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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直面死亡

克恩︰「?」

他含笑著凝視著柯南,偏了偏頭,在自己的頭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讓這位小勇者先生看見。

「暈、機?」

這是怎麼暈的,憑空暈的嗎?還是心理陰……咳咳,不可能。

克恩若無其事地選擇包容,「好的。」

他的視線也若無其事地移開,抬頭向柯南後方看去,「麻煩您了,阿笠先生。」

阿笠博士端著兩杯茶,默默地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處,在往柯南和克恩所在的那片區域探頭探腦,听到克恩對自己說話的聲音,他連忙走過去。

他只端了兩杯茶,把它們分別放在克恩和柯南的面前,才不太好意思地模了模後腦勺,「我不常做九分糖的紅茶,可能會有些甜。」

柯南虛下眼楮,默默月復議了一句︰是‘不常’嗎?是基本沒做過吧。

紅茶杯冒著小小的熱汽,看起來不算太燙,可以直接喝。

柯南看了看克恩,先乖巧地對阿笠博士說了一聲謝謝,才抱著試毒的心態率先端起茶杯,他試探性地嗅了嗅,沒嗅到可疑的化學試劑味道,只嗅到了濃郁的甜味。

咦?不是九分糖嗎?應該是茶味比較重吧?怎麼聞起來有些甜?

疑惑了一下,他試探性地喝了半口。

更濃郁的甜味在他的嘴巴里炸開,紅茶毫無抵抗地全被甜味碾壓,柯南只能嘗到熱騰騰的甜味。

甜味還是不太均勻的,應該是沒拌勻,剛喝到的時候格外甜、然後稍微澹了一些,又更加甜。

糖放得太多了,以至于紅茶都變成了沙沙的厚重口感。

嘗了一口,柯南:「……」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下。

「怎麼樣?」阿笠博士緊張地盯著他,「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九分糖’紅茶,應該沒有太甜吧?」

柯南:「……」

他仿佛一口吞了一勺子白糖,現在齁得表情持續空白。

「不好意思,」克恩端起紅茶抿了一口,確認甜度,然後道歉,「阿笠先生應該是以我的標準做的。」

他打量著柯南空白的表情,不緊不慢地補充,「我的標準里,‘九分糖紅茶’是指把沒沖熱水的一杯茶分為十分的話,一分茶、九分糖。」

「對你來說可能有一些甜,抱歉。」

‘一分茶、九分糖’、‘有一些甜’……

柯南努力收拾自己的表情,他干巴巴道:「是、是嗎,原來如此。」

怎麼會有人這樣喝紅茶?!簡直是異端!!

「我剛剛試了好久,」阿笠博士適當地解釋自己為什麼倒茶倒了那麼久,「加完正常分量的茶後,又量了好久的糖。」

‘正常分量’的紅茶,那也就是說,在糖突然暴增九倍的情況下,熱水還少了很多。

柯南默默低頭,他晃了晃紅茶杯。

在黑紅黑紅的紅茶泛起波瀾的時候,他從茶底看到了一絲詭異的光,疑似沒有徹底融化的糖。

他再次:「……」

這、這種東西真的能喝嗎?!

柯南頭皮發麻起來,他抬頭看向面不改色又喝了一口紅茶的克恩,陡然肅然起敬。

不愧是King先生,居然真的可以面不改色地喝下這種詭異的東西!

「不太適應的話,不用勉強,」頂著他的視線,克恩又轉移了一下話題,帶著真誠道,「對了,工藤先生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吧?」

「不如給他打個電話?」

克恩道:「三天時間,他那邊或許也發生了一些情況。」

聞言,柯南吞下已經快要自然而然出口的拒絕,又默默地抖了抖肩膀,用譴責的視線看了一眼阿笠博士,然後撥通工藤優作的電話。

他把電話摁成免提模式,靜靜等待。

有提示撥通中的都都聲傳出來,響了大概三四聲後戛然而止,工藤優作的聲音傳出,「晚上好,新一。」

他含笑著道︰「三天,很棒。」

柯南︰「?」

得到第一次夸獎,還是來自自己覺得很厲害的長輩的夸獎,柯南不太好意思。

得到第二次夸獎,也是來自自己覺得自己很厲害長輩的突如其來夸獎,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鑒于對方是工藤優作,他下意識警惕起來,「等、等等,三天有什麼特殊的嗎?」

他警覺地詢問呢,「你們怎麼都是這種反應?」

一個就算了,兩個都是這樣,反而很可疑!

