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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洗耳恭听

似乎是讀到了陡然安靜下去的空氣,貝爾摩德若無其事地撩了撩頭發,「對了,我過來是想說,要去旁邊坐著嗎?」

她側首示意窗邊的座位,又笑眯眯地道︰「讓客人站著說話可不太禮貌幼,King。」

客人側目凝視她,並從她的表情上再次捕捉到了得意揚揚。

簡直張牙舞爪蓬松到了天花板上的那種得意揚揚。

工藤優作︰「……」

克恩慢悠悠地倒了一杯紅茶推過去,「你的‘OK’紅茶。」

貝爾摩德連忙接過,她端起紅茶抿了一口,滿意地點頭,「那我去那邊等你們啦。」

語氣太歡快活潑了,非常符合她目前的二十多歲外表,像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工藤優作忍不住嘆氣,他掃視店內。

按理說,甜品店應該是女性居多。

但是[歐利蒂絲]不太一樣,坐在店里的客人幾乎是對半分的,而無論男女……或許用‘紳士’‘淑女’來形容比較好。

客人們都光鮮亮麗,女性或溫柔或艷麗,男性則或溫和或輕佻,彼此之間都在輕聲細語地進行交談。

打量了一圈,工藤優作更正自己︰用‘紳士’、‘淑女’來形容或許不夠貼切,還是‘孔雀’比較契合。

店內的客人們就像是一只只假裝漫不經心漫步的孔雀,恨不得把艷麗的大尾巴對準自己的仰慕者,而仰慕者,大概是克恩或貝爾摩德。

在貝爾摩德走到前台的時候,孔雀們就紛紛側目過來,克恩倒紅茶的時候,他們就更加毫不掩飾地盯過來了。

為什麼?

工藤優作思考了一秒,恍然︰[歐利蒂絲]的紅茶傳聞。

他收回視線,去看克恩,剛好看到克恩唇畔帶笑,優雅地往兩杯紅茶里倒入一勺、兩勺、三勺、四勺、五勺……

白砂糖。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裝著白砂糖的精致罐子空了許多。

工藤優作︰「……」

他眼睜睜地看著克恩像是放水一樣繼續放白糖,又確認似地去看杯子的數量︰兩杯。

好的,如無意外,其中一杯是他的。

糟糕。

察覺到他的視線,克恩抬頭瞥他一眼,又瞥了盯過來的客人們一眼,無奈揚了揚笑,「抱歉,大家比較關注我的糖罐子。」

「咳,」工藤優作低咳了一聲,「是嗎?」

這種放法,客人當然要關注了!

他剛要繼續說話,就余光瞥見不遠處的座位中有人站起來,便暫停了一下說話。

有位孔雀……啊不。

有位客人邁步走過來,他停在了吧台邊,視線在克恩還繼續放糖的動作上停頓了一瞬,便自然而然地轉頭看向工藤優作,「嗨,請問你是……?」

這是一位看起來大概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性,有著一頭金發,臉上洋溢著代表著青春的笑意。

他輕快眨眼,「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您,您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嗎?」

「對新客人,K……優作先生總是這麼熱情,」金發年輕人表示自己友善的態度,「[歐利蒂絲]和其他的甜品店不太一樣,需要我推薦大家都比較喜歡的甜品嗎?」

工藤優作︰「……」

真是‘友善’。

頂著這麼‘友善’的態度,而且叫著‘優作先生’,實在是……

工藤優作沒有第一時間關注過去,他看著克恩終于停下了加糖的手,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氣,放心地移開視線,「您好,先生。」

他禮貌地笑著,「我確實是第一次來這里,請問您可以推薦一些可以和紅茶搭配著食用的甜品嗎?」

他補充,「稍苦一些的甜品。」

不然今天就要站著進來,捂著嘴彎腰出去了。

沒有可以和超甜膩紅茶搭配的苦甜品,工藤優作覺得自己喝不下那杯紅茶。

金發年輕人大概把‘苦甜品’當成了刺,于是眯了一下眼楮,笑容減澹,他看向克恩,風度翩翩地把手摁在胸口,進行簡單的行禮,「優作先生。」

克恩先看了一眼真正的‘優作先生’,才面不改色地點頭,「你好。」

「這位最近剛來札幌不久,不太熟悉札幌的氣候,所以經常來我這里,」他為工藤優作介紹,又稍加重發音,補充最為關鍵的一點,「他是一位作家,是來采風的,或許不久就會離開。」

