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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的氣氛狂熱,五顏六色的燈光充斥在每一分空氣里。

只看了一眼,琴酒就不由自主地皺眉,他壓低眉頭,對著迎面走來的那位酒保道︰「我找‘奇跡之酒’。」

‘奇跡之酒’,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調酒師,只出現了不到一個月,就迅速在東京的黑色地帶闖出了一片名聲。

據說,他的酒就像是他的代號一樣,充滿了奇跡,能讓滿腔怨恨的人得到平靜、讓沉浸悲痛的人獲得幸福,也能讓病痛纏身的人獲得安寧。

更有一種暗暗傳播的流言蜚語,據說在特定的情況飲下‘奇跡之酒’、就能獲得永生。

在剛听到這種離譜傳言的時候,琴酒是嗤之以鼻的。

直到那位先生發布任務,命令他去給‘奇跡之酒’發招聘書。

招、聘、書。

琴酒︰「……」

原來組織還有這玩意的嗎?

他只能再次壓低眉頭,冷冷地看著酒保。

酒保只怔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便恢復,他彬彬有禮地彎腰,「好的,克恩先生正在會客,兩位客人請跟我來。」

克恩•波本,是那位調酒師的名字。

和‘奇跡之酒’這個廣為流傳的稱呼相比,那位神秘調酒師的全名就有些神秘了,別人頂多知道他叫‘克恩’、而不知道他姓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哪國人。

起碼私下里打听情報的時候,琴酒沒有打听到這條本名情報,還是在那位先生發布的任務詳情里得知的。

他再次壓了壓眉,掃了一眼下面舞池里的群魔亂舞,跟上酒保的步伐,往側面走去。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這里真的不對勁,越深入這間新開業沒多久的酒吧,琴酒越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這里的整體布置都有些昏暗沉悶,也可能是從上方掃下來的燈光太紅了、有種鮮血的既視感,又或者是周圍的人群太不正常了,幾乎處于一種癲狂的迷醉狀態,就像是一群興奮的海草。

總之,隨著逐漸的深入,琴酒也逐漸拉高了警惕度。

直到他親眼看到那位‘奇跡之酒’、克恩•波本。

克恩•波本是個神奇的人,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喝他的酒,他拒絕過一些好奇前來的尊貴客人,也下過很多人的面子。

這樣的人,沒有死在酒吧後的小巷里,肯定有兩把刷子,比如身手……又或者是出色的樣貌。

在此之前,琴酒沒有見過‘奇跡之酒’,獲得的那些情報中也沒有對方的照片,只有一些線人寥寥幾句的描述,比如‘像是海藻一樣的短發,非常鮮艷,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如何,那位線人最後也沒說出個準確說法出來。

現在,琴酒卻瞬間想起,並且意會到了那個廢物到底想說什麼。

就像是妖冶的血液一樣。

前方的吧台後面站著一個人,一個大約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他有著一頭像是海藻一樣的紅發,中間夾雜著白色的挑染,凌亂頭發的下方是一雙黑色的眼楮。

在時不時的燈光照耀下,那頭紅發像是濃郁的鮮血一樣,他身上則是一件幾乎同色系的紅色衣服,最上方的扣子被扯掉了,領口不耐煩地敞開著。

紅發調酒師正在交叉著雙手,含笑地注視著眼前的客人,就像是緊緊盯住了獵物的捕獵者。

獵物壓根沒有意識到那種含有特殊寓意的目光,還在痛苦地低頭拽頭發,同時發出狼狽的哭泣聲,「我真的……真的無法忍受了!」

「明明我們是兄弟,應該互相幫助,可是,可是他為什麼要要挾勒索我!!!」

和那種悲痛成鮮明對比的,是調酒師的聲音。

琴酒听見對方輕飄飄地道︰「這可真是件令人悲傷的事,請節哀順變,田中先生。」

這種輕蔑又毫不在意的態度、以及過于敷衍的語氣,如果那位田中先生還清醒著,肯定會立刻高血壓,說不定還會直接翻進吧台里,用拳頭狠狠地揍那張欠揍的臉。

但是現在,那位田中先生處于醉酒狀態,所以只是哽咽了一下,更用力地哭了起來,彷佛遭受到了溫柔的安慰和同情。

在第二輪哭泣開始的時候,那位調酒師含笑著看過來,不過和琴酒對視了一眼,對方便露出了然的微笑,並拿起調酒器、開始調酒。

酒保立刻停止腳步,同時伸手、謹慎地虛攔住琴酒,低聲道︰「請先耐心等待一分鐘,等克恩先生招待完前一位客人。」

這個酒保在害怕,在克恩•波本拿起銀色的調酒器的那一瞬間、他就彷佛見到了洪水 獸一般,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琴酒掃了酒保一眼,目光下移,到前方的地上有一抹不顯眼的白痕,也跟著停下腳步,又順口問道︰「一分鐘?」

看前面那個家伙爛醉如泥的樣子,這可不是一分鐘兩分鐘就能結束的跡象,再持續幾個小時都不奇怪。

「最多一分鐘。」酒保也低頭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有越過白線,然後松了一口氣,又重新抬頭,緊緊地盯著前方看,「克恩先生討厭被打斷調酒,等會兒他為您調酒的時候、您最好不要開口說話。」

說完,又立刻補充,「當然,打斷也沒什麼,克恩先生很溫和,不會太在意的。」

說出補充挽救的話之前,你可以先穩定一下緊繃著的音線和輕抖起來的腿。

琴酒再次掃了酒保一眼,微微挑眉,他像是隨口一提一樣道︰「我听說,這間酒吧里有一件絕對禁忌的事。」

邊說話,他邊重新把視線投向前方,然後眼神凝固住。

如果說,在敷衍地應對客人時,克恩•波本輕蔑又高傲、根本看不起那個廢物,也只勉強分出一點點的注意力去傾听酒鬼的哭訴,那麼在調酒的時候,他就陷入了高度的全神貫注中。

他雙手交錯,輕松地讓調酒器在自己的手間跳躍,同時又快而不亂地挑出其他的東西、一點點地加入到調酒器中,有時是透明的液體、有時是白色的粉末、有時又是冰塊,最後一種飛進調酒器的、是澹紅色的液體。

那種液體像是血液一樣,只在空中一閃即逝,便混進了調酒器中。

這個調酒過程,像是煥發了靈魂一樣。

琴酒眯了一下眼楮,便听到酒保鄭重開口,「不要打架,這是這間酒吧唯一一條禁忌,絕對、不要、動手!」

又搖晃了幾秒,調酒師把酒液倒進杯子里,輕輕推給還在委屈哭泣的酒鬼,微笑道︰「您點的最後一杯酒,田中先生。」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卻沒放在酒鬼身上,而是含笑著看過來。

琴酒冷冷地和他對視。

對方的笑意加深,口中則繼續和酒鬼說話,「喝完,就可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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