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佣兵走私者扎堆的酒館門口全是凶神惡煞的大漢不同,這家店鋪門口的侍者一個個穿著考究彬彬有禮,在杰洛特展示了手掌點火的小魔法後,侍者恭敬地把他給迎了進去。
「貴客這邊請。」門內又是另一批侍者來接待。
酒館的外面和白港其他建築差不多,都是白色看不出什麼不同。而里面,杰洛特注意到地面是用名貴的石材鋪成,光滑而明亮。走廊里富麗堂皇,每一個牆面的凋塑都鍍上了黃金,空氣中全是美酒和美食的香味。
令杰洛特很詫異的是,接待自己的侍者竟然也是魔法師!他們的胸口都佩戴著王國發放的代表魔法師的徽章。
「不知閣下怎麼稱呼?」杰洛特問道。
侍者伏身抬手示意杰洛特往里走︰「在這里稱我侍者就行。」
「你也是魔法師,怎麼在這里當起了侍者?」杰洛特向接待自己的侍者問道。
侍者一邊帶路一邊回答︰「魔法師要吃飯,就得在貴族領主那里求個顧問崗位,全大陸的領主就那麼多,我們這些後畢業的魔法師工作不好找啊。」
「不用把武器存到外邊?」杰洛特問道,兩人剛剛走過了存放武器的地方。
「哈哈,我們魔法師拿不拿武器有區別嗎?」使者從路過的餐車上取了杯酒遞給杰洛特,順便還用手指輕輕在金屬酒杯上一彈,杯中的酒水就開始冒出熱氣。
還是個毀滅系魔法師!杰洛特還發現他的動作雖然很有禮貌但不自然,應該是從學城畢業的平民法師。
杰洛特聞了聞杯中美酒,不管酒里有沒有毒一口就喝了個干淨︰「吼~泰洛西產的梨子酒果然夠勁!」
「呵呵,我听你說話就帶有泰洛西口音就選了一杯梨子酒,免費的。」侍者也在謹慎地試探眼前這位陌生法師。他觀察了杰洛特的發根不像是染的,在已知的資料里沒有哪位年輕魔法師是滿頭銀發。
兩人來到了大廳休息,巨大的壁爐讓大廳里非常暖和,豪華的紅色皮沙發錯落有致地擺放著,貴族和法師四散在這里休息聊天,不時有客人被侍者帶著進入三個不同的小門。
「不知貴客需要些什麼服務,想必你也應該感應到了,我們這里有一些特別的。」侍者臉上泛起了男人都懂的笑容,他並沒有詢問杰洛特的姓名。
「呵呵。」杰洛特抓住胸口的狼頭項鏈,注入魔力把內部的機關斷開項鏈便停止了震動。
啪!使者抬手打了一個響指,從不遠處的櫃台走來另一位使者,把一本精美的圖冊遞給了杰洛特。
翻開圖冊,每一頁都是一名女性的簡單介紹信息和圖畫,圖畫絲毫畢現。杰洛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泰洛西著名畫家恩赫里亞之手。
恩赫里亞這廝只畫不穿衣服的女人,已經到了不論女士們穿多厚的衣服,只要他隨便看一眼就知道其真實身材的程度。他是泰洛西男貴族們宴會上的常客,也是杰洛特的啟蒙導師之一。
「這位來自布拉佛斯,充滿了異域風情!」侍者在旁作著適當的介紹。
杰洛特對這些人不感興趣,不斷地翻著畫冊,直到最後一部分,一名褐色頭發的美艷女子。
杰洛特眼前一亮,這位女士的簡介里寫著身高一米九,種族一欄寫著冷港吸血鬼。
又翻過幾頁,之後的介紹全部都是女吸血鬼,杰洛特選來選去,最後還是落到了第一頁那位。
兩位侍者輕聲交流了一會兒後向杰洛特回復︰「貴客運氣真好,米蘭達女士正好有空。」
杰洛特來此不是找女人的,是要調查女吸血鬼和販賣灰盡的事,這牽扯到背後有人正在大批量把人轉化為吸血鬼,事態嚴重!