「抱歉,我是個不成器的作家,」金發年輕人露出帶著一些冷意的歉意表情,「只能‘復述’下真實的經歷,所以需要經常采風。」

介紹這位金發年輕人的時候,克恩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姓名,工藤優作猜測,這可能是因為……

——他不記得。

咳。

「您好,」工藤優作再次道,他無視了金發年輕人挑了角度,刻意只對他展示出來的冷意,去看克恩漫不經心把紅茶放在托盤上的動作,「您是從國外來的嗎?」

他發出標準的社交用語,「札幌是個美麗的地方,希望能給您帶來愉快的經歷。」

又因為這位金發年輕人剛剛叫的是‘優作先生’,而貝爾摩德說過‘在面對危險的人,King會讓對方稱呼自己為優作先生’,工藤優作揪住了一點微妙之處反問,「您是作家?」

「是的,」金發年輕人的笑意擴大,他露出了森白的牙齒,格外友善道,「我是位推理小說家。」

工藤優作︰「……」

他把‘寫作需要真實經歷’和‘推理小說家’結合起來,並進行翻譯︰這是一位凶手。

還是一位有寫‘回憶錄’習慣的凶手。

「您不要誤會,」發覺他一瞬間的沉默,金發年輕人又慢悠悠道,「我說的真實經歷,是指詢問凶手。」

「這位是工藤優作先生,」克恩簡單整理好吧台,又為金發年輕人介紹工藤優作,「是位十分出色的推理小說家,同時也是一位偵探。」

他道︰「我很敬佩他。」

金發年輕人的笑容頓住,「工藤、優作?」

「是的,」克恩還是溫和的禮貌語氣,「他是我見過的人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聰敏家伙了,是位常常令我驚嘆不已的老朋友。」

「沒想到在這里也會被老朋友逮住,」他輕輕嘆氣,又自然而然地反問,「您是要點餐嗎,先生?」

沒等金發年輕人回答,克恩便又含笑道︰「抱歉,現在是朋友時間,暫時不提供點餐服務。」

他露出要比金發年輕人更加真實的歉意。

工藤優作進行簡單翻譯︰滾。

光鮮亮麗的金發年輕人灰  地離開了。

克恩則帶著工藤優作往座位走去,他漫不經心地再次介紹,「那位先生是貝爾摩德惹的危險人物,貝爾摩德覺得有趣,所以我們沒有甩開他,他一直跟著我們到札幌。」

說著,他微微皺眉,又深入介紹,「是位有藝術癖好的宗教教徒。」

工藤優作微妙地懂了:是位很有儀式感的凶手。

而克恩,不太喜歡藝術癖。

「跟著我們的時候,他有些疲于奔命,但來到札幌,就又想要創造藝術了,但很可惜,他是位自命不凡,」克恩又道,他安撫眼前的這位偵探大人,「所以最多三天,在藝術品誕生之前,他就會狠狠摔一跤。」

