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坐標未能精準定位,預計還需三十分鐘!】
陳廣沉聲道︰「來不及了!快讓我穿越!」
這聲音嚇了旁邊漂浮的卡爾一跳,讓他哇的哭出聲來。
三體宇宙的陳廣分身,看著前方近乎毫無變化的一切,神情凝重萬分。
他通過來自黑暗能量的特殊感官,充分感覺到……前方的時空,在消失!
徹底的消失,完全的消失。
只不過因為前方這段距離都是真空,沒有物質,因此用肉眼看不出變化。
但是,沒幾秒鐘可以猶豫的了。
二向箔二維化時空的速度是光速,他只有那麼兩三秒的時間可以思考!
電流瞬間加速了陳廣的時間感官,他迅速和系統交流起來︰「不能精準定位就不能,就算穿越的目的地有誤也無所謂,快!」
系統因為寄宿在陳廣的意識中,當陳廣給自身加速後,系統也獲得了相應的速度。
它迅速解釋道︰【不清晰的坐標,並非是穿越到另外的宇宙那麼簡單,你更有可能被傳送到宇宙空泡縫隙之間的虛無海當中,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對真空,絕對的‘無’,甚至時間都不存在,你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
而此時,三體宇宙二維化的時空也已經越來越近。
不過陳廣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黑暗維度所攜帶有時空屬性,或許能阻擋一段時間二維化的進程。
隨即干脆不再壓制蟲洞,任由蟲洞瘋狂吞噬黑暗維度進行擴張。
只是與此同時,黑暗維度的能量也順著成幾何倍放大的蟲洞涌入三體宇宙,對降維打擊進行阻擋!
按理來說,三維物質,無論你具有多麼高的密度,多麼龐大的質量,對于降維打擊來說,都是沒有區別的。
但黑暗維度畢竟自帶時空屬性,既然無法降低敵人弓箭的速度,那就增加敵人和自己之間的距離。
可惜的是,黑暗維度的總量是有限的!
如果是無限的,多瑪姆也壓根不用幾萬年來,天天和一條貪吃蛇一樣,四處吞噬維度。
此時蟲洞和降維打擊,堪稱物理意義上真正的無底洞,縱使多瑪姆這麼多年的積累,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
陳廣深吸一口氣,對系統嚴肅道︰「那無論哪個世界都好,立刻找一個落腳點,讓我撕裂時空,補齊蟲洞,這是唯一能夠阻擋二維化毀滅這個宇宙的方法了。」
他厲聲道︰「快!」
系統全速運轉起來,陳廣是第一次在意識中切實感受到系統的存在。
它似乎是某種暗物質所構成的,此時全功率的搜索宇宙坐標,甚至讓陳廣本就已經上萬攝氏度的身體,再次升溫了數十度。
整個府邸在以數千倍的慢鏡頭被高溫燃燒和摧毀,陳廣眼疾手快,在小超人卡爾即將被自己的高溫灼燒掉皮膚之前,立刻將其收入了很久不用的系統背包當中。
終于,在降維打擊即將吞噬掉整個黑暗維度,並通過黑暗維度蔓延到這片宇宙之前,陳廣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
久違的失神片刻。
隨後陳廣宛若被丟入泥漿膠水中的大腦,通過僅存的黑暗維度,艱難思考起來。
這里是……系統所說的宇宙縫隙?
真不愧被稱作‘虛無海’。
沒有光子,沒有電子。
沒有引力,沒有磁場。
這才是真正的真空,就連四大基本力以及一切宇宙常數都不復存在。
甚至陳廣本身也感覺到,若不是黑暗維度的時空屬性,他在出現到這里的一剎那,就會被整個虛無空間的負壓給撕成比夸克還小的基本粒子,均勻散布在虛無海當中。
這麼說其實不太正確,因為虛無海並非是真正的空間,這里就是‘無’,直到陳廣的出現,這里才有了以他本身為基礎的時空概念。
所以系統這是拉跨了?
還真把自己傳送到宇宙縫隙了可還行。
他在心中呼喚道︰「系統?系統?」
然而系統完全沒有反應。
不會是之前的高速運轉燒壞了吧?
