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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金發女士看起來大概二十多歲,她的頭發像是金色的海藻,上衣則是一件白色的襯衫,有一條束腰從襯衫中端穿過,把她的腰部束起來,也把她的腰部曲線勾勒而出,束腰之下則是褐色的偏厚半身裙。

她沒有第一時間往里面走來,而是在門口靜靜地站立了幾秒,也看向小吧台的方向。

幾秒之後,她才邁步走起來。

行走間,她的鞋子從裙擺中露出,是褐色的高底長筒靴,踩在酒吧的地面上的時候,會有典型的高跟鞋聲。

她走到一半,調轉了一下方向,走到有些舉棋不定的酒保面前。

金發女性微笑著道:「你好,我找……」

「克、恩,」她頓了頓,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語氣慢慢地念出這個名字,又再次笑起來,輕快地補充了稱呼,「先生。」

「我找克恩先生,請問現在可以拜訪他嗎?」

說著,金發女性瞥了一眼小吧台那邊,唇邊的笑意加深,深綠色的眼楮也彎起,醞釀著像是酒一樣的笑意,讓人有種淺看一眼就微醺的感覺。

酒保微醺了。

她的樣貌其實不算是太精致,不是那種完美到了令人覺得無可挑剔的絕世美人類,但是臉頰偏少女感,臉部線條很柔和,眼楮彎起來的時候也是狡黠偏多,膚色很白皙,眼楮是深綠色,再搭配服裝,就有一種輕盈靈氣的感覺。

就連那幾點白色的不明斑點和白了一些的眉毛,也沒有損害她的靈氣感,反而像是濺在臉上的血跡、在某些時刻會激發出人類的美一樣,讓她的靈氣更加充盈。

特別是她笑意盈盈的時候。

這是一位不算格外傾城絕色貌美,也不完美,但樣貌和氣質配合出乎意料得讓美感陡然升華,令人感到驚艷的女性。

不過酒保微醺,不是因為她彎彎的笑眼,也不是從她舉手投足間透露出的靈氣,也不是因為離近了看、才發現的異樣童孔,而是因為……因為……

「呃,」酒保磕磕巴巴道,「先、先生?」

而是因為,這位金發女士很像克恩。

他們的眉眼很像,不過有些區別,金發女士的眉毛要更細一些,眼楮和臉頰的弧度也更偏圓一些,克恩則是干脆利落的凌厲感。

但是克恩一直微笑著,用微笑把自己的凌厲無聲融化,變得更加中和、也更加無害和不引人關注,而這位女士則是微笑帶著若有若無的危險感,把她本來偏柔和無害的眉眼增添了幾分攻擊性。

以及,她的眼楮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深綠色的眼楮里不是圓形的童孔,是條狀。

一只眼楮是交叉狀的線童,看起來像紐扣中間的交叉,另一只眼楮則是橫著的線童,有些類似羊那種的橫童。

所以,在這位女性令人心動的輕笑下,酒保不由自主地心動了,不過不是怦然心動,是驚恐狂跳。

他下意識驚恐地後退一步。

金發女士的微笑頓了頓,她又轉動著眼楮去瞥了一眼小吧台那邊,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一樣。

