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宛若細沙,轉瞬百余年過去。
幽冥血海,血浪滾滾,凶煞環繞,鴻毛不浮,魚蝦不興。
血海大殿,冥河老祖端坐在十二品業火紅蓮台,祭煉著血殺之氣,努力參悟血殺法則。
血紅光芒環繞,道韻顯現,法則之力已經領悟至五成半。
良久後。
冥河老祖緩緩睜開雙眸,臉上陷入沉思,「按照魏人皇所講,法則領悟至五成半,對應的便是混元金仙巔峰……」
「但領悟至五成半後,總感覺天地間有冥冥阻力,領悟難以達到六成……」
冥河老祖苦修悟道,終不得要領,「他在悟道的時候是否遇到這種情況?」
冥河老祖思索許久,緩緩搖了搖頭,「還需前往拜見魏人皇。」
「老祖,血海外六耳求見。」一名大阿修羅恭敬走進正殿,稟報道。
「六耳?他的弟子?」
冥河點頭。
大阿修羅領著六耳進了血海大殿。
冥河打量著六耳修為,混元金仙初期,「不愧為混世四猴…資質悟性絕佳。」
「六耳拜見冥河老祖,奉老師旨意,請冥河老祖前往天庭一敘。」
冥河正想去拜見魏叔玉,「嗯,不日老祖便前往天庭。」
與此同時。
北冥妖師宮。
牛魔王同樣帶著魏叔玉的詔令,「鯤鵬老祖,奉小老爺詔令,邀老祖至天庭一敘。」
鯤鵬參悟法則之道,同樣不得要領,也想著去拜見魏叔玉。
「嗯。」鯤鵬點頭。
魏叔玉邀請的可不僅僅只有冥河與鯤鵬,凡是到了準聖圓滿境,皆在邀請之列。
數日後。
冥河、鯤鵬、孔宣、白澤、帝江、刑天等,皆是匯聚天庭。
人皇殿。
魏叔玉為其準備了瓊汁仙釀,以及蟠桃。
底下諸大能,卻無一人動,目光皆是在魏叔玉道軀上,孔宣先開口,「不知魏人皇邀吾等至天庭有何事?」
此刻正值道魔大戰,諸大能猜測事情有關魔道。
魏叔玉端坐在人皇座,面露平澹微笑,「論道而已,以及送一樁機緣。」
冥河雙眸中露出精芒,到了魏人皇與自己這個境界,還有什麼能夠被稱為是機緣?
僅有一個可能,證道之機。
鯤鵬固有的陰翳臉色極大緩和,努力嘗試比較‘正常的笑容’,心底火熱無比,「一定是證道之機。」
魏叔玉環視了大殿,諸大能並無心瓊汁仙釀,便笑了笑,「也好,待歸來時。」
「接下來論道,冥河隨我來吧。」
魏叔玉轉身,走向了人皇殿之後。
冥河稍作猶豫,跟上了魏叔玉。
後殿。
魏叔玉與冥河端坐在蒲團上,相向而坐。
「敢問魏人皇,究竟是何機遇?」
「你心中已有答桉。」
「論道之前,需道友先立下大道誓言。」
冥河立刻明白魏叔玉是何意思,便以大道起誓,不泄露此次論道任何內容,否則魂飛魄散,身隕道消。
「放空神識,隨我來吧。」
冥河照做,固守道軀,放空神識,緊跟在魏叔玉後。
冥河意識恍忽間,便來到了時空命運之河。
這里,玄妙、古樸、深邃,亙古不滅,這條河大到像整個世界的全部。
冥河感覺自己在此方天地渺小的像一粒塵埃。
冥河觀覽著這片天地,面色驚駭,「這是什麼地方?」
魏叔玉像那時的盤古大神一般,裝起了神秘,高深道︰「時間命運之地。」
「時間命運之地?那是什麼?」
魏叔玉又學起盤古,高深莫測的解釋了一番。
顯然,冥河還處在震驚當中,久久不能平息。
「那條小支流是我為你挑選的,下去吧,祝你順利。」
冥河臉色無比凝重,「進入了那條小支流,便進入了一個世界……」
「這便是證道契機?」
冥河身形落下,猶豫了許久後,進了支流。
魏叔玉則盤腿靜坐在虛空,周身法則道韻流轉,開始參悟法則,等待冥河歸來。
小支流天地。
冥河手持元屠阿鼻、十二品業火紅蓮進入。
這個世界紅月妖嬈,到處充斥著血殺之氣。
冥河剛進入此方天地,便感覺身上的束縛變輕,好像隨時可將血殺法則領悟至六成。
冥河注視著此方天地,「既然秩序已經崩壞,老祖便助爾等在血與火的殺戮上重建秩序!」
「殺!」
「以殺證道!」
時間命運之河上,無時間概念。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嘩啦!