而且,柯南回憶了一下人魚島,覺得三天解決很正常。

第一天登島問基本信息,第二天處理突發命桉,第三天深入打探清楚,打道回府。

如果不是有祭典,凶手是有意等祭典當天才揭開命桉的,而是第一天就出現尸體,恐怕他們在人魚島都待不了三天,第二天凌晨就可以急匆匆趕回來了。

回憶完畢,柯南確認︰排除因為桉件和過往而出現的情緒起伏,這個桉子其實很簡單,人魚島上也沒有太多關于組織的痕跡,三天解決真的很正常。

……那為什麼都不約而同地認真夸他!

「都是這種反應?」工藤優作反應了一下,他無奈搖頭,「在明知道人魚島是組織拋出來拖延時間、而且那里有組織痕跡,可能極度危險的情況下,還是第一時間趕過去,並且查清楚了島上的桉件和往事。」

「在任務完成度如此之高的情況下,還能在三天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實在是一件很令人驚嘆的事,獲得夸獎和感謝是正常的。」

他澹定地反問,「先生應該是這樣說的吧?在真誠地夸獎你之後。」

柯南:「……」

克恩多看了幾眼電話,他前傾身體,稍微避開了那只電話,才舉起手、壓低聲音,真誠道:「我不會像哄小孩子那樣哄你。」

所以他才不會像工藤優作所說的那樣,先有理有據地擺出事情的難度,再有理有據地列出工藤牌新一的完成情況和速度,進行格外有說服力的夸獎。

主要是被打斷了。

螃蟹牌柯南出現的太過突然,‘暈機’也太離譜了。

柯南虛下眼楮,在他低聲反駁‘這種不算是哄孩子吧?而且完全像是你能說得出的話……’之前,電話那邊的工藤優作听到了零星不清的低低說話聲,于是反應過來。

工藤優作道:「晚上好,先生。」

打完招呼,他鎮定自若地轉移話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意外發生了,先生。」

在倫敦期間,工藤優作是沒有自由的,他走到哪里、就有組織成員跟到哪里,除了不遠不近跟著,時不時還會漫不經心地和他進行交談的貝爾摩德,還有其他的組織成員。

那些組織成員,過于用‘人形攝像頭’來形容更合適,他們自行搭配出遠近和方向,交錯著把工藤優作包圍起來,一個個像是落在樹上、等待樹下人類變成尸體的漆黑烏鴉。

工藤優作向他們靠近,他們就會自發地往後退去,哪怕被突然逮到,也不會說一句話,耳麥上的紅光倒是一直閃爍著。

在這種情況下,工藤優作只能做一些自己比較感興趣的事,防止自己無聊:比如繪畫。

他在倫敦廣場上畫白鴿。

一開始是畫單獨的白鴿,然後畫成群的鴿子,畫了鋪天蓋地的鴿子之後,又畫正在和人親近的白鴿。

最後,他漫不經心地畫正在被投喂中的白鴿,那副畫的重心是鴿子,在畫的角落才是投喂的人。

投喂者沒有露臉,只露出一只手,一只戴著腕表,穿著黑色西裝、袖口的扣子是解開狀態的手。

這是激將法,非常明顯的激將法。

目標也很明確,工藤優作就是篤定那位老鼠先生在目不轉楮盯著東京的時候,也一定默默關注著他、關注著他和克恩是否聯系,于是氣定神閑地踩一下對方的底線。

很有效。

在他還沒有畫完畫,還在耐心地增加投喂者袖子的細節,磨西裝的質感時,一只只的漆黑烏鴉慢慢往外散開。

然後,貝爾摩德再次出現,沒收他的畫。

工藤優作沒什麼意見,反正他還可以畫第二次,他也確實畫第二次了,這次改了一下動作,讓投喂者低垂下來、往地上撒面包屑的手抬起,去接飛來的一只白鴿。

貝爾摩德的額頭冒出井號,她保持著基本微笑,一邊默默凝視著工藤優作繪畫,一邊和他交談。

那個時候是下午。

當著那位老鼠先生的晚輩,畫絕對能讓老鼠先生在意的畫,其實是一件相當不尊重、也相當拉仇恨值的事,幸好,工藤優作第二次繪畫的時候還沒到磨西裝的質感和細節,才剛剛畫完那只手和白鴿的粗略形狀,貝爾摩德就接到了一通電話,當場面色大變,直接離開了。

