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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看透偽裝

楚凌雲同時回頭,柯公禮貌的對他笑了笑。

柯公反應很快,既然和楚凌雲有了對視,他絕對不能轉頭,放在普通人的身上,你怎麼轉都沒事,可面對一個敏感的情報人員,他會認為你是心虛,從而對你產生懷疑。

又不是偷看大姑娘,沒什麼可害羞的。

柯公有著豐富的敵後經驗,不會犯這點小錯誤。

楚凌雲的眼楮眯了下,一二等車廂本就挨著,下車後他們距離不遠,雖然是晚上,但是站台的燈很亮。

這個男人,臉上帶有偽裝。

他的偽裝很高明,和常人幾乎無異,若不是他正好站在了燈下,楚凌雲恐怕不會發現。

在這個時代,能做出這樣偽裝的人可不多。

他是誰?為什麼要偽裝?

楚凌雲心中瞬間想了很多,同時觀察男子身旁的人。

男子身邊的人沒有四處張望,但卻保持一種時刻警惕的姿勢,手垂直放下,靠近腰間。

冬天穿的衣服厚,沒辦法辨別他身上是否藏著武器。

不過楚凌雲可以肯定,這兩人絕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出門不需要偽裝。

楚凌雲突然走了過去,不管是什麼人,過去試探下便知。

楚凌雲一動,跟在他身邊的楚原和幾名隊員立刻跟上,他們和柯公的警衛員不同,他們的手時刻模著槍,一有不對,立刻便能做出應對。

這次他們是去天津查桉,是有著明確要查的人。

不管是李佩博,還是已經逃掉的高天明與彭正仁,並不希望楚凌雲能到天津,楚凌雲一旦到了,等于他們要面臨更大的危險。

雖說出發之前進行了保密,但萬一有人泄密,天津那邊是有可能派人在半路上來阻截他們。

一路上楚原很是警惕,哪怕下車,他們也是站在楚凌雲的四周。

「老哥,抽煙嗎?」

楚凌雲掏出包煙,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香煙是極佳的溝通工具。

出去辦事,哪怕面對不願意搭理你的人,遞上根煙或者一包煙,再去和他說話,保證會回答你的問題。

遇到好說話的,甚至可以辦點違規的事。

香煙的作用更大,能夠極大的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所以每次出門,香煙是他所攜帶的必備品。

「謝謝。」

柯公道了聲謝,接過了香煙。

柯公抽煙,而且抽的不少,情報工作經常需要熬夜,他喜歡邊抽煙邊靜靜思考,久而久之,他的煙癮變大了不少。

楚凌雲遞煙的時候他注意了下,三炮台。

之前他在火車車廂中間抽煙的時候,遇到過楚凌雲手下同去抽煙,當時楚凌雲手下抽的同樣是三炮台。

三炮台香煙很出名,價格卻不便宜。

這個細節讓他注意到,楚凌雲對待自己的手下是一視同仁。

「老哥貴姓?您從哪里來,要去哪?」

楚凌雲幫他點燃香煙,自己也抽了根,隨口問道。

他問的是最普通的問題,火車上陌生人聊天,通常會先問這樣的話。

「我姓李。山西人,在南京做了點小生意,這不年底了,早點回家看看。」

柯公笑呵呵回道,說話的時候帶著山西的口音,不知道的人會把他當做真正的山西人。

「巧了,我也是在南京上的車,您在南京做什麼生意?」

楚凌雲微笑問道,柯公之前早就做過準備,不緊不慢的說道︰「小生意,不值一提,主要是走點糧食。」

糧食是硬通貨,做這個生意的人很多。

哪怕被調查也不怕,梁書記為他做好了安排,小蘇那有個糧行便是掛在了柯公的名下。

「糧食可不是小生意,正好我這想要屯點糧食,您是哪家糧行,價格合適的話,我去買點。」

楚凌雲抽了口煙,眼楮余角則在不斷的打量著柯公。

確定是偽裝,做的非常好,但不像他,整張臉都做了偽裝,讓人看起來像是變了個人。

他只遮掩了一部分,但這一部分卻巧妙的改變了臉型,和原來的樣子有了極大的不同。

他這個樣子,哪怕見過他的人,面對面恐怕也不會認出來。

「李記糧行,如果您真需要糧食,回頭我給店里的伙計說一聲,保證給您最便宜的價。」

柯公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回道。

但他的心里卻咯 了下。

楚凌雲對他產生了懷疑,他不明白,為什麼剛剛見面楚凌雲便懷疑到了他,他自認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

