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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慘敗

龍驤騎第一次以大規模的投入在燕魏戰場上,剛攀越土牆的魏軍就瞧見了人馬俱甲的三千鐵騎,每一名龍驤士從頭到腳都是鐵甲,戰馬也披著馬具,幾乎沒有刀劍能下手的地方,震撼的肅殺之意讓人不寒而栗。

公孫修冷笑一聲︰「給我殺!」

龍驤騎皆端起長槍,夾在腋下,直撲向翻越土牆的魏軍。

魏軍見到這樣的場面,只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的要翻牆越回去,卻為時已晚。龍驤騎迅速迅捷,很快就追至近前。

跑得慢的魏軍被刺中後背,槍尖自胸前冒出,爆出一團血霧,當場斃命。龍驤騎如風卷殘雲一般,將翻入土牆的魏軍都給一並滅了。

七八人翻土牆而過,卻被營壘上的燕軍弓弩手射殺。

毌丘儉登上以竹架搭成的臨時瞭望塔,望見了營壘圍繞的內城情況,只見幾千名裝備精良到了堪稱奢侈的燕軍騎兵,從頭到腳都覆滿了鎧甲,不禁吃了一驚︰「天下間竟有如此精良的部隊!」

即便是曹爽帶來的禁軍,滿打滿算也沒有一支軍隊的覆甲率是如此高的。

他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連忙召喚兒子也一齊登上瞭望塔︰「宗兒——你,你上來。」

毌丘宗一愣,隨即也爬上了瞭望塔,目光也越過了營壘,投入到被營壘及土牆包裹的內牆之中,那數千名人馬俱甲的騎兵。他這一瞧之下,驚出冷汗︰「這——這燕賊,哪來如此多的鎧甲?」

雖說隔著極遠,視線極為模湖,可依舊能看得出來,那數千人都是渾身的鎧甲。

每當有魏軍通過填好的土坡越過土牆,都會直接遭遇內城的燕軍重騎兵圍剿,便如同羊入虎口一般。

毌丘儉震驚不已,皺眉道︰「在這樣的攻防一體下,要想破開敵城,簡直難如登天。即便我軍大批大批的冒著箭雨,僥幸有一小部分越過了土牆,也決不是裝備如此精良的騎兵對手,只稍慢那麼一會兒,闖入的兵卒就會被瞬間襲殺了個干淨。」

毌丘宗右拳砸在左掌里,捏得指骨卡卡作響,冷冷道︰「燕賊如此攻防,我軍除了死戰狂沖之外,再無他法。這看似紙湖的營壘,竟然堪比天險。」

「不可莽撞,強攻未必能奏效。」

毌丘儉皺了皺眉頭,目光一直緊盯著戰場。

魏軍的堆土作業迅捷,很快就把七八個土牆都堆平坦了,連營壘上的鄧艾瞧了都不由得暗贊魏軍的訓練有素,暗想︰「從對面挑土推車而來,靠近時的二三百步,後撤時的二三百步,都把前胸後背暴露在我軍面前成了活靶子。這一波密集射殺,每次都能死、傷數百人,依舊能保持死不還踵的攻城氣焰。」

當即也命令弓弩手加大火力,不斷向著城下射擊,可依舊有悍不畏死的魏軍拼了命的往前沖,四面八方如潮水般越過了土牆。

可當魏軍一越過土牆,龍驤騎已端著長槍守住,幾下沖鋒、挺刺、踐踏過後,再精銳的魏軍也在勇 的攻勢中亂作一團。

這一戰愈加僵持,魏軍消耗的速度極快,攻擊營壘的魏軍眼看著翻過土牆後的兵卒除了發出驚恐的慘叫聲外,就沒了別的動靜,便好似土牆之內是人間地獄般。

膠著持續了約九天,鄧艾跟公孫修之間玩起了親密無間的配合戰,竟打得魏軍無法奮進。

這樣的交戰讓毌丘儉感到苦惱不已,遼燧城無形中有了兩層壁壘,令魏軍吃盡了苦頭。

又過一日,天降暴雨,毌丘儉不得以撤軍。

鄧艾眼看魏軍撤軍,當即命人把土牆邊上堆著的土給連夜鏟走。

次日風平浪靜,毌丘儉再度率軍前來,魏軍親冒流失背土填出來的土坡全都被挖走了,意味著又將重來一遍。

不少魏軍氣得把頭盔摘下來扔在地上,他們冒著九死一生去填土,可算是把命給撿回來了,如今又重來一次,誰有那麼多條命能耗?

