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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29日,北京東城區天海商務大廈,b座401,下午14點。

李峰毅正在被透明玻璃圍出來的會議室接待來自長春一家水利公司的客戶孫飛剛,透過玻璃發現有幾個員工在自己的工位上劇烈咳嗽起來,有客人在場,員工們這麼沒禮貌,他對中年東北漢子不好意思的道,「您先坐,我出去看下啊。」

李峰毅心里發著狠,「回頭我拾掇你們這些兔崽子。」

他推開會議室的玻璃門,又推了推座位最近咳嗽厲害的馬莉,問到,「不舒服?去看看醫生?」

隔著春天的單衣,他感覺火燙,馬莉巨咳著不回應他。

他轉到馬莉面前,大吃一驚,從來都涂抹的白生生的臉上透著一股暗紅色,眼楮緊閉,鼻子在涌著黑紅的血液……

「啊?」李峰毅大驚,喊道,「快,撥120!」

半天沒有人行動,李峰毅抬頭四顧50平米的員工辦公室,幾個人聳動著肩膀咳嗽的越來越劇烈,只有4個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工位上看著趴在擱板阻隔的工位上咳嗽的同事們。

李峰毅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下客戶孫飛剛,孫飛剛也茫然的看著他們。

「孫曉山撥120,剩下的幾個給大家倒杯熱水,拿點衛生紙,」李峰毅道。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心想這筆生意看來沒指望了,只好先顧眼前了。