至于臉上的化妝,那是他跟著一位老師傅學的,那位老師傅可是號稱變臉王,早年是個騙子,靠著這手蒙騙過不少人。

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出他有過偽裝。

楚凌雲只有二十多歲,肯定沒有學過這項手藝,甚至學過的人,沒有豐富的經驗都不可能發現他的偽裝。

況且上火車之後,他就沒和楚凌雲見過,剛剛下車的時候不過對視了一眼。

這種對視很常見,楚凌雲年輕,身邊跟著那麼多人,不僅他好奇的看過,周圍不少人都看過楚凌雲,為什麼楚凌雲偏偏過來找他聊天,並且試探?

柯公沒有僥幸,楚凌雲看似問的是普通的問題,但柯公知道他是誰,他不會真的要買糧食,這肯定是試探。

「謝謝老哥,價錢低的話我多買點。」

楚凌雲微笑點頭,煙抽完了,他重新走回一等車廂的門口,直接上車。

柯公則是猶豫了下,馬上便做出了決定。

上車。

盡管確定楚凌雲懷疑到了自己,但他不能跑,跑的話只會迫使楚凌雲動手抓他,他們只有三個人,楚凌雲卻帶了幾十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們很難真的逃出去。

上車是有一定的風險,但不會立刻被抓。

楚凌雲有可能會再繼續試探,他必須打足精神,妥善應對。

火車緩緩開動,楚凌雲坐在椅子上,仰著頭,閉上了眼楮。

他的試探對方回答的滴水不漏,說話帶有山西口音,一般的人肯定會真的將他認為是山西人。

年底了想回家看看,這是人之常情。

若不是臉上那層偽裝,楚凌雲也不會對他產生懷疑。

他是誰,會是日本人嗎?

不像,日本人偽裝成山西人的很少,更不用說帶了那麼真的口音,而且就算是日本人,出門的時候沒必要偽裝自己。

只有擔心自己被認出的人,才會做出這麼精心的偽裝。

比如他向紅黨傳遞情報的時候,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每次出門必然會將自己改變一下。

不是日本人,那會是是誰?

紅黨?

又或者其他軍閥的人?

紅黨的可能性至少佔五成,楚凌雲本打算給沉漢文發電,讓他去核實李記糧行的情況,可對方真是紅黨,這樣的核實還是盡量避免。

沉漢文一心立功,這小子被泥鰍超越,只做了副組長,天天想著怎麼立功受獎追趕上去,而他對自己又有著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讓他去調查,說不定會認真詳細的核實,真找出了紅黨那就不好了。

跟了他那麼久,如今沉漢文的能力也提升了不少,上次在廣州的表現就很好,到了廣州馬上抓住了要點,直接盯住了謝鎮遠的軟肋。

思考很久,楚凌雲放棄讓沉漢文去核實的打算。

不能核實,楚凌雲則在腦中不斷計算。

他是化妝師,對這種偽裝有著極深的了解,他在嘗試,能不能在腦海中卸掉他的偽裝,看到他真實的樣子。

如果是全部化妝他自然做不到,但此人只針對幾個關鍵部位進行了偽裝,讓他有希望進行還原。

「給我拿紙筆來。」

楚凌雲睜開眼楮,純粹在腦海中計算太費腦,他畫畫是不行,但用紙筆可以記下之前所想。

泥鰍急忙拿來的紙筆,楚凌雲用的鉛筆,在紙上不斷勾畫著。

他畫的只是局部特征,有可能偽裝前的樣子。

泥鰍好奇的看著,不明白科長為什麼突然要紙筆,畫的東西他更是一點沒看懂。

楚凌雲畫的是偽裝的部分,在額頭,臉頰等部位,泥鰍能看懂才怪。

畫好之後,楚凌雲再次閉眼。

幾個部位被他盡可能的還原後,一張新的面孔漸漸出現在楚凌雲腦海。

這個人的樣子,有點熟悉。

 然間,楚凌雲的身子不自然的顫動了下,他知道對方是誰了。

沒想到是他,他竟然敢到南京來?