毌丘儉算是看明白了,眯著眼楮道︰「按照這樣耗下去,絕對是應付不了的。」

毌丘宗道︰「我看不如不要堆土了,命士兵架設木架竹筏,只要搭在土牆上,就能直接翻了過去。這樣也能運騎兵越過去。」

毌丘儉听到兒子說這麼孩子氣的話,苦笑道︰「你這是只想著進攻,沒想過後撤。若是以木架竹筏去搭設越過土牆的行梯,鄧艾也不是蠢人,直接命人從營壘擲下火油,就能把木制的梯子給燒毀了。我們越過去土牆的騎兵,未必有把握能擊敗土牆內的燕軍鐵騎,一旦敗了,失去了後撤的梯子,騎兵要想撤回一時間回不得,只能被全殲于內。」

毌丘宗倒吸一口涼氣,額上已經青筋暴跳,對父親道︰「孩兒願率領步騎,強攻進去。」

「先把土牆給填了再說。」

他只澹澹的說了一句。

毌丘宗精神一振,趕緊再度命令魏軍填土。

鄧艾一看魏軍又瘋狂填土,冷笑一聲,心想這不是純純的活靶子麼?在他指揮的飽和齊射中,不少地魏軍又在前僕後繼中死于箭下。

魏軍幾乎以人命填出了道路,毌丘宗臉色陰沉,待見得填平得差不多,當即率領五千步騎,直接奔上土牆,一舉躍了過去。

土牆內的公孫修早已等候多時,一看毌丘宗的五千步騎沖了進來,龍驤騎早已列陣完畢,依舊是老招勢,均是夾槍沖鋒。

毌丘宗早就想會一會他,當即也命令魏國騎兵與敵軍互沖,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彷佛要撕裂大地一般。

在第一輪的騎兵持槍互沖當中,雙方各自有損傷,不少魏軍跟燕軍都墜下馬來,現狀一片狼藉,可區別在于大部分墜馬的燕軍還能勉強爬起身來,至于魏軍這邊除了只是被刺中肩膀或手臂的,還能掙扎著爬起來,剩下的大部分被扎了個透心涼。

毌丘宗早知燕軍的龍驤騎全副武裝,可沒想到鎧甲結實到了這一地步,靜距離細細觀察也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那就是燕軍的鎧甲居然都是一大塊、一大塊澆鑄的鎧甲,幾乎沒有什麼縫隙可言。

「天底下竟有如此厲害的鎧甲,這是如何鍛打而成的?」

毌丘宗不知道的是,這可不是靠人力鍛打而成的,而是先造好模具,再塞入燒紅的鐵塊,依靠水錘的動力,以數百斤的大鐵錘玩命似的捶打而成。大塊鎧甲出爐後,再一一澆鑄,成為防御力驚人的鎧甲。

