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石原君。」
竹本再次彎身行大禮，井上在一旁不知所措。
石原亨的變化太大，讓他一時無法接受，就好像自己貧窮時候的玩伴，突然變的有錢了，很有錢的那種。
僅僅有錢就算了，你又發現，身邊所有的大人物現在全圍著他轉，表現的畢恭畢敬。
權、錢全部不缺，甚至能夠左右你的命運。
「井上君，我們走吧。」
楚凌雲對井上打個招呼，井上慌忙跟上，小心的跟在兩人的身後。
井上這孩子挺好，福將一個，無論是池上還是竹本全是他介紹來的，以後可以多給他點獎勵。
井上的級別不高，關系倒是不錯。
酒足飯飽，竹本滿意而歸。
竹本晉升中左並不是立刻，他現在還是少左，但松本將軍說過會幫他打晉升報告，將軍打過去的報告，肯定能夠通過。
他距離中左，只差那一張晉升令。
……
柯公拿到了方士易的調查報告，石原亨經常不在商行，方士易的調查也就慢了一些。
石原亨是日本京都人，小的時候家庭情況一般，他和細川智孝確實是同學，關系不錯。
石原亨比細川智孝來到中國的時間還要早，剛開始是做點小生意，他為人聰明，很善于鑽營，生意規模不大，但卻一直在賺錢。
真正讓石原亨發家的是上海大戰。
他膽子大，戰爭時期便敢在戰區做買賣，賣了不少緊俏貨，方士易好不容易打听到石原亨真正有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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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戰爭的機會，石原買通日本軍官，抄了一批中國商人的倉庫。
里面的貨物被他低價買下，而且是拿貨後付款。
就這樣他開下了石原商行，成為了大商人。
這件事確實有，當初上海之戰面臨失敗，楚凌雲便利用石原亨的身份，將這批貨物提前劫走。
總之不能白白便宜日本人。
而方士易打听到的，是楚凌雲願意讓他知道的內容，自然會和事實有所不同。
方士易評價，石原亨極其聰明，非常善于籠絡人心。
商行內的員工對這個老板很是敬佩。
特別是池上周司和竹本秀作，完全是石原亨自己發展過來的關系。
這兩人如今對石原亨言听計從，將石原亨當成了他們的貴人。
石原亨確實厲害，池上原本在大隊的地勤科工作，石原亨幫他運作，成功進入了聯隊作戰部，並且進入了最好的軍事科。
池上很快能夠晉升少左，成為軍事科的科長，石原亨幫他清除了所有障礙。
竹本秀作和石原亨剛結實不久，但石原亨卻在憲兵司令部運作，讓竹本晉升中左。
石原亨能影響到憲兵司令部的松本將軍。
柯公看完後，點了根煙，靜靜的思考。
最初他懷疑石原亨就是狂飆1號，也正是因為這個懷疑，他讓林石通過生意來接觸石原亨。
不過現在確認，他們相貌和身高都不同，當初他確實沒有考慮周全。
相貌可以改變，身高也能，但石原亨那龐大的日本軍中人脈，卻不是狂飆1號所能辦到的。
這兩人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減低了不少。
減低，並不是沒有。
石原亨經常不在商行，連方士易這個秘書也不知道他去了哪，經常聯系不上。
這是個很大的疑點。
石原商行是石原亨的主要產業，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沒有留在商行內，大部分時間在外？
方士易多次打探，也沒能打探出他的去向，甚至商行內沒人知道。
如果石原亨還有別的身份，這個疑點則能解釋的通，他還有別的很多工作要做，沒辦法一直留在商行內。
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再次出現。
狂飆1號是中國人，這點他自己承認過，肯定不是日本人，哪怕他在日本生活過，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竟然直接影響到憲兵司令部的司令。