大家開始紛紛行動起來。

孫曉山一個勁撥電話,又按上,繼續撥,重復幾次之後對李峰毅喊道,「李總,撥不通啊,佔線。」

「媽的,這幫孫子,」李峰毅罵道,「120干什麼吃的,繼續撥,還有110也撥。」

此起彼伏的劇烈咳嗽聲越來越響亮,李峰毅很擔心他們會把嗓子咳嗽壞,咳嗽的幾個人對端過來的熱水拿過來的衛生紙毫不理睬,只是咳嗽。

李峰毅咽了口吐沫,喊道,「田明,去找下物業,喊幾個人過來幫忙。」

盡管不再觸踫馬莉,但是站在馬莉身邊,他卻感覺到馬莉的身體越來越熱。

過了一會兒,田明慌亂的跑了回來,「李總,各家公司都是這樣的,物業也是這樣的。」

「傳染病?**?」李峰毅來不及細想,原來防範**的招數還記得一些,趕緊對大家喊,「所有人找塊布,沾水捂著鼻子!」

他隨後打量一下,撕上純棉襯衣,濕了水,順手遞給會議室的孫飛剛一塊,緊緊的捂著鼻子。

又想了想,在濕布後甕聲甕氣的喊道,「把他們都抬到會議室,打開門窗通風。」

加上客戶,一共6個人七手八腳打開門窗,走廊里傳來劇烈的咳嗽。

大家顧不上細想,一只手把濕布緊緊捂著鼻子,好容易把6個病人都抬到會議室,讓他們坐好,每個人端上熱水,放上衛生紙。

「孫曉山繼續撥120,」李峰毅喊道,他拿起手機往家里給王淑娟撥了個電話,合租的那個朋友上班去了,只有他的女朋友還在家里。

老婆慌張地那個女孩在自己屋里也在咳嗽,問她怎麼了,也不開門,也不話,電話里傳來了悶悶的咳嗽聲。

李峰毅交代她把老人孩帶到屋里,關緊門,打開窗戶,沾濕布捂著口鼻,不要亂跑,听到李峰毅沉穩的聲音,王淑娟也鎮靜下來趕緊照辦了。

看他打電話,幾個人也紛紛往自己里打電話,只有家在安徽的儲珍電話有人接了,她爸爸她媽媽也在咳嗽,周圍的鄰居們也有很多咳嗽的。

「全國性的?」李峰毅听著大家手忙腳亂的撥打家里電話,「什麼路數這是?」

他低頭看著馬莉座位上的電腦,下意識的看了看時間,15:30分,時間過去1個半時了。

打開頁,各個站紛紛發表新消息,全國各地都出現了劇烈咳嗽的事情,外國也有消息當地也出現了這種情況,有很多站發了半截,還有站沒有消息,看來這些站直接沒人操作維護了。

緊接著各家站都彈出了政府通知,受益于當年**爆發,國家已經建立了很好的防疫機制,通知世界各地都出現了病情,要大家在自己家里,或者室內等待救援,凡有趁火打劫的一律從重從嚴,各級醫療機構已經開始行動起來,要相信各級政府。

接著大家的手機短信也紛紛受到了類似通知。

李峰毅注意到,好像沒有關于軍隊的內容。

「滴,滴!」「砰,砰……」辦公樓下東四北大街傳來了接二連三的汽車鳴笛相撞的聲音。

「我要接李宇天,然後趕緊回家。」李峰毅想著,站了起來對大家道,「我看了下上,全世界範圍都出現了這種現象,大家都是外地的,一時半會回不了家,在北京有家有親戚女朋友的趕緊回去,沒有的先跟我走。」

他又看了下孫飛剛,「孫先生北京有親戚朋友麼?」

孫飛剛下搖了搖頭。

「也跟我走,弄清楚情況,大家再各自行動」。

徐波峰在北京已經成家了,他要趕回石景山家里,跟著李峰毅走的有孫曉山,田明,儲珍,孫飛剛,黃順義。

孫曉山從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機電一體化專業研究生畢業,剛畢業就跟著李峰毅,干了有三年了,孫飛剛,他是長春水利公司的水利工程師,來北京談水利電子設備開發的,田明是硬件工程師,儲珍是文員,黃順義是.;李峰毅等大家都出了門,又看了一眼在會議室繼續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的6個人,拿起白板筆在會議室玻璃牆上寫下幾句話,讓他們等待120,如果自己好轉就趕緊各自找親戚朋友,如果沒地方可去就去和平里北街甲五號院他家找他,然後了聲對不起。

帶上公司的門匆匆追趕孫曉明他們。

平時看過各種防災宣傳,一行人沒敢坐電梯,從南側樓梯下樓,盡管隔著大廳,還是听著各家公司傳出來斷了氣也要咳嗽的劇烈聲音,覺得很恐怖,走廊里很多人都不知所措。

剛出了天海商務大廈b座門口,就看到身後一輛紅色馬六呼嘯著開了出去,然後就是一聲巨響,撞在了汽車堆里。

李峰毅對他們喊道,「別開車了,路上肯定堵死了!」

儲珍癟癟嘴,心想︰「分明就沒車,這時候還要忽悠客戶啊。」

出了天海商務大廈院子大門,站在東四北大街上,一行人驚呆了。

大街上撞滿了各種各樣的汽車,向北向南看不到頭,長長的煙柱四處升起,好似古代敵人來犯的烽煙燃起報警那樣。

很多汽車依舊瘋狂的鳴笛,掩蓋不住車里司機瘋狂的咳嗽聲,他們趴在方向盤上壓的喇叭瘋響,能下車的人都打開車門瘋狂的打電話或者到處亂跑。

李峰毅想了想,很符合老母親天天念叨的日本鬼子來了的先兆,到處都是亂跑的人,四處冒煙,再蹦出倆鬼子就齊活了。

這算是亂起來了?

只怕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啊,離家還有一段路,天天听老母親嘟囔她那個本家叔叔被人用棒子敲死的事情,下意識就覺得得防著趁火打劫的,看兩手空空,得找點趁手的家伙才行,喊道,「先跟我去拿東西。」

他帶著大家跑到天海商務大廈北邊的五金商店,商店里5個營業員,有三個趴在座子上咳嗽的。

李峰毅對著那兩個喊道,「我們買點工具。」

那兩個已經被咳嗽的同事和滿大街的車禍驚呆了,看著闖入的6個人不吱聲。

頂著買東西的名義,6個人自己開始行動起來。

李峰毅讓大家分別拿上錘子,斧子,手鋸,想了想,又抽了兩根1米半的家用水管,又讓大家再拿些覺得有用的東西,大家哪里知道這老板在想什麼?

