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是這條街上有名的鞋匠。」
「街上的鄰居……也不止，應該是周圍每條街道的鄰居，都會來找我做鞋子。一年四季，一家人的鞋子都會來找我做。」
「因為我的鞋子足夠舒適，又物美價廉。」
「但是漸漸的，年輕人出去學習讀書之後，就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們不喜歡我的鞋子，不願意再來買我的鞋子。即便我甚至記得他們所有人的尺寸。」
「但是他們寧願去買一些昂貴的所謂的品牌。」
「沒過多久，可能也就是五六年的功夫，來找我做鞋子的就只剩下了一些老人。」
「我曾經覺得我的鞋子足夠好，我的顧客就不會拋棄我。」
「但是事實證明，我被拋棄了。而且很明顯的，再過不久，等這一代的老年人離世之後，就再也不會有人記得街上還有一個做鞋子的鞋匠——他曾經很受歡迎。」
「鞋匠當然不甘心，他開始變得易怒，沒有自信。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鞋子。」
「否定是很可怕的，當自我都開始否定的時候，一個人離崩潰滅亡就不遠了。」
「之後，我每次看到有人穿著那些所謂的「網紅鞋子」從我的店面門口經過甚至是言語炫耀的時候，我就恨不得砍掉他們的腿。」
「所有人，街上的所有人，只能穿我做的鞋子。」
「我這麼想著，于是我關了店門，我立誓要做出一款鞋子，一款讓人回心轉意，且矢志不渝的鞋子。」
「然而，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原先不過是一個痴心妄想，但是真的讓我找到了秘方。」
「一個可以制作出，讓人再也離不開的鞋子的秘方。」
鞋匠說到這，停頓了下，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停了停。
過了一會，他才繼續往下說，聲音有些低沉暗啞起來。
「但是你知道，任何一個走捷徑的方子，都必定會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它的代價是，我需要人皮。」
「用人皮混合著其他的皮革做成鞋子，再用人血混合油漆來上色。」
「這樣就能制作出，讓人流連忘返的鞋子。」
「我……我第一個動手的是一個女孩兒。是一個外地的女孩。」
「那天，她經過我的店面，進來買鞋。」
「我惡從心起，把她引進店里，殺了她之後，學著听說過的方法——水銀灌頭，把她的皮給取了下來。」
「又放了她的血當顏料。」
「我嘗試做出第一雙鞋子。」
「真的不一樣！」
「我從來沒有看過那麼精美的鞋子，亮面的鞋面，折射出來的光竟然是彩色的…而且入手非常非常的輕，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重量。」
「並且穿上的腳感非常的好，就像是有一雙手拖著腳底一樣。」
「我拿到手的時候，就知道，這雙鞋一定可以達到我的目的。」
「果不其然，我重新開門之後，擺出新做的幾雙鞋子，很快就有人買了去，一下子就賣了空。」
「之後，第二天，就有人來催我買新鞋子。」
「這種被人肯定的感覺讓我上了癮…」
「我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等我想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說到這里，看向趙芮。
他輕笑出聲。
「你是不是沒有想到我的故事竟然是這樣的。」
趙芮沒有說話。
鞋匠似乎也不在意，繼續接著往下說，「後來，可能是報應，我漸漸地開始做夢…」
「夢里很多人，向我索命。」
「第二天，我就再也沒有睜開眼，竟然被活活的嚇死了。」
「再之後，我游蕩了一段時間，然後回到了這間鞋店，只不過這間鞋店和之前的不一樣。」
「它接待的客人不再是活人。」
「我依舊做鞋，只不過鞋子的功能不一樣，以前我想的是客人能一次又一次的來關顧，而這間店，每個客人都只有一次關顧的機會。」
「我的故事也快結束了，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鞋匠看向趙芮，問到。
「最後一雙鞋，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