陳廣無語,付出這麼大代價,結果傳送還出了岔子。
就沒見過誰家系統有這麼拉跨的。
陳廣感受到周圍的負壓越來越強烈,他深深皺起眉頭,暗道自己可不能就這麼放棄希望。
接著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團被夾在兩堵水泥牆縫隙中的黑泥,向著某個方向蔓延而去。
虛無海中什麼都沒有,因此陳廣不可能像在三維宏觀宇宙一樣,簡簡單單的向前走,身後的空間就奢侈的被空氣或其他事物順勢填補。
在虛無海中,每一步,都必須要用自身的質量去換。
在最開始的原地,陳廣已經留下了和自己本身一樣大小的黑暗物質,他就好像被倒帶的黑色雪球,越滾體型越小。
就在陳廣感覺身體逐漸被掏空,全身質量都要被永久鎖死在虛空海時,他終于感受到了不屬于自己的,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觸踫。
陳廣松了口氣,看來系統至少還是將他傳送到了某個宇宙邊界附近的,否則不至于這麼簡單就能在虛空海中踫到另一個宇宙。
他正試圖鑽進去,卻感受到那片宇宙的抗拒。
陳廣不管不顧, 烈撕扯,很快將那片宇宙的邊緣薄膜上,撕裂出一個極其微小的缺口。
隨後,操控著還能動,而不是被虛空海的負壓牢牢吸附的最後一絲能量,鑽了進去!
————
浣熊市。
某個建築樓頂,忽然在半空中出現一個黑點。
這黑點就宛如被鑿開缺口的油箱,頓時一股股粘稠的黑色流體,從中洶涌流出。
這黑色流體先是填充了整個屋頂,因為極為粘稠,無法從排水結構中向下滲出,而是從圍牆上滿溢出來。隨後宛如油漆一樣,順著高樓向下流淌。
它流淌過破碎的玻璃,陳舊的牆皮。
它流淌到地面,將滿是鮮血和泥濘的道路,化作了純潔無垢的黑。
明明只是鋪陳了一層地面,它卻好像已成了萬丈深淵,將死著的尸體和活著的尸體一起,沉入暗沉無波的深邃海洋當中。
若是浣熊市的正上方看,就好像原本滿是火焰和鮮血的城市畫卷,被潑上了一層濃稠的墨汁,逐漸吞噬掉周圍的一切色彩,並且緩緩暈染開。
「那是什麼鬼東西?」
作為浣熊市安布雷拉分部負責人的凱恩,看著影像中的畫面,皺眉問道。
而旁邊的研究人員,自然難以給出答桉。
安布雷拉公司用衛星一直觀察著浣熊市病毒泄露之後的變化,因此能很快注意到這里的異常。
對這次的病毒泄露,高層實際上是很不滿的。但資本家的天性,讓他們干脆趁此機會,檢驗一下生化病毒的威力,以及一些實驗品的性能,也算是節省了一筆實驗經費,即時止損嘛。
隨著這團黑泥越發蔓延,無數到處亂竄的喪尸,因為沒有躲避意識,毫無避諱的踩在黑泥之上,隨後迅速沉了下去,沒有濺起絲毫的漣漪。
不多時,幾乎半個浣熊市一掃之前的混亂,陷入無聲的黑暗與寂靜當中。
這寂靜讓凱恩喉結上下涌動,莫名有些心慌。
整個浣熊市的氛圍,仿佛在一瞬之間,從美式的血腥恐怖片,轉變為了亞洲風格的詭異神秘氛圍。
「排出一個小隊,去檢查一下那些黑泥,還有從衛星畫面中,追朔它最開始泄露的位置。」
凱恩皺著眉頭下達指令後,離開了監控房間,來到了滿是武裝人員的天台之上,抽了根煙,想了想,掏出電話,決定給高層匯報一下。
主要是旁敲側擊的問問,浣熊市是不是還有其他研究基地,在研究什麼不同于生化病毒的詭異玩意。
就在這時,一切仿佛靜止。
同樣是浣熊市,一棟正被黑泥緩緩吞噬,越來越矮的高樓停止了下降的趨勢。
一道光芒投射在了一處高樓的屋頂之上,隨後升起一個透明的護罩。
護罩內,十個或站或坐,樣貌各異的人出現在此。
在暗澹的月色當中,一片烏黑的城市,卻襯得月光是如此的光輝明亮。
而這十人中,有那麼四五個人的神色,變得惶恐不安,甚至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只是其他人沒有去理會這些新人,最先開口的,是個一頭白發飄飄,身穿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日式和服的女子。
說是日式和服,但很明顯有著更加現代化的修飾。就比如說胸口敞開著溝壑,以及快要露出大腿的下擺。
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的頭頂上,詭異的有著兩個尖尖巧巧,毛茸茸的耳朵。
