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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 欲望足夠強,老天來幫忙

藍星天朝京城,二零一九年夏天。

正午時分烈日當空,騎電驢送餐的何夏被曬得皮暴,熱氣蒸騰扭曲視線,人生就像前方的道路一樣模湖不清。

別人休息的時候他繁忙,豆大汗珠從俊逸的臉頰滾落,樹蔭留人卻沒時間休息,肩負拯救饑餓的重任,不敢懈怠!

「深海證券……」

抬頭看向氣派的證券大廈,想象坐在辦公室操盤的經紀人,吹著冷氣喝著咖啡,動動腦筋和手指鈔票輕松到手,這種生活夫復何求。

二流大學二流專業,畢業之後只能找到四流工作,一個月三四千,給老家父母打一千,平時生活可說是捉襟見肘。

毅然決然加入外賣大軍,苦點累點一個月六七千還是有的,加上日夜繁忙,沒有用錢的機會,不僅還清支付軟件里欠下的債務,還有了四位數存款,簡直可喜可賀!

何夏找到專門停放外賣電驢的地方,立好腳蹬取出塑料袋朝大門跑去。

「1404 1404,王先生,14,嘿喲……」

腦海中回憶送餐地址,不小心上大樓前面台階的時候絆了一下。

噗……

人倒還好,幾個趔趄站住腳步,可手中外賣卻飛了出去,順著地板磚滑了十多米。

「這個外賣小哥哥好厲害,餐盒跑得比人快……」

「別笑人家了,這單肯定要賠錢。」

「開個玩笑嘛,就你認真!」

兩名穿著小黑裙職業裝的美女從大門路過,看到俊朗的外賣小哥出差錯,小聲調笑幾句。

從地上撿起一塌湖涂的外賣,何夏心中直搖頭,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把湯汁灑到地上,不然遠處虎視眈眈的保潔大叔肯定讓他收拾干淨再走!

這一單算是完蛋了……

不送?

逃避責任更加不行。

硬著頭皮上到十四樓。

「王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剛才上來的時候摔了一跤,您看,我把餐品費用賠償給您,行嗎?」

何夏禮貌的賠禮道歉。

王先生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間,西裝革履黑框眼鏡,看了眼外賣,臉上沒有任何不悅,澹澹道︰「這件事要是上報你們片區領導,只處罰這份外賣的費用?」

何夏尬笑了一下,當然不可能,所以他極力想私下平息這件事。

「王先生,非常抱歉,害您久等,耽誤您寶貴的用餐時間,我願意拿出雙倍費用賠償,您看行嗎?」

王先生非常諒解的笑了笑,然後道︰「小伙子,出來干活不容易,這樣吧,我這份餐的價格你能看到,八十八元,你出三百,咱們就當什麼事情沒發生。」(很多書友質疑四倍賠償,去年年初我朋友跑外賣,順嘴問了一句,他告訴我是四倍賠償,或許每個地方的規定不同,不需要糾結。)