侍者收回畫冊,站起身說道︰「貴客,過夜十個金龍!」
「給!」沉思中的杰洛特下意識就從兜里掏出了錢。
終究是個抵不住誘惑的小男孩。侍者接過金龍微微一笑,帶著杰洛特進入了紅色的小門內。
門內是另一個大房間,有幾位比侍者更強的魔法師在這里休息。地面有一個寬闊的石制台階通往地下,台階旋轉而下直達地下第二層。
這里並不陰森恐怖,而且和上面大廳一樣到處是豪華的裝飾。踏著厚厚的地毯,侍者把杰洛特領到了一間寫著米蘭達名字的房間前面。
「貴客請進。」侍者打開了房門。
杰洛特一踏進房間,敏銳的嗅覺就聞到了一股冬雪玫瑰的香味和不死生物獨有的氣息。
「明天早上會有侍女送來早餐,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等杰洛特一進房間,侍者立刻關上了房門。
侍者回到大廳,其他幾名侍者立刻圍了過來︰「大人,直接把他帶到吸血鬼那里真的行嗎?」
侍者沒有了之前的謙遜,而是挺直了腰板,顯然他在這里的職位比較高級︰「那個貪婪的佣兵波隆已經把他的情報賣給我了,來自泰洛西的杰洛特。」
「啊!維特大法師的養子杰洛特?他把消息帶出去我們豈不完蛋了?」幾位侍者也都是低階魔法師。
「只要他過了今晚,享受到女吸血鬼的美好後會讓他流連忘返。」侍者很有信心。
「要是他?」一位侍者把一根手指伸直,然後慢慢彎了下去。
「呵呵!做我們這種生意會沒有後台?」侍者從櫃台里拿出紙筆開始寫信︰「拿著這封信,去白港碼頭附近的人魚酒館找到老板,給他看這個標記。」
侍者說完,把戒指上面瓖嵌的紅寶石取下,在印泥上壓了壓,在紙上蓋上了一個標記。
「我用隱身術過去,很快就回來!」一名侍者法師接過信件就往外走。同時也在觀察信件,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標記,向上微微彎曲匕首,護手中間有一個小瓶子,和任何家族的徽記都對不上。
房間里就剩下了杰洛特和美艷的女吸血鬼。
紗帳從里面被一只手推開,一名穿著在杰洛特看來都是無比誘惑的女人慢慢向他走來。昏暗的燈光讓女人的身體顯得更加迷幻,然而在變異的杰洛特眼中亮如白晝。
女吸血鬼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了杰洛特身邊︰「小哥哥先把劍取下來吧。」
杰洛特看到了桌子上的花瓶,確實插著一束冬雪玫瑰。這是一種可以用來做煉金材料的花卉,北境獨有,多次移栽都以失敗告終。如今天寒地凍,唯一還能生長的地方只有充滿溫泉的臨冬城。
杰洛特心中無比震驚︰「難道爺爺艾德或父親羅柏也光顧過米蘭達?」
杰洛特此時不敢去看女吸血鬼那美艷的臉龐,低下頭心中不停默念︰我是正義的魔法師,和這些怪物不死不休!
「小哥哥還真有趣。」女吸血鬼伸出雙手捧住了杰洛特的臉。
看著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女人,感受到她冰冷的雙手,杰洛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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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杰洛特房間直線距離不遠,波隆、桑鐸和賈坤三人鑽過幾處下水道,來到了一處石制暗門附近。
雪通過頭頂的鐵柵欄飄到了三人身前,這里沒有火,溫度非常低。
「我們就在這里接應他!」波隆絕不想放棄杰洛特這條純金大魚。
桑鐸和賈坤雙手抱胸,感覺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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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兩個小時後,杰洛特斜靠在床頭,一只雪白而縴細的手臂環在他的腰間。
手在女人銀質的脖圈上搓著,杰洛特問道︰「米蘭達,你為什麼要主動轉化為吸血鬼?你要知道,這是一條見不得光的不歸路!」
女人拿著自己一撮棕色頭發在杰洛特身體上畫著,軟糯而又悲傷的聲音從她嘴中說出︰
「我爸爸是個泥匠,修補城牆時掉了下來,下半身到現在都不能動。媽媽為了養活家人也病倒了,我還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他們還小,我這個當姐姐的不能看著他們餓死。」
「真是不幸的家庭。」杰洛特拍了拍她光潔的背部︰「你有沒有想過存夠一筆錢就回家去呢?」
「有啊,不過也不知道需要存多久才夠,這里的老板要抽走很大一部分。」米蘭達很感動,雙手緊緊地環住了杰洛特的腰部。