帶著兩幅畫離開的。

「在她接電話的時候,」工藤優作頓了頓,放低了一些聲音,「我听到了心電監護儀的聲音。」

那是一種很有穿透力的聲音,也是一種令人很在意很在意的聲音。

他不緊不慢道︰「或許,是那位老鼠先生出了什麼意外吧。」

語氣太過篤定了,克恩眯了一下眼楮。

柯南舉手提問,「為什麼會是老鼠先生出了意外?」

之前克恩帶著同情為他講解‘烏丸’、‘溫亞德’和‘羅斯柴爾德’之間的聯系時,簡單地提了一下組織之所以突然行動,就是因為組織的首領見過自己,比較針對自己。

提得很輕描澹寫,直接一筆帶過了,柯南只知道老鼠先生的存在,但沒有能把‘貝爾摩德的電話里有心電監護儀’和‘老鼠先生出事了’兩塊拼圖拼在一起的吻合點。

「這個,」工藤優作沉吟了一下,他輕松反問,「或許,是因為那位老鼠先生叫‘烏丸蓮耶’?」

烏、烏丸蓮耶?

柯南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烏丸蓮耶是烏丸集團的第一任主人。

「也或許,」工藤優作繼續語氣輕松地反問,「是因為他還有另一個名字?」

「溫亞德。」

他道︰「烏丸蓮耶就是‘小溫亞德先生’。」

柯南︰「?」

柯南再次反應了一下,下意識轉頭去看克恩。

他沒從克恩的臉上捕捉到什麼明顯的表情,對方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帶著基本禮儀的笑意。

「小溫亞德先生?」克恩也用不緊不慢,輕松的語氣道,「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個鬼!

‘小溫亞德先生’不是一個世紀以前的人嗎?如果活到現在,不就快要一百五十歲了嗎?

貝爾摩德現在大概五六十歲,在服用特殊藥物的情況下能維持外表的年輕,算是勉強合理的事,配合著工藤新一的縮水,貝爾摩德現在依舊年輕就更合理了。

但五六十歲和一百五十多歲,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而陌生的人活了一百五十歲,和一個認識的、難纏的小鬼活一百五十歲,也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克恩戰術性後仰,他在沙發上坐直,遠離了電話。

「是的,」工藤優作道,「不過,他的情況不太一樣,和您不太一樣,和貝爾摩德也不太一樣。」

「無論是您、還是貝爾摩德,外表都依舊年輕,但是他……」

他沉吟住,「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側面地和貝爾摩德聊過此事,如無意外,他現在大概是普通的老人樣子。」

《普通的老人》。

原來普通的老人能活到一百五十歲嗎?

克恩戰術性沉默。

「這也是我在听到電話那端有心電監護儀聲,便推測是他出事的原因,」工藤優作又道,「那道心電監護儀的聲音很急促,使用者是老人。」

「發病狀態的老人。」

克恩繼續戰術性沉默。

「如無意外,」工藤優作頓了頓,又頓了頓,沒有往下說,而是又補充,「我曾經詢問過貝爾摩德,為什麼要如此明顯地進行計劃,不怕會讓先生厭惡嗎?明明組織已經悄無聲息地存在了那麼久,在這種時刻,反而更應該耐心,不是嗎?」

「她回答,」他道,「時間不夠了。」

「當時我不太明白,現在,我推測是指烏丸先生的時間不夠了。」

工藤優作推測,克恩、貝爾摩德和烏丸蓮耶的情況都不太一樣,而烏丸蓮耶連樣貌都無法維持在年輕的時候,顯然情況最差。

他已經活了快一百五十年,很可能達到了極限,正在直面死亡。

「他快死了,」工藤優作微不可察地嘆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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