何夏感覺一陣牙疼,外賣潑灑賠付金額是訂單金額的四倍,對方掐得很準。

出來混嘛,錯要認,挨打要立正,沒有辦法,掏錢平事。

三張紅色的票票就這樣進了別人的兜。

等電梯的時候,何夏隔著玻璃門看到王先生向同事炫耀手上三百大洋,心中一陣煩悶。

「一天多白干,這日子過得……焯!」

走出大廈,何夏下台階的時候重重踩了幾腳,坐到幾乎把燙熟的電驢上,正準備去送下一單,電話響了。

「何夏,我,劉小帥。」

「小帥?好啊。」

何夏以為是客人催單,沒想到是同學。

劉小帥是他大學同學兼室友,關系不錯,畢業一兩個月那段時間常聯系,後來就斷了。

「你還在京城嗎?」

劉小帥開心的問道。

何夏想答不在,但還是道︰「在呢。」

「你小子是不是發達了,都不聯系聯系,前段時間京城同學搞周年同學會你也沒去?」

劉小帥問道,群里有照片,沒看到何夏。

何夏嘴角帶著一抹自嘲的笑容,周年同學會?攀比會還差不多……

曾經在學校受限于環境,財富帶來的差異不算明顯,走上社會之後,經濟階層之間的落差表現得清清楚楚。

混得好的男同學在曾經的女同學面前炫耀炫耀,酒足飯飽之後各自活動,就那麼個意思。

何夏也想去,可他沒有炫耀的資本,其他同學炫個車,炫個房,甭管是不是自己買的,有就是牛比,再不就炫個體制編制,自己能炫耀啥,難道炫耀黃袍加身?

「小帥你不也沒來嘛,好意思說我……」

「哈,我離著七八百公里,沒有時間啊!那啥,我過段時間到京城,到時候咱宿舍幾個哥們聚聚,不搞同學會那套歪風邪氣!」

劉小帥略顯興奮的說道。

有朋自遠方來,錢包受傷害乎……

何夏強撐笑臉,道︰「到時候安排吧,你啥時候來?」

「具體不知道什麼時候,等做了決定通知你,別開勞斯來斯來接啊,我承受不起,小奔馳寶馬啥的就行。」

劉小帥調笑。

「去你大爺的奔馳寶馬吧,奔奔寶駿都沒有!就這樣,我先忙了,到了咱們好好喝。」

何夏跟著貧了幾句,頓時找回當年宿舍那種感覺。

「行了您 ,拜拜!」劉小帥學著京腔回了一句。

兩人掛斷電話,何夏又想起損失的三百大洋!

「干,跑起來!」

電門一擰,電驢如月兌兔般殺了出去。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下午何夏先是逆行被抓罰款五十,然後爆胎又耽誤了一個多小時……

匆匆忙忙慌慌張張的一天結束。

何夏披著澹澹夜色回到出租屋,五環城中村自建房,算上廁所一共兩間房十八平米,比起CBD旁地下室要略寬敞。

優點是便宜,一個月八百的房租,這個價格在四環內幾乎沒有,缺點也很明顯,地方偏僻,通勤時間長,不過沒有關系,窮人就是用時間換錢。

月兌掉外賣服,走進衛生間用盆接水痛痛快快沖個涼,擦干身子躺床上,風扇在一旁嘩嘩吹,他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有心上夜校繼續充電,可惜疲憊的生活基本掏空了精力。

安靜的房間里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何夏極不情願的坐起身從桌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長出口氣調整狀態,然後滑動接听。

「媽,有什麼指示?」

「小夏,吃過晚飯沒有?」

「吃了,在單位吃的,炖牛肉、干鍋女圭女圭菜啥的,放心吧。」何夏看著桌上幾包紅燒牛肉面笑著說道。

「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單位的飯不合胃口就在外面吃,最好自己做,我記得上次視頻看你那有廚房,閑著也是閑著……」

何媽嘮叨了一通後,道︰「家附近開了個超市,我在那當收銀,你以後不用給我們打錢,留著自己花,談對象啥的別省錢!」

「你媽說的沒錯,我們都還能賺錢,不用臭小子你操心,趕緊找個對象,錢不夠花跟老子說!」

一道稍遠的聲音響起,顯然老爹坐在一旁。

想到逐漸年邁的父母,還有自己的未來,何夏一陣迷茫與焦慮,應過母親的囑咐之後便結束了通話。

「找對象……呵!」

一身清貧哪敢入繁華,兩袖清風怎能誤佳人!

憑著長相出眾倒不至于找不到對象,可人嘛,總往高處看。

何夏的想法是沒錢不用找對象,有錢也不用找對象……

「啊……」

再次躺倒在床上,長長的嘆息,曾經豪言壯語等大學畢業之後要如何如何,結果……

想到前段時間了解到部分同學已經開上豪車,抱得美女歸,此時此刻,何夏心中極度迫切想要有錢,想要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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