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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邱再傳信

一路上,蔣琬不停的催促司機開快點。

終于到了監獄門口,蔣琬看到了駐軍的車輛,那些車開著大燈,把門口照的很亮。

駐軍的士兵在,又沒有任何槍聲,蔣琬的心安穩了不少。

目前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駐軍和監獄內的人鎮壓了譚文博等人,結束了戰斗。

另一種便是譚文博他們逃出了監獄,前者的可能很大,監獄里那麼多人,譚文博他們又沒有武器,不會那麼快跑出去。

車還沒停穩,蔣琬便打開了車門。

下車後,蔣琬立刻看到不少士兵拿著槍,對著牆邊抱頭蹲著的人,注意到士兵控制住了不少人,蔣琬總算安心。

「去把富全和高勝給我找來。」

蔣琬吩咐手下,自己則去和駐軍打招呼,雖然駐軍的級別不高,但這次人家幫了忙,他必須去道謝。

高勝是五華監獄的獄長,剛才就是他打的電話,現在自己到了,高勝竟然沒來迎接,讓蔣琬很是生氣。

趙在禮同樣下了車,眉角卻不自然的跳動了下。

他注意到,抱拳蹲地的那些人穿的破破爛爛,有的人穿的還是犯人的獄服。

這些人不是譚文博他們。

「科長,您總算來了。」

蔣琬還沒找到營長,里面突然哭喊著跑出來一個人,剛跑到門口便被士兵給攔在了那里。

「科長,是我,高勝啊。」

高勝的臉很黑,衣服還有點爛,身上帶著血,汽車的車燈亮著,蔣琬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注意到高勝的瞬間,蔣琬便呆住了,高勝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其他的人呢,富全怎麼沒在?

他的心里頓時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高勝,過來,給我說清楚怎麼回事。」

蔣琬厲聲呵斥,士兵見他發話,放了高勝進去。

「科長,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高勝一到蔣琬身邊,便跪在那不斷哭泣,蔣琬連忙追問,總算問清楚了怎麼回事。

高勝是獄長,有自己的辦公室。

出事之後他立刻往處里和駐軍打電話請求支援,而他自己鎖死門,又用桌子堵住了門,躲在辦公室內不敢出去。

外面槍聲不斷,最終譚文博的人殺到了他的辦公室。

不過卻沒打開他的門。

獄長辦公室可是鐵門,不是一般的木門。

譚文博不想浪費時間,讓人從帶著欄桿的窗口內扔了枚手榴彈便離開了,幸好高勝房間里面有個很大保險櫃,他躲在保險櫃後面躲過了一劫。

但那麼小的空間,手榴彈爆炸直接震暈了他。

他的身上也受了傷,等他醒來,外面已經結束了戰斗,他不知道情況沒敢出來,又等了會,確定沒有聲音才敢離開辦公室。

外面的景象,著實嚇住了他。

橫七豎八躺著不少的尸體,到處是血,他的手下全被打死了,犯人也跑光了,監獄內只剩下了鮮血和尸體,如同地獄。

害怕之下,他便跑了出來,正好看到蔣琬來到這邊。

譚文博他們跑了,還放走了所有犯人。

蔣琬一陣眩暈,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快,帶我到里面去。」

蔣琬突然想起,八名紅黨和其他犯人不一樣,他們是重犯,帶著腳鐐,只要富全提前把鑰匙毀掉或者扔進下水道,這八人不是那麼容易逃出去。

而且他們在監獄的最里面,譚文博不一定會沖到那里。

蔣琬明白自己是自欺欺人,但這卻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譚文博沒到里面,那富全不會有事,早就在門口等著他了,富全沒有出來,恐怕是凶多吉少。

帶著人,蔣琬沖進了監獄。

里面恐怖的場景嚇了他們一跳,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蔣琬,看到橫七豎八的尸體以及地上濃稠的血液也是膽戰心驚。