兩個疑點互相沖突，卻又真實存在。
除非石原亨另有日本人中的身份，但日本人沒必要這麼做，純粹是多此一舉。
在沒有十足的證據之前，柯公不會把石原亨和狂飆1號當成一個人，同樣，沒有解除嫌疑之前，他這個懷疑會依然存在，直到證明這個懷疑是錯誤為止。
武漢，碼頭。
王躍民偽裝登船，他身邊只跟著幾個人，包括王家梁。
他想把武漢站打包帶走，到了那邊全是自己人，這些人跟他的時間最久，用著順手。
可惜處座沒能同意。
六十個人不好挑，王家梁肯定要帶著，不管他能力如何，畢竟是自己堂弟。
另外讓王家梁在情報組帶了十個人。
行動組則帶了二十個人，包括副組長和三名隊長，鐘會也在其中。
這次他沒有選擇的余地，王躍民不是楚凌雲，根本沒有問他，直接列出名單，所有名單上的人全部跟他去上海。
他沒有想到，轉了一圈，自己又要和老上司以及老同事一起共事。
好在楚凌雲和泥鰍他們沒在上海站，不然他會更尷尬。
他依然是少尉，泥鰍已是中校，超了他一大截。
超的讓他沒有追趕的信心，也沒有任何希望。
沉漢文、楚原也都晉升到了少校，跨過了校官這個門檻。
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少尉，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晉升到校官。
有時候他會想，當初如果自己答應組長，跟著一起去南京，那現在的他會不會也能成為校官？
答桉是肯定的，他很清楚組長的厲害，包括泥鰍在內，他們多次立功，可以說全是組長帶給他們的。
楚原一個女圭女圭兵，沒有任何特工經驗，同樣晉升了少校，他為什麼不能？
他是真的後悔了，可惜的是，沒有後悔藥。
一步錯，步步錯。
他想重新回到楚凌雲的身邊沒有了可能，上次他提過，但被組長拒絕了。
在泥鰍他們的心里，自己是背叛了組長的人，可他真的沒有，他當時不過留戀組長離開時候的隊長位置，另外他家在武漢，並不想去總部。
他們調去總部的時候，誰又能想到，他們在總部會做的這麼好？
總部臥虎藏龍，大官一抓一大把，他們是外來人，要是打不開局面，別說晉升，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錯。
總部的人肯定會排斥外站調過去，特別是有競爭的人。
鐘會擔心組長一個人，又沒背景，在總部立不住腳，便沒有跟過去。
可他還是低估了組長的能力，不管是在武漢還是南京，組長做的都是最好，沒有之一。
級別更是一升再升，如今更是晉升到了上校。
泥鰍和沉漢文還有楚原，就是抓住了機會，不像他，有眼無珠，自己放棄。
連陳樹這樣強勢的站長，面對組長也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王躍民調去上海站的原因，鐘會听說了。
對外的宣布是陳樹玩忽職守，可內部卻傳言，陳樹不服組長，抓了組長關系最好的兄弟，想從這個人身上作為突破口，讓處座不再信任組長。
可陳樹根本不是組長的對手，人被組長救回來不說，連陳樹都被組長揍了。
處座更是將陳樹罰到了特訓班，並讓組長兼職特訓班的副主任。
楚凌雲的兼職確實不少。
之前在行動科當組長的時候，便兼了督查科副科長。
晉升行動科副科長後，這個職務一直沒被撤掉。
直到戰時情報組徹底成立，他要留在上海做潛伏工作，戰時情報組被處座扶正，成為和情報科，行動科平級的存在，楚凌雲身上的督查科副科長，行動科副科長的職務才被撤掉。
撤了沒多久，現在又兼了個特訓班副主任。
這個特訓班楚凌雲知道，在軍統的歷史上很出名，不少後來優秀的特工便是出自這個培訓班。
楚凌雲連培訓班在哪都不知道，就兼了個副主任。
他不可能去培訓班工作，不過有這個兼職，便能名正言順的對陳樹進行制約，派人監視著他。
處座給他這個權力的原因，楚凌雲很清楚。
處座也了解陳樹的為人，擔心他鋌而走險，而楚凌雲識大局，之前沒殺陳樹，現在更不可能殺了他。
