亨利爾實驗室里出產的各項成果里獲利頗豐。
王振濟趕緊去看亨特利公司的各種成本支出報表。
前兩年的數據並沒有異常。
他再去看第二個綠標所在的一堆資料。
是亨利爾實驗室最近幾年的一些已投入市場的研究成果。
很快，他童孔 然一縮。
是巧合嗎？
亨利爾實驗室居然有力莫爾這個品牌外牆涂層材料的股份！
兩年前，亨利爾實驗室將資金的25.67%投入力莫爾，佔其28%的股份。
被綠標標明有問題的，就是這個力莫爾的公司。
「力莫爾的環保測試不合格，影響其銷售和回款，亨利爾實驗室在它身上的投資收不回成本，25.67%不是個小數，肯定會影響亨利爾的周轉，更會促使亨利爾實驗室的高層想辦法籌集資金來改進材料配比，以通過環保測試。」
「同樣，亨特利公司的32.8%都在亨利爾實驗室，雖然過去幾年里是獲利了，但投入也大，否則不可能一直持股這麼多。現在亨利爾實驗室需要資金，就會降低分潤給亨特利的利潤，也會間接地影響亨特利本身的盈利水平。」
何況，亨利爾實驗室的其他各項成熟產品，在亨特利公司的利潤佔比相當高，超過了二成!
所以，會不會因為力莫爾出了問題，所以亨特利公司前兩年的態度頗為倨傲，但現在的態度就十分熱情，想盡快忽悠外人投資，把風險轉移？
王振濟想了想，還是又花了半個小時，把桌面上的其他資料都一一看過。
萬一哪天，就又在哪個項目評估上用上了呢？
……
副局長辦公室，柳衛與喬相微下著圍棋，才被柳衛收了一顆白子，明顯是弱勢的喬相微便看了看手機，然後有些擔心地看向柳父︰「柳叔，都快五點半了，我們是不是去看一看振濟？先吃飯，晚上再繼續？」
「我看你是想賴！」柳衛毫不猶豫地戳破死黨︰「他平時六點才下班。現在外面那麼曬，再等等，別給他壓力。」
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電腦屏幕的柳父心里其實也是有些緊張的，但在兩個小輩面前，他必須要穩住︰「對，才過去一個小時，不著急。」
何況，一般的ACCA，也不可能真的只用短短一個小時，就找出問題來。
否則，向局里提報申請的那家本地銀行負責人，就該被撤了！
在向上級機關報送申請材料時，他們自己不是也應該先審核一次嗎？
「好吧！」喬相微想賴棋的目的沒有達到，只好乖乖地坐著。
不過，又十分鐘後，他就听到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開，傳來了王振濟那有些遲疑的聲音︰「柳叔，我大概看完了。」
喬相微立刻來了勁，迅速坐沙發上起身︰「振濟，怎麼樣？」
「這個，目前還不好說。」王振濟看他一眼，再看向關切看過來的柳衛父子，苦笑︰「我是覺得其中有問題，剛好與我們公司最近要談的一個項目有關系。」
他將力莫爾公司的情況大慨一講，見柳父三人目瞪口呆，又補充︰「所以，我現在不能確定這一家是否有問題，要等到下周一或者周二的時候，才可能有確切的消息。」
柳父的臉色很快從驚訝變成了古怪。
單從一個產品特性的總述上缺少了某個約定俗成的介紹項，就懷疑這項產品在這一方面有問題……好像是輕率了些。
不客氣地說，這話也就是王振濟來說。
換成其他任何人，如果沒有自己內心的不安打底，柳父都會覺得，王振濟是雞蛋里挑骨頭，存心和這家企業過不去。
或者是人家忘記寫了呢？
又或者，人家在環保方面的指標只是剛好合格，不具備優勢，所以不好意思拿來宣傳呢？
當然，有了這個直覺打底，柳父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
又想相信王振濟的答復，又怕是疑心過重。
一旁的喬相微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濟哥，你表哥是說明天下午有可能會有結果，但也有可能沒有結果，對吧？」
這種不確定的事情，完全沒有信任感啊！
「是的。」王振濟有些無奈地點頭︰「不過，多發動一些朋友去問，尤其是針對環保方面去問，總是個方向。」
柳父瞬間拿定主意︰「成，那我明天也找幾個工程方面的朋友去問問。對了，小王你餓了吧？走，叔叔帶你們去吃飯。」
王振濟松了口氣，正要點頭，手機上突然顯示許含真來電。
王振濟忙向柳父告罪，再接听︰「許哥……。」
許含真在手機里有些緊張地問︰「小師弟，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方不方便幫我看份外文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