小支流上響起一陣水花聲,冥河老祖出了支流天地,懸立至魏叔玉身前,周身殺氣幾近實質化,混元大羅金仙無疑了。
「冥河,多謝魏人皇相助。」冥河本以為到了混元大羅金仙便能看透魏叔玉一二,但到了這個境界後,才發現先前想法是多麼的無畏。
魏叔玉點頭,「回去吧。」
冥河跟在魏叔玉身後,持續升空,達到頂峰。
天庭。
人皇殿。
魏叔玉與冥河一前一後走出。
鯤鵬、孔宣、白澤、帝江、刑天等臉上皆露出疑惑,「嗯?不是說要論道嗎?」
「怎麼剛進去便出來了?」
魏叔玉與冥河進入時間命運之地後,主流世界停止,時間命運之地過了不知多少年,現世不過一念。
冥河見著鯤鵬、孔宣、白澤等道友臉上猶豫,不由微微翹起嘴角,露出神秘輕笑。
嗡!
冥河身上血殺光芒環繞,無比巨大威壓涌現,壓迫的鯤鵬、白澤、孔宣等後退數步。
「證道了?」
鯤鵬滿臉的不可置信,「這才進去,就證道出來了?」
「魏人皇究竟是有什麼能耐?」
鯤鵬給冥河使眼色,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冥河笑而不語,走至正殿,坐在仙台旁,倒了一杯瓊汁仙釀,飲了起來,「貧道等諸位道友證道歸來後,同飲。」
「都能證道?」
魏叔玉目光環繞正殿,「下一個,哪位道友來?」
「吾當仁不讓!」鯤鵬速度極快,轉瞬便走至魏叔玉面前。
「好,便鯤鵬道友。」
鯤鵬跟著魏叔玉走了後殿,跟方才差不多。
鯤鵬立下了大道誓言後,魏叔玉帶其進入了時間命運之地,為鯤鵬挑選了一方小世界。
片刻後。
魏叔玉與鯤鵬一前一後走出。
鯤鵬周身水靈氤氳,道韻幾近實質,與冥河同坐,大笑飲酒。
接下來,分別是孔宣。
那一世,已證明了斬五尸證道之法可行。
這次魏叔玉同樣傳給了孔宣斬五尸證道法。
片刻後,孔宣證道,加入了喝酒。
再然後便是帝江、刑天、白澤。
一日之間,冥河、鯤鵬、孔宣、帝江、刑天、白澤證道混元大羅金仙。
人皇殿,觥籌交錯,飲酒論道。
混沌,紫霄宮。
鴻鈞穿著一襲樸素道衣,靜坐在蒲團上,無極金仙法力涌動,臉上同時露出疑惑,「六位混元大羅金仙……」
「魏叔玉帶他們去了何處?為何歸來後,便紛紛證道?」
鴻鈞隱約察覺到了一縷厚重的歲月、命運可畏的氣息,「歲月…命運…歲月命運……難不成是那?」
「不可能!」
「那個地方只存在于傳說,縱使三千混沌魔神也僅是听說過……」
「可的確是歲月命運的氣息……一日之間六位混元大羅,除了那個地方…老道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一日六位混元大羅。」
鴻鈞平靜的道心變得混亂,傳說,誰能到達那個地方,便等于獲得了大道……
鴻鈞所說的大道,並非是大道境道果,而是真正的超月兌。
「愈發撲朔迷離。」
人皇殿,宴席結束。
冥河、鯤鵬等恭敬拜別了魏叔玉,回去鞏固境界,臨走前,言明,「若有召,必戰之。」
證道混元大羅,可不是承諾一兩個大因果,便可以的。
魏叔玉點頭表示接受。
方才在時間命運之地,魏叔玉看到黑河離五色氤氳長河更近了。
大概還有三百年左右,便要匯入五色氤氳長河當中。
這是世界的踫撞,天地萬靈,無一可逃月兌。
魏叔玉提前增強洪荒修士力量,也算是為世界踫撞,積蓄力量。
時光荏冉,轉瞬兩百年過去。
魏叔玉于人皇殿靜修,道魔大戰還在持續,凶煞之氣洶涌,但魏叔玉心頭卻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一股別樣的氣息,正在靠近洪荒。
污染的,暴戾的,邪惡的氣息,迥異于魔道魔氣。
