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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孔雀公主的小水缸(下)

夜已深。

唐僧盤腿微閉雙目打坐。

蜷在一團草叢中,頭枕在沙僧腿上的豬八戒早已是鼾聲如雷,沙僧也是睡意正濃。

只有孫悟空大睜著眼楮,不時偷偷地看一眼仍坐在燈下縫補衣服的孔雀公主。

「你這麼看著我,是怕我像那些妖怪一樣,吃了你們嗎?」孔雀公主輕笑著說道。

「獅駝嶺八百里荒無人煙,人獸皆無,你為何幸免?」孫悟空終于將悶在肚子里的話問了出來。

「大概是我人老骨硬,那些妖怪不喜歡吃吧!」

「你這老婆婆說話毫無道理,妖怪吃人,怎會分那男女老幼?」

「這麼說,你是盼著我被那些妖怪吃了?」

「俺老孫絕無此意,只是心生懷疑而已。」

「有何懷疑的,你們吃了我做的飯菜,不是一樣無事?我若是生有異心,只需在飯菜里做些手腳,你們怕是早已沒了性命。」

「話是如此,可俺老孫總感到奇怪,你在這里等我們,卻又無心加害,究竟有何用意?」

「沒有用意,都是你瞎猜罷了。既然你心生懷疑,我離開這里便是。」孔雀公主說完,端起針錢筐走了出去。

她本想借此與唐僧聊上一會兒,以表明自己的愛慕之心,誰知不通情意的孫悟空竟然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讓她絲毫找不到機會,心里又恨又急,卻也沒有辦法。

關上房門之時,孔雀公主又看了唐僧一眼,心中暗然。

第二天一大早,沙僧起床,挑著擔子,兩頭的掛鉤上各掛上一只水桶,前往一里之外的小水泉幫老婆婆挑水。

豬八戒挺著大肚子緊跟在後面。

穿過一片小樹林,找到小水泉,將泉水裝滿,挑回莊院。

兩大桶水倒進水小缸里,已是半滿還多,差不多再有一桶水就滿了。

「師父也真是的,挑擔水而已,還非得兩個人一起去,害得人覺都睡不好。沙師弟,你自己去吧!就在這里等你。」出了莊院的大門,豬八戒一坐到一團草堆上,肚子朝天躺了下去。

一向脾氣甚好的沙僧並沒有跟他爭論,一人前去挑水。

反正也無需豬八戒幫忙,還可少听一些嘮叨。

第二次將水挑回來,倒進小水缸中,仍然不滿。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無論往里面倒多少桶水,眼看著就要滿了的小水缸卻似乎永遠都裝不滿。

「奇怪,這水缸有蹊蹺。」被沙僧喊過來的豬八戒都嚷了一聲,朝著屋里高喊了一聲,「猴哥,你快出來看看,這小水缸奇怪的很,裝不滿水。」

「師傅,我們出去看看。」心細的孫悟空離開時不忘把唐僧一起帶上,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老婆婆。

既感受不到妖氣,又看不出惡意,卻又深知她絕非等閑之輩,孫悟空實在是不明所以了。

「挑了多少桶水了?」孫悟空伸頭看了一眼小缸,問道。

「十二桶。」沙僧說道。

「看來的確蹊蹺,這個小水缸非同尋常,那個老婆婆定然也是非同尋常。」

豬八戒舉起耙子,「既然如此,我把他砸碎了,也省了沙師弟一些力氣。」

「你把它砸碎了,就更裝不滿了。」

一個聲音傳來,正是狐妖小鑽風。

「猴哥,幸會幸會。」一見到孫悟空,小鑽風便笑著說道,一臉的不正經。

「又是你,一個巡山小妖單獨前來,就不怕俺老孫打殺了你?」孫悟空緊皺眉頭說道。

「你殺了我,就不知道這水缸中的秘密了。再說了,你也殺不了我。」小鑽風笑著說道。

「妖怪,快說,這水缸中有什麼秘密,若敢拖延,小心豬爺爺一耙子打死你。」豬八戒高聲催促道。

「老豬,稍安勿躁。」小鑽風「嘿嘿」一笑,卻朝著跟出來的老婆婆深施了一禮,「孔雀公主早安。」

一听到孔雀公主幾個字,孫悟空迅疾扭頭看向老婆婆,瞬間明白了一切。

孔雀公主化身村姑之時,他便未能從其身上感應到妖氣。

心中暗想︰我早該想到是她的。

老婆婆微微一笑,變化回原形,一個絕美的女人。

眾人皆是感到眼前一亮,猶如平空里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孔雀公主之美,驚世駭俗,也難怪三大王金翅大鵬被她迷得雲里霧里,立下誓言,今生必娶孔雀為妻。

可惜,她卻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出家之人,滿腔熱情硬生生地撞上了一個冰砣砣,不但融化不了,還把自己凍得心疼肝疼。

一見到孔雀公主,豬八戒顧不上欣賞絕世的美色,高喊一聲「妖怪」,舉耙欲打,沙僧也是蠢蠢欲動。

「八戒不可造次。」唐僧速速出言阻止。

豬八戒收回耙子,「師父不讓打,莫不是真是喜歡上了她不成?」

「呆子休得胡言亂語。」孫悟空瞪了豬八戒一眼,說道。

孔雀公主臉色冰冷,「小鑽風,你如何知道是我?你破壞了我的好事,就不怕我殺了你。」

小鑽風收起嬉笑之態,正色說道︰「以孔雀公主的能力,想殺死我這個小小的巡山小鑽風,的確不費吹灰之力,但我知道公主不會動手,因為公主並非喜好殺生之人。」

「小鑽風,你快說說,這個小水缸為何裝不滿水?」孫悟空在一旁催促道。

「孔雀公主有兩件法寶,一件是孔雀扇,只要扇一下,就可把八百里獅駝山夷為平地。另一件是西海魂杯,杯子雖小,卻能裝下整個西海之水。這個小水缸,正是由西海魂杯變化,別說區區十二桶,就算十二萬桶,也裝不滿。」

說到這里,小鑽風又是朝著孔雀公主施了一禮,「一千年前,公主用這個西海魂杯裝滿水,灑在獅駝嶺,使一片荒蕪變成沃土,繁衍了一方人類,有了獅駝國,可惜,五百年前,金翅大鵬將獅駝國一眾人等盡皆吞食,自此,八百里沃土之上,再無人煙。」

孔雀公主冷哼了一聲,「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小鑽風「嘿嘿」一笑,「多謝公主夸獎。我猜公主在此停留,並且讓唐僧許下把小水缸裝滿水的承諾,就是想以此拖住,不讓他們去獅駝國送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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