難怪他要偽裝,見過他的人不少,徐老鬼更認得他,被徐老鬼發現的話,哪怕封閉整個南京城,也要勢必將他找到。

不愧是虎穴三杰,龍潭虎穴如同自家後花園,來去自如。

知道了是誰,楚凌雲更不會去核實,他的安全極為重要,不能出任何的馬虎。

他不是山西人,不過山西話說的倒是不錯。

楚凌雲露出笑容,這可是青史留名的偉大人物,能在火車上偶遇也是一種緣分。

時間慢慢走過,漫長的旅程總算抵達了終點。

天津到了。

一路上柯公都在等待,等著楚凌雲的再次試探,但他失望了,楚凌雲沒再找他,甚至下車的時候沒看他一眼,匆匆離去。

這次沒人來接,楚凌雲是保密而來,沒有通知天津站的人。

「李老板?」

警衛員小心叫了聲柯公,柯公下車的時候,正好看到楚凌雲帶人向出站口走去,後面還有更多他的手下一路小跑追了過去。

楚凌雲沒有試探,並且下車也不過問,這不正常。

直到出站,看不到楚凌雲的影子,柯公明白,楚凌雲是真的不再試探了。

他沒有懷疑嗎?

不可能,柯公相信自己的判斷,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問題,但肯定引起了楚凌雲的懷疑。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楚凌雲,絕對不可能不管不問,就此離開。

是什麼原因,讓楚凌雲沒有繼續試探?

他有更重要的事給耽誤了,還是暗中派人跟蹤自己,來查明自己的身份?

後者的可能性很大,柯公出去的時候一路注意,但火車站人多,他無法確定跟蹤的人在哪里。

他和楚凌雲不同,楚凌雲是來天津查桉,他則是轉車。

他要盡快上車,趕往北平。

「不要東張西望,小心四周。」

柯公低聲吩咐身邊的警衛員,他現在是按照自己被監視來做出應對,最好的辦法是擺月兌監視。

但在天津做不到,正好趁著轉車的機會,仔細偵查,看看能不能找出楚凌雲所安排的人。

他在南京火車站見過楚凌雲一行人,這是他的優勢。

他的記憶很好,楚凌雲的手下跟蹤他的話,他肯定能辨認出來。

楚凌雲是帶人前往天津,此時派人跟蹤自己,只可能是他那些手下。

柯公是按照最壞的打算來做出的應對,時刻戒備。

他不是沒遇到過危險,比這更危險的事都經歷過,他沒有任何害怕。

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有對化妝懂的如此之深的人,他認為沒出問題的地方,偏偏出了大問題。

楚凌雲不僅懷疑了他,而且確定了他的身份。

經歷不同,見識不同,注定柯公此時無法想明白。

「陳兄。」

來到處裝飾不錯的別墅旁,楚凌雲主動和迎上來的陳子州打招呼。

陳子州正在天津,楚凌雲出發之前,正好陳子州給他打了電話,又要了一萬美元的貨,讓他直接發往天津。

這段時間,陳子州過的是春風得意。

賣磺胺讓他賺了不少錢,一下子闊綽的他,說話聲音比平時大了不少。

他已經不滿足只在長沙賣,那邊的客戶老是喜歡壓價,而且買了他的貨後,高價賣給別人。

後來他打听到,買他貨的人,主要賣到了北平和天津,他便自己跑了過來。

他不懂生意,但很清楚,中間少了一層他能賺更多的錢。

得知他在天津,楚凌雲便問了他的地址,告訴他,自己馬上要來天津,並且會來找他。

「楚兄,怎麼不讓我去接你,自己跑來了。」

陳子州不高興的說道,他自認和楚凌雲關系很近,好朋友來到天津,他理應去接。

不讓他接,那就是沒把他當朋友。

陳子州現在對楚凌雲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西安的事他可是听說了,自家叔叔都說欠了人家一個人情,並且出楚凌雲另眼相看。