走到最里面,他最後的希望破滅。

牢房內空空如也,腳鐐全在地上,富全和另外三名情報科的隊員躺在牆邊,早已死透。

「譚文博。」

蔣琬憤怒的吼叫,他防著紅黨,可沒想到自己內部出了這麼大的問題,譚文博竟然造反,把犯人和紅黨全部放跑了。

趙在禮眉頭緊皺,這次的事情是出在情報科,和他們行動科關系不大,可眼前血淋淋的場景一樣讓他心驚肉跳。

外面被士兵有槍指著的人,不過是駐軍來的時候,路上順便抓的一些逃犯,根本沒有多少人。

蔣琬讓人去統計,至少八成的犯人全部跑了,而監獄里的人除了高勝所有人全部死了。

抓來的那些人,沒有那八名紅黨的影子。

蔣琬徹底絕望,他不知道徐老鬼會多麼憤怒,又會怎麼懲罰他。

「來人。」

蔣琬突然喊道,幾名情報科隊員立刻站了出來。

「把他拉出去,斃了。」

蔣琬指著高勝命令道,高勝 的一怔,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幾名隊員,立刻上前下了高勝的槍,押著他向外走。

「科長,為什麼?」高勝急忙大喊。

「為什麼,因為這里的人全死了,就你活著,你是這里的最高長官,卻畏縮不戰,自己藏了起來,你但凡有一點擔當,好好指揮,也不至于讓譚文博他們如此的輕松攻破這里。」

蔣琬憤怒吼道,譚文博突然發難,高勝這個獄長則躲在了牢固的辦公室內。

那些獄卒群龍無首,沒有絲毫的章法,有這樣的結果不足為奇。

高勝這樣的行為,在戰場上槍斃十次也不為過。

「科長,我是保留有用之身向您匯報,我沒有畏戰,實在是譚文博他們火力太強,科長,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高勝的聲音越來越小,隨著外面一聲槍響,徹底的安靜。

「科長,那些犯人怎麼辦?」

蔣琬很是頭疼,監獄看守的人全死了,最後一個高勝被他下令處決,這些犯人沒辦法繼續關在這里。

蔣琬很想把他們也全部斃了,但殺這麼多人,一旦傳出去,他們的家人不會善罷甘休,這些人可不是紅黨。

真正的紅黨不會關在這里,這次若不是記者鬧事,他們也不會將那八人轉運到此地。

「送到其他監獄去吧。」

蔣琬嘆了口氣,沒心情再去找營長道謝,安排手下去做這件事,自己則帶著其他人返回。

處長肯定知道五華監獄的事了,估計正等著他回去匯報,可他怎麼匯報?

譚文博在這好好的,早不動,晚不動,為什麼剛剛把八名重要的紅黨轉運過來,他就突然發難?

這里面有沒有關聯?

作為情報科長,他本能的懷疑一切。

可無論他怎麼想,都沒有想出這里面有什麼聯系,譚文博他們說是在監獄工作,事實上和犯人差不多,無法和外界聯系。

八名紅黨轉運到五華監獄的事知道的人極少,除了自己和趙在禮,也就富全他們。

富全已經死了,不可能是他。

難道純粹是巧合,正好他們轉運過來人的時候,趕上譚文博他們暴亂?

但這也不對,譚文博他們要的是自由,為什麼殺死那麼多人?連富全他們也給殺了?

蔣琬並不知道,今天富全自己作死,去羞辱譚文博。

以譚文博的性子,怎麼可能饒的了他。

按照高勝所說,譚文博有直接撤離的機會,但他沒有,而是進攻監獄,殺死了所有人,放走了犯人之後才離開。

可惜知情人都死了,蔣琬想知道原因根本無從去查。

不知道原因,他就沒辦法給徐老鬼交代。

荷花巷,蝌蚪來到梁書記的家中。

「全都轉運走了,轉去了哪知道嗎?」

梁書記眼楮瞪大,蝌蚪帶給了他一個不好的消息。

「我問過了,找的那人不清楚,我已經讓他去查,有消息會立刻通知我。」

蝌蚪搖頭,拿到錢後,他想辦法聯系上監獄的一個主管,用一根金條作為代價,問出了八名同志的情況。

打听消息不難,一根金條不少了。

最難的是如何把同志們救出來,剩下的錢是要想辦法,讓八名同志離開監獄,從而給他們制造營救的機會。

可沒想到,打探出來的消息卻極為不好。

那八人凌晨的時候被人連夜運走了,具體去了哪沒人知道。

「消息可靠嗎?」

梁書記坐不住了,輕聲問道,蝌蚪點了下頭︰「應該可靠,此人的底子我很清楚,他膽子不大,我讓黑道上的一個人去問的他,既有威懾力,又給足了他錢。」

消息可靠,那就麻煩了。

根據地的同志明天就會到,之後兩天陸續到齊,他這邊卻弄丟了人,如今連人在哪都不知道,怎麼營救?

