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海來了！
其沒有通知任何人，但張明圖從最近匯報的各種消息，以及劍邑來到此地的陌生人物的變化得出了這個結論。
嗯，當然最重要的是張明圖未來的兄弟提前知道了瑞海會改名換姓進來。
而且知道會從哪一道口子過來，他提前就安排了錦衣衛在灨江上蹲守。
當發現有非日常的船只從哪里經過的時候，張明明圖再計算一下日期，基本上就可以斷定瑞海來了。
瑞海的隱藏手段是相當高明的，在他來到劍邑之前無人知曉。
他很低調，提前和一家商行說好了，一起坐船而來，周邊只帶了幾個護衛。
而瑞海接下來要做什麼，張明圖也很清楚。
瑞海會在福來客棧的周邊住上一段時間，然後白天走訪各地，尤其是走訪錦衣衛調查到的相關情況的區域，和當地的居民聊天，更進一步的確認手中的消息。
瑞海做的事情驚天動地，看起來像是完全不用腦子。
但能夠與世家對立，而且一步步走到今天，早就說明瑞海膽大心細，聰明過人，單論智慧他超過極多人，望遍天下也沒有多少人及得上他。
在官場之上，與同僚與上師難以相處，不是瑞海不懂，而是他很明白而不願同流合污，他的道德底線比很多人都要高。
或者說很多人的道德底線太過于低了，瑞海只是遵紀守法，秉公執法，道德底線就比大多數人都要高。
……
灨江之上，瑞海與同行的兩位錦衣衛的人物坐在船頭，面前的小火爐將鍋內濃白的魚湯煮沸，帶起一股濃郁的香氣。
與他相對而立的一位錦衣衛中的人物。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來他是錦衣衛，他皮膚黝黑，面容粗糙，手上都是拉魚網而形成的繭子。
光看外表更像是一位在江上討生活的漁民。
「大人還是有辦法，這樣的偽裝，想來沒幾個人能看透，只是不知大人為何要突然造訪劍邑？」
「興國縣一頭亂麻終于理清，難得有空閑，因此就出來走走。
「听說劍邑最近錦衣衛有位豪杰一舉把地下河道之中隱藏的數十頭妖魔誅殺，因此想來見見……」
這番頗具恭維性的話從瑞海口中說出，听得對面的錦衣衛是眉開眼笑。
他一邊取出一小份調料，往魚湯里加入一些白胡椒粉，一邊笑道︰「事前我們也未曾想到，更未收到消息，還是他把事情辦了之後我們才清楚。
「他已經暗中做了數年的調查，其行動被錦衣衛列為規範，整體都要推廣呢。」
這件事情大大的長了錦衣衛的威風，得到了錦衣衛內部公開的推崇。
而且這件事情，薛成做的也的確干脆利落。
情報調查完美細致，人員行動整潔高效，提前將對手層層虛弱，然後在其最脆弱的時候給予最為重要的一擊。
瑞海的眼楮微微眯了眯，似乎是被那濃白的魚湯形成的霧氣迷了眼楮。
錦衣衛這一輪地下河道妖魔事件的處理得到了公開的宣揚，尤其是在錦衣衛內部，把行動計劃、流程完全公開了。
就是號召各地的人物學習薛成辦事的方式方法。
外人看來不算什麼，只是吸引他人眼球的誅殺妖魔事件，內部人員看來，尤其是錦衣衛這樣的專門的情報機構看來，能把情報工作做到這般完美，這件事情就已經是教科書級別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哦，我只知錦衣衛辦了一件大事，中誅殺多個妖魔，具體內部流程倒是不清楚，還請幫忙解惑。」
兩人在商船船頭談論這般隱秘的事情本來應該引人注目，但他們兩人談話之前就已經布下符文，他人听在耳中，只是兩人在閑聊，談論的是魚貨以及灨江的風土人情。
來自興國縣的那位錦衣衛倒是頗有興致地介紹起薛成的事。
當瑞海听到其花費三年有余的時間，調查清楚地下河道，繪制出讓人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如同迷宮一般的地圖，他的眼楮又不經意的眯了一下。
想到了他不由想到了之前從劍邑發往興國縣的幾封書信。
「身為錦衣衛，有督查各地官員以及當地人口經濟貿易的職責，只是多年以來，很多人都蒙混過關，在位不謀其政……」
自興國縣而來的錦衣衛低聲抱怨幾句。
瑞海這次沒有眯眼楮，心中越發肯定了自身的猜測。
能夠在多位真元境界妖魔的環視之下，把復雜到極點的地下河道地圖都繪制出來。
三年有余的時間，他不相信那位錦衣衛會對劍邑的內部情況完全不知。
從這方面來看，劍邑調查報告很有可能就是出自這位錦衣衛總旗薛成之首，甚至于後續興國縣的那份報告對他來說也至關重要，起碼為他節省了一年有余的時間。
「國家還有這樣的人物是國家的幸運啊。」
心中贊嘆，瑞海面上不顯，給自己舀了一碗乳白色的魚湯，邊喝魚湯，邊慢悠悠的道︰「不知此次能否有機會見見這位錦衣衛的功臣？」
此話一出，那位如漁民一般的錦衣衛搖了搖頭，道︰「這怕是不行，薛總旗如今是代百戶，被喊到隆興府那邊去做相應的總結報告去了，只能說現在不湊巧。」
瑞海也不以為意，只是心中暗暗記下了。
連續幾日在劍邑周邊行走，他已經對周圍的情況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這是一個同興國縣相差不多的縣城，甚至放大了看的話，整個江南之地都是如此，早些年北方在大夏的統治之中是也同樣是如此。
後來衣冠南渡，重心移到南方。
北方的眾多世家在南方生存發展，繁衍生息。
很多舊毛病可能就是大夏建國不久之後就留下來的，南方、北方只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如今北方更加純淨，不是因為北方世家仁慈，而是連年戰亂，異族入侵，導致大的世家難以形成。
世家喜歡塢堡，異族也喜歡，畢竟塢堡被打破，其內部財富糧食可是極多，與攻破尋常平民家不太一樣。
「還是要動刀，這一切都得改一改。」
瑞海眯了眯眼楮，把船頭那只錦衣衛專門用來傳信的鳥兒放開，同時又用符傳出另一道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