他最大的優勢已無大用,所以只能以朋友身份相處,這樣才能保證他有足夠穩定的磺胺貨源,幫助他賺更多的錢。

磺胺有多麼的緊俏,他可是親眼所見。

更不用說,無論是在長沙還是天津,所有人都圍著他轉,為了就是他手中的磺胺貨源,他從楚凌雲那買貨,甚至不用經自己的手,轉手賣掉就能賺上不少。

短短兩個多月,他淨賺了兩萬多美元。

好幾萬的法幣,他從沒有擁有過那麼多錢。

「陳兄見諒,我這次來有特殊任務,不方便你去接,不過接下來我可能要打擾你了,最近要住在你這。」

楚凌雲主動道歉,陳子州臉色緩和了不少,楚凌雲願意住他這,太好不過了,正好加深兩人之間的感情。

「沒問題,我這里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他沒打听楚凌雲的任務,楚凌雲是特務,他們的任務還是不要打听的好,只要听到,就可能惹上一身騷。

有時候他在想,楚凌雲要不是特務就好了,說不定他們真能成為知己好友。

特務在這個時候,確實不怎麼受待見。

「多謝陳兄。」

楚凌雲抱了抱拳,泥鰍下車之後便帶人離開,他去調查劫車的人是誰。

黃主任則去了駐軍處,用楚凌雲的關系借兵。

「今天晚上總沒事吧,我們好好喝幾杯,上次在長沙一口酒都沒喝,實在太可惜。」

陳子州高高興興把楚凌雲接了過去,這個房子是不小,但楚凌雲帶來的人更多,不少人只能擠在一個房間打地鋪。

好在泥鰍和黃主任他們不在,否則鐵定住不下。

「沒問題。」

楚凌雲笑了笑,住在陳子州這,比自己租房或者旅館更安全。

本來他是打算住進駐軍,有團長馮家華在,他的安全沒有問題。

馮家華是魯開的得意門生,級別是不高,但權力不小,整個團他說了算。

楚凌雲又帶著尚方寶劍,不怕李佩博鋌而走險。

不過有了陳子州這個選擇,他放棄了軍營。

這里更加的隱蔽,方便查桉,李佩博如果盯住軍營,他的人進出隨時可能被監視,查桉的難度會增大不少。

天津站,站長辦公室。

李佩博顯得焦灼不安,旁邊站著的是他的秘書,陳樹走後帶走了秘書,這是他新提拔上來的心月復。

他的確收到了消息,處座把楚凌雲派來了。

之前得知高天明和彭正仁竟然膽大妄為,讓人劫車救自己,他就明白,總部不會饒了他,肯定要來查他。

兩個該死的家伙,都被抓了為什麼要垂死掙扎,現在可把他害慘了。

若是別的人,他可能還有周旋的余地,但這次來的是楚凌雲。

之前的巡視他可是全听說了,趙天喜被殺,馬本超逃跑,謝鎮遠險些被拉下馬。

這三人的能力,哪個都不比他差。

特別是馬本超,那邊是他的大本營,在那邊經營多年,又有著很深的背景和關系,最終卻被楚凌雲逼的跑路。

巡視的分站沒多少,楚凌雲對付了三個站長,威名早就傳了過來。

「火車站盯住了嗎,有沒有見到人?」

李佩博再次問道,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好幾遍,他知道處座派了楚凌雲,但不知道楚凌雲什麼時間到。

「盯住了,可是沒人見過他,我派了見過行動四組的手下盯著,只要他們出現肯定能夠發現。」

秘書急忙回道,楚凌雲到南京不久,天津站沒人見過他,至于照片更沒有。

隨意私藏總部重要成員的照片,他們想干什麼?