不知道邱小姐能不能知道這個情報,可就算他知道也不會通知他們,邱小姐可是打算自己出手營救的。

更何況黨務調查處是秘密轉運,知道消息的人極少,恐怕邱小姐自己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被轉運,又被轉運到了哪。

「你發動更多的同志,務必弄清楚他們把人送去了哪,實在不行就砸錢,錢不夠我再給你。」

想了下,梁書記吩咐道,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論對黨務調查處的了解,他還不如蝌蚪等人,畢竟他們才是負責偵查敵人的同志。

「您放心,我一定查出他們在哪。」

蝌蚪重重點頭,人被秘密轉運,其實並不好查,這件事在黨務調查處的保密級別很高,知道的人不多。

他們能接觸的人級別有限,想查這樣的情報不僅很難,而且極其危險。

可無論多麼危險,他沒有一句抱怨。

「去吧,萬事小心。」

梁書記點頭,蝌蚪離開的時候,蔣琬正低頭站在徐老鬼的面前。

剛回到城里,他就被徐老鬼喊了過去,徐老鬼知道了五華監獄的事。

「處座,譚文博早就心懷叵測,我懷疑他才是紅黨真正的臥底,這次我們把人送到了五華監獄,他知道後立刻發動暴亂救人。」

沒辦法,蔣琬發責任推到了譚文博的身上,這是他回來的路上想到的主意。

之前查內奸沒查出是誰,譚文博本來是要被處決的,是林培倫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林培倫自己通紅,已被軍事情報處處決。

他知道真相,但徐老鬼不知道,這會為了撇清的自己的責任,只能這麼說。

「你既然懷疑了他,為什麼不早點把他處置掉?」

徐老鬼冷冷問道,蔣琬立刻說道︰「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想著他們被看押著,翻不起浪花,就忘了這件事。」

「夠了」

徐老鬼 然呵斥,譚文博竟然暴亂逃跑,並且放走了紅黨,徐老鬼心中早就憋著一股火氣。

見蔣琬一直推卸責任,他的火氣更盛。

「這是你們情報科的責任,這次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馬上安排人去追查,找到譚文博和逃走的八人,否則你這個科長別干了。」

徐老鬼下令,蔣琬怔了怔,面色發苦。

跑了的人,哪有那麼容易找到,譚文博肯定不會回南京,那八名紅黨這會估計也都跑遠了。

他們沒在南京,抓住他們的希望很渺茫。

可他不敢反駁徐老鬼的話,只能領命退出。

出去之後蔣琬心里忍不住暗罵,把譚文博發配到五華監獄的不是他,而是徐老鬼,現在出了事,卻讓他來背鍋。

可惜這些話他不敢對徐老鬼說,說了的話恐怕現在就要被撤職查辦。

第二天一早,鮑勝群來到辦公室,悠閑的泡著茶。

例行來到大辦公室,他馬上察覺到了氣氛有點不對。

平時熱鬧的辦公室,這會竟然沒人說話。

「你們這是怎麼了?」

鮑勝群主動詢問,一名組員抬起頭,小聲說道︰「組長,您沒听說嗎?」

「我剛來上班,听說什麼?」鮑勝群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五華監獄出事了,听說是之前被送去的情報二組那些人,在他們組長譚文博的帶領下發起了暴亂,殺死了監獄所有的人,還放走了全部的犯人。現場老慘了,我听老吳說,他們去處理現場的人不少當場便吐了,全是尸體,全是血。」

五華監獄出了事,需要有人去處理。

雖說現在天不熱,但那些尸體也不能一直放在監獄內,畢竟名義上他們都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組員說話的時候,自己打了個寒顫。

五華監獄那麼多人,竟然全被殺了,譚文博他們心夠黑的,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兄弟,同屬情報科。

「這麼慘?」

鮑勝群有點震驚,這倒不是裝的,他的確是故意提醒譚文博,希望他們有所行動,可也沒想到譚文博竟然殺了這麼多人。

多大的仇怨,一個不留?

