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緣由都源于張睿,如果不是他將【兩淮大營】的兵權弄到手,也不會有現在這種兩難的局面。
一直以來,那些割據一方的地方勢力和朝廷都保持著一種相當微妙的平衡,但如今因為張家父子,這個平衡已經被打破了。
先是高家軍的敗亡。
之後,雄踞【兩淮】的福王和黃德功,居然被張睿這個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給搞垮了。
如今,二十萬兩淮軍的兵權也被他給搞丟了,不得不說,【兩淮節度使】黃德功還真夠廢物的,也不知道他的大腦里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漿糊!
還是水
一樁樁、一件件導致朝廷和地方的關系也越發的緊張起來,同時,也讓東林黨和崇禎之間那一種微妙的平衡也被打破,雙方如今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之前的陳演、張德年所主導的逼宮事件就是雙方矛盾激發所釀成的流血事件。
雖然說最後因為張家父子,崇禎化險為夷,但是東林黨經過三十多年的經營,其勢力之大,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打垮的。
東林黨的勢力,根本不容小視。
「徐大人,你的這些話,未免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承認如今張家人風頭極盛,但是那又如何?」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他們張家的敵人可不只是我們,你以為吳三桂和劉澤清他們就服張家父子嗎?還有其他的地方將領們,他們也早就看不慣張家父子的作派。」
「我們東林黨不是單打獨斗,我們也是有盟友的。」
吏部尚書周言海不由譏諷起來。
他是一個非常執拗的存在,也是東林黨的死忠成員之一。
一旦有人威脅到東林黨的生死存亡,他就會與之拼命,縱然是當朝的君上,也不例外。
「周大人所言有理,我們東林黨人必須有所行動,萬不能讓君上和張家父子繼續這樣猖狂下去,否則,迎接我們的就是斷刀台。」
又有內閣的官員站出來。
(附和)
「魏閣佬,為今之計,我們應該做的,不是和朝廷和君上做對,而是想著如何生存下去。」
「大明國在,我們東林黨人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倘若大明亡了,我們東林黨人難道真的制衡得了那些手握兵權的地方軍閥嗎?」
「我看不見得吧。」
「還有」
「如今的形勢,大家都明白,我們處在劣勢,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動手,逼君上遜位,那麼,又有誰來擺平英國公張世澤的京營兵馬。」
「又有誰來抵擋李自成的數十萬大軍?」
「一旦李自成入城,我們這些當官的,一定會被他剝皮抽筋的,當前叛軍李自成才是我們東林黨和君上共同的敵人。」
「我們應該一致對外。」
徐潤元說道。
作為禮部尚書,他的為官之路,自然離不開東林黨在背後鼎力支持,所以,他不可能和東林黨擇干淨。
縱然出身東林黨,但是他徐潤元仍舊心系朝廷,心系著崇禎這個君上,他不想要看到東林黨和崇禎發生爭斗,但可惜他又沒有什麼辦法來緩解雙方的矛盾,他也明白,如果讓崇禎得勢的話,也不可能放過東林黨人的,包括他自己。
還有他的家人。
這也是他為難的地方。
崇禎並非仁義之君,徐潤元十分清楚這一點,滿朝的文武也知道這一點兒,否則,袁崇煥以及孫傳庭他們就不會死,大明國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君臣不睦,互相猜忌爭斗。
「諸位同僚,大家應該都听說過,這些叛軍每破一城,就會洗劫一城,凡是有錢當官的,一定會被抄家殺害。」
「這個時候,我們不能犯糊涂。」
「一旦叛軍殺入【順天城】,後果不堪設想,大家想想自己,想想我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產業,還有各位大人的妻妾、兒女。我們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也不為我們的家人考慮嗎?」
他繼續發表自己的意見。
「」
一下子,在場的諸位大們都沉默了。
他們先前沒有想到這一層,如今听到徐潤元的這些話,這讓他們這些人立馬後背陣陣發涼,直呼,好險。
這些六部的官員們,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只是他們將自己的聰明才智用在了歪門邪道上了。
徐潤元所說的情況,他們都知道,叛軍李自成們的作派就是【殺官劫富濟貧】,如果他們真的攻入順天城,迎接他們的必然是抄家殺人。
「好!」
「徐大人所言也是老夫這些日子里面所憂慮的,如今的局勢,我們東林常人最大的威脅,已經不是君上,而是叛軍李自成。」
「這樣吧,我們接下來的工作重心,就是保衛順天城。」
「錢謚之,你負責捐款捐物。」
「還要施粥。」
「我們東林黨必須要開始收買人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個道理大家都應該知道。」
「至于逼宮遜位的事情,從長計議。」
魏藻德說道。
他是內閣的首輔,權勢極大,又是東林黨的領頭羊,這種重大的決策,最後仍舊需要他來【一錘定音】,其他人沒有這樣的資本。
「諾!」
一眾的內閣官員們都立馬頷首回應起來,魏藻德的話可比崇禎這位君上的話管用多了。
「閣佬,如今兩淮大營的兵權已經收回來。」
「二十萬的大軍!」
「這不是小數目。」
「兩淮大營的主帥,如今還沒有定,下官覺得我們東林黨人應該當仁不讓的參與競選,如果我們的人能成功的控制兩淮大營,那日後,不論天怎麼變,我們東林黨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縱然是君上也不能隨意的揉捏我們。」
一位吏部的官員站了起來。
抬手說道。
「準了!」
「你們都下去準備,明天我們朝會時,一起發力,共同推選我們的人,接任【兩淮軍】的主帥。」
魏藻德又將這個建議拍板執行。
「諾!」
一眾的東林黨官員們都轟然答應下來。
魏藻德的話他們不敢不听,因為不听話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