佳人滿懷,杰洛特非常高興︰「或許我可以幫你。」
杰洛特抬手對著扔在桌上自己的衣服,五指虛抓,錢袋飛出10枚金龍到了杰洛特手心。
拉住米拉達的手,杰洛特把金龍塞進她的手里︰「把錢寄給家人,關于你的吸血鬼身份,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我叫杰洛特!泰洛西的杰洛特!」
「你真的是太帥了!休息夠了嗎?」米蘭達翻到了杰洛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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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要等多久?」桑鐸嘴唇的胡須上已經結了一堆冰渣。
「再~~等會兒,杰洛~~特是位強大的~魔法師,他肯定發現了~線索正在調查!」波隆說話時舌頭都捋不直了,不停地哆嗦。
賈坤靠牆坐在地上,積雪已經沒過了他的膝蓋。
王國最有錢公爵的養子,波隆不想放棄做他生意的機會︰「這~是一筆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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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杰洛特推開米拉達壓在身上的手,起床開始穿衣服。
「你現在就要走嗎小哥哥?」
「我還有正義的使命沒有完成!」能讓她遠離這個火坑,杰洛特說話自帶一股自豪感。
「呵呵,正義的小哥哥!」
「對了,你是怎麼被轉化成吸血鬼的?」杰洛特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轉化?」米蘭達開始回想。
「啊~~~」一聲哭喊,米蘭達嚇得縮起了身子,把頭埋進了枕頭里。
這些年米蘭達都在努力忘掉這個恐怖的身影,可還是時不時出現在腦海里,一出現米蘭達的身體就不自覺地顫抖。
「你怎麼了?」杰洛特穿上了盔甲。
「沒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你,你還會來找我嗎?」米蘭達此時蜷縮在床上,像一只即將被拋棄的小貓。
穿戴整齊的杰洛特把兩把長劍綁在身後,走到床前,臉湊到米蘭達眼前。他的豎童看著米蘭達,說話的語氣略帶悲傷︰
「我從小就在外公開的技院里玩,勸人從良一直沒有成功過。」
米蘭達很震驚,原來這個魔法師並不是被湖弄的初哥︰「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錢?」
「或許是無法感受到你的心跳,我無法判定你是不是在說謊,那麼我就認定你是第一個听從我勸導的女人。」杰洛特抱住米蘭達,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努力活下去!」留下一句話後,杰洛特抬頭挺胸走出了房間。
「我真的叫米蘭達,來自北境恐怖堡!」
听到房間內傳來的聲音杰洛特笑了,一個人走在過道里︰「不過好像什麼有用的信息也沒問到啊!」
模著腰間干癟的錢袋,杰洛特嘴里都囔著。發現走廊兩側擺放著花瓶,左右看看沒人,開啟靜音魔法後就一腳踢碎了一個。
把插在里面的鮮花移到另一個瓶里,破碎的瓷片裝進錢袋,輕輕抖了兩下,發出的聲音很奇怪。
「只要不出聲應該不會被人看穿。」杰洛特的錢包又鼓起來了。
紅色的門里有女吸血鬼,黃色的門里是人類,那麼藍色的門就是買賣吸血鬼灰盡的地方了。
「最近有多少貨?」深夜的大廳里沒了喧囂,只有幾名守夜的非魔法師侍從,杰洛特招呼一名侍從過來問道。
「不知貴客說的是什麼?」侍者在裝傻。
杰洛特把手掌貼在茶幾上,一個小型魔法陣從他的手掌開始蔓延到桌子上︰「你在這里工作,應該知道這是什麼魔法陣。」
侍者點點頭︰「知道,煉金術里基礎的材料提純魔法陣。」
「我最近缺材料。」杰洛特提了提身邊鼓鼓的錢袋。
「請稍等。」侍者點點頭,走到櫃台拉了拉里面的某根繩索。
沒過多久,藍色的大門打開,一名睡眼蒙蒙的魔法師走出來朝侍者發問︰「這大晚上誰不睡覺要買東西?」
侍者指了指大廳,魔法師轉頭一看,發現是白毛的杰洛特,心里開始慌張︰「這位魔法師閣下,今天的材料都賣光了,請明天再來。」
杰洛特起身走到他身邊,手搭在他肩膀上滿臉笑意︰「不,我要多種材料,你們這里有。」
話一說完,身強力壯的杰洛特架著他就往藍色的大門走去。
魔法師垂下的手不停向侍者悄悄揮動,侍者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在藍色的大門關閉後,他離開跑出大廳向其他魔法師發出了求救信號。