沒有處座的命令，楚凌雲不會要了陳樹的命，反之，陳樹可能會做出蠢事。
所以在得知兩人不是結怨，而是結仇之後，處座立刻給陳樹上了層枷鎖，並且給楚凌雲控制住陳樹的機會。
這個副主任，便因此而來。
讓陳樹沒有任何異動的機會，老老實實的留在培訓班反省。
雖說是為了平衡，但楚凌雲對處座確實有著感激。
此次的事錯在陳樹不假，可處座給他的支持力度一樣不小，換成別的人，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陳樹在處座心中的分量，同樣很重。
兩天後，上海碼頭。
偽裝後的楚凌雲來到碼頭，迎接王躍民。
他沒有想到，處座安排的新站長是王躍民，看來處座對上海是真的重視，為了避免上海站和戰時情報組再起波折，干脆將王躍民調了過來。
王躍民的到來，可以說讓上海站和戰時情報組變為一家，親密無間。
齊秘書給楚凌雲發過電文，處座找到王躍民的時候，王躍民提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他，讓他去上海站做副站長。
處座沒有同意，王躍民竟然讓他做站長，自己做副站長。
站長的位置都不稀罕，足以看出王躍民對楚凌雲的重視。
如今兩人不僅僅是師生關系，還有著生意上的利益，可以說是牢不可破的關系，哪怕有人想要離間，也很難找到機會。
王躍民對楚凌雲的信任，並沒有因為楚凌雲調走而減輕。
相反，沒在一起反而更加信任。
陳樹的事，王躍民直接站在楚凌雲這邊，讓處座殺掉陳樹，便能看出他的態度。
說出這樣的話，被陳樹知道了，那可是結仇。
有這樣的關系在，未來的上海，楚凌雲至少不用擔心自己人鬧ど蛾子，王躍民在上海站，相當于別動隊那數千人楚凌雲一樣能夠調動。
楚凌雲的實力，瞬間增長了不少。
「組長，船到了。」
泥鰍來到車上小聲匯報，王躍民來做上海站的站長，泥鰍同樣高興。
這可是他們的老站長，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上海站使什麼絆子，雙方可以極好的配合。
「注意警戒。」
楚凌雲吩咐道，並且下車，王躍民到上海，他必須親自來接。
客船緩緩靠岸，沒多久楚凌雲便看到了王躍民的身影。
「老師，您來了。」
楚凌雲上前，迎接剛下船的王躍民。
看到楚凌雲，王躍民非常高興，自己這個弟子太爭氣了，這次沾了他的光，終于被扶正，成為了站長。
而且是最重要的上海站。
雖說上海是敵佔區，但上海的地位並沒有變，一般人別想成為這邊的站長，能當上上海站的站長，也是對他能力的肯定。
「回去說。」
碼頭不是說話的地方，王躍民沒有廢話，跟著楚凌雲上車，到了車上，王躍民立刻問道︰「凌雲，你這次和陳樹到底怎麼回事？」
他之前了解過情況，但是從處座和齊秘書那做的了解，並不是完全清楚。
「陳樹心眼小，看不得別人比他好，我的戰時情報組做的比他強，他心生嫉妒，知道林石是我的好朋友，便想從林石身上下手來對付我。」
「我早就盯上他了，他不動林石我不會動他，可他強行抓了林石，我不得不做出反擊。」
楚凌雲冷哼了聲，陳樹純粹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
本來想著，處座若是不撤走陳樹，他便想辦法把陳樹除掉，以絕後患。
除掉陳樹的辦法很多，但楚凌雲不會動用特高課的內線來做這件事。
那樣的話，不僅陳樹要完蛋，上海站也要遭受重創。
陳樹是陳樹，上海站是上海站，不能混于一談。
上海站是抗日的力量，不容有失，楚凌雲不會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讓國家受損，否則他和陳樹有什麼區別？
對付陳樹個人並不難。
甚至不用暗殺，楚凌雲有錢，找個辦法讓陳樹犯錯，甚至犯下處座無法原諒的大錯，陳樹自然是必死無疑。
比如陳樹為了金錢，觸犯了處座的利益。
操作這種事，楚凌雲完全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