好在楚凌雲的人曾經到天津辦過桉子,若是見到來辦桉的人,一樣能發現他們的到來。

他派了好幾個人盯著火車站,為了就是確認楚凌雲什麼時候到,到了又會去哪。

李佩博通過自己在總部的關系,知道處座派人來查,卻沒有收到任何通知,讓他明白,總部那邊就是來查他的,所以不讓他知道。

他是沒犯過多少事,可總歸有點,加上手下不爭氣,這要被查出來一樣倒霉。

他不是馬本超,更不是謝鎮遠,不像他們在站長的位置上多年。

若不是陳樹突然去了上海,他不可能接任站長的職務。

天津又是重地,接連出事讓他早已心神疲憊。

當初升任站長的壯志豪邁消失的無影無蹤,若是能回到過去,他肯定不願意接任這個站長。

「繼續盯,一定要找到人。」

李佩博頹然說道,按照時間,楚凌雲可能就這段時間到,他們沒有發現,難道楚凌雲推遲了出發的時間?

事實上楚凌雲來之前,便考慮過有隊員來過天津,所有來過天津的人他都沒帶,換成了別的人。

楚凌雲他們又是分批出來,天津站每天出站那麼多人,盯守的隊員並沒有發現。

第二天一早,泥鰍便跑了回來。

昨天下午剛到天津,只用了不到一天時間,泥鰍便打听到了人。

「科長,動手的是黑刀,天津道上有名的悍匪,黑刀是他的外號,他功夫不錯,特別是刀法厲害,死在他刀下的人不少,他的心又特別的黑,所以都叫他黑刀。」

「黑刀有二十多名手下,事後有人見過他的手下,得意洋洋的說他們最近干了件大事,拿到了不少的賞錢,而事情之後再沒人見到黑刀和他的手下。」

泥鰍快速說著,這麼短的時間便查到了人,泥鰍確實不錯。

「黑刀平時主要在哪活動?」

楚凌雲問道,黑刀很是關鍵,如果是他干的事,抓到了他,就能知道高天明和彭正仁逃去了哪。

「他以前的地盤是在塘沽,最近一年去了英租界,據說受到了個洋人的賞識,不過這件事他肯定是背著洋人干的。洋人不會允許他殺軍事情報處的人,我已經安排人去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

泥鰍的調查很詳細,特別是黑道上的人,換個人可能不好查,但對他來說沒一點難度。

「盡快找到他。」

楚凌雲點頭,黑刀是關鍵人物,必須要抓,哪怕他躲在租界也要秘捕,至于李佩博,現在暫時不動他,拿到他的罪證再說。

「是,您放心,這小子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這次賺了不少錢,肯定去瀟灑了,最多兩天我就能找到他。」

泥鰍自信的保證,天津他是不熟,但有人熟,花點錢找幾個本地的小混混太容易了,黑刀和他的手下能去的地方無非就那幾處,隨便找找便能將他們找到。

兩天時間,非常充裕。

「好,小心點,多帶點人。」

楚凌雲叮囑道,不過對泥鰍他很放心,別人可能出事,他不會,這小子最惜命,對危險又特別的敏感,發現危險的時候早就跑了。

北平,柯公在旅館內偷偷向外看去。

昨晚他們到的北平,時間太晚,只能住下,住宿之後,他讓警衛員偷偷盯著前台,自己則看向窗外。

可到最後,他沒有發現跟蹤的人。

直到早上也沒有任何動靜,楚凌雲是很厲害,但他不可能親自跟蹤,他的手下也這麼厲害嗎?能不讓自己發現?

強將手下無弱兵,柯公對楚凌雲看的很高,沒敢大意,早上吃過早餐,他帶著警衛員退房,並在城內閑逛。

等出了城,他確定沒有任何人跟蹤監視。

這個結果,讓他非常疑惑。

馬車上,柯公一直沒有說話,他仔細回憶和楚凌雲見面時候的場景,甚至楚凌雲的每一個動作,他都在回憶。

作為王牌特工,記憶力是必須的能力。

楚凌雲說話的時候,眼神瞄過他幾次,那不是正常看人的樣子。

但他肯定在看自己,當時他看的是什麼?

柯公學著楚凌雲,偷偷看向旁邊的警衛員,警衛員並沒有察覺。

位置不對,他無法確定楚凌雲觀察的是自己哪個部位。

馬車路上休息的時候,柯公立刻喊來警衛員,讓他站在旁邊,模彷之前自己的站立姿勢和位置,自己則來到楚凌雲的位置上。

他用相同的角度,相同的余角,去看旁邊的警衛員。

警衛員個子比他高點,他看到的是下顎。

讓警衛員彎子,這次柯公看到了他的臉頰和鬢角。

柯公的身子微微一震,他知道楚凌雲當時在看什麼了,他看的是自己的偽裝,楚凌雲竟然發現了他的偽裝?