那里還有他認識的人,比如高勝,以前兩人的關系就挺不錯。

「是啊,組長,情報科的日子不好過了。」

組員嘆道,對情報科他沒什麼好感,之前就是情報科的譚文博潑他們設備組的髒水,引來了科長的反擊。

自那之後,總務科和情報科的關系便不是那麼融洽,情報科換了科長之後稍好一點,但遠不如之前。

情報科的人太傲了,自以為是天之驕子,處里最重要的部門。

可若沒有他們總務科支持,情報科啥也做不成。

他們吃的用的,哪個不是要總務幫他們,雖說總務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總歸是伙伴。

出了問題他們卻反過來咬總務科,這邊自然很有意見。

「別管人家,顧好自己。」

鮑勝群丟下這句話便返回到自己辦公室,關好房門,他沒忍住笑了起來。

雖說譚文博夠狠,但這次譚文博所作所為會讓徐老鬼很難下台,內部出的亂子,徐老鬼更沒辦法向委員長交代。

徐老鬼難受,他心情便極好。

「冬冬。」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鮑勝群瞬間收起笑容︰「進來。」

鮑勝群意外的看向進來的人,本以為是組員來匯報工作,沒想到竟然是原料組的組長何亞東。

「鮑組長,听說了嗎?」

鮑勝群招呼他在沙發那坐下,何亞東立刻問道。

「你說五華監獄的事?」鮑勝群明知故問。

「沒錯,好險啊。」

何亞東點了下頭,臉上還帶著驚恐,他前天去送了東西,昨天便出了事。

他前天可是下午才到,接近晚上才走,譚文博他們若是早一天發起暴亂,只怕他便回不來了。

沒想到譚文博這麼凶殘,把所有兄弟都給殺了,他如果在那,肯定難逃一劫。

「何組長,您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鮑勝群笑了笑,他最清楚內幕,與何亞東沒任何關系,若不是他送去的那幾本特制的小冊子,譚文博不會這麼時候暴亂。

不管誰送,都很安全。

「你說的沒錯,今天我一定要去模兩把。」

何亞東怔了怔,他喜歡賭,但不嗜賭,能控制住自己,不算是賭徒。

他最喜歡的麻將,既能消遣,還能贏點小錢。

「何組長,今天您能定能贏,贏了錢,到時候記得請我喝酒。」

鮑勝群開了句玩笑,何亞東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害怕,笑著答應了下來。

軍事情報處,泥鰍來到楚凌雲辦公室。

「科長,黨務調查處又出事了。」

泥鰍神秘的說道,他認識的人多,天南地北都有,包括黨務調查處的人。

但他不和黨務調查處的人直接聯系,兩人有共同的朋友,他通過這個朋友打探黨務調查處的消息。

「出什麼事了?」楚凌雲抬頭問道。

「他們在城外的五華監獄暴亂了,上次他們查內奸桉,不是沒查出來,殺了一個小隊,然後整組的人被關在了五華監獄。昨天被關的那些人突然發難,殺死了監獄內所有的人,並且反走了監獄內所有犯人,听說還有紅黨,就是登在報紙上的那八名紅黨。」

泥鰍笑呵呵的說道,黨務調查處吃癟,他們軍事情報處就高興。

這是上下的共識。

「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楚凌雲有點驚訝,五華監獄他知道,不過那是黨務調查處的地盤,他沒有關注過。

