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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為難

屋外冬春的聲音傳來,沈雅與趙瑾俱是一愣,不約而同地朝屋外看去,這才發現天色已微微暗下來。

兩人竟都沒有發現。

沈雅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她開了一間藥鋪的事情告訴趙瑾,現在看來是沒有時間了,只能等回了府再另尋一個時間告訴他。

既然是夫妻,兩人之間就不應該有什麼隱瞞。

同樣的,她也希望趙瑾能夠對她坦白素問的事情。

「走吧。」趙瑾先反應過來,對還未反應過來的沈雅笑道,說著自己先從書案後起身,走到門邊,回過身來等著她。

沈雅眨了眨眼,也趕緊起來。

冬春便進屋給她梳洗了一番。

三人便一起去了前廳。

+++

回到恭順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月亮斜斜地掛在月空。

溫香派了丫鬟小廝提著燈籠在門口等候。

趙瑾從車上下來,回身便去扶要下車的沈雅。

溫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趙安則是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心里卻想著︰這要是讓阮華重吾看到了,指不定下巴都要掉下來。

「謝謝。」沈雅笑著將手放到趙瑾大掌里,由著他扶著,從馬車上下來。

趙瑾感受著掌心里的柔軟,心也跟著軟了起來。他眼角眉角都染上了一層了笑意,讓原本看上去清冷了他多了一絲暖意。

溫香有些訝異地看著自己主子的變化,她有多久不曾看到爺這樣笑過了,似乎從素問消失後,他就不曾真正開心過。

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王爺與端妃娘娘的關系,似乎一下子發生了飛躍式的變化。

趙瑾扶著沈雅下來後,溫香便吩咐了兩個丫鬟給沈雅照路。

沈雅由冬春扶著,向趙瑾福了福,先回蘭芷閣去了。

趙瑾目送著沈雅離開,直到人越行越遠,徹底沒入黑夜中,才緩緩收回目光。

溫香提著燈籠,送趙瑾回藏淵閣。

「爺,阮華今日去看了素問。」溫香走在趙瑾的身側,小聲地說道。

趙瑾走路的步子頓了頓,並沒有停下,繼續往藏淵閣方向去。只是原本還帶著一抹笑的神色收了起來,眉頭微微蹙起。

黑夜中,溫香沒有看到趙瑾臉上一閃而過矛盾神色,繼續道︰「素問向阮華說了這幾年的去向。原來當日她墜入懸崖後,便被一砍柴的農夫救起,只是當時不知什麼原因,傷了腦袋失去了記憶,便一直隨著農夫夫婦在山上生活。直到最近才想起全部的記憶,這才回來找爺。」

說完,溫香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了步子,轉頭有些為難地對趙瑾道︰「阮華沒有向素問提起爺已經娶了兩位側妃的事。」

趙瑾聞言,身子僵了一僵。

「素問說,此生還能見到爺,她已經很感激很滿足。」溫香看著走在前面,似乎有些恍惚的趙瑾,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說道。

她清楚爺對端妃已經產生了感情。

若是素問早一些回來就好了。

現在讓爺如何抉擇呢?

何況還有一個李舒顏,舒妃娘娘。

舒妃娘娘回門後,便借口身子不舒服,想在娘家多住兩日,王爺體恤她,便恩準了。

溫香隱隱約約似乎猜到舒妃娘娘是怎麼回事,心里不禁對她多了幾分同情。以她的身份,做王爺的正室也綽綽有余,可惜了。

溫香難得遇到對王爺如此痴情的人,對她不免生出幾分好感。

趙瑾听了溫香所言,頓時覺得頭疼起來。

素問的事,簡直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對素問是愧疚更多一點,還是喜歡更多一點。

听到溫香說起素問當日墜入懸崖傷了腦袋,失去了記憶,趙瑾便心疼地恨不能自己代替她受這份苦,若不是因為他,素問又何至于受這麼多苦。

他很清楚,素問這輩子就是自己的責任,他不能也不可能辜負她。

只是,沈雅那邊……

趙瑾想到這,眼神不禁黯了下來。

溫香見爺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看著小石子路的池子,陷入了沉思,也不好上前打擾,提著燈籠安靜地站在他旁邊。

「素問的身體,阮華有派大夫再去瞧過嗎?」趙瑾沉默半晌,突然開口道。

溫香點點頭道︰「阮華听了素問所言之後,便差了人去請了大夫,大夫看過了,說已經並無大礙。素問自己又是大夫,對自己的身體也了解。我也替她把過脈,從脈像上看確實沒什麼問題。主子若是不放心,再過幾日,師傅便要回來了,到時候請他老人家在瞧瞧。」

趙瑾「嗯」了一聲,神色又開始恍惚起來。

他今日還承諾了等老修回來,給沈雅的雪球醫治,老修的醫術出神入化,對許多動物的疾病也曾有過研究,想必有他在,雪球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趙瑾總是忍不住想起沈雅。

想起當日她說的,不希望兩人之間再有第三人插入。

為了她那句話,他當夜就與李舒顏說的一清二楚,讓她斷了所有的念想。

可是如今……

趙瑾犯難了。

他不可能辜負素問,也不想失去沈雅,他又該如何是好?