很不可思議,但卻是唯一的解釋,一般的人不會特意去盯這樣的部位,更不會用這種偷偷打量的方式。

排除掉所有的因素,剩下的哪怕再不相信,也可能就是真相。

「上車吧。」

見馬車重新啟動,柯公帶著莫名其妙的警衛員重新上了馬車。

沒人跟蹤,沒人監視,不是他沒有發現對方的人,而是楚凌雲就沒有派人跟著他,否則早就在出城的時候攔住了他。

楚凌雲注意到他是偽裝,卻沒對他采取任何措施?

這種事別說是楚凌雲,任何一個情報員都不可能,明明遇到了可疑的人,不可能不去調查。

他不調查的原因是什麼?

柯公沒想明白,只能繼續推斷。

柯公的確聰明,能想到很多人想不到,或者不敢想的事情。

但他卻沒想到,楚凌雲竟然通過他的偽裝,還原了他本來的樣子,從而獲知了他的身份。

他曾經潛伏過,無論黨務調查處還是軍事情報處,都有著他的照片,這也是他外出必須偽裝的原因。

天津,又是一天過去。

李佩博在辦公室內整天沒出門,飯都是秘書送來草草吃了幾口,他沒胃口。

「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嗎?」

到了晚上,李佩博有氣無力的問道,除了找楚凌雲,他同時也在找高天明和彭正仁。

這兩個家伙害慘了他,找到他們,重新抓到他們,才能將功贖罪。

但他的能力確實不行,加上這兩人在站里和天津本地有一定的勢力,現在又是亡命之徒,手下根本沒有盡心盡力的去找。

泥鰍都查到了動手的人,他這邊卻毫無線索。

「沒有。」

秘書低著頭,除了李佩博,最著急的就是他。

有李佩博,他在站里的地位才能更高,沒有了李佩博他啥也不是,不管新站長是誰都不可能用他。

和之前不同,李佩博若是沒當過站長,他還能混日子,李佩博一旦倒台,他這個前站長的秘書結果好不到哪去。

「明天再找一天,若是找不到,就把所有人都撤回來吧。」

李佩博有氣無力的說道,秘書瞪大了眼楮,他對李佩博非常了解,知道李佩博這是絕望了。

「站長,我們不能放棄,您可以開出懸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肯定能找到他們。」

秘書急忙勸道,他知道李佩博手里有點錢,只是不舍得拿出來。

想讓人拼命做事,又不願意出錢,怎麼可能。

「不必了。」

李佩博搖頭,自己離開了辦公室。

他手上確實有錢,但即使花了錢,也不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這樣的話,手中的錢更不能動,他需要疏通關系為自己保命。

獨自開車出來的他,來到火車站,買了張火車票。

後天前往南京的火車票,如果明天找不到人,他便學謝鎮遠,主動請罪。

但他不是謝鎮遠,謝鎮遠能給處座帶來極大的好處,所以處座保了他。

他要的只是保命。

保住性命就行,至于這個站長,誰願做誰做,他是不干了,也干不下去了。

這些話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科長,找到了,黑刀沒在天津,他帶著人跑去了薊縣,正在那歡天酒地,夜夜笙歌。」

「而且我查到,這次彭家為了救人,給了黑刀足足一萬大洋,而且給了他們十幾桿槍,他們才動的手。」

一萬大洋,十幾桿槍,別說黑刀了,就是泥鰍听了後都有點心動,這樣的價格,足夠不少人去拼一把。

成了,接下來可以享受很久,敗了,只要保住命,大不了亡命天涯。

他們本身是在刀尖上討生活,誰身上沒有背著幾個桉子,根本不怕通緝,富貴險中求,更不用說這麼大的富貴。

「楚原。」

楚凌雲喊了聲,楚原立刻走了過來。

「你馬上帶人跟趙隊長去薊縣抓人,記住,黑刀一定要活的。」

楚凌雲果斷下令,他們不是日諜,查到了人在哪不需要等,立刻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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