但泥鰍話中說出了紅黨,被他所注意。

「是啊,徐老鬼肯定要挨罵,咱們處座的心情又能好兩天。」

泥鰍點頭,處座的三大樂趣現在他也知道了,只要徐老鬼吃癟,不管處座心情多差,立刻便會陰轉晴甚至雨轉晴。

「許科長會向處座匯報,我們就不操這個心了。」

楚凌雲笑著搖頭,他明白泥鰍來匯報的用意,是想讓他把這個好消息匯報給處座。

放在以前他會這麼做,可現在不需要,這麼點小事,對他和處座的關系影響不大。

再大的事,也比不過之前在西安那幾天。

「好吧,那科長我先出去了。」

泥鰍見楚凌雲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另一邊,沉漢文正坐在辦公室內無聊。

泥鰍晉升行動四組組長之後,梁宇接了他的位置,沉漢文晉升為副組長,不過這次楚凌雲沒讓他繼續兼任隊長,把張阿成提拔了上來。

梁宇和張阿成這段時間的表現非常好,又都晉升到了中尉,不提拔不合適。

提拔他們,也能讓下面的人看到希望,只要你努力,能夠立功,便有晉升的機會。

「冬冬。」

有人敲門,沉漢文立刻應了聲,張阿成從外面走了進來。

「沉組長,我有情況向您匯報。」

張阿成現在是隊長,不過他剛進軍事情報處的時候,跟過沉漢文一段時間,之後楚原以副隊長身份帶領一隊的時候,他被楚凌雲派到了楚原那邊。

沉漢文算是他的老領導,如今也是他的上司。

「什麼情況?」沉漢文問道。

「俞亮回到南京了,他昨天請我吃飯,听他所說,如今他在同文書院混的很開,這次來南京是執行任務的。」

張阿成說道,沉漢文一時有點迷湖,沒想起俞亮是誰。

俞亮是楚凌雲特意放出去的菜鳥,為了以後幫助張阿成打入同文書院,俞亮的桉子不屬于他們四組,是行動一組溫繼濤所有。

最初要追朔到溫繼濤調查線索,在報紙上發現了個可疑的尋人啟事。

溫繼濤按照楚凌雲的建議,派人蹲守報社,最終找到了再次去刊登尋人啟事的劉原偉,順著這條線,找到了金陵大學的日語老師信田明松。

通過對信田明松的調查,發現了不少被他洗腦的學生,俞亮便是其中之一。

那次的桉子楚凌雲是帶著泥鰍一起辦的,沉漢文並不清楚。

听張阿成講完,沉漢文馬上起身︰「走,跟我一起去向科長匯報。」

這個桉子是楚凌雲親自辦的,現在有了後續,自然要匯報給楚凌雲。

事實上張阿成原本打算直接找楚凌雲,但現在楚凌雲是副科長,他要是越過副組長和組長去匯報,容易讓這兩人多想。

來到門前,沉漢文又想到了什麼,轉身打了個電話。

泥鰍畢竟是組長了,這件事不能瞞著他,兩人關系是不錯,可現在泥鰍畢竟高了他半級。

不對他說一聲,泥鰍這小子肯定會有想法。

三人一起來到楚凌雲辦公室,見到他們三個同時過來,楚凌雲馬上明白,肯定是有事。

張阿成再次講了一遍,俞亮在同文書院的日子過的很好,他盲目的相信日本強大,對日本有著很強烈的崇拜感。

同文書院最喜歡他這樣的學生,那里面的日本學生沒人因為他中國人的身份而歧視他,讓他覺得那里才是天堂。

這次來南京,他是和劉原偉一起來的,目的是調查同文書院的一個叛徒。

這名叛徒的名字叫古村秋,是同文書院早期的學生,他在同文書院畢業,但對學員的理念卻不認同。

相反,他同情紅黨,甚至想要加入紅黨。

被發現後他從上海逃跑,據說到了南京,劉原偉帶著兩個人和俞亮一起來到南京,就是為了找到他,並將其制裁。

之所以帶著俞亮,是因為他對南京熟悉。

同文書院不是特高課,信田明松被抓之後,他們能用的人只有俞亮。

來到南京之後,俞亮立刻去找了張阿成,那個住處張阿成不在,不過安排了一個人偽裝成張阿成的親戚守在那,張阿成收到消息後,馬上回去見了俞亮。

俞亮晚上請他吃飯,感謝他上次的幫助,並且還了他錢,還告訴他,如果他想成為日本人,自己有辦法幫助他。

從他的語氣中,能听出他在同文書院確實混的不錯。

張阿成記得楚凌雲的交代,沒有立刻答應,今天早上立刻來匯報這件事。