「主子。」溫香借著燈籠發出的昏黃光線,看到王爺眉頭緊鎖,忍不住出聲提醒。

趙瑾有些疲憊地擺擺手。「你先回去吧,本王想一個人走走。」說完,便轉身緩緩走開。

溫香心知主子有心事,知道他考慮事情的時候身邊不喜歡有人服侍,躬身應了聲「是」,福了福便帶著兩個丫鬟離開了。

趙瑾一個人在這偌大的王府里胡亂走著,自打他十五歲之後,便鮮少有事情可以讓他費神。

可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卻是趙瑾生平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事。

月亮當空,月輝靜靜地灑在地上,清冷而又朦朧。周圍疏影婆娑,晚間的風吹在身上,有些涼意,可趙瑾卻渾然不知。

他負手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走到了沈雅的院子。抬頭看見她屋子的燈已經熄了。在院子了站立良久,他才靜靜離去。

+++

沈雅仰面躺在床上,眼楮瞪著床幔發呆。

她正糾結著要不要把藥鋪的事情告訴趙瑾。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太吃虧,趙瑾還瞞著素問的事呢,若等他把素問的事情告訴了自己,再把藥鋪的事告訴她也不遲。

此刻的她不知道趙瑾就站在屋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日沈雅頂著熊貓眼起床,把冬春她們嚇了一跳。

沈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失眠了,往常她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打雷都吵不醒她,昨晚不知怎麼的,就是睡不著。

心里總想著心事。

她只要一想到素問,心里就跟螞蟻在啃似得,簡直寢食難安了。

之前和趙瑾冷戰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心煩過。

可不知為何,昨日與趙瑾和好之後,她卻變得患得患失了,昨日趙瑾的種種表現,讓沈雅心里甜的如吃了蜜一般,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被心愛的人寵著是一件那麼快樂的事情。

越是這樣,沈雅越是放不下。

素問的存在,就越讓她感到威脅。

不行,她等不了了,她要去找趙瑾說清楚。

與其這樣被動等待,不如去找他問個清楚,他到底選哪個?她才不要這樣患得患失的,太難受了。

長痛不如短痛。

若是趙瑾選了素問,她收起自己所有的愛慕,打包帶著沈母回陸家村,重新開始。

沈雅由夏雪服侍著洗漱完,也來不及用早膳,便匆匆去了趙瑾的藏淵閣。

這幾日他大婚,皇帝批準了他十日的假。

今日他應該在府里。

果不其然,沈雅一大早著急忙慌趕過去的時候,趙瑾正在大廳用早膳,看見沈雅來了,愣了愣,便溫聲道︰「你怎麼來了?用過早膳了嗎?」說完,便吩咐一旁的丫頭擺碗筷。

沈雅見一屋子丫鬟奴才都站著,也不好直接和他提素問的事,便點點頭,在趙瑾的身旁坐了下來。

丫鬟小心翼翼地給她擺了一副碗筷。

用完早膳,就有丫鬟給他們端上一杯熱茶。

趙瑾揮了揮手讓一屋子的人退了下去。

這才看向喝茶喝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沈雅。

「怎麼了,找本王有事?」趙瑾的聲音似乎比之前溫柔了很多,沈雅怔怔地看著他,有些不適應。

這家伙之前一直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溫柔,是不是心里有鬼?

她喝了口茶,抬起頭來,看著趙瑾的眼楮道︰「我有件事,想問你。」

趙瑾見她神色突然變得嚴肅,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道︰「什麼事?你問吧。」

「我昨日看到你和一個女子出現在一家藥鋪里。」

沈雅這個人說話向來直接,心里也藏不住事,昨日的忍耐已經是極限,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問個清楚。

不然她晚上別想睡好覺了。

光胡思亂想就夠她受的。

趙瑾原本還想她會問什麼,不想開口便是這,他忍不住苦笑,果真被趙安猜著了。

他下意識地就想隱瞞,可他知道,她昨日與吳昊在一起,吳昊一定將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了而她。

他想瞞,也瞞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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