大家不知道為什麼李峰毅讓拿著錘子,斧子等沉重的家伙,但是也沒有人問,听領導的話已經成為習慣了,讓拿也就拿著了。

孫飛剛不知道怎麼想的,莫名其妙抓了把筷子。

沒有人跟他們收款,李峰毅隨便往櫃台上扔了幾張老人頭。

出門的時候對著呆呆的售貨員喊,「趕緊撥120,然後回家,沒地方去的……」

不認識他們,不好去哪兒,「沒地方去的趕緊去派出所喊人幫忙。」

公交車肯定開不動,出租車也別指望了,帶著孫曉山他們4個人往家里跑,路過商店還買了幾瓶飲料,一路奔跑過去,肯定口渴,李峰毅當時想的很簡單。

學校實行分區入學制,李宇天在離家最近的和平里中心學上三年級,公司離家大約3.5公里,平時留意了不知道多少遍,沒辦法,中國人就是顧家,李峰毅做為典型的中國人更是如此。

一路往北跑過雍和宮,和平里西街,借助信息知識爆炸的年代,大家都灌了一腦門常識,知道跑步最怕狂沖猛跑,都壓著步子,一邊跑一邊看著滿大街冒煙的汽車。

幸好城里汽車時速不是很高,沒到80公里,只有撞著冒煙的,還沒有爆炸的。

看著這麼多擁擠的汽車和瘋狂咳嗽的人,還有滿大街逐漸開始慌亂到處亂跑的人們,心里很是發毛。

平時嚴密的公安絡不是白設置的,內城區的人遵紀守法慣了,目前還沒有出現趁火打劫的。

「看看,我什麼來著,日本車就是不耐撞吧?都冒煙啦!」田明對孫曉山邊邊跑。

「那是,還是自行車結實,滿大街的車禍,沒有損壞的自行車。」孫曉山嘿嘿笑著回應。

黃順義跟著插嘴,「看見沒,那孫子開著……」

所有人都喊,「不能,不能!」

一路上各種車輛連環相撞,大街巷還時不時躥出一輛,然後撞到汽車堆里,更加把路堵得死死的。

「這麼大動靜,恢復正常得些日子嘍,」李峰毅心里有幾分莫明的幸災樂禍,國人幸災樂禍的心理發作了,不過心里也有幾分不安,「這得搞出多大事兒才有這麼個動靜啊?」

一行人上躥下跳,左拐右躲,從車流縫里往和平里北街跑去。

路上王淑娟打來電話,要去接李宇天放學。

李峰毅喊道,「我到北街工商銀行這兒了,我去接,你在家照顧好老人孩子,關好門,捂好口鼻,打開窗戶通風。」

「糟了,早上老婆還打電話家里吃的喝的都不多了,晚上一起逛超市的,」李峰毅皺了皺眉頭,還又帶了這麼幾個員工和客戶回來,「得想法子解決下,不然今晚就沒啥可吃的了。」

想起老母親的吃觀音土,吃人肉,李峰毅不寒而栗,「我一家五口老的老,的啊。」

不得不其實日本鬼子給中國培養了最早的生存狂,他們飽經訓練,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日本也被培訓一番。

這批老人一去,中國才是徹底的戰後一代,沒有經過大苦大難中的一代,所以西方一直把和平演變的希望放在二代、三代人身上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些新生代沒有受過西方的荼毒,分辨不出海$洛$因天堂般虛幻幸福感覺後面是地獄,而他們的先輩為了月兌離鴉$片夢幻般幸福感覺後面的苦難可是拼了上百年時間的。