「不要打听他具體的任務,派人盯住他,找到他們所有的人。」

楚凌雲吩咐道,俞亮既然現了身,盯住他不難。

俞亮不是特工,就是個菜鳥,劉原偉之前他們也見過,很容易盯住。

「是,科長。」

張阿成領命,沉漢文沒有說話,這個桉子以前是泥鰍辦的,如今泥鰍更是組長,他沒有辦法去爭。

離開辦公室,泥鰍突然說道︰「阿成,以後再有任何桉子上的事直接向科長匯報,不用再找我和沉組長了。」

張阿成愕然,這是命令他他越級上報啊。

「漢文,你別在意,你我都清楚,咱們和科長比差距有多大,任何事咱們听科長的,到時候功勞絕對少不了我們,我們四組是科長的嫡系,更要緊隨他的腳步。」

泥鰍解釋道,沉漢文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成,听趙組長的,以後不要再向我們匯報,有事直接找科長。」

泥鰍說的沒錯,論辦桉,他和泥鰍加一起再乘十也比不過科長,現在組長的確是他們,但四組卻是科長一手帶出來的。

那樣的話,每次有事情先找他們匯報,純粹多此一舉,需要他們的時候,科長自然會安排下來任務。

他們是正副組長,功勞絕不會少。

沉漢文明白他和泥鰍的差距在哪了,論做人做事,他的確不如泥鰍。

「是。」

張阿成領命,他不知道兩位組長的用意,但這樣也好,正好省了時間,若是有緊急的事,一層層匯報,會多浪費時間。

他們離開後,楚凌雲則在思考。

同文書院的叛徒,而且同情紅黨,會是真的嗎?

日本有紅黨,人數雖然不多,但在全面抗戰的時候確實有日本紅黨幫助中國。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讓他們得逞就行。

至于這件事,暫時不用向紅黨匯報,按照張阿成所說,此人只是同情紅黨,還沒有接觸到紅黨。

既然他對紅黨了解,自己會有辦法找到組織,組織上會甄別他的真偽。

不過這個人,的確要先關注下。

中午下班,楚凌雲做好偽裝,悄悄出了門。

黨務調查處內亂,五華監獄有八名紅黨逃出,他不知道組織上有沒有知道這件事,不過知道的可能性不高。

五華監獄太偏了,泥鰍能打探出這個情報,不代表紅黨也能。

必須盡早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好派出人接收營救。

逃出來要是再被抓回去,那實在太可惜了。

這八名紅黨楚凌雲同樣知道,身份很是重要,報紙上登了出來,黨務調查處竟然想用外國的儀器來幫助審訊。

如此推斷,那這些人肯定沒有開口。

他們是英雄,更是勇士。

楚凌雲非常清楚刑罰的痛苦,能扛過刑罰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他之前還想過有沒有辦法營救,沒想到人已經跑了出來。

買好報紙,剪好內容,楚凌雲來到老吳這邊。

之前他每次是晚上來,這次情報緊急,必須盡早通知,也不知道老吳會不會在家。

若是沒有在家,這份情報恐怕要送到別的地方,比如梁醫生的家里。

正走著,楚凌雲突然停下腳步。

老吳家巷子口有個修車攤,任何多出的東西他都會留意,仔細看過後才發現,修車的就是老吳。

老吳沒去做別的事,在門口擺攤了?

這讓怎麼傳遞情報?

直接走過去,他肯定會發現自己。

想了下,楚凌雲自己笑了,老吳又不是沒有見過他,之前便見過一次。

他現在可不是真正的容貌,精心偽裝後的他,沒人能發現他的真容。

想明白之後,楚凌雲大步走了過去,老吳正在低頭修著別人放這的輪胎,一個人突然在他攤位前蹲下了身子。

「汽車能修嗎?」

楚凌雲壓低嗓子,隨口問道,老吳 的一怔,氣憤的抬起頭,整個人瞬間呆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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