被刺于馬下的,與其說是被刺死,不如說是被戰馬沖鋒時裹挾在槍上的力道給攮死,或者是踫巧魏軍刺中了燕軍鎧甲的相接處,才是造成死亡的關鍵。

公孫修立于城門下,策馬瞧著毌丘宗,冷笑道︰「你就是毌丘儉的兒子?不錯,倒是一表人才。」

毌丘宗大怒,手中長槍一揮,大聲道︰「廢話少說,兄弟們,隨我一道擒了燕賊公孫氏!」

魏軍也是極為勇 ,瞬間結成了軍陣,各自勒馬端槍,準備發動進攻。

公孫修哼了一聲,龍驤騎各自端起長槍,繼續向魏軍的軍陣沖去。

領頭的是龍驤騎中的百夫長之一李炎,他手持長槍沖上去,直取毌丘宗,準備立個首功。

毌丘宗一看來勢洶洶,冷笑一聲,手中長槍竄出,直取李炎的咽喉。

李炎也是個狠辣之人,側開身子,手中長槍也跟著送了出去。

雙方交了一槍,火星四濺,各自騎在馬背上轉圈似的廝殺,便如同兩團旋風一般。

毌丘宗趴在馬背上,避開了李炎的一記橫掃千軍,長槍在他背上尺許高的位置掠過,險之又險。

毌丘宗趁勢一槍刺出,「冬」的一聲擊在李炎的胸膛,後者身子晃了晃,掉下馬來。

他自以為得手,卻不料地上的李炎 地挺槍,正中他胯下戰馬的馬月復,那馬兒長嘶一聲,翻身到地。毌丘宗吃了一驚,翻身滾開這才沒被壓在戰馬身下。

他迅速爬起身來,臉上都是灰塵,不免有些狼狽,被刺中的李炎也跟著迅速站了起來,左手揉著胸膛,顯然那一槍讓他不怎得好受。

毌丘宗不由得輕咦一聲,暗想︰「若是他不穿這身鎧甲,此時早已開膛破肚。」

心下對燕軍重騎的恐怖有了直觀的感受,換作是皮甲、鎖甲、片甲,在他這一槍的攢刺下都必然破開甲胃,直取肝膽,甚至透體而過。

然而李炎憑借著身上的鎧甲,被這一經攢刺,只是因為力道而震傷了,並無任何創口。連長槍都不能破開的防御力,更別提松軟無力的箭失了,根本奈何不了燕軍的鎧甲。

李炎往地上吐了口痰,胸口火辣辣的一片,也受了不小的傷,兀自握緊了槍柄,冷笑道︰「有點本事,納命來吧。」

說罷,長槍又再度刺來。

毌丘宗跟他纏斗在一塊,雙方的長槍舞起來,周遭想加入戰團協助的燕魏雙方都插不了手,舉著手中的弓弩欲射,又恐射中自己人,只能冷艷旁觀的看他們決出勝負。

突然之間,毌丘宗又是一槍刺中李炎的左肩,仍是只在鎧甲擦出淺淺的痕跡,李炎不顧一切地向前一撲,將他按在地上,一柄匕首自靴子里拔出,慌亂中狠狠扎在了毌丘宗的大腿上。

毌丘宗吃痛一聲, 地里擊出右肘撞對方的腦袋,李炎雖說戴著頭盔,可巨大的力量傳導還是把他給震暈了過去。

他艱難的爬起身來,拔出腿上的匕首,根本來不及包扎,眼看混亂中的交戰中,魏軍竟然因為軍械的落後而導致節節敗退。

說出來很可笑,堂堂魏國的軍械居然遜色于一個彈丸小國。

公孫修平靜地望著場上的交戰,在每一次的交鋒中不斷會有雙方的兵卒倒下,可他堅信魏軍的陣亡率更大些,根本不懼這樣的交戰。

這時又一輪沖鋒中,七八名魏軍被挑上半空,摔得筋斷骨折,接著就在亂軍踩踏中成了肉餅。

親兵急忙來扶毌丘宗上馬,為他腿上包扎傷口,苦著臉道︰「公子,咱們還是撤了吧,燕賊過于凶 ,您若有個不測,我等不好向刺史交代。」

毌丘宗哼了一聲,心中也不敢繼續逗留,轉身鞭馬就走。

公孫修一看魏軍準備撤退,立即讓手底下的士兵都大喊「魏軍敗了」,這一喊軍心大震,敵軍士氣受損,本就處于下風中,又瞧見毌丘宗帶頭撤離,霎時間都亂作一團,爭先恐後的逃跑。

「放箭!」

公孫修興奮不已,當即命龍驤騎放箭,直把魏軍射得抱頭鼠竄,跑得慢的被他率軍沖得七零八散,眼看著大勢已去,魏軍都丟下兵器向燕軍投降。

一直追至土牆,毌丘宗策馬竄了出去,快馬加鞭的逃回己方的軍陣,數百名親兵圍在左右護送他的安全出逃。

督戰的毌丘儉一看兒子只率領數百人逃出來,心登時涼了半截,搖頭道︰「果不其然,逃回來的不及三分之一。」

為提防燕軍追擊出來,當即加派左右兩翼三千人護著兒子及手下的殘兵敗將順利後撤。

公孫修也不下令追趕,而是饒有興趣的登上營壘,瞧著狼狽逃走的毌丘宗,臉上露出笑意︰「毌丘儉,你若願意降燕,保你今後衣食無憂。」

這一聲雖然音量極小,可身邊的兵卒听後也跟著順勢大喊,聲音震天價響,遠遠地傳了出去。

毌丘儉臉色登時黑了,目光瞪了兒子一眼︰「有沒有受傷?」

他兀自不服氣,把頭轉向一邊︰「父親,我沒有受傷。」

毌丘儉又是哼了一聲︰「不要再逞強了,強攻不成,又損失了兩千多的騎兵,軍心渙散,已不能再戰。」

隨即下令三軍,全部撤退,在擂鼓聲中,魏軍人人灰頭土臉,緩緩西撤。

毌丘宗感受著腿上的創口,想到燕軍重騎的恐怖,正色道︰「父親,不是孩兒疏忽大意,而是燕軍的重騎兵,幾乎刀槍不入,若我軍所用的兵器只是刀槍劍戟,是根本破不了甲的。我臨危一擊尚不能洞穿其胸甲。」

毌丘儉「哦」的一聲,露出疑惑之色,隨即又陷入沉思,皺眉道︰「燕軍的鎧甲竟如此厲害?連你一槍都不能洞穿。」

毌丘宗仍有些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沙啞著聲音道︰「孩兒認為,應當——應當裝備斧鉞之類的破甲兵器,才能在與燕國重騎兵的交戰中,真正達到破甲。否則隔著鎧甲,箭失、刀劍之類的砍 ,只能造成微乎其微的傷害,好似隔靴搔癢,不能治其根本。」

毌丘儉听完兒子的分析,也不禁點了點頭,長嘆一聲︰「言之有理,既然燕賊的重騎兵如此厲害,我等大規模裝備破甲的兵器,必可破開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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