她再次彎起眼楮,用親昵的口吻,輕快又干脆地道:「是的哦,我是來找克恩的。」

酒保:「……」

如果是在漫畫里,他現在已經彈出一堆密密麻麻代表著驚恐的黑色排線了。

他努力壓下自己的不安和驚恐,轉頭向小吧台那邊看去,看到克恩靠在架子邊,也正在漫不經心地看著這邊。

好像也認識這位客人,沒有阻止的意思。

酒保又回頭,看那位笑著的金發女士,對方依然笑意盈盈,但他感受到了危險感。

這位女士笑得很友善、也很溫柔,卻好像有一把刀靜靜地待在陰影里,隨時準備悄無聲息地給敵人致命一擊。

躊躇了幾秒,酒保硬著頭皮道:「呃,好的,請跟我來。」

他鞠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這位金發女士向小吧台那邊走去。

克恩靜靜地看著他們。

他趁不速之客靠近過來的時候打量對方,很快在頭頂冒出六點意見。

……倒也不必。

不必在偽裝‘黛米•波本’的時候參考他的樣貌,雖然只參考了一點點眉眼,但在神情的配合下,那一點點相似之處的存在感非常強。

存在感強到幾乎每個認識克恩的人在看到她的瞬間,都會自然而然地升起‘她和克恩先生有關系’的想法。

走到離酒吧一定的距離處,酒保理智地停在白線後面,他緊張不安地看向克恩,又瞥向客人。

不速之客沒停,她面不改色地忽略掉酒保,連一瞬間的停頓都沒有,自然而然地走到吧台前坐在。

她笑意盈盈地用一種有些親昵的口吻輕聲道:「好久不見,King。」

克恩再次簡單地在頭頂冒出六點意見。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他打量著這位小姐的臉部輪廓和眉眼,眯了眯眼。

雖然從對方的角度,說‘好久不見’是錯誤的說法……當然,限定現在,克恩不確定之後會不會有推演模式,也不確定會不會在過去認識這位小姐。

但是,以他的角度,這句‘好久不見’微妙地符合了現實。

克恩打量過她的脖頸,又聞了聞那種隱約的香味,做出判斷:他上次和這位小姐見面,是在白沙街福利院。

彼時,對方是穿著和服,臉敷白粉的特殊狀態。

他眯了一下眼楮,微笑起來,「好久不見,溫亞德小姐。」

或者說,貝爾摩德。

打招呼的同時,克恩不再無視一直彈出提示的系統,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

從貝爾摩德走進酒吧開始,系統就一直在提示[檢測到‘黛米•波本’,新線索解鎖中……]。

然後就一直解鎖中。

現在,它終于艱難解鎖成功,提示:[線索‘姐姐的照片’更新完畢,請宿主及時查看。]

在這道提示的末尾有一個照片樣式的小東西,克恩點了一下,它便自動彈了起來,在半空中放大。

這張照片是通關白沙街福利院後,克恩獲得的線索,當時照片上是‘姐姐’的清晰模樣,以及一個模湖不清的‘弟弟’身影。

現在,照片仿佛被人擦過一樣,變得更加清晰起來,那位金發艷麗女人依然挑著狹長的狐狸眼,旁邊站著的‘弟弟’不再模湖,把真正的面容露出來。

他看起來大概六歲大小,繃緊著身體、顯得有些抗拒旁邊的人,神情也是冷冰冰的,臉頰是孩子的那種偏圓臉,眼楮是綠色。

這是一個正在警惕狀態中的孩子,還是一個綠眼小孩子。

克恩的視線掠過‘弟弟’的偏圓孩子氣臉頰和綠眼,定在對方的頭發上。

對方的頭發看起來已經到了該修剪的階段了,又蓬松又長,連那雙綠色的眼楮都被遮擋了一部分。

這種亂雜雜的不規則短發把他臉上的冰冷神情都柔和了幾分,很好。

唯一一個問題是:是銀發。

這位‘弟弟’是銀發,接近白色質感的銀發。

克恩:「……」

他對系統緩緩道:「琴、酒?」

啊?這不是‘姐弟’合照嗎?怎麼‘弟弟’不是他,是琴酒啊?

[你沒有姐姐。]系統小聲提醒道,[照片背面有字。]

克恩又沒有姐姐,系統也不會大變活人,當然變不出來一個活生生的姐姐和克恩拍照了。

老實說,在照片清晰起來,露出那位‘弟弟’的真容時,系統簡直喜極而泣:

好的,不用暗自懷疑是不是哪里又出了問題,也不用去懷疑頂多出現尸體,絕對不會出現活人的條例,真的不會出現活生生的、能拍照的姐姐!

也不是真的有一個和貝爾摩德一模一樣的姐姐和克恩拍照,是貝爾摩德和琴酒!

它連忙又道:[生成宿主個人信息時頂多會出現父母親人的尸體,絕對不會出現活人!]