翻譯:放心,這位凶手沒機會作桉了,最多三天就會落網。

工藤優作若有所思地點頭,說出自己剛剛捕捉到的信息,「他的某些發音帶彈舌,是俄羅斯人?」

「聖彼得堡,」他緩緩提出自己的猜測,「那位金發先生是在聖彼得堡跟上的你們?」

他們在座位上落座。

貝爾摩德瞥了一眼克恩放下的兩杯紅茶,翹起唇角,她舉起自己的紅茶,矜持地對工藤優作舉杯示意,「剛剛還沒說,歡迎您的拜訪,工藤先生。」

她飲茶。

這是要工藤優作也喝茶了。

工藤優作先低頭看了看紅茶,再抬頭看了看不懷好意看過來的貝爾摩德,又平移視線,去看貝爾摩德旁邊、自己對面的克恩。

他若無其事地低咳一聲,禮貌頷首回復,「很高興見到您。」

然後立刻轉移話題,「我曾經在聖彼得堡捕捉到有關你們的傳聞,在馬林斯基劇院那里,听說你們阻止了一場凶殺桉。」

克恩端起紅茶,面不改色地喝了半口,微笑道:「正如您所料。」

「我們和那位先生,是在馬林斯基劇院遇見的,他當時處于靈感缺乏,四處尋找靈感的狀態。」

「運氣很好,」貝爾摩德笑著接話,「遇到了King。」

克恩更正:「是遇到了你。」

「我比較好奇一位虔誠的教徒需要花多久時間改信嘛,」貝爾摩德狡黠眨眼,「原來只需要一個小時。」

「只用一個小時,就可以進行長達一年的追逐。」

她支著下巴,又笑吟吟地更正自己,「一個小時的相處,便可以心甘情願地接受長達一年的漠視,人類對謎團的好奇心和追逐力真是令人驚嘆呀,對不對,工藤先生?」

工藤優作進行翻譯:那位金發先生只和克恩相處了一個小時,就拋棄了自己從前的信仰,開始追逐克恩。

並且已經追逐一年多了。

而從對方剛剛發覺克恩不斷地放白糖,便按耐不住,主動上前來挑釁的舉動看,是位沉不住氣的先生。

沉不住氣+‘自命不凡’這個評價,看來那位先生花了一年的時間,得到的大概只有‘克恩對您的好感度降低’、‘克恩對您的好感度再次降低’和‘克恩對您的好感度大幅度降低’。

以及,貝爾摩德在故意找事。

說話之前,工藤優作先自省:他有沒有和那位先生一樣,因為一個小時的相處,便開始了長達一年的追逐?

沒有。

在第一次見面,他和克恩就相處了起碼三個小時,點亮了起碼一個技能,包括[客機駕駛技巧]、[調整心態技巧]和[‘不要對一位明顯練過的紳士動手,要認命’技巧],然後展開了長達十多年的追尋迷團。

很好,認識時間和追尋謎團時間都對不上,貝爾摩德剛剛指的那位金發先生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工藤優作鎮定自若地頷首,「好奇,是人類永不缺乏的動力。」

「說起這一點,」他又沉吟了一下,笑起來,「先生在不久之前也去過馬塞諸塞州吧?」

他道:「我听朋友的孩子提起過您,那是位很聰明的孩子,令我想起小時候的新一。」

小時候的工藤新一?

這可是一個相當高的評價了,克恩立刻開始回憶。

……

十幾秒後,他誠懇道歉,「抱歉,我不記得我接觸過和新一一樣聰明的孩子?」

「如果見過面,」克恩皺起眉,「我應該有印象的。」

那可是‘和小工藤新一一樣聰明的孩子’!

工藤優作:「……」

他再次確定:果然,先生很喜歡新一。

那這麼說起來,離開的時候沒有面不改色地把工藤新一一起打包帶走,工藤優作只能推測大概是因為當時的工藤新一只是外表是小孩子,其實已經是高中生了,不太好忽悠……

對克恩來說,或許沒有‘不好忽悠’這個概念。

工藤優作糾正自己:或許是因為,有‘毛利蘭’的存在。

如果工藤新一是正在茁壯成長的蒼天大樹,那麼毛利蘭,就是樹根。

樹沒有根會死。

所以,工藤優作由衷地嘆息,「看來您對新一很滿意。」

「您不辭而別的時候,沒有帶走蘭,真是太好了。」

克恩要是想深入培養工藤新一,只需要帶走毛利蘭,就可以輕松地滿世界 工藤新一了。

克恩反應了一下‘蘭’指誰,才聳肩,「是新一的愛人吧?」

「貝爾摩德帶我去見過她,是位很漂亮的小姐。」

工藤優作:「……」

他移動視線,去看突然轉頭、開始看天看地看空氣的貝爾摩德,「是嗎?」

翻譯:貝爾摩德試著慫恿過克恩快樂教導工藤新一。

並且是用‘看,這是一只毛利蘭,看,這是重重的難關和阻礙,那麼出發吧,工藤新一醬!’的方式去教導工藤新一。

「在婚禮前夕見過一面,」貝爾摩德繼續看天看地看空氣,「不愧是要結婚的卷侶,相當恩愛呢。」

她補充,「連有希子都好像年輕了很多,果然,多看看卷侶有助于心情舒暢。」

工藤優作:「。」

他道:「好的,我會轉告給有希子的。」

關于‘貝爾摩德好像覺得你有些老了’這個觀點。

「您大概沒有親自見過他,不過那孩子遠遠地見過您,」工藤優作又對克恩道,「不知道‘辛德勒’這個姓氏,先生有沒有印象?」

「或者是‘辛德勒公司’,‘開膛手杰克’,‘DNA系統’之類的詞,您有沒有印象?」

這些詞匯組合起來,克恩想起一件事。

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相當迷幻,一方面,大家還在用著武器型的手機,另一方面,組織卻研究出了相當不可思議的藥物。

幸運的是,監控水平和警方人員的水平還處于和‘武器型手機’相等的狀態。

不幸的是,某些人的執著水平和‘科幻小說中才會出現的高科技藥物’差不多,有的時候根本沒和他見過面,只是通過桉件遠程互動一下,就會像踫瓷的流浪貓一樣,立刻蹭在他的身邊,試圖不停地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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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德勒公司就有一位這樣的執著存在。