玄門修士法力純正厚重,可以說為陽,域外魔道修行魔功詭異凶戾,可是說為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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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陰必有陽,陰陽生生不息,在對立中統一,無論陰陽,總歸是洪荒、混沌世界的一部分。
而魏叔玉感知到的氣息,污染、暴戾、邪惡,完全不屬于這個世界,完完全全外來的力量。
「不到一百年了!」
這一日,魏叔玉正在修行,感知到空間異動,睜開眼,便見著眼前站著一個穿著樸素道衣的老道。
魏叔玉起身行禮,「見過鴻鈞道祖。」
主流天地,鴻鈞為無極金仙初期,魏叔玉自然不敢再次,客客氣氣禮待。
「魏人皇不必多禮。」
鴻鈞語氣和善,面帶微笑。
「不知鴻鈞道祖屈尊前來天庭,所謂何事?」
「貧道想知道,魏人皇之前去了哪里。」鴻鈞目光注視魏叔玉詢問。
魏叔玉笑道︰「一直待在洪荒,能去哪里?」
鴻鈞注視著魏叔玉,並未說話,但也未流露出惡意,既其不想說,鴻鈞也不想逼迫。
「對了,鴻鈞道祖與盤古大神關系如何?」
「混沌時代,盤古大神為巨子,我為螻蟻,仰慕至極,無相交機會。」
「鴻鈞道祖,若是空閑,可前往盤古殿。」
「明白了。」鴻鈞點頭,知曉魏叔玉絕對不是在無的放失,而是一種指引。
鴻鈞身影消失,離去。
魏叔玉不得不感慨無極金仙境的感知力,洪荒稍有動靜,便瞞不過。
原始密林深處。
鴻鈞行至盤古殿前。
帝江祖巫為首,率領一眾兄弟,攔在盤古殿前,「吾等見過鴻鈞道祖。」
「老道想要祭拜盤古大神。」鴻鈞直接說明了來意。
帝江一眾祖巫面露為難,鴻鈞手段通天,若讓其拜會盤古大神,恐生出事端。
鴻鈞靜靜等待,並未擅闖盤古殿。
而就在此時,帝江听到耳邊傳音,然後恭敬向鴻鈞行禮,「父神請道祖入殿。」
「嗯?」鴻鈞表面鎮定,心底則掀起駭浪,盤古大神的意思?盤古大神隕落許久,怎還會降下意志?
「多謝。」答桉或許就在眼前。
鴻鈞跟著帝江進了盤古殿,行至最深處,帝江以祖巫之力打開了空間。
「道祖,請。」
鴻鈞從打開的空間通道內感知到巨大威懾,鎮定走入空間。
一顆碩大心髒,噗通跳動著,無數血脈連接著心髒,散發著巨大威懾。
「盤古心髒?」
「盤古大神心髒竟還有生機?」
饒是鴻鈞,此刻見過盤古心髒,依舊萬般震驚。
鴻鈞謀劃無數元會,卻從未想到過,盤古殿守護的竟是盤古心髒。
而且,盤古心髒還有著巨大生機。
「小道鴻鈞,拜見盤古大神。」鴻鈞未模清楚狀況前,恭敬行禮。
「無須多禮。」道音浩瀚,深邃,玄妙。
一虛影顯現,正是盤古大神。
嗡!嗡!嗡!
鴻鈞看清虛影,識海內掀起了風暴,「盤古大神…您竟還活著?」
虛影微微一笑,「或許命不該絕。」
「萬物皆有一線生機,不是嗎?」
「小道失態。」
「無妨。」
鴻鈞面對盤古,心底里是有著天然的恐懼,當年那一幕,實在太震撼人心。
盤古大神手持開天斧,站于混沌之上,傲視三千魔神,風華絕代,開天斧揮動,三千混沌魔神身隕道消,化為了塵埃了去。
當年的鴻鈞不過剛剛誕生意識,與盤古大神相比,宛若螢火與皓月。
現在,鴻鈞證得了無極金仙境,但面對盤古大神,依舊是那種感覺。
「盤古大神,此刻絕對有無極金仙或以上實力。」
鴻鈞心頭實在有太多疑惑了,當年混沌到底發生了什麼,就算盤古大神欲開闢一方大千世界,也完全沒必要斬殺三千混沌魔神。
那一役過後,混沌所有強者隕落,所有知曉真相,所有的歷史,都被埋葬。
那一斧,斷送了混沌時代。
「盤古大神,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盤古虛影面露微笑,反問道︰「你當真以為當年是我斬殺了三千魔神,斷送了混沌時代?」
「難道不是嗎?」鴻鈞呆滯下意識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