「這是……生化危機的世界?」
她疑惑的歪著頭,身後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尾巴,繞到身前撓了撓她的額頭,顯得十分困惑。
「劇情很顯然變異了。」一旁高大的男子沉聲開口道。
他全身被充滿線路的黑色鎧甲包裹,臉上戴著只有一個紅色橫條的眼鏡,身後背著一柄對普通人而言,絕對沒有實戰價值的超長太刀。
雖然他本人看起來十分賽博朋克風,但背後背著的太刀,卻充滿生物感。刀鐔上有著幾根黑色的長刺,並不規律,更好似從什麼大型 獸身上剝離出來的角或牙齒。
「李素,你那邊呢?」
最初開口的白發少女,俏生生看向一個戴眼鏡的瘦弱少年,開口問道。
被叫做李素的少年,衣著打扮十分普通,就仿佛不小心來到漫展現場的普通路人,只是他的黑眼圈有些重,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李素推了下圓眼鏡,皺眉看著周圍環境,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精神力在羅盤的輔助下對整個城市進行掃描,整個人陷入一種難言的困惑當中。
「我什麼也沒感覺到……」
見白發少女露出失望的神色,李素嚴肅的重復道︰「不,我的意思是,我‘什麼’都沒感覺到。並不是一切正常,而是在我的精神掃描中,一切都消失了,我感覺不到任何回饋,在精神力探測方面,我就好像變成了瞎子!」
終于,李素的話讓同行的所有人的神情都凝重了起來。
那個背著太刀,一副賽博朋克風格的壯漢, 低一拍頂層的圍牆,狠聲道︰「主神是怎麼回事?我們中亞隊本就是弱隊,提前入場不就是讓我們用本土的資源,來構成‘勢’,從而彌補差距麼?這樣夸張的劇情變化,就算在全員存活兩次後,難度飆升的副本里也沒見過!」
這時,一個身穿青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冷峻男子站了出來。
他皺眉道︰「這里的天機被徹底紊亂了……完全不是過去在劇情世界,那種對我而言一覽無余的樣子。等下空間屏障消失後,我去天上觀察一下,如果這里還被安布雷拉公司所封鎖,那說明劇情的變化至少是最近才開始的。」
話音剛落,慣例的五分鐘保護期結束,籠罩在眾人頭頂的保護罩消失。
那青袍男子如他所言,一甩袖袍,一柄飛劍由小到大,隨後輕身而起,踩在劍上飛至空中。
人群中又一個渾身皮膚粗糲的白人男子,他只穿著白色的襯衫和牛仔褲,倒是完美契合美國本土的畫風,簡直像是站在輪回者中的土著。
他回過頭來,看著那些一臉茫然的新人,嘆息一聲道︰「我知道你們很疑惑,本來剛剛的五分鐘,就是需要和你們這些新人解釋現狀的。但是劇情發生了極為夸張的變異,我們甚至沒把握自保,你們也就自求多福吧。」
「既然如此,就讓我把他們獻祭掉吧。」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當中的青年微笑道。
听聞此言,那些新人頓時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
而那個青年彎下腰,露出兜帽下猩紅的眼童。
他語氣溫柔道︰「放心,向邪神大人獻祭,即使在主神的判定中,你們也沒有死去哦,只不過和我融為一體罷了……」
說著,他纏滿繃帶的手,拉開自己的衣領,只見胸口的皮膚上,無數尖叫的面孔,仿佛被皮膚給牢牢關押在里面,無論如何也掙月兌不出,只能無聲的吶喊。
「放心,我只要你們的身體,並不貪婪你們的積分……或許有一天,當我們成為‘神’以後,你們也能跟著雞犬升天呢?呵呵呵……」
其他人,都無視了這個青年的做法。
畢竟,養些廢物,拿來在關鍵任務中犧牲,有助于他們在主神空間中,穩定下一個世界的難度……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入眾人的耳內。
「啊,竟然是輪回者?原來我是來到了這樣的世界啊。」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