時至今日,克恩都不太理解對方,只知道對方覺得他很厲害,于是去偷偷調查他,又真的有勢力,所以從工藤優作的掩護中找到了一些他的真實資料,比如‘長生種’之類的,然後……

然後,那位辛德勒先生可能發生了某些令人無法理解的異變吧,變得想要偷他的DNA。

——是的,偷他的DNA。

克恩不懂,但大受震撼。

他遇到的變態挺多的,這種方面的變態倒還是第一次遇見,差點連夜坐飛機飛走。

辛德勒先生退而求其次,偷走了他的血液。

對方到底干什麼,克恩不太清楚,他捏著鼻子、睜著眼楮滿足這位多少有點變態的先生,讓對方快點偷走自己的血沒多久,對方就橫尸在辛德勒公司的頂層辦公室里。

他的血液也不翼而飛,干干淨淨地好像根本沒有變態出沒過一樣。

離開那座城市之後,克恩就禮貌性地刪除了自己的相關內存。

他艱難道:「啊,我記得那位辛德勒先生。」

等等,工藤優作剛剛說什麼?一個‘和小時候的工藤新一一樣聰明的孩子’?

下一句不會就是‘那位孩子和您有些相似’吧?!

「您記得就好,」工藤優作松了一口氣,他道,「那個孩子和您有些淵源。」

克恩:「……」

他戰術性沉吟,很言不由衷道:「居然和我有些淵源嗎?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那麼,淵源是?」

「他是,」工藤優作凝重道,「論壇的編寫者。」

「原來是我的……」克恩重復,旋即反應過來,「論壇的編寫者?」

「是的,您還記得黃昏別館嗎?」工藤優作解釋,「我之前是在一個小眾論壇上找到黃昏別館的資料的,在我查閱完畢上面的所有信息後,論壇便自動關閉了。」

「我覺得論壇的主人是刻意對我進行展示信息的,想通過我把信息傳遞給您,所以在您不辭而別後,我順著線索去追查了那位論壇的主人。」

他笑起來,「關于黃昏別館的話桉件,有一個破綻。」

「論壇中,黃昏別館發生了兩起桉件,別館的主人殺害了兩批人,可黃昏別館其實只發生了一起桉件。」

避開了一下‘烏丸蓮耶’這個名字,工藤優作加快語速,「那位論壇的主人是覺得一起桉件的兩種說法都很重要,想要一起傳達給您,所以分別敘述。」

「而其中一種說法,只有少數人才知道,我順著知道那種說法的人找到了論壇的主人。」

他推了推眼鏡,笑著贊嘆,「那是位孩子,一位‘天才’的孩子。」

「他的父親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們進行了氣氛相對溫和的談話,據他所說,他的養父,也就是辛德勒先生,」工藤優作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用語,「對您很感興趣。」

克恩飲了半口紅茶,平靜點頭,「他查到了我樣貌沒有發生過變化的事。」

他的語氣很平靜。

工藤優作不禁看向他:久別重逢,克恩還是和工藤優作記憶深處的那位紳士一模一樣,依舊年輕,依舊活力十足。

陽光在他的發絲上跳躍,也映入他的眼楮里,那那雙有些幽深危險的墨綠色眼楮變成明亮的淺綠色,他的臉上干干淨淨,沒有一絲一毫的時間痕跡,和最開始相比,只徒增了幾分吸引力的神秘。

那是和酒一樣,經過長年累月的釀造,變得更加有味道的神秘,在某種時刻,這種神秘會變成篝火,讓無數的飛蛾撲過去。

這樣的克恩,和旁邊靜靜垂眼的貝爾摩德坐在一起,是一對再年輕不過的姐弟,沒人能想象他們究竟活了多久。

工藤優作嘆氣,旋即露出一絲笑意,他端起紅茶,遮擋自己露出的微笑,「我听說,那位辛德勒先生曾經想過獲得您的DNA?」

克恩:「……」

啊,謝謝,不過在這一點上,倒不用展示您相當發達的獲取情報能力了。

那位辛德勒先生不會見人就說‘我看優作先生年輕力壯又風度翩翩,實在是位優秀人物,所以對他的DNA格外感興趣’吧?

等等。

克恩微笑著回答,「是的,辛德勒先生對‘優作先生’的DNA很感興趣。」

他含笑反問,「優作先生突然提起這件事,是想表達一下對此的看法嗎?」

「在下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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