到了北京瑪麗醫院西邊胡同,李峰毅氣喘吁吁對同樣氣喘吁吁的大家喊,「分下工,儲珍跟我去找李宇天,其余的人跟著孫曉山穿過胡同去北邊那條青年溝路買食品,再扛幾桶純淨水。錢不夠留個借條,完事了都去我家。」

大家七嘴八舌答應道,「知道啦,李總,放心吧。」

大家手里拿著工具就好像有個物件能安心似的,還要去準備食品和水,有事情做就會較安心一些。

不過看這架勢,全世界都亂了,最主要的是,天塌下來有李峰毅頂著。

李峰毅是迫于無奈,他知道城里到處密密麻麻的攝像頭肯定把他們的行動都給錄下來了,自己一家5口,上有老下有,還有這麼多跟過來的人,真到了萬一的時候可就要命了,他是管不了那麼多了。

工具還好,拎著錘子,斧子也不犯啥法,最多被問話而已,可是搶購食品啥的很容易引起民心恐慌。

那也沒法子,而且今天這事兒也不光是為了自己,還帶了那麼些人回來,平常的居民誰會在家里存儲那麼多糧食呢?

至少他的鄰居們就不會存那麼多,都等著周末去超市大采購呢,而今天,就是周末下午,大家還都沒有去超市采購……

今天這個樣子,家里的存糧可是支撐不了幾天的,不考慮別人,他得為自家老人孩子考慮。

孫曉山常來李峰毅家玩,平時就在李峰毅家蹭飯,還幫忙教育下孩學習啥的,對這片很熟悉。

跑到胡同中部,李峰毅帶著儲珍和孫曉山他們四個人分開。

因為前些年出過好多次失意的人惡性殺害學校兒童的事件,學校都不讓孩子家長進去,到放學的時候,孩子們按班級排隊出來,還有保安在門口站崗。

3.5公里路不暢通,跑了20多分鐘,現在是16:00,正是學生放學的時候,胡同很窄,門口擁擠成一團。

校園門口擁擠的人們也有很多在咳嗽,李峰毅注意到咳嗽的輕多了,而且幾乎都是大人,孩子們慌張的拉著爸爸媽媽的手,大聲喊著,「爸爸媽媽,你怎麼啦?」

很多孩子都在哭,不知道怎麼辦好。

李峰毅看了一會,找到李宇天班級的隊伍,沒看到李宇天!

趕緊跑過去,問道,「徐老師,李宇天在哪兒?」

听著帶隊老師咳嗽的不出話來,也沒有回應,只好問李宇天班的同學。

三年級的孩子已經能夠較好的理解大人問話了,抽抽涕涕的李宇天在美術教室練畫。

李宇天在二年級剛開學的時候不知怎麼拿了個全國少兒繪畫三等級,當時因為太,問了幾次也弄不清楚怎麼得到獎,老師們平時就很不耐煩家長問問題,結果一家人也不知道怎麼得的獎,不過從那以後較支持李宇天學畫了。

這時候也沒人管外人能不能進入學校了,李峰毅帶著儲珍花了得有十來分鐘才擠過學校門口擠成一團的學生家長和學生們,往學校里面跑。

進了校園門口,又是另一番景象。

看著滿校園按班級排好隊伍的孩子們,一個個睜著天真懵懂的雙眼,無聲的仰著幼稚的臉看著巨咳的帶隊老師,盡管不像校門口那麼嘈雜,不過更讓人心里發毛--末世後李峰毅一次又一次的在夢中回憶那天看到的場面。

此時他顧不上多想,朝著發呆的門衛喊,「美術教室在哪兒?」

頭戴白色安全盔,手拎橡膠棍的門衛背靠在門衛房門上,愣怔怔的,「在操場北邊。」

學校教學樓在樓東西頭都有能通到教學樓背後操場的通道,離大門最近的是西側通道,李峰毅帶著儲珍沿著教學樓西側往教學樓背後跑去。

身後人慢慢的咳嗽越來越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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