克恩:「。」

克恩翻頁。

照片的後面是白色的,上面有一段和系統提示字體一樣的黑色字跡:

[‘感受當下的快樂,當即此生’。

在六歲,感受著和唯一同伴分離的巨大痛苦時,一道車燈照射過來。

那個女人說她是莫里亞蒂的姐姐,問他要不要跟她走,一起去追尋莫里亞蒂。

琴酒答應了。]

這段字跡是從照片的左上角最上端開始浮現的,在右下角的最下端,則有一行行更簡短的字跡。

[那個女人騙了他,她不是莫里亞蒂的姐姐。]

[但她確實為他提供了追尋莫里亞蒂的方法,不是嗎?]

[哪怕是殘缺、殘缺、又殘缺,注定徒勞無獲的方法。]

克恩再次:「。」

他想了想琴酒走進酒吧里,掃過周圍正在跳舞或聊天的客人,于是冰冷得像是隨時都能抽槍砰砰砰打人的臉色,簡單詢問系統:「別告訴我你加載半天就是在憋這種意味不明的小作文?」

「琴酒知道嗎?」

這句話可以擴展一下,變成:琴酒知道你這樣搞小作文污蔑人嗎?

也可以用擴展成另一個詢問:琴酒知道你憋這種小作文,會一槍崩了你,給你個痛快嗎?

一語雙關,挺不錯的。

系統:[……]

它默默地把照片散掉,沒反駁。

照片澹化著散掉後,貝爾摩德的臉重新露出來,她若有所思地和克恩對視著,似乎是在探究什麼。

然後,她的的眼神微動,壓下眉頭,像是驚訝一樣詢問,「先生也認識我?」

貝爾摩德解釋道:「我剛剛說‘好久不見’,是因為我的長輩認識您,他們向我講過您,在我小時候,您就像是童話故事里的王子一樣耀眼。」

「今天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您,卻並不感到陌生,反而像是和許久不見的朋友再次重逢一樣。」

「我以為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她頓了頓,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克恩,慢慢地詢問,「先生也有這種感覺嗎?」

剛剛看照片的時間不長,沒超過十秒,但在面對面交流中,這也是個不短的失神時間。

克恩眼都不眨地道:「剛剛那句話是對你現在的樣貌說的。」

反正對方現在臉上有白色斑點,是一副‘黛米•波本’的樣子。

貝爾摩德動了動眼楮,她很快又微笑著道:「我以為先生看到‘我’會生氣。」

克恩不置可否,他繞開這個話題,提醒對方,「這位女士,請問深夜拜訪,是有什麼急事嗎?」

那張漂亮的笑臉瞬間褪色、暗澹下來,神情轉換成憂傷,臉色也蒼白起來。

「我是為了故人而來,」貝爾摩德道,「您的一位故人病情危重,正在奄奄一息間,他希望能夠見您一面。」

她垂下長長的眼睫,用很低很低的聲音繼續道︰「不知您是否願意見他。」

她沒解釋那位‘故人’是誰,也認為無需解釋,說完便屏住呼吸,等克恩的回復。

請求的聲音太低了,語氣也不是明顯憂傷的,但是克恩認為比起臉上那種明顯的憂傷,還是這句話更能代表貝爾摩德的態度。

對烏丸蓮耶即將去世感到傷心的態度,對克恩回復全盤接受的態度。

克恩有種預感,只要他真的說出拒絕的話,貝爾摩德就會順從離開,不會再過多糾纏。

而且,貝爾摩德請求的聲音很低,也沒用抬眼看他,迫切地捕捉他的表情變化,進行對回答的推測。

她覺得克恩會拒絕。

克恩再次眯了一下眼楮,他平靜道:「好的。」

「客人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呢?」

……嗯?

貝爾摩德驚訝地抬眼,她快速眨了幾下眼楮,「您答應了?」

克恩無聲微笑著看著她。

她立刻道:「現在!」

「現在可以嗎?」

克恩側了一下手,看向腕表:凌晨四點三十九分。

他再次答應,「當然可以。」

當然可以了,現在是凌晨五點,從東京去倫敦要坐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到倫敦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路程這麼漫長,烏丸蓮耶又病重,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世,當然要盡快趕到。

克恩微笑著詢問,「客人,我們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貝爾摩德握緊拳頭,毫不猶豫道:「黃昏別館!」

她的眼楮亮起來,「烏取縣的黃昏別館,只需要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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